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因本家大爹身体抱恙,故一行人回到老家。几年不见,他看上去身形有些憔悴,眼神有些浑浊。和人交谈起来,依旧一副慢吞吞的架势,总也不甚着急。走起路来,依然不忘把一只手斜插在腰间,似乎这样会更安全似的。</h1> <h1>那眼角凹凸的皱纹 ,那苍老的面容和眉宇间略带的微笑,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如果父亲还活着,也定会如此安静的,面带微笑听我们说话罢…… <br></h1><h1>饭毕,我们便直奔老房子。来到这里,看到的是满地疯长的野草,它已再也没有了旧时的模样,早已寻不着一点曾经生活的踪迹。这里,已经是长了一人多高的杂草丛生的王国,它们冷冰冰的毫无秩序的占领着我记忆中有关这里的一切。拨开没腰的杂草,往里走,隐约可看得到正屋的门的大概位置,那里曾留下了我太多足印,它曾丈量着我的童年及少年的时光……往左望去,母亲种的那棵果树仍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树叶瘦小且被虫蛀了无数个明晃晃的洞,树干经风霜侵蚀摸上去很是粗糙难平,树枝虽零星的挂着几颗果子,却不能食。</h1> <h1>与它一起的那一面老碾依旧孤独的躺在那里,与之一起守护着这里。这面老碾曾是父亲打场晒谷时的得力助手,后来,父亲离开后,不知被谁弃置在这里再也未离开过……</h1> <h1>那时的阳光很暖,时光很慢。每到秋收时节,我们便早早去地里割麦,早晨临行际便带着准备好的西瓜、炒米、月饼。这便是中午饭食。记得那时,割几垄麦子,我便停歇下来,向月饼处张望,秋天的烈日直晒得额头沁出汗珠。</h1> <h1>于是便掀起衣襟擦把汗,舔一舔干裂的嘴唇,只能闻着月饼的味道继续干活,终于等到日头居中,母亲说开饭,我便疯也似的跑过去大口大口的吃起来。那时的月饼的味道是别样的,西瓜也很甜很甜。而如今却再也没有吃到过那样的西瓜和那样的月饼…… </h1><h1>大家辛苦劳作一天,拉着车,踏着夕阳,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刚踏入家门,母亲便即刻开始喂鸡、喂猪、喂羊。而我终得闲空,趁母亲忙碌时,偷着在兜里揣一两个月饼,便去找邻村的孩子去玩,因为她比我要大些,总不愿和我玩,彼时,当她看着我的衣兜外印着大大的圆圆的月饼印时,便爽快的把我叫到角落里让我谁也别告诉,她就和我玩。那时,自以为聪明的我马上挺起胸脯保证:“你放心”!但不一会儿的功夫,母亲便开始唤我回家,并责问我那两个月饼哪儿去了……</h1> <h1>而今,当时隔二十年时,再站在这里,却再也寻不到那时的影子,那时的玩伴早已长大,和我一样结了婚生了子,远远的离开了这里。那时的老房子也没有了旧时的踪迹,那时的李子树、杏树、果树……也都锈泽斑驳枯死在那里……而匆匆那许多年前的每一个生活瞬间,如今竟成了永别,也成了心头永远挥之不去的怅惘,浓浓的糊在心头……</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