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方成 幽默一生

杨梅良

　　近日，欣喜获悉著名漫画家方成先生刚刚渡过100岁的生日，特将以前写的一篇文章整理出来，为方成先生送上百岁生日祝福。

今年已是100岁的方成先生

　　漫画家方成有一幅骑车的自画像。只见画面上的方成腰杆挺直，骑车时还气定神闲地向一侧张望着。看样子，他准是看见了什么“奇巧”的事儿？

要说方成在生活中的爱好，最突出的有两条：一是画漫画，二是骑自行车。方成画漫画起始于上个世纪三十年代，而他的“骑车岁月”也有70多年了，不管是画漫画还是骑车，他都是采用一种幽默的方式行走着。

方成喜好幽默，就连出行时也不忘研究这门学问。一次他饭后去散步，跟别人说“去溜达溜达”，这时忽听有人喊“压马路去”，方成乐了，此乃“散步”的另一种说法。又有一次，方成乘公交车，车上的乘客十分拥挤。方成挤进车厢，就听身旁一妇女喊： “哟，你不嫌硌脚啊！”方成发觉自己踩着她的脚了，赶紧移开，向她道歉。虽然是因为自己的脚出了错挨了批评，不过，这句有些幽默的话却被方成记住了。

骑车岁月

方成早在1931年就开始骑车了，少年时的骑车经历给了他很多乐趣。后来由于到外地上学，只好与自行车告别。1949年，方成到北京工作后，用了一个月的工资买了一辆自行车。这辆车伴随他度过了十七年的家庭生活，谈恋爱、接小孩、送朋友…… 然而，这辆自行车在“文革”抄家时不翼而飞了。1970年，方成托人买了一辆红旗牌自行车，一直用到上个世纪末还好好的。方成平时有些活动要参加，曾有人要用“奔驰”、“宝马”轿车来接他。方成却说：不必了，我有“红旗”牌车。虽然是两个轮子的自行车，但来往顺畅，保证准时，邀请者只好依从。方成还历数了骑自行车的种种好处：一是环保；二是自由度大；三是锻炼身体；四是可以体察民情，丰富创作。

　 与书为伴

方成与书为伴，买书、读书、写书、出书，方成每到一处，都要到新华书店去兜一圈，精挑细选，使得一些被冷落多年早已发霉变黄的书，因他的到来而得以重见天日。方成嗜书如命，每晚读书都要到后半夜。他喜欢研究幽默，极推崇钱钟书的文章。写书与出书是方成的兴趣所在，在方成的家中，我看到数千册图书把书架塞得满满的。画案、沙发、地面上到处堆满了书报杂志。

近年来，方成出版了许多本谈论幽默与漫画的书，有《幽默的笑》、《高价营养》、《乐趣无边》等等。但是，令方成迷惑不解的是，他的书在书店里老是见不着。

1980年，方成创作了《武大郎开店》等一系列漫画作品，并推出个人画展，他的漫画以其深邃、独特、精巧的构思，使不少漫画爱好者争相观看，在国内产生巨大影响。

　 幽默研究

那还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一天，相声大师侯宝林问方成：到底什么是幽默？方成想了想说，自己画了一辈子漫画，搞了一辈子幽默，还真不是特别清楚幽默是什么。于是两人把李滨声约来，聊了一上午，但最后还是没搞清楚。方成是个认真的人，他开始查阅国内外各种关于幽默的资料，这一查便发现了问题。他查阅了林语堂主编的《论语》，包括鲁迅、郁达夫写的文章，都是写幽默有什么好处。方成又查阅了《辞海》，但里面只说幽默是一种修辞方法。方成一想，不对呀，我画的漫画挺幽默的，可是一个字没有，到哪里去修辞啊？再比如，侯宝林说的“一个自行车除了铃儿不响哪儿都响”，这也不是修辞啊。修辞是有格式的，有方法可以学，可幽默学不了啊！从那以后，方成开始潜心研究起了关于幽默的学问，这一研究便是几十年，一发不可收拾。

　 乐趣无边

幽默是源于对生活的热情。方成有两支笔，一支毛笔作画，一支钢笔作文。如今，他又学会了使用电脑来写作。他的桌子上堆满了画稿和文稿，整天忙于拍脑子、挤灵感、画漫画、写杂文，忙的一塌糊涂。方成的身体很硬朗，走路的样子很稳健，也有劲儿，没有一般老人因身体发虚带来的颤颤巍巍。方成说：“我才不愿意当那种天天被人供着的老人，我凭什么要把自己当老人看待。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挺好啊，每一年我还要到处走走看看。”2002年，他在一篇文章中说：自己除了耳朵有点聋，与人聊天须带上助听器以外，身体其他部位都尚能正常运转。据说，他还经常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在北京大街小巷转悠，甚至还能追上公共汽车。让很多人甚为惊讶，没有人把他当八十几岁的老头联系在一起。一位澳大利亚漫画家羡慕不已，十分真诚地向他讨教养生之道。方成的秘诀只有一个字：忙。

　　幽默可学

我曾两次拜访过方成先生。第一次还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当时，在大学里学了四年油画的我正准备骑上“漫画的车”往“幽默的路”上拐呢！由于是“新手上路”，自然会想请“车技高超”的漫画家方成关照一下。说来也巧，有人告诉我方成的哥哥孙顺理先生就在我们厂里，何不请他帮忙！于是我充当了“信使”，借着去北京出差的机会顺利地找到了方成的家。方成的朋友很多，那天正好有一位老兄过来闲聊。他两人笑意调侃，让我真正领教了文人之间的幽默。在论述幽默时，每每喜欢“拐着弯儿说话”的方成又讲得很直白。

我将带来的一本《漫画家谈漫画》请方成为我写一句话，方成先生写道：梅良同志：学点幽默 大有好处，不信试试看。

我第二次去方成的家，是在2008年，我已经在做幽默的寻访和专题研究。我在向方成讨教幽默的同时，还拍摄了他在书房写作时的一些照片，使得这次采访很有收获。

我与方成先生合影。（1990年5月）

我与方成先生合影。（2008年4月）

方成先生在书上签名题字。

方成先生出版的部分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