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题记:此文不论政治,只关风月。</h3> <h3>很多人和我一样,最初对胡兰成有兴趣是因为张爱玲。</h3><h3>当年委实想不通,张爱玲这样的名门才女不嫌他家贫不嫌他再婚,都卑微到尘埃里了,他竟还弃她而去? 一个政治有污点的人,凭什么?</h3><h3>于是,我买《今生今世》来读。</h3> <h3>真读到胡的文字,却只能用“惊艳”二字来形容!如余光中所评:文笔轻灵圆润,遣词造句别有韵味。</h3><h3>难怪江湖传言:胡兰成其人可废,其文不能废!</h3><h3>他书法自成风格,川端康成评价:胡兰成的书法,当今没有一个日本人能比上。</h3><h3>他自幼练太极,颇有所成,从书中细节可窥见一斑。</h3><h3>长得嘛,客观讲,老年时的黑白照片里还能看到“气度”二字!</h3><h3>他这个人诚若弘一法师所说:悲欣交集。悲的是他为何以如此模样在世为人,欣得是他竟然有这样的文字传世!</h3><h3>有人评价《今生今世》为渔樵闲话话民国,不知者读之,只会羡慕他老婆多!</h3><h3>我等本是俗人,专拣书中旖旎风月的段落来读,瞰他一生情路,望你也能看到一个更立体的胡兰成!</h3> <h3>1.胡兰成说:每个女人与我都不过三年五载,唯玉凤七载。</h3><h3>唐玉凤是他年少时媒妁之言的发妻,相看时,玉凤一眼就觉得他好,多年后犹记得他当时穿茄色纺绸裤,白洋布短衫。</h3><h3>胡兰成却不甚满意,他喜女子尖脸,玉凤却生得像敦煌壁画里的唐朝妇女,且绣花不精,唱歌不行,不像旧戏里的小姐或俏丫鬟,能烟视媚行。</h3><h3>但玉凤以他为天,且深得胡母喜欢!</h3><h3>少年夫妻也有恩爱的时候,玉凤在溪边洗衣,棒槌随水飘走了,他赤脚下去捞给她,并站在齐膝浅水帮她把衣裳绞干。水滴溅湿了石上静静的日光,周围山色竹影,桥头人家已起炊烟,那样的岁月里没有大名鼎鼎的胡兰成,只有蕊生~和玉凤。</h3><h3>玉凤为他生下一子一女。后来病重在床,夜里她一转动胡兰成就醒来点灯喂茶,便溺都是他抱着来去。</h3><h3>玉凤病危时他去借钱,未遂,他盘桓不归。</h3><h3>某天早上他提筷吃饭时,无缘无故一阵悲哀,那眼泪就直流下来,簌簌滴到饭碗……</h3><h3>玉凤死了!</h3><h3>胡兰成肝肠断裂,后世再未流过这么多眼泪。</h3><h3>他说:我儿时啼哭都已还给了母亲,成年后的号涕都已还给玉凤!</h3><h3>张爱玲在《小团圆》里说:他最惦记的还是他第一个妻子。</h3><h3>他这般情真意切,可彼时玉凤在老家,他却光明正大地和于三小姐谈恋爱,虽然未果。在斯家借住时,他起了坏心思以借书为名勾搭斯家小姐,被逐!</h3><h3>他说:玉凤从来不忌妒!</h3><h3>我也是嘞了个去了!果然异于常人!</h3> <h3>2.第二个妻子全慧文,是位中学教员,在胡书中不过浮光掠影,三两句话交代了事。</h3><h3>胡兰成在广西教书时,觉得自己二十七八该有个老婆了,就娶了她,后再无只言片语。</h3><h3>张爱玲在《小团圆》里提到,她后来得了精神病,离婚后依旧被胡兰成赡养。张爱玲与她见过一面:容长脸,面色蜡黄,长眉俊目。</h3><h3>胡兰成剩余四个子女都由她所生,儿子胡纪元的回忆中有一幕很有意思:父亲坐房间写稿,母亲冲进来纠缠,他也不回头,等她近身时,反手单臂提起她摔到床上,她再扑过来,他又摔,如此反复几次,他却坚持不中断写稿,定若磐石……</h3><h3>后来,全慧文被送到胡家村养老,胡兰成逃到日本还不忘汇钱给她。</h3><h3>他滥情,但又对每一个女人仁至义尽,实在不合常理!</h3> <h3>3.第三个女人叫应英娣,是上海当红小歌女,跟他时不过十五六岁!</h3><h3>她在书中所占笔墨比全慧文还少,是第一个主动和胡兰成离婚的,胡兰成大为诧异,在张爱玲处提到她时还流泪……</h3><h3>晚年在日本他们有再相遇,彼此敬重,如兄弟姊妹的亲。但日常俩人还是叮叮对对,口角不断。</h3><h3>应英娣与他当时妻子却相谈甚欢!——都是奇人!</h3><h3>胡兰成侄女青芸说:她是胡所有女人中最漂亮的那位!</h3><h3>胡兰成形容她:她的人品和相貌,好比一朵白芍药!<br></h3> <h3>4.第四个女人就是~张爱玲!</h3><h3>自然要重开一篇浓墨重彩地介绍,此处先按下不提!</h3><h3>只~《今生今世》的书名是张爱玲帮他题的,胡兰成写这本书时,潜意识的读者唯张爱玲一人,他也存了文采上与她一较高低之心。</h3><h3>与其她女人的情事胡兰成都夹写在自己的人生轨迹里,而张爱玲这一段却独起一章,名为“民国女子”,可见珍之重之,</h3><h3>但也仅此而已!</h3> <h3>5.胡兰成去武汉办报时认识了十七岁的护士周训德,她长身苗条,瘦不见骨,丰不见肉,面如桃花,眼波横流。胡兰成一见她,当即觉得浮华浪蕊都尽。</h3><h3>俩人星月水光里散步,长江滩上谈心,他初时要她做自己学生,又觉得不够,让她做女儿,还是觉得诸般不宜,只好拿她做老婆。(好“强悍”的逻辑)</h3><h3>小周和张爱玲胡兰成互不相瞒,彼此都知道,他是小人坦荡荡!</h3><h3>后来胡兰成逃亡,倾全力留十两金子给小周,还细心买足够三两月吃的大米送她家安置……</h3><h3>胡兰成逃跑后,小周因他入狱,胡大急,要自首换她,被朋友强力拦住。</h3><h3>逃亡路上,胡兰成经常默默一人思念小周,拿树枝在无人沙滩勾画她的名字,在菩萨前上香祈求她平安……</h3><h3>张爱玲逼他在二人之间选一个,明知当时世局之下他可能永无法再见小周一面,胡兰成依然不肯选择,舍弃小周。</h3><h3>好一副痴心浪子的模样!</h3><h3><br></h3><h3>后来辗转得知,小周嫁给了姓李的编辑,生了孩子后才知道他乡下有老婆,几欲脱身而不得!</h3><h3>她当年曾拒绝过胡兰成,说:我妈是做妾的,我不想也给人家做妾!可惜命运辗转飘零,她终还是以此结尾!</h3><h3><br></h3> <h3>6.胡兰成逃亡时投奔到他朋友家——斯家,那是个大家族,一直对他多有照应。他朋友的庶母范秀美,长他一岁,是他第六个女人。</h3><h3>她十八岁守寡,二十三岁上桑蚕学校,还跑单帮生意,共同维持斯家生计,一向人缘好,受敬重,且有胆气,胡兰成在斯家有危险时,挺身而出护送他到别处。</h3><h3>这一送就送出了情愫!</h3><h3>范秀美虽略年长,但皮肤雪白,明眸皓齿,粗布短衫长裤,那样沉静,竟是一种风流。</h3><h3>胡兰成坦诚:我与忧患惊险中,与她结为夫妇,不是没有利用之意,但我往往弄假成真,一分情还她两分。</h3><h3>他确亦做到,预支工资给她花销,另外给她十万买阿胶补身体,怕她不收,塞到她箱子里,她到杭州开箱子才看见,写信说:你待我这样真心,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h3><h3>连范秀美的老外婆,胡也经常寄钱过去。</h3><h3>但范秀美坚决不愿和他结婚,胡兰成苦苦相逼也不从,她说:你以后世面上有张小姐和周小姐,我就呆在杭州,你有时间来看看我,彼此敬重就好!</h3><h3>难得一个女子头脑清楚,有主见!</h3><h3><br></h3> <h3>7.一枝是胡兰成日本房东的妻子,穿鹅黄水绿衫裙,肌体发出日晒气和花气,就像她的人,是春郊一枝花。</h3><h3>胡兰成搬去第三天,请一枝看电影,就用手指搭在她露出的臂膀上!他自己也说:我晓得自己分明就是坏!</h3><h3>他们在一起三年,一枝为人妻,不能嫁他,不知渧泣多少回,而他浓愁耿耿亦都为她。</h3><h3>一枝在他心里永远都是~低的窗槛下,低的茶几旁,檐际葡萄的叶叶新阳里,低低坐着,眉目柔顺的和服女人!</h3><h3>他找她讨要过她嫁妆里的一个包袱,绣着金线凤凰,专门用来包《今生今世》的文稿。</h3> <h3>8.胡兰成的最后一任妻子是大名鼎鼎的佘爱珍——上海滩黑帮遗孀。她当年叱诧江湖,双手持枪,美艳毒辣,却是上海大户人家出身。</h3><h3>他俩应是千帆过后的棋逢对手!</h3><h3>胡兰成用大幅笔墨描述了佘爱珍的一生,让人读得荡气回肠,如不晓历史,只觉她是豪迈洒脱江湖好儿女一枚!</h3><h3>佘爱珍到日本后开了一间酒吧,被警察拘留,胡兰成去接她,她被警察带出来在铁栅栏里坐下,那种派头,亦好比是在画堂前,与鼓乐中行步,于众宾上头就坐。</h3><h3>胡兰成说:这样的人,不是天所能富贵轻贱她的,她自己就是天,她的华丽贵气是天生在骨子里的。</h3><h3><br></h3> <h3>佘爱珍对胡兰成与一枝的事,丝毫没有容让。她也反对小周,说她做人大道理上头有大不是。却赞范秀美良善,认为张爱玲与胡兰成最登对。</h3><h3>胡兰成赞她连感情都成为理性的干净。</h3> <h3>胡兰成自评:我政治的事亦像桃花运一样糊涂。</h3><h3>胡兰成的感情观:情有迁异,缘有尽时,决绝了的两人亦彼此相敬重,爱惜之心不改。</h3><h3>他说他对女人,与其说是爱,毋宁说是知……</h3><h3><br></h3><h3><br></h3> <h3>胡兰成大约天生就多情!</h3><h3>逃亡路上看到一年轻女子衣衫蔽破,眉目姣好,挎着篮子溪边洗地瓜,他不禁痛恨这世道,不仅暴殄物还暴殄人。</h3><h3>战乱时他路过一户人家,十七八岁小母亲皮肤雪白,在屋檐下奶孩子,他也是一阵惋惜。</h3><h3>一店员为他领路,穿大红线衫,长裤,木屐,头上水钻夹发针,十九岁姑娘的身段眼睛,他觉得她的人晶滢如除夕灯光。</h3><h3>路上开车西洋妇人无意中对他一笑,因为年轻,因为在早晨,他觉得她人非常美,可比他黄泥墙头一盆单瓣粉红芷草花。他说不知是那风日美,还是他自己的好情怀。</h3><h3>自然是因为他的好情怀!</h3><h3>他一向如此,天生就这般多情,又如此无情!如今斯人已逝,一切一切都留与后人分说吧!</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