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往事（三）一次难忘的谈心

和时

一次难忘的谈心

石康

石康当年的边防证

石康在大队农场

在大队部石康和大黑狗钱那格

牧民送石康的特勒格

大约在我担任生产队副书记半年的时候，有一天，支委会结束后，却机书记把我单独留下，要与我谈谈心。

书记却机

却机是早年跟随上一辈人从内蒙东部逃荒到草原的蒙古族牧民，文化程度最多也就小学毕业，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入党，并成为我们生产队的书记。我当副书记时，他已经是名符其实的“老书记”，非常有工作经验，对工作很尽心，对知识青年也很关心。但是，却机的汉话水平不高，我的蒙话水平也不行，相互之间说一些日常生产生活的事还能对付，进行深入的思想交流就有些困难，于是根据我的意见，却机叫来一位与我关系非常好的、能讲汉话的牧民小巴依拉当翻译。

蒙汉兼通的巴依拉（2002年）

原来的大队部所在地

我至今还非常清楚地记得，那是入秋不久的一天傍晚，草原上天高云淡，夕阳把草原笼罩在温暖的金黄色的光线下，我们三人席地围坐在队部西边的草地上。

事先我不知道却机会要与我谈些什么事。谈心开始后，却机非常诚恳地谈了他对我担任生产队副书记的希望，鼓励我好好学习，努力工作。在肯定我担任副书记以后工作成绩的同时，也指出我工作中的不足，重点指出工作不够大胆，遇事不敢承担责任的问题。

却机依据什么事情指出我工作中的这些问题，我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但是，那时我工作能力不强应是不争的事实。由于我的蒙话不算好，对生产队的情况了解不深，开会时对各方面意见把握不准，再加上缺少经验，总害怕出现差错，因此工作不大胆、不敢承担责任。却机书记是个聪明人，尽管他从不在会上和其他人面前说我的不是，但我相信，他早就看出我的这些问题。

刚开始谈心时，我很紧张，特别是他指出我工作中的不足时，我非常惭愧，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却机在谈话中一点也没有责备我的意思，更没有训斥我的意思，而充满了鼓励。他告诉我，谁也不是生来就有经验的，只要大胆工作，生产队的情况会越来越熟悉，工作经验会越来越丰富，解决问题的能力会越来越强，关键是大胆地干。

他还告诉我，当领导一定要敢于承担责任，不要怕犯错误，工作能力和处理问题的经验不仅是从成功的实践中积累起来的，也是在失败的教训中积累起来的。如果怕承担责任，不敢大胆工作，就不可能积累起经验。

我根本没有想到却机和我谈这些内容，更没有想到他这样一位最基层的干部能够讲出这样有哲理的话。从这些话中，我不仅感受到他对我的鼓励，也感觉到他的思想水平，对我震动很大，我紧张的心情开始放松。

在谈心逐步深入后，他还告诉我“干工作难免犯错误，只要出以公心，领导和群众都会理解工作中出现的失误和错误，即使出现大的失误，谁也不会把你吃了，有什么可害怕的。”我感到，这些话不仅是他发自内心对我的鼓励，更是对我的真情点拨，使我明白了一些过去不明白道理，增强了干好工作的信心。

这次谈心后，我能够感觉到，却机更注意向我介绍生产队的情况，更注意教给我工作方法，更注意发挥我的特长，尽量让我在副书记的岗位上发挥更多的作用。当然，直到离开生产队时，我的表现与组织上、牧民以及却机书记的希望仍然存在很大差距。

此后，随着知识的丰富，经验的增多，我在工作中越来越有信心，不再害怕承担责任。但是，我始终明白，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曾经经历过工作不大胆、不敢承担责任的阶段，是却机书记的鼓励和指点给了我跨过这个阶段的勇气。

几十年过去了，我始终记着却机和我的这次谈心。这是我第一次担任基层领导职务后，因经验不足而胆怯、慌乱、不知所措，最需要帮助和指点时，非常及时的谈心，是充满真情和鼓励的谈心。现在想起来，如果当时却机对我工作中存在的问题采取严厉批评、大声训斥的态度，尽管表达了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但改变不了我经验不足的状况，反而会挫伤我的自信心，有可能导致我此后的发展徘徊不前。非常幸运的是，却机书记、色楞队长以及全队牧民没有这样对待我，而是鼓励我大胆工作，包容我工作中的失误，为我创造了宽松的发展环境。这是却机书记、色楞队长和全队牧民的真诚，是草原的宽阔胸怀，是我的幸运。正是有了这个开端，才有了我后来的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讲，我的事业是从草原起步，我的根在草原。

石康于2002年回到大队，却机书记已去世多年，他专程去蒙古包看望了却机的妻子和家人。

天黑才到却机家。

却机书记大女儿格日勒的家

却机二女儿阿云娜的家

2011年石康原打算开车到大队看望牧民，从东乌旗出发没走多远，同行的贾湛就接到信息，说前方道路积水太深，大小汽车都拥堵在半路有几里路长，无法通行。我们只好返回旗里。

向大队进发

路旁的积水和塌方。

小牛说，官布还在家等着呢，熬到也沃晓得怪包勒结，牙的古来！

2011年石康何友中在东乌旗看望大队牧民和留在旗里的知青。大队牧民现在大多都在旗里有一套100多平米的楼房，房间装修布置的不比北京的差，孩子们都在旗里上学。看到牧民生活越来越好，我们心里比蜜还甜。

看望巴图和他的老婆，他们还住在平房。

梭勒木在北京看病住在张以诺何湘征家，他很感激他们。

达布希勒图从北京看病回来，那时身体还不错。他感谢大方、杨长海等北京知青的关心。

宝音陶格陶在说着祝酒词，根本看不出来他会有病。

在楚勒苏和家

巴拉钦紧紧抓着我和申小亭的手不放，我们同甘苦、共患难过呀，我们一起在冬天赶着牛车到宝格达山拉过木头，往返一个月，行程400公里，现在的年轻人不能理解了。

我们在巴拉钦女儿家开的饭馆喝的早茶。

小桑杰抱着他的小孙女幸福满满。

在却机书记大女儿格日勒家。

在梅花家遇上了巴图的女儿冬叶。

巴得木色楞到宾馆看望石康，现在他是自治区的劳模，太棒了！为他骄傲！石康向他学习牧业管理经验。

原公社兽医站王宝泉想见一见石康，以前他们下大队都爱到石康他们包吃饭，他身体比较虚弱，他老婆对他照顾得很周到。

看望留在东乌旗的北京知青杨振东，她从学校退休后，现在是太极拳教练，她给我们练了几下，一招一式还真是那么回事，到底是体院预科毕业的。

看望留在东乌旗的锡盟知青李瑞青，在他们家吃的面条，又快又好吃，这是小牛钦点的。

石康开车慢，途中还要等落日余晖拍照，到旗里已经天黑了，那伦就格突一直在等，不断地给我们打电话，还在他哥哥家安排了晚餐，真是个热心的人。

参观那伦就格突妹妹的牛棚。

到小牛在东乌旗买的新房参观，他的客厅与众不同，他说，知青到东乌旗可以住他那。

在东乌旗申小亭组织了一个牧民和知青的聚会，会上她用蒙语念了一首诗“你好，草原”。

回程，我们到东乌旗旅游点——喇嘛库仑庙和乌里雅斯太参观。

再见了东乌旗！再见了牧民们！我们还会回来看望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