<h3><br /></h3><h1><b><br /></b></h1><h1><b>一.写在前面的话:为什么写父亲?</b></h1><h1><b><br /></b></h1><b> 从来没在父亲面前叫过他父亲,因为我都喊爸爸(绝大多数情况)、老爸(开玩笑或生气或想叫就叫)、爸比(撒娇)、爹地(撒娇)。不习惯父亲的称谓,所以,请原谅我在"写在前面的话"中保留喊爸爸的习惯,之后在正文中,我将本着严肃认真负责任的态度写下父亲的故事。<br /></b><b> 我是个从小喊着"我爱妈妈"的孩子。小时候总有人问你,你是喜欢妈妈多一些还是爸爸多一些。不假思索,是妈妈。喜欢蹭在妈妈软软滑滑的臂弯里撒娇,而爸爸总喜欢拿自己的胡子渣渣刺疼我嫩嫰的脸蛋,我只想逃跑。另一边却逮着机会就去亲亲香香的妈妈,爸爸要是亲了妈妈一下,我绝对有亲妈妈十下的霸气。然而逃不掉嘴馋的命,即使别人家里都是妈妈掌勺,我们家偏偏是爸爸管吃的,有种寄人篱下只得低头的挫败感,"爸爸我想吃螃蟹。""亲我二十下。"看了看爸爸一嘴围的胡子又舔了舔嘴巴,我闭着眼睛乱亲一通,为了螃蟹出卖了我的尊严这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但是就算受了贿赂就算老爸连续糖衣炮弹的攻击我还是选妈妈。爸爸也有吃醋发火的时候,扬言把我丢到窗户外面去,我笑爸爸的幼稚,我现在十八岁,这是十多年前。<br /></b><b> 之后,大了些,发现有些东西,妈妈懂不了,爸爸懂。虽然我还是爱和妈妈亲亲抱抱,但是不知不觉,我也爱上了和老爸两人单独逛商场逛超市、跟着老爸买菜看展览,甚至蹭着老爸书法大赛的评委身份去两个人的旅行。我知道,我应该写写我的父亲了。</b><h3><br /></h3> <h1><b>二.童年在澄湾:</b></h1><h1><b><br /></b></h1><h1><b>"朱总司令"</b></h1><h1><b><br /></b></h1><b> 父亲出生的村子叫"堰东村",也就是我户口本上写着的那个户籍所在地。这是个沿河而居的村落,河是古鉴湖的一条支流,大约在河中游的地方筑有一个土坝,传说是大禹治水的时候留下来的,叫做仁让堰。于是,堰的西边出现了堰西村,那是母亲的家;而堰的东边出现了堰东村,那就是父亲的家。沿着河再往东一直走,又是一个新的村子澄湾。那是奶奶的娘家,是过年去看望"太太"(绍兴土方言,即外曾祖母)的地方。奶奶嫁到了堰东,再回澄湾,就是客了,而那个跟在奶奶屁股后面的小屁孩,自然跟着成为了生在澄湾的孩子们的客人。七十年代的村子还是原始的那个村子,村子里的人也是原始的人,热情好客,父亲每次去,一大帮孩子从家里跑来,喊着"朱总司令来了~朱总司令来了~",玩游戏时的优待也只能是父亲一人的。然而内敛、老实、只会被人欺负的父亲从来不是孩子王,朱总司令的威名仅仅是淳朴孩子向客人表达的尊敬,也因为这份热情好客,澄湾而不是堰东成为了父亲童年最深刻的记忆。<br /></b><b> <br /></b><h1><b>很嫩很嫩很鲜很鲜的红菱:</b></h1><h1><b><br /></b></h1><b> 绍兴是水乡。堰东、堰西、澄湾都是沿河的村子,将近夏天的时候,各家种的红菱熟了。叶子是一蓬蓬绿色浮在水面上,却像花。菱角是藏在水里的,捞起密集的漂浮着的叶子,翻转才露了出来。摘红菱的姑娘往往携一个木桶,将自己装进木桶里,小船样地浮在水上,缓缓划到水面中央,轻轻翻开菱叶,摘下菱角放入木桶中。刚成熟的红菱红得娇俏,极惹人馋。<br /></b><b> 最馋的当然是孩子。<br /></b><b> 因为红菱是人家种着的,只能趁没人的时候,大伙偷溜着出来,拖一柄极大极长的鱼钩,去够水面中央浮着的菱叶,够着了,便拉扯过来。钩爪极大,钩一次,能够上二三十蓬的红菱,从水里拣到岸上,一边摘一边剥了吃,父亲感叹那红菱很嫩很嫩很鲜很鲜,爽极了。最可怜的是那柔嫩的红菱丛,被鱼钩给糟蹋了。<br /></b><b> <br /></b><h1><b>打滚在草籽田:</b></h1><h1><b><br /></b></h1><b> 没有柏油马路,临河的村子家门前都是一大片水,那草籽地就成了父亲和他外婆家小伙伴们的活动基地。草籽,以前低贱得给猪吃,现在城里菜市场卖得贵。长得密密麻麻的草籽像厚厚的毯子,父亲和他的小伙伴们就在那摔跤打仗,就算倒了下去也是舒服的,还愿意在草籽上翻几个滚。父亲身上那件奶奶给挑的红色毛衣背心,翻滚之后,几乎成了绿色。<br /></b><b> 这一片草籽地就像那片红菱都不是野生的,而是农家自己辛苦种下的,就为了防这些熊孩子,农家主人不时到田地里巡逻。还真的撞上了一次。父亲正打滚打得欢呢,远远地便有身影奔来,还有阵阵骂声。别的孩子都是在这块撒野惯了的,一溜烟就起来拍拍屁股跑了,父亲是懵的,正玩在兴头上,一眨眼寻不见了伙伴,只听见"快跑快跑"的吼声,不自觉迈腿,却栽倒在草籽地上,一下子,父亲被抓住了。"你是谁家的孩子?""大...大木鱼(爷爷小时候也是老实巴交从小被人欺负,像和尚手里的木鱼总是被敲打,由此得了这个绰号)家的""谁家?"早就逃脱的那一帮"混世魔王"也重情义,并不顾自跑,怯怯地在远处叫阵,"放了他!""他是客人!"也幸得澄湾的农家不知堰东的人家,没处找大人讲理去。那农家没了办法,也只得作罢,放了父亲。<br /></b><b> <br /></b><h1><b>"老虎太"钓到了,太外公走了:</b></h1><h1><b><br /></b></h1><b> 四十年前的水很清,有一阵子,父亲钓虾着了迷。有两种虾,带籽虾和老虎太。带籽虾是母虾,老虎太是公虾,个子大,钳子大,带着老虎的气势,便得了这绍兴地方的叫法。钓虾的钓具要自己做,取一根缝衣针或一枚大头针放在火上烤,直至可钳弯头部呈钩状,刨土,抓来蚯蚓穿进钩里作诱饵。蚯蚓引来的,常常不是虾,而是一种叫"癞巴巴"的小鱼,带着笨笨的执著劲,咬住蚯蚓便再不松口,闹了笑话,道是"该来不来,不该来偏来",由此恼得人火。<br /></b><b> 着了迷的事情便容易生出事端。总在那一片水钓虾,收获甚微,听说外田畈桥边有很多虾,父亲和他的小伙伴便铆足了劲要去。渡过河,穿一片田,才到外田畈。那河没有桥,父亲还不会游泳。孩子中间有水性特别好的,让父亲骑在肩上,将自己没入河面,踩着河床走,通一管芦苇出水面呼吸。又扯一杆的芦苇在水面浮着,由另两水性好的牵着游,父亲手搭芦苇保持平衡,就这样渡过了河。河那边的虾也不笨的,费了千辛万苦也没多钓上几只。路远,归时天已暗了,村里的人都着慌了,一整天未见小魔王们在村里玩闹的身影,儿子不见了,奶奶被娘家从堰东叫回了澄湾。刚踏进门,父亲的屁股就挨了打。<br /></b><b> 挨打归挨打,虾还是得钓的。太外公病危时,亲人围在床边守护,父亲在家门口河边钓虾。五六岁的孩子不知死亡。大人们看着情形不对,希望小孩子能最后喊几声外公,父亲头也不回,手捏着钓杆不愿放下。爷爷从兜里掏出两毛钱,递给父亲。拽紧这两毛钱,父亲飞也似地跑进屋,"外公",又飞也似地跑出屋,又拿起钓竿,钓竿动了!动得有力,猛一扯,一条硕大的"老虎太"在空中跳动!"那是我这辈子钓到最大的虾!"这是父亲的原话。拽着钓杆抓着老虎太像端着奥斯卡的奖杯奔进屋,父亲却呆住了,漫天的哭声涌来,太外公走了。</b><h1><b><br /></b></h1><h1><b>为了留级走后门:</b></h1><h1><b><br /></b></h1><b> 父亲是慢热的性子,反应慢,像奶奶。初一的时候其他学科成绩尚可,数学60。姑婆虽是小学老师,但与初中老师多少有人情往来关系也不错,便传来消息说本来是不及格的,顾及情面才扣上了那条及格线,初一如此,初二初三便更担心了。当时即使成绩很差,也是不予留级处理的,好歹托姑婆去来来往往了一番,硬生生地再读了初一。只因慢热,不是笨,又学了一遍,就在年级遥遥领先了,又任班长,大名鼎鼎。但到初二第二学期,新的内容,数学成绩又明显下降。姑婆说:"没办法,要么再留一级。"这句话是真吓到父亲了,留级毕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便痛下决心,学习也主动起来,暑假笨鸟先飞,终于找到自信,迎头赶上。适逢教育改革,中师提前招生,于是阴差阳错,为跳出农门,吃国家皇粮,先过素质考,再经文化考,待劳动节时,其余同学还在痛苦背诵备中考时,父亲已悠悠哉拿到中师录取通知书偷乐闲逛了。这是后话。</b><b><br /></b><h1><b><br /></b></h1> <h1>三.中师年代</h1><h1><br /></h1><h1>那一代中师生:</h1><h1><br /></h1><h3> 父亲说,他们那一代人有个特殊的群体叫中师生。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刚刚走出阴影,教育事业刚刚步入正轨,师资却极度匮乏。因此从1985年开始,刚毕业的高中生在上大学之外有了读大专成为中学教师的第二选择,而刚毕业的初中生在上高中之外有了读中师成为小学教师的第二选择,甚至是更优选择中师包分配,直至现在包分配都是学校吸引生源的一大优势;读中师,农业户可跳出农门,迁农业户口为居民户口,不光是长了面子有了出息,其也意味着粮票等各种票的直接分配。</h3><h3> 而中师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去读的,当时的中师,主要还是成绩中等偏上的人的选择,甚至到了中师成立的后几年,班主任总是将报考中师名额的橄榄枝首先伸向班里最好的学生。母亲初中毕业就赶上了那个时候,是外婆接了母亲班主任的电话,虽然母亲的家族早成了居民户,但听着老师的话母亲也就去了。父亲生得早些,虽不是班上最好的学生,但也不差,过了文化考,素质考还加了分,也是妥妥地拿到了中师的录取通知书。绍兴那时有三所中师学校,按录取分数高低排,诸暨师范,上虞师范,嵊县师范。母亲去了诸暨师范,父亲去的是上虞师范。</h3><h3> 不料中师风靡的时代极其短促,没几年后,读高中上大学的热潮又回来了。中师冷落了。父亲常感慨他们这一代中师生,成绩优异,响应国家号召,却由于提前工作,失去了读大学的机会,成为了被时代裹挟的人。他们之中,有些人将一辈子站在讲台前即使遗憾,比如我母亲;有些人不甘于此,弃了粉笔做起了生意;也有人像父亲一样,解开了束缚,去顺应自己的追求,或书法,或其他。</h3><h3><br /></h3><h1>高瘦的父亲:</h1><h1><br /></h1><h3> 现在的父亲,一米七八,体重一百六十斤;中师毕业的父亲,一米七八,体重一百斤不到。我常常盯着那张挂在父母床头的结婚照缅怀父亲当年的"高瘦与英俊"。父亲苦笑,中师三年正值长身体的时候,严重营养不良,长不出肉来。</h3><h3> 父亲中师一二年级的时候,食堂实行排队买饭的制度。不善运动,跑不过身强力壮者;教室离食堂距离远,地理位置落后;专注书画练习,是温顺忠厚的性子,不愿与人争抢,也不屑插队,索性就故意迟了一些去(终于知道了我读高中时面对奔去食堂的千军万马毫不动容径自排到末尾的淡定是从哪来的了。),待到去时也买不着什么带些荤味的菜了,每每只有加了几滴油几粒盐花的清炒大白菜。初时父亲还觉得这清炒的大白菜味道不错,再后来就有了之后好几年看到大白菜就想呕吐的辛酸史。不由得又想到自己上幼儿园被逼着喝了三年带焦味的豆浆后,直到十二年后的大学生活才重新鼓起勇气接受了豆浆,惊讶于女儿的生活在不经意间都会出现父亲的影子。若是某个学期遇上良心教务排上午第四节的体育课,便乐得开花,能早些到食堂,算是改善伙食。</h3><h3> 中师最后一年,也就是父亲三年级的时候,学校终于意识到了食堂机制的弊端,于是进行了改革,食堂里放起了一张张的八人方桌,每桌放三大砂锅的菜,大家轮着添饭添菜,总算能吃得安心了些。每一桌都是男女搭配,女孩子挑食吃得又少,父亲也由此享了些好处。</h3><h3> 上完晚自习通常是饿的,去校门口买一听可乐和两毛钱一条简装的饼干作零食是父亲特别享受的事情,而且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像厌恶食堂的大白菜一样厌恶可乐和饼干。</h3><h3> 中师是住宿的,周末回家,都会带些自家做的吃的来。父亲带的总是茶叶蛋,有嵊县的同学总是带来嵊县年糕,又长又硬,也被分着很开心的吃。却出了件很尴尬的事情。又随了父亲,尴尬过后的记忆总是特别清晰。父亲对面下铺的室友有一个生锈的饼干箱,放了他从家带回的糙米粉,同宿舍的室友在分食。一旁的父亲看了看觉得那量很足,且想着平常那人也常吃自己带来的茶叶蛋,便未曾多想,也过去伸手抓了些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主人刚巧回来,便喝声道:怎么可以拿?茫然无措,颇觉尴尬,父亲将刚装进口袋里的掏了出来放回盒子里,又被喝道:拿了就不用还了,咋还放回去?父亲像是做坏事被抓了正着羞愧难当,只管将东西物归原主,本是个老实巴巴的人。算一桩青涩时期的趣事。</h3><h3> 父亲的老实巴巴还带来一件尴尬的事。生物课学到嫁接植物,生物老师号召同学把家里的花盆带来,一起栽种,可共享劳动成果。亲眼见到上长番茄,下生马铃薯,整个班级都很激动,都嚷着,我家有几只花盆,我都拿来。父亲内敛,少言少语,喜先做再说,虽然不曾开口许诺,心中早已暗暗牢记,拿了花盆来,结果成为了唯一一个带去花盆的人。父亲描述当时自己的震撼,也经常以此教导我轻诺必寡信,言行须一致。</h3><h3> </h3> <h1><br /></h1><h1><b>父亲与书法:</b></h1><h1><br /></h1><h3> 提父亲,不得不提书法。惊愕地发现,父亲已是年近半百的年纪,而他手中的毛笔从拿起那一刻起,就再没放下过了。从书法老师到跳出教育系统,在绍兴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心下成立越社绍兴地区团结联络全国各地绍兴籍书画名家的交流平台,编辑《越社》杂志,办展策划活动,这是父亲现在的工作,他干得不亦乐乎。写字让他静心,有时父亲呆在书房里是一整天的光景。我是很自豪的,因为别人问我父亲是做什么的时候,我会说,书法家。</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 跟书法结缘,是在中师。</span></h3><h1> <span style="font-size: 16px; line-height: 1.5;">由于中师的培养目标是小学教师,除了开设传统的文化课,还设有书法课、绘画课、声乐课、舞蹈课等,相比文化教育,素质教育在中师教育中有着更加重要的地位,至少在父亲的眼里,当时谁能写得一手好字,画一幅好画谁就能成为大家崇拜尊敬羡慕的偶像。</span><br /></h1><h3> 中师刚报到的时候,学校组织去上虞剧院看电影,清朝时候的故事,有个写圣旨近景镜头,毛笔触在纸上,那是父亲第一次清晰地看到运笔的整个过程,很舒服,很过瘾的感觉,内心就对书法存了一分神圣与崇拜。初中的时候,父亲是学校里公认写字写的比较好的,负责出黑板报,到了中师,老师问及谁有出黑板报经验者,父亲把手举得高高的,难得有样很自信的事。等到了真正一块去出黑板报,才发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便受到了同伴的讽刺嘲讽,暗下决心努力练习,二三年级的时候,便赶超了,这是后话。</h3><h3> 走书法的路,不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开学不久,在操场上举行的全校篝火迎国庆晚会上,父亲和另一个同学合作了一段相声,自编自导,眼睛近视,得以不惧场,也加上本性真情流露,歪打正着,博得满堂彩,取得很好的现场效果。一时间,大家都知道父亲说相声说得好了。又一次全校的演出,校方出面,邀请父亲和他的同学参加,没有好的剧本,也没受过什么训练,偶然的成功只是偶然,经不起检验的。相声的路没能走下去。</h3><h3> 父亲也学画。中师后,父亲读大专,是美术本科毕业。读中师的时候,父亲参加绘画兴趣小组,画水粉,素描,那时候西方的东西都是好的。有一回暑假,美术老师组织学生去山里写生,父亲真的喜欢画,当然很想去。但画画的开销是比较大的,颜料贵,家里拿不出钱来。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但没有道理不坚持自己的梦想,小舅公家是做生意的,稍富裕些。父亲跟奶奶说,能不能向小舅公借些,等大了工作了挣了钱就还。这一说,惹了奶奶一脸泪。终是去成了。可惜西画一直没找着感觉,就改画中国山水,到了自己民族的领域,逐渐得心应手起来。书法一直贯穿始终没放下,不过是自己练,并未有兴趣小组,也无人指点。在校时就加入了上海中华书法协会,书法的路越走越宽,先在第二届"文明杯"全国写字段位大赛中荣获学员组二等奖,又在师范校园首届书法篆刻大奖赛中,父亲单人夺了毛笔、硬笔两个一等奖,恰逢学校成立书法社的契机,当选为学校书法篆刻社理事长、学生会宣传部副部长。</h3><h3> 父亲常说,练好了字,那是一辈子的事。是的,可以说,父亲中师毕业后,得以顺利留在老家柯岩镇校任教,就是字的功劳。关于此,父亲有文《一"俊"掩百"丑"》记叙:</h3><h3> "毕业前夕,学校组织回乡实习,我回到了自己的母校柯岩镇校联系实习事宜。新校长对我这个说话腼腆的青年很不欢迎,接待时冷若冰霜。我回校后,写了一封信给新校长,告诉他我是一个书画爱好者,想在回乡实习期间举行一个个人硬笔书法展,并办一个短期的硬笔书法培训班,以开阔学生视野,提高学生书写技能。</h3><h3> 校长看了我的信后,竟然完全改变了对我的看法,不仅对我表示热烈欢迎,而且还将我的信给其他老师传看,并给老师们每人发了一支美工笔,要求他们空余时间都能练习钢笔字。</h3><h3> 原来当时正值绍兴市、县、区硬笔书法比赛热潮,柯岩镇校毛笔书法的名声不小,被县文联命名为"书画之乡"。但是对于开辟硬笔书法这块新领域,正处于一筹莫展、无计可施的境地。我的信刚好"雪中送炭",怪不得新校长由冷漠转为热情。由于这,我回乡实习成绩达"优",分配时,我也因此被校长留在柯岩镇校任教。"</h3><h3><br /></h3><h1>四.结语</h1><h1><br /></h1><h3> 中师之后的父亲,工作,和母亲结婚,然后便有了我。我出生时按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去算了一卦,说我命里旺"父亲",我不太信命的,但是有时候命运告诉你不得不信,我出生不久,父亲连拿了全国好几个书法大展的奖项,名气传出了省外。他说,那时候省内的名气远比不上省外的,我笑笑,觉得是夸大其词。等到高二暑假来北大参加夏令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北京的朋友,他父母得知我是浙江人,会书法,便来询问道,浙江有个朱勇方,你知道吗?我说,那是我爸爸。我不再笑,只是觉得很自豪。 </h3><h3>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