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想回当年下乡的地方看看由来已久,6月29日终于成行。离开那儿已三十八年了,许多事已想不起来了,连住过的地方记的也不是很清了,唯有那些善良的老人对我的好记忆尤为深刻,从来都不敢忘记。</h3> <h3>光阴似流水,岁月催人老。当年的青春岁月,像一首遥远的歌曲,飘逝在荒山依旧的山野;当年那个青涩年少的小姑娘,如今也已老矣……。</h3> <h3>一路看到最多的是修建一新的一座座清真寺,拍摄最多的也是清真寺。以至于四岁的小孙女问我:奶奶你是不是喜欢清真寺?其实我是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看到清真寺脑海里浮现最多的画面是喂猪,让回民养猪!那真是一个疯狂的年代、丧失了理性的年代。看到清真寺我会有种赎罪的感觉,又会有些宽慰,尽管和我无关。</h3> <h3>路过关桥乡的清真寺</h3> <h3>快到海原县城时拍的一座清真寺,规模稍大一些。</h3> <h3>快到县城了,心情莫名的激动。有种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的感觉,有点悲哀。</h3> <h3> 下午6点多到了海原县,近乎半个世纪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的县城堀地而起,我连曾经工作了五年的县百货公司的位置都找不到了。晚上住在海原宾馆,和保安聊天才知道这儿就是当年的县招待所。</h3> <h3> 原来县招待所里有几棵果树,年少的我们跳着摘青涩的果子的往事还历历在目,时光飞快流逝,我们现在已然是60多岁的老人了。重建宾舘时那几颗果树被挖掉了,只留下这棵百年的老核桃树,也许这棵百年的老核桃树还能记得我们这些当年淘气的小知青(海原宾馆是当年的县招待所)。</h3><h3><br /></h3> <h3>据说这是当年的县文化馆,文化馆每有新书工作人员都会打电话通知我去借阅,在县百货公司的那几年阅读了大量的中外名著,那里的藏书丰富了我的知识,给了我力量,陪我度过那个年代。</h3> <h3>海原县城一角</h3> <h3>在县城溜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我曾经工作了五年的单位一一县百货公司。问老乡给我指的这儿是当年百货公司的原址,我已记不清了。现在已经修建成商城,真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令人感概不已。</h3> <h3>夕阳西下,霓虹灯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小贩的叫卖声伴着广场舞的音乐,海原县的夜晚还是很美的。</h3> <h3>夜晚的海原县城灯火通明</h3> <h3>夜幕下的海原县城</h3> <h3> 离别三十几年,今日回家园。看着这条即熟悉又陌生的路心情十分激动。这是薛套大队通往尹家沟村的路,回村的路也早已硬化,当年的黄土天路不见了踪影,路的两旁多了几棵树。 </h3><h3> 那年就是一辆马车从这条路上把我们拉到村里,进入社会的第一步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从此开始了进门一把柴、出门一把锁的生活。四年……,整整四年我就劳动生活在这个至今还让我魂牵梦绕的地方。</h3><h3><br></h3><h3><br></h3> <h3><br /></h3><h3> 在村口看到古老的蓄水窖还在使用,不同的是蓄的是从山上埋管引来的泉水。想起那时窖里的水是雨雪储存沉淀的,腥气难闻喝不下去。是哥哥给我寄来茶叶解决了平时喝水困难,喝茶的习惯就是从那开始养成的。</h3><h3><br /></h3> <h3>小孙女从未到过乡下,来到这儿兴奋不已。</h3> <h3> 进村遇到的第一位老人,她是田百贵的夫人,老队长的弟妹,她还记得我能叫出我的名字。我下乡时她才二十几岁,如今已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h3><h3> 真没想到能遇上熟人,我以为我们在这里只是一个传说了。</h3> <h3> 这是杨有福的家,院子里种满了果树。我当年的学生,如今是维宗小学(当年薛套大队的小学校)退休老校长。当年我教过课的几个年令稍大一些的学生,后来都参加了工作,都走上了基层领导岗位。杨校长的话让我十分感动,他说:"是知识让他们改变了命运"。我为他们自豪!</h3> <h3> 我已是迫不急待的想去看我们曾经住过的家!正在看我们当年住过的院子时,遇上刚在寺里做完礼拜的乡亲们,听说我来看他们十分热情。后面大高个是杨有福的大哥,他的母亲当年待我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呵护着,看到他们沉封的记忆慢慢地打开,往事历历在目……。</h3><h3> 在生产队时,每次磨面我都去杨家,因为我不会磨面,一去老人家就会让他家的大嫂或者二嫂去给我磨面,会把我让到炕上,好吃好喝端上,直到面磨好搭到驴背上才把我送走。久而久之便成了依赖,磨面只到杨家,老人家从未烦过我一次。</h3><h3> </h3><h3><br /></h3> <h3>我旁边站的是老队长田百海的大儿子田成俊,当年他的父亲给村里的年轻人定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晚上九点钟必须离开知青点,尽心尽力的保护我们。</h3> <h3>这堵干打垒的土墙有六十多年的历史了,是我们刚下乡时住的地方。原来是小学校,现在是村民的宅子。这个院子承载了太多我们当年的欢乐和痛苦,人生的第一课就是从这儿开始的。下乡的岁月让我学会了担当,学会了自己疗伤。学会了豁达与感恩,少了抱怨与计较,多了承受与责任。</h3> <h3> 这是我们后来居住过的地方。当时院子很大,一孔窑洞一间瓦房。现在住的村民是当年马保管的女儿,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老熟人(后来她嫁给了本队的李家)。当年下乡的第一个春节其他同学都回家了,连驻队的老师罗公也走了,每个幽黑的夜晚都是她给我作伴,陪我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黑夜。她也是我最想见的人!遗憾的是这几天在县城带孙子,正好不在家不能进去看看。</h3> <h3>围着这个院子我转了一圈,许多往事涌上心头……,这个院子默默的记载着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和我无处安放已逝去的青春。彷徨、欢乐、蹉跎与希望……!</h3> <h3> 这三孔窑洞也有六十多年的历史了,是当年村里的粮库,知青的粮食也存放在这里,每次打粮都要将管钥匙的三个人同时叫到才能打开粮仓称粮,而去打粮这项工作多数时候由我来担任,好在和队上的人关系好,真是随叫随到,一次也没有为难过我。当年保管粮食的几个人都已归真,願他们在天堂有灵,知道我来看望他们了,感谢他们当年对知青的关爱。</h3> <h3> 午饭后杨校长开车陪我去现在的维宗小学。这是我当年代课的学校,教室、办公室、学生宿舍、食堂、饭厅占满了原来空荡的校园。现在的学校已初具规模是一个全日寄宿制学校。现有学生300多人,教职工30多人,是一个温馨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现代化的学校。</h3> <h3> 老校长杨有福,曾经的学生。我们不仅有师生之谊,更多的是他的父母有恩于我。当年每次磨面必到他家,善良的老人不仅让她媳妇替我磨面,还好吃好喝招待我。半个世纪过去了,每当想起下乡的日子就会想起她(他),心里总是暖暖的。如今二老早己归真,真心希望二老在天堂生活快乐,她(他)们的子孙福报满满的生活幸福。好人真有好报!</h3> <h3>教师的办公室</h3> <h3>师生就餐的餐厅</h3> <h3>标准的乒乓球台</h3> <h3>下课的小学生好奇的看我们一行人。杨校长讲现在适龄女孩都入学了,而当年为女孩上学要给家长做多少工作都不肯来。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h3> <h3>男学生宿舍,女生宿舍在对面。</h3> <h3>这里的学生吃、住、上学一分钱都不用掏,国家全部免费。</h3> <h3>杨校长一直不停的在给我讲学校未来的规划一一老的围墙就要拆了,要扩建一个足球场、一个篮球场、跑道等等。这一切都会实现的,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和信心。我的心也被他的蓝图融化了,希望能为学校做点什么。</h3> <h3>学校配套设施齐全</h3> <h3>陈列满架的体育用品</h3> <h3> 装备一色的电子琴音乐室,让我想起了当年学校只有一套锣鼓,星期天空旷的校园只剩下我和一个固原的秦老师,寂寞难耐时就把锣鼓架在树上敲打起来,寂寞的小山村顿时热闹起来,好多老乡跑来围观,打钹就是那时学会的。</h3> <h3>学校的实验室</h3> <h3> 让我惊呀是学校还有心理咨询辅导室,由于留守儿童多,学校还有心理疏导老师。</h3> <h3>一个为村民子孙后代造福的承载着希望和放飞梦想的学校,愿你们的明天更美好。</h3> <h3>这是在原址上重建的大队供销社,当年有个院子还有个中药房,被下放到这里周医生是个老右派,上海人医术不错,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找他看病抓药。我们一老一少关系很好,下班后常在煤油灯下象棋,周大夫高度近视眼,经常被我偷走棋子不知所措。记忆的闸门一点点被打开,好人一个个涌现。供销社的老陈江苏赣榆人,从北京警卫师退伍到了海原,文化不高有空常找我问字,也常找我借小说。我们下棋他常在一旁看,天晚了就和周大夫一起送我回学校。在学校当代课教师的两年还是很快乐的!也很想念他们。</h3> <h3>这次回来感触最多的就是清真寺多了,每个回民村都建了清真寺。那个疯狂的年代丧失了理智,回民连个念经礼拜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偷偷摸摸的在家做乃玛孜。愿这样的历史悲剧不再重演!</h3> <h3>当年进山劳动的路弯弯曲曲长又长,如今那里的地已经撂荒,再往前走路也断了,只能远远的看看,那个碎石滑人的坡摔疼了人摔碎了梦……。</h3><h3><br /></h3><h3><br /></h3> <h3>下乡时年令小不知道这里还有已被岁月侵蚀了的峰火台</h3> <h3>山区情结剪不断,下乡时就爱看馒头一样的山,还是那样耐看。</h3> <h3>光秃秃像干粮一样的山包,由于干旱连草都不长,几十年过去了山也还是那个山。</h3> <h3>政府扶贫给农民无偿播种的紫花苜蓿,收割季节由农民自己收割。</h3> <h3>当年老队长的大儿子田成俊陪着我到处走走。那时候他的父母待我恩重如山,在那个缺油少肉的年代,我在薛套大队学校当民办教师,生产队每次分肉每人只能分二两,队上一分肉就让他在学校上学的儿子田成财给我代去一个羊腿。因为我放到学校的灶上大家吃了,田成财回家告诉了他父母,再次分肉队长的夫人就会煮熟了再带来,为的是让我一个人吃,每每想起这些往事都是热泪盈眶万分感恩。正是他们的百般呵护,让我有勇气在那儿工作下去。如今二老也已归真,他(她)的后人现在的生活也很好。</h3> <h3>淳朴善良的村民热情不减当年,走到哪家都给端上油香、撒子、西瓜,让到炕上坐。</h3> <h3>当年的老会计田百云听说我来了,和老伴撵过来看我,又拉着我到他家坐坐。当年我们下乡时他才二十五岁而今已是七十五岁的老人,享受政府退休工资,儿孙在外工作,和老伴在家安度晚年。</h3> <h3>宽敞的院子、明亮的瓦屋、满园的果树、喂养的牛羊、悠闲的日子,就是他们现在的生活写照。</h3> <h3>热情的乡亲们说什么也不让走,晚上就留宿在杨家,晚餐是爆炒羊羔肉白米饭,这要是在当年是多么的奢侈的一餐呀。小孙女没见过这么大的炕,很稀罕好奇,听说在这儿住十分高兴。</h3> <h3>晚上和杨校长聊天得知:现在村里有六百多人,而我们当年下乡时不过才一百多人,但是现在村里几乎没有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多是老人和留守儿童。</h3> <h3>村里家家户户都有果园,当年住的窑洞都已翻盖成高大亮堂的瓦房,宽敞的院子,真是让我羡慕不已。</h3> <h3>家家户户都养羊、养牛,买羊、买牛是他们一年的主要收入来源。</h3> <h3>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想一个人在村子里转转,心里很不平静。当年来这儿的时候正是青葱年少、风华正茂,现在却已是鬓发斑白的老人。时间都去哪了……?</h3> <h3>起的太早了,整个村子都冷冷清清的不见人。</h3> <h3>地里转转天旱的连个绿色都没有</h3> <h3>今年大旱一粒种子都没播</h3> <h3>当年劳动过的地方</h3> <h3>当年每次过这个沟心里都很害怕,总觉的狼不知道藏在哪里。</h3> <h3>看着干涸的土地心里很不是滋味</h3> <h3>村民的房子盖得快和薛套连上了</h3> <h3>在村子里碰到了老保管的儿子马德海,半个世纪过去了,他竟然还认出了我。当年我下乡时他连10岁都不到,他姐姐比我小一岁,难忘的是我一个人在队上时,是他姐姐晚上陪我度过那个最寒冷的冬天。更难忘的是,那年下大雪老保管从他家扫了一条路到知青点,给我端来一缸子清炖羊肉。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从未敢忘记。如今老保管两口子也早已归真,两个女儿远嫁新疆。祝愿二老在天堂生活快乐,知道我来看他(她)们了,感谢当年对我的照顾。</h3> <h3>这是马德海的家,院子收拾的干净利落。</h3> <h3>孩子们在县城,老两口守着自己的家。</h3> <h3>当年沟里住人的窑洞早已坍塌了,可是我还是很怀念以前的窑洞,纯朴的农民曾经帮助我走过了风雨历程。</h3> <h3>这也是我曾经教过的学生张并福,两个月前才从税务局退休,在家修房子的他听到我说话的声音赶出来见面,令我十分感动。</h3> <h3>我身边的这位女士,是我学生田成财的夫人。田成财后来当了乡长,可惜他英年早逝,丢下四个孩子和年轻的妻子。我不忍心就这样走了,过去看望一下她,没想到她知道我,知道当年插队的知青。</h3> <h3>这是范台的段岘子,当年搞农田基本建设,我在这儿打过夯筑起坝,流血、流汗、流眼泪。如今已破烂不堪,成了垃圾场。难以忘怀的记忆!</h3> <h3>要走了,有点依依不舍,舍不得甚么说不清楚。往事如烟,往事怎能如烟……。自己匮乏的知识、无用的语言、无力的文字、无法表达出自己当年和这块土地纠缠的爱与乐,苦难与辛酸。青春无悔,青春怎能无悔!再见啦,我的知青岁月。再见啦,我的故乡。!</h3> <h3>人之将老,心归何处?那些岁月的离愁,那些逝去的乡村,那些青春的记忆,都将一一散去。当我们无处安放的心灵,找不到来时的路,我们就只能,继续咬牙前行,继续微笑着,继续行走着属于每一个人,最后的一条回家之路了。<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