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青春岁月

<h1>  身在他乡,心系长沙,跨越空间时间,让我们回到往日,追寻我们的青春岁月。</h1><h3></h3> <h3>  当我们在春天的和风里陶醉;当我们在夏日的树荫下纳凉;当我们在秋天的丰庆上闻香;当我们在冬日的暖阳中微醺。我们知道,回味人生春夏秋冬的日子就这么到来了!人生如四季,那个属于我们的春季,深藏着我们的青春岁月,虚掩着我们的青春热情;潜伏着我们的青春欲望;培育着我们的青春希翼。</h3><h3> 我们静静地回眸岁月长河,聚目定焦青春的绮丽波流,热辣辣的情感,俏生生的记忆,如此清晰地袭来,冲撞着寂静的心灵,唤醒了沉睡的往事,流淌在干涸的心田。</h3><h3> 原来青春是如此鲜艳吗?即便背景是灰暗的颜色,青春是如此的清澈吗?哪怕背后是嘈杂的混声。回味近半个世纪前的岁月,我们想看看,那个萌动而压抑的心扉是如何地开启和闭合;我们想听听,那个清亮而低沉声音是怎样地歌唱和轻吟。 </h3> <h3>  那年,我们相遇在师院附中一连,做了同学,共同经历了那些往事......在校门,我们一起走进学校;在教室,我们一起上课读书;在操场,我们一起玩球跑步,在食堂,我们一起排队买饭;在宿舍,我们一起谈天说地;在农村,我们一起学农劳动;在工厂,我们一起学工上班。在那乍暖还寒的日子里,我们抱团取暖,安抚彼此孤寂心;在那虽短犹长的学年里,我们结下友谊,柔情绕指同学结;在那青春岁月的蹉跎中,我们难忘初心,你牵我扶共成长。</h3> <h3><font color="#010101">  成吉思汗说:青春是美好的,哪怕脖子上带着枷锁。少男少女的情怀,永远属于我们自己,不管背景是如何的荒诞,不管学年是怎样的短促。姐妹的情谊,兄弟的友爱,羞涩的微笑,纯真的目光,透过多年精心保管的照片,再现我们眼前,让我们轻轻地,轻轻地翻开,</font>追溯<font color="#010101">那逝去的岁月,回味那无邪的天真,</font>触摸那脆薄的青春,舔舐那往昔的伤痛。我们是那样的相似,我们是那样的不同。我们也许不敢面对,我们也许苛求真相。但,那就是我们共同的岁月,鲜活地存储在我们记忆中,一触即发 。</h3> <h3><font color="#010101">  师院附中,这所享有盛誉的名校,经年累月,培育了众多的莘莘学子,唯独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接纳了我们这群特殊命运的学生,我们也有青春,我们也“读”过附中,我们也有老师,我们也有同学。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总是假装忘记自己读过中学, 竭力抹去和掩盖这段时间,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小学毕业生去面对这个社会?只因我们是初中六九届。也许在校史中,不容易寻觅到我们的踪迹,难道我们可以自嘲地说,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可是我们已经飞过?不!我们要寻找自己的痕迹,我们要记录自己的心声。</font></h3> <h3>  一九六八年末,大雪过后的阳光分外温暖明亮,融化的雪水沿着屋檐树梢滴答下落,给人以春回大地的错觉。寂静了二年多的附中校园喧闹起来,手持入学通知书的我们迈进了学校,流浪日久的心仿佛有了归宿。</h3><h3>  这批学生,在师院附中校史上,以初一X班记录,而当时班级是按照军队编制,每四个排为一个连,这一届有七个连,实际上有26个班级,是六六届和六七届小学毕业生混合编班。我们共同度过了这个短暂的冬季学期和在寒假之后春季学期,一起经历了学工和学农。六九年暑假后分班,初六九届的历史名称正式落下,也暗喻我们不久即将要离校。连排的称谓固然怪异,可它终究是我们的符号,无法抹去的历史性符号,正如我们称自己为一连的。</h3> <h3>  长纺工宣队几乎跟我们同时进驻学校,他们是学校当前的统治者,同时,学校被称为“长纺五七中学”,他们主宰着学校和学生的命运,虽然时间不长,却覆盖了六九届学生的短暂学程,他们轻而易举地更改了未满十六岁的学生留校升学的政策,让一批心怀憧憬的少年走向农村,显然,那一刻他们没有想起自己批判“裕湘纱厂资本家”盘剥童工的愤怒。</h3><h3> 这些来自车间的工人也有着朴实正直的一面,一排的一个调皮男生,因为调笑残疾的同学,被他们严厉制止,采取的形式是流行的批判会,却开得失败,在调皮男生的调侃下,笑声阵阵,失于严肃。</h3><h3></h3><h3> 他们是虔诚的,在食堂庄严地履行早请示晚汇报仪式;他们是严厉的,简单粗暴地干涉老师的教学行为和学生的学习;他们是朴实的,按照基本的道德规范要求学生遵守秩序。</h3> <h3>  邓日老师是一连一排的班主任,又是语文老师。他教学经验丰富,一生著书论文,教学屡屡获奖。他创造了“中学语文自能分项训练法”,成为中学作文训练体系重要流派。</h3><h3> 那时的课堂上,邓日老师操着方言浓郁的普通话,生动激情地朗读毛主席诗词:“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桔子洲头……”,为我们逐句解释诗词的含义,阐述诗词的艺术魅力,在枯燥苍白的岁月激起我们对文学的爱好。</h3><h3> 可惜至极,这么优秀的老师只教了我们一个学期的语文课,我们就离开学校了,没能更多地接受他的教导和培育,不能不说是终生憾事。</h3> <h3><font color="#010101">  四排的班主任是缪礼端老师,短发圆脸,一副深度近视眼镜架在圆鼻头的鼻梁上,藏着一对大眼睛。每次上政治课时,上课铃一响,绝大部份同学入座位坐好后,总见缪礼端老师默不作声,瞪着一双被深度镜片放大的眼睛,望向教室后面,那模样十分赫人!同学们不由的回头向后望去,原来又是明、亚丁几位男生大摇大摆走进教室,迟到了。他们对缪礼瑞老师那双严厉的大眼睛不屑一顾,旁若无人潇洒坐下。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莫看缪老师深度近视,打篮球却是一把好手,进攻投篮,雷厉风行,同学们私下暗暗有些仰慕。那年月,无论男生女生,对篮球场上的风云人物,有着崇拜的情结。</font></h3> <h3>  那时文革狂热刚刚冷静,革命激情遗风犹在,附中的老师惊魂未定,回到久违的课堂,不知该怎样给新来的学生上课。在保持了革命坚定性的同时,仍不失文采彰显,滑稽的融合往往让同学们忍俊不禁。 </h3><h3> 政治老师江文笔,给我们上课,在讲台上走来走去,讲得眉飞色舞,呲着龅牙,唾沫横飞:红卫兵小将拿着革命的扫帚,从南门扫得北门(指河东的南门口到北门外),横扫一切牛鬼蛇神!</h3><h3> 几十年过去了,有的同学还记忆犹新,模仿他浓重的乡音,学得惟妙惟肖,让大家乐不可支。</h3><h3> </h3><h3> </h3> <h3>  偶尔,也有化学课堂,化学老师演示气体燃烧,用以点燃纸张,口中念念有词:纸船明烛照天烧……</h3> <h3></h3><h3>  名为工业基础的课程,会改头换面地融入理化内容,老师尽可能地让我们掌握一些基础知识,可见苦心所致,期望所在。但是没有化学实验,从来没有!</h3> 那时,老师总喜欢回忆往日附中的风光,一位老师说到当时的化学实验室,是何等的器皿完备设施齐全,并神秘地告知,那些做实验的玻璃杯管,被完好地收藏在实验大楼的地下室,等待出头之日。是的,这些珍贵的设施器皿终究会重见天日,但握住它们的手不是我们的。 那么,我们中有几个潜在的化学专家夭折在彼呢? <h3><font color="#010101">  一群豆蔻年华的少女,怀着憧憬和向往,踏进附中校门,两年多来学业荒废,令她们更加珍惜眼下的学习生活。令人失望的是,文革余热不散,初入学便参与狂热的庆祝活动。接踵而来的学农去了雷锋公社,参加春插和双抢,经历了农村劳动的辛劳;另外一些同学则分去学工,进入长纺的车间,体验了工人师傅的劳动过程,见识了车间的噪声和飞舞的花絮。工农的生活工作艰辛让涉世不深的孩子们留下深刻印象,也为未来的生活道路作了铺垫。社会实践用别样的革命形式实行,用稚嫩身躯去抵挡超负荷的劳动,拿宝贵的学习时间去换取低廉的实践,学生们承受了双重损耗。</font></h3> <h3>  她们中的大多数,来自知识分子或干部家庭,一些人的父母是文革批斗的对象,当时被关在牛棚或下放农村。失去家庭庇护的孩子,非但没有温暖的港湾,还要承受来自社会的压力,这阴影被带入学校,沉重的精神枷锁,让她们说话谨小慎微,行事如履薄冰。有的孩子,在放学后,还要为关在牛棚的父母送饭或衣物,忍受难堪的白眼。同学间的温情和友谊,更多来自于共同联系在一起的苦难,不言而喻的心照不宣,从而抱团取暖。这样的友情,有的延伸到知青生活,有的失落在后来岁月,直到近半个世纪后相逢。</h3> <h3><font color="#010101">  学校寄宿生的生活则别有情趣,晚间没有作业可做,各种自发的娱乐活动蔓延,寝室之间串门聊天,即兴表演节目。一群长纺女孩,给大家带来了快乐,她们爽快活泼,笑声朗朗,敢跟三楼的男生隔窗上下交流,对歌对话,甚至对骂,悦耳的音符和大胆的言语,散落在附中的夜空,给沉闷的校园带来阵阵欢乐。楼下男生兴奋地打着唿哨,或齐声起哄,或放声歌唱。住在同一栋楼的工宣队员,则装聋作哑,并不制止。定为黄歌的旋律,与革命歌曲交融,在此情此景中响彻,既有叛逆的嘲弄,也有享受的欢愉。</font></h3> <h3>  我们有着共同的回忆,同一天,我们迈进了这所校园,即使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那个共同的称谓,将我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那就是三连!于是我们同框留影,几十年的时光过去,亲爱的同学,你好吗?</h3><h3> 这张合影,暴露了男生和女生阵容的清明,也显示出少女们的纯真无邪。我们当时就是这样啊!</h3> <h3>  这个记忆中的广场,曾留下无数张合影。清纯的同学友情,咔嚓一声中,定格在伟人身边。这是时代的痕迹,也是青春的纪念,同学的感情是真挚的,难忘的,经过岁月的洗刷,仍保持清晰的记忆,如同这张照片。</h3> <h3><font color="#010101">  另一个阵营的男孩子,似乎过着完全不同的生活,入学前无拘无束的放养,更加激发了他们狂野的天性。刚刚偃旗息鼓的文攻武卫,影响着尚且幼稚的是非判断,将打架斗殴看成英雄行为,哥儿们的仗义行为和屡次交战,形成了不同地域的帮派,仿佛这样才能释放那无穷的精力。简单无趣的课堂教学和政治教条,无疑让天资充沛的男生,欲求不满并心生怨恨,几近溢出的智慧无从运用,调侃老师成了卖弄聪明的机会,往往妙处横生令人忍俊不禁,老师啼笑皆非,学生满室哄堂。</font></h3> <h3>  学习知识的空窗期有更多的机会接触社会,有些调皮的男生变得早熟并倍感无聊,追逐女孩也是非常刺激的原始游戏,花样百变层出不穷,文有藏头诗广泛流传,武有喊名字拦路起哄,表演者和观众不亦乐乎。也有胆大多情的女孩一拍即合谈情说爱,更多的女孩则视为洪水猛兽,犹避不及。大部分男生则保持安静的态度,不惹事生非,明哲保身。</h3><h3> 最后一个学期,展开了忆苦思甜和批判读书无用论的活动,同步竟然教了些许基础知识,被填鸭式灌输,老师们大约意识到这些孩子留在学校时日无多了。</h3> <h3>  女人是一部电视连续剧,是谁编导了她们的人生?是谁主宰了她们的命运?这群面目清秀的女孩,是散落在牛棚外的女儿们,父母失去了自由,她们像孤雁一样飘落,共同的命运让她们聚集在一起,面对必须承受的灾难。</h3><h3> 那个阴冷的冬天,她们在附中相识。父母都是受到文革冲击迫害的干部,还住在“牛棚” 或者被发配农村。往日曾经的优越感荡然无存,每个人心里都藏着阴影。共同的遭遇令她们相逢,舔犊彼此心灵的泪水,互相温暖,成为好姐妹。</h3> <h3>  课余时间,篮球是我们的最爱,年轻的身体中充满了活力,只有在篮球场上,才能释放。</h3><h3> 每当下课铃响,女生中总是我们第一时间冲出教室,去操场占领篮球架。部分人在场上投篮,部分人去食堂吃饭,轮流守住篮球场地。少得可怜的文体活动,让我们时间充斥无聊,这是我们每天最开心的时刻。</h3><h3> 也许所有的文体娱乐中,篮球是唯一正常的活动,不带任何政治色彩,在这里,我们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获得暂时的慰藉,也在彼此的相约中感受到友情和默契。<br></h3> <h3>  学校里贴出了告示,要成立附中男女篮球队,准备进行考试选拔,这个消息让大家兴奋又紧张。我们当时十四五岁,个子已经长高,一个个活泼、阳光,充满青春朝气。大家都喜爱篮球,都期望进入校篮球队。篮球队选拔考试那天轰动了全校,很多人都来围观。考试项目是,单独完成从后场到前场的拍球加三步跨篮动作。平时一起打球的高个女伴们,都顺利通过了考试。</h3><h3> 几位文艺宣传队的姑娘们也来报名考试。当文宣队长蓉摆着兰花手,扭动着舞姿,柔媚地演示三步跨栏动作,围观的同学们全体哄堂大笑。多少年过去了,那欢乐的笑声在我青葱岁月的回忆中常常响起……(玲)</h3> <h3>   </h3> <h3>  这是一群孩儿王,都是69届的男生。有人说“男人是一本书”,照片中这些青春勃发,精力旺盛的少年正在经历他们丰富人生的序言。他们阳光帅气,喜欢登山、游泳、打球。运动场上常常见到他们矫健的身影,阳光下青涩的脸蛋黑里透红,挂着汗珠挂着傻笑。他们也喜欢三五好友聚在一起,指点江山,空谈军事,憧憬着自己的人生理想和抱负。</h3><h3>  照片里的14位男生清一色戴着军帽,这是当时的流行时尚,那个迷茫的岁月里,男孩子们千方百计去获得一顶绿军帽戴在头上,引以荣耀和时髦。不惜为军帽去打架,甚至抢。 </h3> <h3>  他们精力旺盛,本能地去寻找宣泄的端口,结伴抱团,仗义行侠,用拳头解决问题。他们在风高月黑的夜间,潜入桔园,饱餐甘甜的南桔;在夜深人静的晚上,爬进图书馆的窗户,怀抱书籍兴奋而归。这些惊险刺激的经历,被反复地津津乐道,演变成攻守同盟,加固了狼狈为奸的友情。那些物质匮乏、精神贫乏的日子,没能湮没他们旺盛的青春热情。他们以自己的方式获取物质,以飨口舌之欲;获取精神食粮,满足求知渴望,更重要的是在冒险中获得快感,在共患难中增进兄弟友情。</h3> <h3></h3><h3>  “这是我们最后一个儿童节了,去照相馆照张相留个纪念吧!”一人提议,众人雀跃。 一张老照片将几个小姑娘定格在14岁!</h3><h3> 从幼儿园的孩提时代起,几个发小就天天在一块。一起上学,一起下学,一起做作业,一起玩游戏,一起去黄鹤村的田径间扯蒲葱葱。噢!太多太多的一起啦……</h3><h3> 有色校园是撒野欢跑的游乐场,躲摸子,官兵捉强盗,冬天滑雪,夏夜捉莹火虫。岳麓山是我们练胆的好地方,从后山登云麓宫爬五轮塔,采野花摘糖罐子。一个个玩得不亦乐乎,黑汗水流!</h3><h3> 能引以为傲的是我们的学习成绩都是顶呱呱,彼此帮助和包容,现在想来,我们之间真的从没吵过闹过,时有小误会也会主动和好。14岁,稚气未脱,花骨朵的年岁,美好的情谊已深深地种在心间!(伟玲)</h3> <h3><font color="#010101">  我们这群发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从幼儿园到小学,一起进了师院附中,都在一连。后来,都下放到会同靖县,当了知青。</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学院的氛围,让幼小的心灵,从小萌生求学的愿望。教学楼、大操场,让我们产生过那么多美好的遐想。我们一直以为,生活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过下去。我们上小学、上中学、上大学....... </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小学毕业,我们等着上中学,等了三年,终于进了中学,刚进中学,听到的是复课闹革命,可我们还等着,以为要给我们上课了,等来的却是下农村的通知,我们还小啊,才16岁,心,是那么的不甘愿。我们那么喜欢读书,那么喜欢附中,可呆了一年,就让我们离开了。</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后来,生活的脚步深浅在偏僻的异乡......</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这是我们这群发小的命运,也是我们六九届初中生的命运,这意味着,要扼住命运的咽喉,我们需要花费更大的力气。</font></h3> <h3>  我家境清贫,母亲勤俭持家, 上学路上经常身着不太合身的衣服,一路撒欢。我常常高兴自豪地说:“我穿的上衣是我哥哥的,姐姐的上衣只有妹妹可以接着穿,哥哥的上衣,弟弟、妹妹都可以接着穿。” 我已经忘记穿过的其它上衣,只有这一件,我永远记得!爸爸、妈妈亲手给我穿上……哥哥的上衣。(畅)</h3><h3> 我小时候妈妈给我做列宁装,双排扣,稍长,长大一点扣子往中移动一点,直到长度不够了,这件衣服才算完成了使命,然后把扣子复位传给妹妹。现在想起来都好笑,不过,我特喜欢男装女穿,有精气神!(曙光)</h3><h3> 那时,家中孩子多,布票不够用,哥哥姐姐穿过的衣服裤子,弟弟妹妹接着穿,穿坏的衣服,补补缝缝继续穿。</h3> <h3>  1969年的2月1日,中国共产党的第九次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这在当时是件大事,全国上下举行庆祝活动。</h3><h3> 恰逢我们刚刚迈入中学校门,附中在工宣队的领导下积极参与,进校伊始,九大庆典是重中之重,连续几周几乎天天排练,几乎没有上课学习时间。开学短短的第一个学期,在学校只做了这件事,那时政治任务高于一切,学生老师,同一战壕,复课闹革命。</h3> <h3>  迎九大的大型庆祝活动在湖大田径场举行。主席台两旁坐着用草帽翻字的同学,在统一下达的指令下,整齐地翻动每个人手上的草帽,从而形成巨大的图案标语。</h3><h3> 会场跑道上行进着一个个方块队,方块队里每个同学持有道具,同学们边走边舞动道具,汇成彩色的花海。队伍最前边是由六位长辫子的女生捧着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整个会场气氛隆重和喜庆。同学们边走边唱“长江滚滾向东方,葵花朵朵向太阳,满怀激情迎九大,我们放声来歌唱!”</h3> <h3>  短短一年的中学生活,课堂上学不到知识,学校强调学生参加社会实践,与工农相结合,硬性规定学农学工时间必须一个月以上。</h3><h3> 1969年的5月,我们所在的一连徒步十几公里,来到望城县雷锋公社学农。同学们分散住在社员家里,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每天早请示,手捧毛主席语录向毛主席像虔诚的祝福“万寿无疆”!</h3><h3> 年级老师王超每天召集同学们训话,传达工宣队指示,管理很严格。每个班的大批判组成员还要天天写文章,印宣传报。小霞、霖、伟玲都是班上的大批判组成员,她们被要求紧跟人民日报的声音,写批判封、资、修的文章,还要按工宣队的授意写青春激情篇和同学中好人好事。</h3><h3> 劳动是辛苦的,同学们都赤脚在田里学习插秧,学习筙田,不怕脏不怕累,认真地干活。没想到以后我们中的一部分人会成为真正的农民。</h3> <h3>  那时的我们青春绽放,一边劳动,一边嘻嘻笑笑,连声音听起来也是甜的啊。我们几个发小住在一块,白天干农活时你帮我,我帮你,晚上睡在用木板搭起的大通铺上。我们谈理想,谈趣事,讲故事。伟健讲鬼故事时那表情可神了,伙伴们常常被吓得心惊胆战,挤成了一团,没人敢留在旁边。</h3><h3> 白天干活时,二排晓平不小心将手指割破,殷红的鲜血从很深的伤口里流出,她痛得忍不住大哭起来,好心的同学帮她包扎好了伤口,待到晚上收工后,她又照样和同学们在晒谷场上欢声笑语跳起了舞蹈。</h3> <h3>  背上斗笠,挽起裤腿,赤脚穿凉鞋,我们装束跟农民一样。在雷锋故乡,我们体会农村的生活,我们体验劳动的艰辛。生活很苦,劳动很累,我们还是笑出青春的模样,因为我们年轻。</h3><h3> 青春无限美,却也很迷茫。那时的我们清纯 、友爱,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朝气,像嫩芽儿一样给点雨露阳光就可劲地生长,那怕脚下是瓦砾,是尘沙。</h3> <h3>  1969年冬天,我们在长沙纺织厂学工一个月。</h3><h3> 在经历了学农学军(挖防空洞)后,去纺织厂学工让我们有些兴奋。我很幸运,分到了筒子车间。棉花经过清棉、精梳、并条、粗纱工序,最后到细纱。我跟着师傅在细纱机前,将粗纱牵引拉细到所需细度并加捻,形成具有一定捻度和强力的细纱,并卷绕在筒管上。从粗纱拉到细纱会出现断纱,必须眼明手快地将断纱接上,机器才能继续运转。刚跟班时手忙脚乱,一分钟只能接六、七个断纱头,一个星期后越来越熟练,最快一分钟能接六、七十个断纱头。熟练工负责20个筒子,我们负责10个筒子,一天八小时走下来非常累,特别是上夜班,有的同学都会呕吐。</h3><h3> 在那个寒冷的冬天,我们享受着纺织厂车间的温暖,和工人师傅们一起三班倒,体会了做工人的辛苦和快乐。(津、真)</h3> <h3>  那年,收租院的排练是一连的一件大事,少男少女怀着虔诚心参加排练和演出,表演着夸张的悲伤和催人泪下的剧情,让爱憎的情感像风暴一样席卷每个人的心灵,硬生生经历阶级斗争粗砺洗刷,在活生生的政治教育课堂上,承受人生的革命洗礼,在初绽的柔弱心扉蒙上一层坚硬的壳罩,也许就这样为我们铸就了一份坚强,抑或冷漠。</h3> <h3>  不管排练的内容如何,歌剧排练在任何时代都是属于年轻人的快乐和享受,也为同学间缔结了一种奇特而柔软的友情,共同演绎人类抒发情感的需求和渲泄。直到今天,一连的同学谈起当年排练《收租院》时,声音会突然特别温柔,眼神会放出光亮,深藏的情感总是让人无法释怀。</h3><h3> 这是美好年华的美好回忆,像轻轻的羽毛拂过心灵。今天却有一道声音,说那是一场骗局。哦,那我们的青春该安放何处呢?</h3> <h3>  我从小爱跳舞,被挑选参加连里“收租院”演出排练,后来突然取消了资格,因为政审不过关。 </h3><h3> 在那个寒冷冬天的早晨,我心里难受沉默不语地坐着,两手十指无意识不停地绞织。细心的伟玲发现了,爱兰排长看到了,秀秀、小敏走过来了。“罗晓什么事?我们可以帮你吗”?爱兰伸手搭在我肩上,关心地询问。我忍不住哭了,很伤心。难道自己低人一等,连演出的资格也没有了?我无话可说,也不敢说,唯有哭泣才能表达内心的呐喊。几位要好的同学围拢过来,她们猜中了几分,谁都没有开言,只是静静地陪伴着。看见要好的同学围在身边,心里似有万千委屈要倾诉,我哭得更伤心了……这时出身工人家庭的爱兰突然伸出手臂把我紧紧抱在了怀里。我们就这样一直紧紧地抱着,什么话都没说。渐渐地,在爱兰大姐姐温暖的怀抱里,我停止了哭泣,心被渐渐地捂热了。一抬头伟玲、秀秀、小敏正冲着我友善地笑着:晓平,你不孤单,你还有我们,你永远是我们的同学。(晓平)</h3> <h3>  我们就要分别,短暂的学生时代,我们有缘相聚,我们的感情是真挚美好的,让我们记住彼此,记住温暖的拥抱,未来的道路还很漫长,让我们共同面对。</h3> <h3>  凝目远眺,前方是什么?是我们将要远行的未来吗?是我们将要告别的学生生活吗?我们坐在坚实的石头上,我们坐在岳麓山的怀抱中。请给我们力量,让我们有足够的勇气,面对困难重重,面对变化种种。</h3> <h3>  我记得在附中的那个冬天,天好冷,好冷,我们宿舍到教室和食堂有点远,还要下个坡,就在那一年的冬天,我手上长了好多好多冻疮,是我同寝室的同学,每天帮我打回来热水,给我洗,给我擦,可是我却忘记了她们的名字。我同寝室的姐妹们你们现在在哪?你们还记得我吗?我真的好想你们,如果有机会可以重来,我还想和你们再做一次同学。(桦)</h3><h3> </h3> <h3> 那个冬天特别冷,冰天雪地,寒风刺骨。我衣着太单薄,下面仅穿一条萝卜麻布染的黑裤子。我实在冷得受不了,课间休息时,躲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不停地蹦跳,对着墙脚不停地踢,借此取暖,抵御寒冷。好羡慕别的同学都穿着棉衣绒裤,有温暖的家。而我的家被抄了,所有的衣物全被烧了,身上穿的衣服,难以抵御寒冷的天气。(放勋)<br></h3> <h3>  别嘲笑我们虔诚,我们心中是那样的无瑕;别讥讽我们认真,我们是那样的纯洁。我们刚刚长大,梳着两条小辫,袒露一脸幼稚,穿着朴素衣服。我们心中是彩色的梦想,我们心中是美好的未来。以这样的方式展现我们的青春,一不小心就打上了时代的烙印。</h3><h3> 那年月,感情好的女生,相约来到照相馆,在照相师傅的摆布下,留下我们友谊,留下我们的青春,留下终生的记忆。</h3> <h3>  爱晚亭,嵌入生命的记忆,留下我们多少欢乐的足迹,给予我们多少美好的遐想。</h3><h3>  在这里,老师带领我们春游;在这里,我们一起游戏;在这里,我们一起歌唱;在这里,我们一起捉迷藏;在这里,我们一起抓鱼虾。</h3><h3> 我们拍下这告别的合影,因为我们要离开长沙,去开启我们的人生,去面对未知的将来。</h3><h3> 爱晚亭,枫叶红了的时候,我们再来看你。</h3> <h3>  七零年春阴冷潮湿,意犹未尽的学业匆匆结束, 摆在面前的出路有四个面向,同学们手持不同颜色的通知书,各奔前程,开启人生。有按捺激动和向往,匆匆集结去了2348的同学;有带着兴奋和骄傲,参军入伍的同学;也有怀着庆幸和惊喜,留校升高中的同学。其中造势最大的,却是一月底一场奔赴农村的动员大会,工宣队代表校方作动员,强调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h3><h3>  那时候,仿佛是一场不公平的起步。父母有“问题”的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基本上都分配去了农村。分明是带有原罪的惩罚,却通过喧嚣的宣传鼓动,赋予光荣使命的色彩,让年轻的心冷冽地燃烧,心底藏匿的却是凄凉和失望。:</h3><h3> 六九届的知青,是特殊的一群知青。他们没有沸腾的热血,献身的精神,只有失学的阴霾,受惩的无奈。他们年幼无知却满心创伤,因着相似的命运和共同的悲苦,结伴走向没有希望的未来。 </h3> <h3>  那年,举家下放农村,临走前妈妈问我:“你确定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我摇摇头:“不!我要留下来,我要读书!”继续上学,是当时最大的愿望,小学六年的学习生活,完美而满足,老师让我们懂得学习是多么的快乐和重要。当时留下等待升学的同学不少,大都是年纪较小的,未满16周岁的学生。学校曾经规定未滿16岁是可以继续留校升学的。同为寄宿生的我们,在附中的学生宿舍里成为朋友。</h3><h3>  令人失望的是,几乎我们每个人都收到了下放农村的通知书,梦想破碎得猝不及防,如此简单粗暴和不容分说。无可奈何的我们,在最短的时间里,背上行装,去了那个指定的天地。</h3><h3> 梦想总是会实现的,在高考恢复的那年,我走进了大学的校园,在告别学校八年之后。(卫迟)</h3> <h3>  读书无用的抱怨也好,知识分子厄运摆在面前也好,能够继续读书,总是让人感到幸运。有些同学成为了幸运儿,继续留在附中上高中,人生便有了不同的写法,也许会有不同的人生际遇,方红同学就从这里走进了部队文艺团体,开启丰富人生。</h3><h3> 高中并不意味着人生的完整教育,自己努力才是真谛,每一个人的道路都有各自的走法。</h3> <h3>  正是同学少年时,正是青春开动时,我们一起留下这美好的定格。稚气的面容,明亮的双眸,嘴角的微笑,长长的发辫,别忘了,别忘了,我们那年在一起,在一起。</h3> <h3>  那是初中毕业的前夕,心中充滿幻想,一心想到海边当个渔民,早上迎着朝阳出海捕鱼,晚上披着晚霞满载而归,是何等的浪漫诗情画意!于是我提笔跟海南三亚军垦农场联糸,对方立即回复,很乐意接受我们。</h3><h3> 我约了几位同学,准备一同前往,其中有:娅、廖友、芳华、小平。记得那天妈妈过生日,家中高朋满座,我偷拿了家里一点钱,心里七上八下的,走到火车站,一个人也没来,我只好扫兴地打道回府。</h3><h3> 由于许多意外发生,我们尝试当渔民的愿望没有实现。后来才知道,芳华和小平两人真的去了在海南岛,并且在那里生活了一年后回来了。娅和廖友到了广州后,被家人追了回来,在广州弄丢了行李,举目无亲,急得直跳。(金莲)</h3> <h3>  同学们当年从学校分别,奔赴三线建设。</h3><h3>&nbsp; &nbsp; &nbsp; &nbsp;我们上了三线修铁路的运送客船,当汽笛拉响时,船上、码头人群中响起一片哭声,骤然,几个男生唱起了苏联二战的《青年近卫军之歌》。听吧!战斗的号角已经吹响一一再见吧!妈妈,别难过!莫悲伤,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越来越多的人和了进来。</h3><h3>&nbsp; &nbsp; &nbsp; &nbsp;那泪水伴着的歌声,那凄凉的心声,响彻在五一船码头,那个场景,永生难忘。(铁民)</h3> <h3>  那个年代,参军几乎是大部分同学最羡慕最向往的,实际上,幸运儿只有极少数人。他们没有辜负这份幸运。</h3><h3>&nbsp; &nbsp; &nbsp; &nbsp;作为和平年代的军人,同样要摸爬滚打,流血流汗,艰苦训练。有的在前线海岛一呆就是二十年,艰苦奋斗,锤练意志,海风吹老了容颜。有的为了祖国的需要,复员后再度参军,隐身在没有硝烟的战场,默默无闻。也有人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经历了炮火枪声生死考验,荣立三等功。</h3><h3>&nbsp; &nbsp; &nbsp; &nbsp;他们心中有着男儿情结,有着军人精神和信念,更有着部队熔炉铸炼成的军人魂魄。他们是我们一连帅气的兵哥哥。</h3> <h3><b>江城子·致兵友</b></h3><h3>戎马生涯何曾忘,红领章,绿军装。青春似火,热血铸铜墙。力挽雕弓酬壮志,亲缚虎,看儿郎。</h3><h3>解甲归来再启航,履新岗,充电忙。岁月如歌,军地同辉煌。洗却征尘夕阳启,回首望,夙愿偿。(宏亮)</h3> <h3>  方红同学参军当了文艺兵,作为广州总后文艺单位,经常到下属单位巡回演出,2348的附中同学,就经常观看他们的演出,并引以为自豪。</h3><h3>&nbsp; &nbsp; &nbsp; &nbsp;那年,曾在老山前线慰问演出,穿越死亡地带,有惊无险安全回来,经历生死后顿悟,惊开情窦,回来就找了女朋友。&nbsp; &nbsp; &nbsp; &nbsp; &nbsp;到了结婚前夕,忽然接到上前线的通知,未婚妻哭了,领导知道后,赶忙紧急安排,在上前线的前一天举行婚礼,白天还在机房忙碌,傍晚送来一套新军装,说晚上举行婚礼,就这样结婚了。</h3> <h3><font color="#010101"> &nbsp; &nbsp; 真正的文艺兵生活没有想象的那么浪漫,每天雷打不动的形体基本功训练又苦又累,如果达不到进度要求,很快就会被淘汰出局。想当年我身穿八路服装,坐在调音台旁身兼两职,不但要负责全台演出的音响,大刀进行曲前奏一起,抓起身边道具冲向上舞台翩翩起舞。这种历练让我受益匪浅。</font></h3><h3><font color="#010101">&nbsp; &nbsp; &nbsp; 那时我很多时候在想着长远的人生道路怎么走,舞蹈演员是吃青春饭的,如果在旋转和蹦跳中意外受伤不治,就意味着结束。从小受父亲的影响,立志要搞技术工作。自幼爱好无线电,72年就开始了改行的步骤,直到74年转到空军文工团担任专业音响师,才定位了我的终生职业。这也证明了“机会是留给准备好了的人”这句名言。我在音响领域孜孜不倦,锲而不舍,把兴趣当职业做,把职业当事业做,把事业当学问做。(方红) </font></h3> <h3>  一个突如其来的特殊机会,让那个年代如此背景的我竟莫名地跨入了军营,这一步,竟也铸就了我一生的荣耀。我不想如诉如泣地翻阅曾经的过往,也不在乎有过的伤痛与悲怆;更无意炫耀自己如何的努力与奋斗,诚然也不留恋某一刻的点滴成功或一个阶段的所谓辉煌!但我必须说,我是幸运的!我幸运融入了一支无往不胜的军队;我幸运完成了从一个普通学生、知青到合格军人的蜕变;我幸运由此而产生的信念、责任及当担;我幸运凝聚了作为军人的精神与力量!部队给了我前半生的积淀,给了我后半生的基础,给了我一辈子的精彩,给了我一首永恒的青春之歌!<br>  曾经的岁月是美好的,我幸运!我是一个兵!(曙光)</h3> <h3>  我们都从那个没有文化的时代走过来,幸运的是,我在当工人和当兵的时候,碰上了两个人生中的老师,他们都是我的班长。</h3><h3> 工人师傅班长是65年邵阳地区高考状元,因为历史的原因他没有上大学,所以他一直带着我们坚持自学,我和他一起看完资本论。他领着我站在兵工厂的山头上,对我说,这个地方太小了,你应该拥有一个更大的世界!利用你的资源,当兵去!在他的鼓励下,我利用父亲的关系,找到了军分区的司令员,每天跟这位并不同意我去当兵的司令员写一封信,当我写到第八十封信的时候,司令员同意了。</h3><h3> 我去的是海军导弹部队,是一个知识分子云集的军营。我的班长是位海军三炮校的高材生。那时我们班的储藏室里堆满了班长带来的世界名著。班长告诉我,这个不要文化的时代终将会要结束,这些书都是人类文明的精髓,你不看真是太可惜了!就这样,我在班长的指导下,用四年多时间读完了几十本世界名著,还记下了上百万字的读书笔记。</h3><h3> 77年恢复高考的时候,我在连父母亲都不相信的眼光中,考上了湖南师大中文系。(宏)</h3> <h3>  那年他十五岁,喜欢微笑,目光中透着真诚和友善。他常与伟平一起坐在计量局的草地上谈理想谈成长。十六岁突然有了情思,有了暗恋,有了少年的烦恼,最难忘那天悄悄去送别她下乡,懂得了什么是断肠,什么是牵掛。</h3><h3></h3><h3></h3><h3> 参军后什么活儿都干过,拚过刺刀,喂过猪。受高人指引,继续阅读学习。每晚熄灯号吹响后,安静漆黑的营房里,他蒙在被子里用手电筒看书,天天如此。</h3><h3> 退伍后,他考上大学,中山大学七七级中文系。从此知识的羽翼更加丰满,人生的经历更加传奇丰富。大学毕业后,他又再次入伍,隐身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为祖国默默无闻的奉献青春。</h3><h3> 十几年了,同学们聚会时从来没有他的身影,人们几乎淡忘了他。然而,共和国永远会记住他们!记住这些忠诚的卫士!</h3> <h3>  初中毕业分配,2348这个神秘的代号,跟我们的命运紧密关联了,这让我们心情非常激动。</h3><h3> 我们怀着满腔的青春热血,投身到祖国国防建设伟大神圣的使命之中,我们年轻的心在燃烧着,我们充满青春活力,我们奉献青春年华。我们是祖国建设的亲历者和参与者。<br></h3><h3> 我们是军工战士,初到2348,按照连队建制,连队领导都是从全国调来参加大会战的老同志。男女学员分开,分别为男子连队,女子连队。所有行动都是军事化管理,在“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气氛中,投身于当年周总理亲自批准2348工程大会战。</h3> <h3>  70年2月,湘北春早,云溪,一下子汇集了几万名来至全国各地的工人、知识分子、军人、复员军人以及学员(我们这群新工人)参加大会战。这个千百年来默默无闻安静的小山沟,顿时热闹起来。以云溪沟为中心,方圆几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红旗猎猎,人声鼎沸,热火朝天 。</h3><h3> 这里的地名,当初建设的要求,划分为一工区、二工区......后来根据各厂的排列及所处的位置,分为一号沟、二号沟……直到八号沟。所对应的单位叫一大队、二大队……直到八大队。三工区是首脑机关所在地,在这里修建了一个能容纳万人左右的露天广场,叫做五七广场。</h3><h3> 后来改制,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岳阳化工总厂。 </h3><h3> </h3> <h3>  上万人挤在一个小山沟里吃饭是个大问题,我们每人配备了一个可以扣到头上当帽子的大号陶瓷缸。碗是大号的,可是我们每天还感到饥饿,上级从大西北调来了整车皮的黄豆和萝卜。黄豆是涨气的食物,萝卜是顺气的药物,一个人长期大量食入后,一到夜里就要自然的呼唤。每晚上我们睡觉的四面通风的席棚里,就会响起人类生命的交响曲,那空气中的味儿呀,任何生物都不能生存。每天屁声笑声中入睡,让我们的苦和累在睡梦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广惠)</h3> <h3>  在云溪山沟建设大会战的初期,我们住老乡家中,生活条件非常艰苦。</h3><h3> 没有八小时工作制,每天要干十几个小时。我们斗志昂扬,干劲冲天。扛水泥包,搬砖运瓦,深埋电缆,扛木头,挑土石方等等,什么苦活脏活都不在话下,小雨当晴天,大雨顶着干,劳动强度非常大。工程质量严格求实,每人都自觉养成“三老四严”作风。当时我们的热情非常高涨,虽然艰苦,但苦并快乐着!</h3> <h3>  某天深夜12点左右,我们一个班10多人接受了一个任务,卸铁路道渣车皮,重量约60吨,并转运100多米之外,当时我们年龄都只有16岁左右,又从来沒干过这样的事情,可以想象是多么艰苦的劳动,干完活天已亮,累得坐在地上,不知不觉都睡着了,可那时沒有一个人说一句怨言。</h3><h3>  这是最难忘最艰苦的一次劳动。(文华)</h3> <h3>  一年以后,我们亲手建造的厂房,终于在云溪大山沟里矗立起来。由于地处山沟,一条沟就是一个工厂,一个工厂就拥有一片厂房,厂房布滿了云溪九条沟,真是:一条大路通九沟,沟沟都有机器鸣。</h3><h3> 我们很骄傲自豪,我们建设的是我国自行设计的现代化石油联合化工企业。在七十年代初,这是全国工艺最先进、设备最新、规模最大的石油化工企业。我们2348的建设速度和工程质量创造了建筑史上的奇迹。</h3> <h3>  不久,工厂正式投入生产,我们转而成为操作工,工作在生产第一线。湘云同学分配在02厂,在车间从事三班倒工作十年之久,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生产能手。</h3><h3> 图中,厂领导为她戴上光荣的大红花。这份骄傲和荣誉,是青春的美好记忆中,最为绚丽多彩的。</h3> <h3>  激情的年代,火热的生活, 业余时间也有很丰富的文艺生活。</h3><h3> 任何一个参加2348基建的人,回忆起那段时光,总要提起一个舞剧:紅色娘子军。71年,从湖南各地,主要是长沙特招了一批中学生,成立了2348文工团。经过不到半年的日夜训炼,神奇般地在舞台亮相了,演出水平非常之高。他们在全国各大城市演出,一票难求。扮连长的女演员长得跟中芭的女演员一模一样。这个团的演出在我们心理成长期留下美好的记忆。附中的方红同学、小柳同学就是这个团出色的团员,我们以此骄傲!</h3> <h3>  我70年招进2348,直到80年都在生产一线车间。历任工人、生产班组班长,从事生产工作10年,从未出现过任何大小生产事故,多次评为先进生产者。82年~84年任生产车间专职安全员、材料员,从未出现任何差错,84年调工厂供销科任計划员,供应、销售計划员全干过。任供应計划员期间所管理的器械,材料,我认真做到了把好器械、材料的质量关、价格关。</h3><h3> 任销售计划员期间,无论计划经济统配,双轨经济,市场经济,计划员手中的权力是很大的,吃、喝、玩、乐不在话下。任职15年,一道工作的同事被金钱所迷惑,被判刑、开除工职、开除党籍大有人在,我是真正做到了拒腐蚀永不贪。一切以国防军工的利益和人民的利益出发,恪守了一个国防工人的本分,一个共产党员的本分。(文华)</h3> <h3>  会同的座座青山,萦绕着流连忘返的思绪; 知青的张张笑脸,隐藏了步履蹒跚的艰难。那些年月,风帆初扬的青春屡屡触礁,花蕾乍放的岁月几度搁浅;那片绿野,映照过我们年轻时最靓丽的身影,穿越过我们生命最葱笼的年华,驻留了我们人生中最坚韧的片段;那山区的天空山区的云,见证了我们从日升到日落的脱胎换骨,慰藉过我们一路跌撞的身心痛楚;那方我们始终难舍的土地啊,承载过一段段悄然而至的情、一场场飘渺易逝的缘、一次次生死相依的扶持、一回回永生难忘的聚散...... <br></h3><h3> 如今回首、细细审视青山环抱中那些纯真笑靥,巳是饱经人世沧桑的心,泛起淡淡的伤痛和惆怅,悔怨早已消散,尽任那流逝的青春、尽任那沉重的往昔、尽任那遥远的一切,浓缩成心底深处的一帧画卷,重彩浓墨,清晰永远......(立)</h3> <h3><font color="#010101">&nbsp; 几个妙龄少女,穿着朴素简单的冬装和适于农村劳动的胶底鞋,踏着杂乱坎坷不平的田埂,对着镜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们站立的前方是一片乡村稻田,后面是她们居住的简陋陈旧的农舍,中间隔着农民们洗洗涮涮的小池塘。这就是长沙城里来的姑娘们,当年生活和劳作过令人难以忘怀的场景。她们美好的青春岁月,就在这样一个穷乡僻壤的山区环境中蹉跎;她们绚丽的少女时代就在这样一个山村田舍的困窘环境中度过。照片中她们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在那充满青春活力的笑容里,带着迷茫,带着困惑,带着希望,带着憧憬,仿佛她们已经明白,漫漫人生路的一个重要原则,那就是: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情况下,都必须笑对人生。</font>&nbsp;(霖) </h3> <p>  我们戴上斗笠,披上蓑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汗珠摔成八瓣,手脚磨出老茧。我们担着满满的粪桶,在雨后的田埂上滑倒,满身浸满粪水;我们挺着纤细的腰身,扛原木走出大山,一步一颤,银牙咬破下唇;我们插秧扮禾,喷农药;开山造田,修渠道......无所不能;多少次,我们挣扎,苦闷,心力交瘁;多少次,我们孤独,傍徨,前途无望。我们为那片土地辛勤耕耘,我们为那片土地全身心奉献,我们在那片土地上成长蜕变。</p><p> 近半个世纪了,我们亲手架起的渡槽依然屹立如初,哪怕草长苔生,哪怕披挂风霜。打炮眼,炸山劈岩;担土石,开渠架桥,渡槽上每一块岩石都镌刻坚韧,每一条浆隙都灌注顽强;我们砌入一篇篇辛酸的故事,垒起一个个对未来的期望。回头遥望,透过层层岁月,依稀仿佛间,仍感受到青春的体温辐射的热力;仍听得到年轻的胸膛迸发出的呐喊。我们那段鲜活绽放的生命啊,早巳与渡槽凝成永恒。(立)</p> <h3>  人们常用甜﹑酸﹑苦﹑辣来形容人生复杂的经历。对知青生活而言,却只有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苦”:不仅正在发育的稚嫩身体承受了超负荷的极其繁重的体力劳动,在物资生活上更是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贫穷和困顿。</h3><h3> 多少次,在风雨中,在泥泞的狭窄田埂上,挑着百多斤的重担行走,一不小心就摔得四脚朝天,满身泥水;多少次,在莽莽苍苍的深山老林中砍柴,挑着沉重的柴担,一不留神就会踩着溜滑的松针叶,连人带柴,连滚带爬地滑下去数米远,欲哭无泪;多少次,在高温酷暑,烈日高照之下,像机器人一样,不知疲倦地连续十几个小时持续四五十天在水稻田里插秧,收谷,挥汗如雨;多少次,在寒冬腊月里,顶寒风,踏冰雪去拾粪积肥,去深山里扛木头,去草丛中挖荒地,去开山挖渠修水利,战天斗地;多少次,在“每逢佳节倍思亲”的节日里,捧着不见油荤的咸菜拌白饭,思念父母,思念亲人,想念妈妈摆在桌上的丰盛饭菜,想念与家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泪洒衣襟;多少次,当瘦弱的身躯经受着几乎达到生理极限的高强度劳动时,命令自己,咬紧牙关,挺住,坚持住,因为别无选择,以青春和热血作本钱,吃大苦,耐大劳,去换取前途、希望和未来,挑战命运。(霖)</h3><h3></h3> <h3>  虽然那是灰蒙蒙的日子,青春的触角依然无畏无惧地探索,青春的歌儿依然无忌无恼地唱响。那些被大自然感动的片刻,年轻人单纯的快乐霎那,构成了许许多多不同色调的记忆,让我们的日子除了灰,还有红绿蓝橙。不是吗,在那片土地上,我们见过由姹紫红花草和灿黄油菜花织成的华丽田野,见过白云舒卷的亮丽蓝天;我们曾浸润在夏夜的芳馥里,一起看星空璀璨,看皓月升腾;我们曾站在山巅齐声呐喊,手拉手倾听那一波又一波的群山回应......还有大山里的翠竹,杉林,潺潺不息的山泉水,漫山满坡的映山红......</h3><h3> 我们有过共同承受苦难的朋友,感受过最诚挚的友情和关爱,我们的情窦在那块土地上初开,我们的初恋在那块土地上萌动,我们难以忘记那无望的守候,绵绵的相思,那一张分别后问候的纸条或那一本倾诉爱慕的日记,还有能让年轻的心颤动好几天的那一瞥,泄露秘密的眼神......</h3><h3> 我们从未停止梦想和憧憬,我们相互扶持,与命运抗争。我们因历练而成熟,我们因磨难而坚强。我们一路走来,从夜到明,从冬到春,有过那么多同路人,有过那么多记忆陪伴终生...... 这就是我们知青曾经拥有的青春!(立)</h3> <h3>  天快黑了,我们三个女知青还挑着柴禾在大山里走着。由于自己扭的索子不好,柴捆不紧,走路时一根根往下掉,心疼得我们只好蹲下来一根根捡起来插回去,就这样走走停停。天完全黑下来,月亮升起来了,亮汪汪的又大又圆,看着四周的荒山野岭,我们才清醒地意识到害怕,恐惧一阵阵袭来。“我走中间”小个子曼平害怕地说着,插在了我和伟健中间。“我走后面吧!”我强迫自己镇定地说,谁让自己是高个子呢?伟健说“那我走前面吧。”我和伟健是发小,平日里做事常想到一块去。现在我俩想的肯定是保护好曼平,让她走中间。<br></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四周静悄悄的,只听见我们的脚步声,我们越来越紧张害怕。柴禾还在时不时地一根根往下掉,这时候了到底捡还是不捡呢?太揪心了!</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 突然,对面山上有亮光,亮光朝我们移过来了。“哦嗬哦嗬”……山里人打招呼的吆喝声越来越近,是乡亲们点着松明火把来寻我们了。我们三个人兴奋地跳起来,拼命喊着,答应着。住户家的秀莲姑娘跑过来了,隔壁的秀龙大哥等人也过来了,他们接过我们肩上的担子,带我们往家走。秀莲埋怨道,这里过去是鬼门关,土匪常在这是设卡抢劫,你们不要命啦……</h3><h3> 那天的经历从来没有忘记,现在回想起还有点后怕,心里却是暖暖的。 (玲)</h3> <h3>  不论光阴怎样肆虐,年代多么久远,生命中总有些片刻,让人一想起就如同身临其境;生活中总有几个音符,一旦碰触,又会在心弦上弹出协奏,那是我们不知所措的初恋,我们青涩纯洁的爱情......<br></h3><h3> 因修渠道,借住了他的房间。那天他出门不久又折回来,在门口探头,说忘了告诉我,在抽屉的本子中夹有一封日前帮我从公社带回的家信,话音未落人巳不见。急切地,我翻开那本子,看到的是一颗吐露真情的灼热的心......</h3><h3> 和他结伴回长沙。在长途汽车的后排,突然面对面遇见他深情的双眸,那爱情的直白让人心慌意乱,太过年轻的我措手不及。正如你启齿不易,我选择说"不"也同样很难......<br></h3><h3> 邻队女友告诉我,他向她表白,说对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着迷。"我不敢答应,他爱的是我吗?还只是我的眼睛?" 她用她那一对美若秋水的黑曈望住我,一脸迷茫。 我无言以对,同样年少的我们,有着同样的困惑,还读不太懂爱情这本书......(立)</h3> <h3>  收工回家,筋疲力竭,身上每一块骨头每一丝肌肉都在各自呻吟。突然,不远处飘来婉转的琴声,不用想就知道是他,或靠着房间的门框,或倚在木楼梯顶端的栏杆,吹奏心爱的口琴 , 是那曲《草原之夜》,"美丽的夜色多沉静,草原上只留下我的琴声...",一时间,空气中温情荡漾,骨头肌肉停止呻吟屏息倾听,全身酸痛消退殆尽。</h3><h3>  去公社赶集,一颗年轻的心牵挂着另一颗心,越过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头,终于搜寻到了在另一大队插队久未相见的他。及时地他回头一望,远远地朝这边看了一眼,可那一瞥在还来不及到达之前,巳被无数阻隔在我们之间的目光淹没,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一天,觉得独自回家的路特别长。</h3> <h3>  弯道尽头,送别心中最仰慕的朋友,一轮如血的落日坠在山边,收回最后几束光芒,未尽的余晖将原野染成苍凉的锈红。夕阳下,她哀伤地望向远山,十七岁的心朦胧地感受了什么是"断肠人在天涯"。数月后,她收到一封远方来信,既无称呼又无落款,纸上只有五个字:别来无恙否?那信早巳失落,那几个字铭记至今。</h3><h3>  时光荏苒,所有故事都变成追忆,经过了大半人生的我们,已经心似明月,虚怀若谷。回望过去,不管人生轨迹如何变更,相信我们每个人的心中,留有一隅当年的青葱岁月,对那绿芽儿般鲜嫩的爱情心存感恩。不管爱过还是被爱过,那些爱恋和友情,象一首首纯净的短诗,在我们年轻的心中吟唱;象一朵朵美丽的小花,在我们共同走过的旅途上开放。在我们那些困惑的日子里,多了喜悦阳光勇气, 少了孤寂伤痛迷茫。(立)</h3> <h3>    1972年正值双抢农忙盛夏时节,陆续传来很多知青病倒了的消息。这是一种由钩端螺旋体引起的急性传染病,人感染后,轻者如感冒症状,重者发病凶险,迅速,可引起肺出血、黄疸、肾衰竭,如果不在早期及时治疗,甚至会导致患者很快死亡。</h3><h3>  七队的蓉姑娘病得不轻,她得的是钩体病,男知青们用担架抬着她,送去公社卫生院。好在送得及时,治疗及时,她的病情控制了。后来知青中五队的慧而,九队的曼平,十队的小洛也先后病倒,都是患了钩体病。(玲)</h3><h3> 那天夏天我也得了钩端镙旋体病,起初不知道,以为是重感冒,玲看我病态越来越严重,扶我去连山卫生院看病。好不容易刚走到公路上,正好遇见地区钩体病医疗检查团的人,他们看我是病人,又不像当地农民,急忙停车看我,并把我送到公社卫生院。结果诊断我是钩端镙旋体病。医生给我及时治疗,我的病情迅速缓解。医生说幸亏你来得及时,来晚了就危及生命,甚至无法救治,那一年夏天会同县钩体病的流行确实很吓人。感谢知青玲扶我去医院,救了我一命。(曼平)</h3> <h3 style="text-align: left;">  一天下午,我突然感到非常难受,在水田里干活时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好不容易艰难地支撑到收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家。直觉告诉我必须马上去看病。</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天黑了,去公社卫生院的路上要经过约二里路的低洼地,那里坑坑洼洼,杂草丛生,毒蛇出没。当时队上女知青外出了,我只能独自去医院,忙乱中没能找到手电筒,只能借着月光,在泥泞的弯弯曲曲田埂上行走。每过一道坎,每穿过一丛杂草,我内心都会用力地鼓励自己:别怕!走过去!我妈妈是勇敢的女人,我也是!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自己给自己壮胆,我终于穿过了那片危机四伏的低洼地。</h3><h3><font color="#010101"> 公社卫生院的医生为我检查,确定我得了钩体病,立刻给我注射青霉素。卫生院无床位,医生嘱咐我在附近住宿,担心病情发展。恶化。我想起来我们队上的秀兰姑娘,</font>在卫生院附近的供销社,于是去找她。秀兰马上跟领导请示,领导上下打量着我,明明知道我是知青,却冷冰冰地说:“我们这儿是国家机关单位,社会上的闲杂人员,不准在此过夜!”。去他的国家机关单位!面对着这类毫无半点同情心的“人”,我强忍泪水转身就走。</h3><h3><font color="#010101"> 今夜我去哪儿呢?拖着虚弱身体</font>的我走不回去了。在夜色中我只想大声地痛哭一场……</h3><h3><font color="#010101"> 广阔天地不相信眼泪,我离开了灯光明亮的街镇,只身投向一片黑暗中。挣扎着走了二里路,终于到了在公路边十队的知青点。</font></h3><h3><font color="#010101"> 两年后我进入卫校学习,终生从医。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使我深切感受农民的疾苦。几十年来,我对千辛万苦来求医的农民患者,总是尽可能地给予温情相助。我从他们那充满渴望、痛苦、求助的眼神中看到当年的</font>自己。(玲)。</h3> <h3>  下放会同的第二年冬,我们去离山寨很远的深山修渠道,每天一辆破卡车接送。</h3><h3> 那天,天渐渐黑了,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终于盼来了收工的哨声,大伙蜂拥向卡车奔去,我落在人群的后面,艰难地爬上了卡车。大家将锄头扁担扔在卡车中间,分成两边紧抓着卡车的栏杆,够不着的就拽住别人的衣服或胳膊,我站在卡车的最后边。大山里的夜晚,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风呼呼刮着,雨渐渐大了起来,打在脸上生痛。卡车风驰电掣,一路狂奔,人群中发出阵阵尖叫,随着惯性,人群不断向后压倒过来。我承受不了,拼命的抓住栏杆,没命叫喊:“你们抓住栏杆,别往后倒了。” 我的声音淹没在浪涛般尖叫声中。</h3><h3>  我渐渐地撑不住了,感到深深的恐惧和担忧:我会被甩下去的!下面是黑黢黢深不见底的沟壑。我想叫司机开慢一点,没用的,谁能听得见呢?我万念俱灰,任由颠簸将我一点点推向没有挡板的边缘……上苍啊!帮帮我吧!我绝望了。一只强有力的胳膊拦腰抱住了我,太有力了,我安全了。黑暗中我看不清那人的脸,也不敢侧脸去看。我闻到了那农村汉子与生俱来的柴火烟熏味和劳作后的汗臭味。如果在平日里,我会脸红的,那个时候我没有,没有羞涩,只有感激,我长吁了一口气。</h3><h3> 卡车开到了大队部,人们纷纷下车离去。我没能找到那个身影......谢谢你,那位陌生的乡村汉子,我会永远记着你的,那位不曾谋面的好人。(伟健)</h3> <h3>  在附中,我们是初中同学,在会同,我们是知青伙伴,命运将我们紧紧地联结在一起。</h3><h3> 从少年到青年,我们一起品尝了失学的苦痛,我们一起经受了青春的磨难。失学,让我们更加懂得珍惜生活,磨难让我们更加坚强乐观。苦难掩盖不了我们的微笑,就像乌云遮挡不住阳光。</h3> <h3>  特殊的年代,特殊的境遇,不满16岁的世界里安放不下我的一席课桌!身入另册,心被流放,青春?茫然!似一粒微尘,如一片雪花,扑向了广阔天地。远乡僻壤,沃土无垠,民风淳朴,乡亲热情!那些时日有过苦难有过挣扎,也有温暖也有阳光!努力向上心欲善,经风历雨情依然。回首往事,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这世界,我来过了!虽没有轰轰烈烈,但草木一生也沐浴着阳光;星光璀璨的天幕上也有一道流星划过的痕迹……(伟玲)</h3><h3></h3> <h3>  1970年3月24日, 我们插队落户到翁顶大队翁固丛生产队,那是一个只有三栋正大屋的寨子。</h3><h3> 二位女知青树林和爱华,被分配住在队上的仓厍楼上,笔陡的单木楼梯,去楼上要小心地爬,住的木屋四边是木板拼搭的,透光进风,如果让父母看见住在这样简陃又破烂的屋子,心里会如同刀绞般难过的。 </h3><h3> 我和邵咯分到一所谓坏分子家楼上杂屋,无窗,白天晚上一样黑,四处严实密不透风,比起女知青的房子要安全得多。</h3><h3> 住定后就去看我们四个知青做饭的茶堂屋,什么都冇得,只有一个火炉,一个三脚架,其它东西都要暂借,柴火也不例外。就这样东拼西借忙了一天,饭是勉强煮了吃了,以后怎么过......(放勋)</h3><h3> </h3> <h3>  讲起下乡刻骨铭心, 十年,难忘的十年。</h3><h3> 在农村,什么事情都要做,犁爬平砍坎,育秧扦田,把田基,施肥看水,割木叶,收割扮禾,送公粮,剁树砍竹子,放排,破竹子编绳缆绳,织晒垫,做木匠,当石匠,学锯匠,打铁,车钳铇,建电站,安装,架线……太多了,几乎什么农活儿都干过了。</h3><h3> 队长安排我育秧田,心想这活可能松活。老农将秧田犁好,耙好后,我按队长要求的程序:从大粪桶将大汙(大粪)舀到汙桶里,一担一担挑到田边,将大汙一瓢一瓢泼在整得一长溜的秧田面上。大汙的厚度规定为一厘米,必须将泼上的大汙刮平,锄头和农具无法整匀整平,只能用发给我的专用工具,一米长,十厘米高,一厘米厚的木尺,弯下腰用双手按住木尺慢慢将大汙抹匀抹平。大汙泼到秧田里连同大汙里面蠕动的白色小肉虫一拱一拱满田爬。那大汙气味直往鼻子里钻,呛得气都出不来。什么办法都没有,只有这样坚持干完,再将谷种均匀地洒在平整后的大汙面上。</h3><h3> 收工了,飞快地冲到溪边,脱掉衣裤泡在水里,让溪流水冲洗全身,闻一下双手,天啊!简直就是大粪臭!(放勋)</h3> <h3>  会同高椅,隐藏在大山里的古村落,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忽然出现了一群靓丽的身影,这就是我们,来自长沙岳麓山下的知青。</h3><h3>  我们扛起锄头,我们挑起簸箕,我们担上粪桶,我们背上喷雾器。我们来了,踏上崎岖的山路,涉过清亮的小溪,所有的农活,拿得起,放得下。</h3><h3> 更多的知青,分散在远离高椅中心的山沟里面,进行粗笨的劳作,过着近乎原始的生活。</h3> <h3>  高椅槐枧的山沟里,连煤油灯都用不上,全靠松脂块照明。槐枧的自然条件极佳,一条溪水从山上奔腾而下,落差竟有三十多米,并有足够的蓄水,枯水季节也不会断流。大队杨书记是见过世面的,我们常谈论如何改变农村落后面貌,筹划建个电站。我们一起勘察实地,规划场地,布置施工要求。知青社员一起上,筑起了水坝,快要建成之时,被一场洪水尽毁,当地人认为天意,颓丧地打算放弃,我们找回被水冲散的工具,默默地干了起来,大家都跟了过来。克服重重困难,大坝终于建好了。</h3><h3> 首先,安装了水轮机,带动起打米机,白花花的大米倾泻而出,村民们结束了踏碓舂米的原始劳作,大伙儿都惊喜非常。下一步要实现照明。</h3><h3> 我们到洪江,用很低的价格,买回一台报废的二手发电机,请厂里的师傅帮忙修好,并认真地向师傅学习电机技术。</h3><h3> 为了省钱,买回多股线电缆,拆分开来,用作单根电线。山里面有的是树,砍来作电线杆,在山沟里架起了电线,牵到山沟里的家家户户。(虹)</h3> <h3>  母亲是湖南大学化学实验室老师,她们利用烧坏钨丝的白炽灯泡,设法制作出一批再生灯泡,极便宜地卖给我们,这样每家可以分得二、三个灯泡。(灯泡是计划物质)</h3><h3>  那天,山沟里的电灯光,照亮了千百年来黑沉的夜!这件事,惊动了周边山村,消息传开,都跑来山沟看电灯光,其中有100多里地外的亲戚。也引来了人民日报的记者,作出报导称赞:跨越了三个里程碑!(松脂、煤油灯、电灯)</h3><h3> 山沟里有电了,我们继续开展电的运用。买回广播器材,家家户户装上喇叭,建起了广播站,村民听到了越过山沟的声音。甚至,利用电炉加温,提高密封着的秧田温度,让秧苗快速生长,抢先插秧季节。后来作为先进经验进行推广,没有电的地方用火盆加热,这大约就是几十年后大棚种植的雏形。</h3><h3> 我们青春的光和热,荡漾在山涧水流,伴着水电站轰鸣,长长久久,至今不息。(虹)</h3><h3> (注:这座水电站,近半个世纪来,一直运转,尽管设备更新换代。)</h3> <h3>  黑瘦矮小的副队长,笑出满脸皱纹,抬起透着狡黠的脸,对分配知青的干部说:女娃,我只要女娃!我们就这样做了寨姓的知青,五个人,加起来刚好八十岁。届时一九七零年春。</h3><h3> 寨姓的日子里, 种过菜,喂过鸡,饲过猪,养过狗,柴米油盐,过起当家做主的日子。菜只生不长,鸡瘟病难逃,猪骨瘦如柴,狗忠心耿耿,屋架空落的半间板房,有声有色,鸡犬不宁。</h3><h3> 寨姓的村民,是源自福建大户的后裔,青墙大院,依山而建,颇为气派,显露早年的风光,养育了林姓八代人,工余闲时,听村人讲古,自有别样情趣。</h3><h3> 远眺可及的山头上杨梅林,是一份意外的快乐,春末夏初,杨梅压满枝头,背着竹篓爬上树,边摘边唱,边吃边装,满载而归。(卫迟)</h3><h3> </h3> <h3>  我们知青组五个女生。大家都很积极,抢着去出工,不留人在家煮早饭,把米和水放好,点好火,塞一炉膛的柴火,一灶火烧完,稀饭也就煮好,回来吃一锅热稀饭。有一天,收早工回来,吃到嘴里的稀饭总觉得不是味,不如平日的热,也不稠,大家默不作声吃掉。终于,有人忍不住说了,稀饭怎么这么难吃。最先回来的那个人说,你以为你吃的是稀饭吗?今天柴火根本就没着,我回来就抽出扔灶角了。原来,我们吃了一顿水泡米。(卫迟)</h3> <h3>  我下放靖县铺口公社,跟姐姐一起插队落户。我们喂了一群鸡,还喂了一只猪,按照当时流行的生饲料喂养,自己种菜和采野菜,拌上米糠做猪食,猪长到五六十斤,就养不下去了,因为我们自己吃的都没有了。</h3><h3>  印象最深是养的一只狗,取名叫赛虎,这条狗只认知青,从来不对知青叫唤,当地社员都不认,社员从我们门前经过,就使劲叫唤。我在田里干活,被玻璃割伤,它会给我舔伤口。不幸,它在田里吃了毒老鼠的谷子,狗是会自己寻药草解毒的,当时的“铲三光”运动,把野草都铲光了,它出去好几天,大概没能找到药草,硬撑着回到了家,死在厨房门口。这让我伤心了很久。(小霞)</h3> <h3>  七零年春,我来到千山红农场,当了农业工人,广阔的湖区,农田一望无际,号称鱼米之乡。酷暑一个月,人均十亩田的抢种抢收,劳作的强度和艰辛,成为磨砺人生的青春印记,永远也不会磨灭。</h3><h3>  我们住的茅草屋,是杉木搭起的框架,充填芦苇杆和稻草,糊上牛粪和泥巴做墙体,屋顶用稻草铺就,最怕下雨天,屋里漏个不停,只好用脸盆接水,整盆整盆倒掉。低洼潮湿地面和腐烂的稻草,繁殖出密密匝匝的虫子,我们管它叫“屋茅虫”,奇臭无比,令人发指,成堆成片地贴在墙角墙面,常常落在毛巾上,落在饭菜中。生活这么苦,我们没有掉过一滴眼泪。</h3><h3> 一年后,我有幸进入机耕队,成为女拖拉机手,开上了东方红大型拖拉机,熟练掌握驾驶技术和农田操作技术。征服庞然大物,是我一生的骄傲。多年后更换驾驶执照,交警姑娘竟然不知履带拖拉机为何物,我解释像坦克一样的车,姑娘惊呼:娭毑!你会开坦克呀!</h3><h3> 那时他们喊我铁姑娘,开铁牛的姑娘。我与铁牛相伴了六年,把七年的青春,留在了大通湖畔。(津)</h3> <h3>  第一次从知青点回家过年,一进屋从怀里掏出了120元钱交给妈妈。得意地告诉爸爸:这是我一年工分换来的。爸爸却轻轻地告诉我,拿一百元,自已买一块你喜欢的表吧。第二天,我兴高采烈地给自己买了一块漂亮的坤表。</h3><h3>  后来我明白了,就在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的冬天。看到自已顶风冒雪赶回家的女儿,身上背几乎和身重相当的,带有泥土味的乡下土产,还有浸满女儿汗水的一百二十元纸币,父亲心都碎了。爸爸知道,女儿这时的肩膀,不应该成为家庭负担的支点。原来我自己买的这一块坤表,是爸爸给我扎起的第一根红头绳!(娜娜)</h3><h3> 那时侯,我们的父亲都会提前下班,在门外擦干眼泪,进屋寻找他们的女儿。(广惠)</h3><h3> 娜娜下的湖区,她下乡没受大苦,时间又短,收入又丰厚,回家过年时土特产一大担子,让邻居眼红。(玲)</h3> <h3>  苍凉,是沧桑、坷坎、磨难、无奈、茫然、困惑、苦涩和辛酸,知青生活中种种境遇提炼出来的意境。 知青在青春绽放的花样年华,经受了影响他们一生的两个转变:其一,正在接受初中教育的城市中学生突然中断学业,转变成为自食其力整天与泥巴粪土打交道的乡下农民;其二,从有父母百般呵护,不愁吃不愁穿温暖舒适的生活环境,转变为每天承受繁重的体力劳动,物质生活又极度匮乏的贫穷困顿的生存环境。直线落入社会最底层的经历刻骨铭心,永远地留在知青心灵深处,岁月的长河可以尘封它,却不能让它消失。苍凉,活生生刻画了知青从黑暗中走出来,从苦难中走出来,从贫困中走出来,从不怨天尤人,始终憧憬未来,奋发向上的心境。 </h3><h3> 高贵,知青在逆境中从未颓废沉沦,从未自暴自弃,从未自甘堕落,从未放弃希望。他们是饱受磨难,从未被打垮的坚强一代人,他们是自强不息真正的人生勇者。高贵,不是来自于世袭传承,不是来自于丰功伟业,而是来自于磨难,来自于沧桑,才显得弥足珍贵。因为他们经受了社会最底层的各种磨砺,才会对未来有更多的追求,对人生有更多的感悟,对友情有更多的理解,对幸福有更多的渴望。他们才会普遍具有对社会满腔的责任感,对弱者充满人性的同情心,对父母长者的孝顺与尊敬,对事业的执著追求,对工作的兢兢业业,对朋友的肝胆相照。 (霖)</h3> <h3></h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b>后记</b></h3><h3> 初六九届是非常特殊的群体,受过完全小学教育,具有表达思想感情的文字能力,具有满足日常需求的运算能力,来不及设定理想和编织梦想,便夭折在上学求知的道路上。正因为年少,没有爆发狂热的革命激情,没有投入疯魔的打砸抢抄,没有参与造势的上山下乡,却目睹了震撼灵魂的运动,吞咽了家庭磨难的苦果,承受了偏见歧视的待遇。</h3><h3> 绝无仅有的极为短暂的中学时代,未成年便仓促进入社会,青春岁月大部分失落在校园外头,绝大部分人直坠社会最底层,在艰难生存中长大成人。此篇记录了这个群体的些许片段,展示青春期在那些岁月里的样貌,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这么曾经发生过.....</h3><h3> 当我们拾掇青春碎片,拼接在一起,它不完整,也无须完整,完整的回忆,也拼不出完整的人生。这些人和事,或许会被历史遗忘,但曾属于我们的经历,谁也不会忘记!</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