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h3><div> 陈先生，一介书生，辞职下海后靠办补习班发了家，现在已小有规模，成了全市培训学校的翘楚，说是身价过亿了，时不时在电视上露个面，和市政府的领导会晤一下。坊间传闻他找了风水先生把他爷的坟埋到了风水宝地，自此他顺风顺水。借着和陈先生发小的情谊，在陈先生埋单的酒宴上酒足饭饱后，几个同学剔着牙，打着饱嗝说：“老陈，介绍那个风水先生让我们认识吧，我们也把祖坟挪到冒青烟的地方！”老陈笑而不语。老同学们骂骂咧咧，开着玩笑就从酒桌换到了牌桌，哄闹着计较着出牌的早晚，是否还有一把未结账等不绝于耳。</div><div> 老陈结好账，安排服务员照顾好同学，就要出门了。我没有抢上打牌的位置，加上不死心，也想再问问老陈找的何方大师，能点石成金，让他飞黄腾达，而我却仍在奔小康的路途上下求索。所以我主动要求，陪老陈出去。</div><div> 上了车，老陈告诉我，暑假又到了，为了抓好这个黄金期，公司要扩大宣传力度，除了在市电视台做广告外，也利用自媒体等媒介做广告，当然传统的发海报方式也是需要的。今天就是出去看看海报发放情况。</div><div>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老陈微醺的告诉我，我给广告部安排让继续印制海报，他们认为现在不流行了，要做网络媒体推广，虽然网络快捷，但目标群体不清晰，网络信息过于泛滥不好甄别，所以我老陈坚持做广告街头推送。你不要小看这海报，今年公司印了100万张，加上发放的人工成本，大约需要近200万人民币。虽然大多时候是垃圾，但用恰当的方式、选择合适的受众人群，以及有目标发放场所，效果高于网络媒体广告的30%左右。我问他这个数字是如何得来的，他展开了他公文包中一本厚重破旧的记录本，里面有全市的地图分布、学校、家属区等分布、某一时间点的人流量统计、人群结构分析、每年持发放海报报名的数字和微信报名数据的统计等，后面还有几条提醒事项：</div><div> 1、 三五公里范围的家属区、接送学生的校门口是发放的重点。</div><div> 2、 那些在市场牵着手的小小情侣是不需要发的，那些互相搀扶互相依偎的夕阳红也就用不浪费纸张了，发了也是给小狗捡狗屎用。</div><div> 3、 提着大包小包即将出门的，几个男人一起西装革履散步的是出差的不发。</div><div> ……</div><div> 老陈看到我翻到后面，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这些都是我刚辞职那年，雇不起人，自己和媳妇在大街小巷摸出来的经验！”他说，现在啊，我都安排广告部去做这个事，他们雇临时工，按天付费，但我要把经验传授给他们。特别是为了达到发放海报的效果，公司雇佣社会人员或者有闲余时间的在校大学生，进行简单的培训后就上街发海报。</div><div> 我疑虑顿生，他们会不会投机取巧，为完成数量扔到垃圾桶里吗？老陈笑答，没有绝对的，但从后期的统计数据看，发放海报的报名比例远远高于其他形式的宣传，并有提供了一组组支撑数据。</div><div> 说话间，我们停在了一个海报发放点前，一个带着**大学校徽的女孩敲了敲我们的车窗，他看了我们一眼，微笑地说：“从你们的年龄看，你们也用不住这海报，但为了我完成工作，麻烦你们帮我扔一部分吧！”说完塞了几十张海报到车内，并调皮的对老陈说，“谢谢慈祥的伯伯，我还得再找几个人帮忙扔完！”。老陈看那孩子满头大汗，赶紧让司机递了一瓶矿泉水给她，并轻声对那孩子说：“孩子，稍等，我们能聊几句吗？”老陈详细的问了孩子的学习专业，就业方向，并叮嘱孩子要注意安全等等。老陈转身上车时，司机忍不住在后面嘟哝了一句：“就这样发公司的海报，你还去关心她啊！”那个孩子显然听到了司机的话，我从车后玻璃中看到她停止喝矿泉水的动作，被风吹乱的长发没有掩盖着她错愕的表情。</div><div> 老陈上车后良久，自言自语，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是独生子女，在家都娇生惯养，愿意出来用双手劳动就值得鼓励，劳累暴晒了一天了，用点小伎俩是不是可以原谅？司机打断老陈说：“陈总，通知广告部扣掉这个雇工的工资吧？”老陈摇了摇头，说随她去吧，遗憾的是没有想到如何不失尊严的提醒她，诚实做人，踏实做事！</div><div> 后来，老陈十分高兴的给我说，那个孩子主动到广告部要求退还那天的劳务费，包括老陈给的那瓶水钱，广告部按照老陈的授意没有接受，那个孩子要求再干一天，不要报酬。</div><div> 后来我也没有再让老陈告诉我风水先生的联系方式。</div><div> （感性写字，理性思考）</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