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人生漫长而又短暂的旅途中,我们难免会经历许多变故,然而,千般辛苦,万般劫难只有失去母亲最不幸,而我和我的两个弟弟却在很小的时候遭遇了这种磨难。</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那是 上世纪的1977年,冬季的辽北寒风凛冽,无边的大地被皑皑白雪覆盖着,偶尔看到几颗包米杆子泛着枯黄的叶子孤独的在风中飘摇,母亲这时候住进了昌图老城医院,不是医病,而是静候生命的终结。</p><p class="ql-block"> 两个多月前医生告诉父亲,母亲体内的癌细胞已经迅速扩散至肝部,目前医疗的手段已无力挽救生命,应做不策准备。知道了母亲的病情,父亲跟领导说明了情况,单位给出辆“吉普”车,把母亲带回了辽北的昌图老家,在此之前,母亲已经好几年没回老家了,只是因为往返不到十块钱的路费,挡住了她的思乡路,那个年代工资低生活困难,父母两个人的工资加起来也不过几十块钱,还要养育三个孩子。用在自己身上什么都舍不得,现在她回来了,姥姥,姥爷强忍着心里的巨痛,还要装出笑容,母亲唯一的姐姐,我的大姨更是心急如焚,面对生离死别,最煎熬的应该是我的母亲自己,三年前她查出乳腺癌,在沈阳医大做了切除手术,后到北京解放军301医院做术后治疗。</p> <p class="ql-block">母亲心里明白,冥冥中还是渴望能有最后的奇迹出现,可是大家看到的却是她一天天在消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住进医院的第一天,是在监护病房,我和父亲还有我的两个叔叔,姑父们轮流守护,由于当年电网供电不足。医院也照样没有电,走廊和病房里黑漆漆的一片,一个县城的中医医院,当年看病,住院的人很少,夜晚那种静让人毛骨悚然,人们早早的吹灭油灯睡下了,(用棉花拧一根细线,倒上煤油点燃的灯,当地也叫洋油灯)一弯残月透过灰迹斑斑的玻璃窗照进病房,朦胧中能看到母亲的病床,午夜我竟然睡着了,突听母亲微弱的声音叫我的乳名,我急忙答应,起身快步走到母亲身边,我叫了声妈妈,可是母亲却欲言又止;当年我接近十七岁,在母亲病危的情形下我认知不足,懂事太晚,我悔恨当时为什么不跟母亲唠唠嗑,也许母亲会给我说说她想说的心里话……</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医院给母亲转人了普通病房,对面病床住的是一位危重的老年男患者,盖着自家拿来的被子,散发着浓烈的脑油味儿,各自在破旧的床头柜上点燃一根蜡烛,发出浑暗的光亮,这一天母亲进入“肝昏迷”;听说肝癌患者到后期会很痛,近三个月里,我没听到母亲一声叫痛,母亲时而微微的睁开双眼,时而昏睡,却始终没说一句话,</p> <p class="ql-block">后来听父亲讲,当母亲从昏迷中醒来,总是用期盼的目光望着他,她不想离去,因为她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儿子,我最小的弟弟当时只有十一岁,面对母亲,父亲心如刀绞,他和母亲从小夫妻,应该是情深意和,为了给母亲治病父亲四处奔走,欠下单位两千多块钱的债务,那在当时可不是一般的小数目,一个工厂里普通的中层干部,母亲能 到解放军总医院治疗,托的人,想的路可见一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接近零时,我的二叔和姑夫在夜色中走了好几里路来到医院,发现母亲呼吸不对劲他们提示父亲,大家慌乱中开始给母亲穿早已准备的“衣服”,眼见母亲慢慢的咽下最后一口气,父亲流着泪,一边轻轻的为母亲合上了没能合上的双目,他低颤的声音对着母亲说:“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咱们的孩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母亲就这样走了,她带着对生命无限的眷恋,永远的离开了我们。</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我们就要回本溪了,母亲没有了,父亲一个人要带三个孩子,我的奶奶和姑姑们经过商议决定把我的二弟留在昌图老家,以此减轻父亲的生活压力。第二天,亲人们都到昌图老堿的长途客运站来送站,十三岁的二弟哭着跟来了。他泪流满面,依依不舍地看着我们,他不想和哥哥,弟弟分开。汽车开动了,二弟追着我们乘坐汽车一边跑一边挥着双手,他哭喊着爸爸一一哥哥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车上的我望着窗外的弟弟,抑制不住这撕心裂肺般的痛泪如雨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四十多年寒来暑往,在父亲悉心呵护下,我们兄弟三人先后都有了自己的工作和家庭,年过八旬的父亲身体还比较硬朗,逢年过节一大家人四世同堂尽享天伦之乐,然而,越是亲人团聚越能想起母亲,想起没有母亲的辛酸与苦楚,千言万语道不尽对母亲的思念,永远怀念朴实,善良,慈祥的母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