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故事的开始是纯美的,让人对整个世界充满期待。七月有了安生,安生有了七月,未来尽是美好的愿景。</h3><h3> 七月与安生的初识源于一只小松鼠。军训时,安生偷藏在口袋里的小松鼠跳离,跑到七月身上,安生追去,两人也便结识。</h3><h3> 十三岁的孩子,胴体和灵魂都是纯白的所在。简单,快乐。影片用动物来作为七月与安生相识的串联,合情合理。在孩子纯净的世界里,对外物不设防,对动物更是充满了好奇与喜爱。更重要的是,人最初、最纯的性质便是动物性,这与该年龄段的安生、七月的稚气相契合。因为一只小动物而相识,也同样寓意着人本初的简单、纯美,而这也正是七月与安生最初的关系的真实写照。孩子,初识,人最初的本质,简单、纯粹。</h3> <h3> 七月与安生本就是一个人灵魂的两面。如果没有看完影片,你会误以为报警的电铃是安生按响的,可是随着后面影片的揭示,你会发现,安生握着石块的手却迟迟不敢打碎玻璃按响警铃,意料之外,却也在意料之中,七月握住了安生的手,按响了警铃。</h3><h3> 安生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七月,七月的骨子里藏着一个安生。你根本不能断然地评论安生果敢、洒脱、男孩子气,七月文静、内秀、典型乖乖女。这有失偏颇。人是矛盾体,没有绝对,只有相对而言。所以,安生和七月可以说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个人的两面。</h3> <h3> 我不敢枉自揣度导演如此改编原著的用意。用两个性格看似截然相反的人物来排布整部影片,其中折射的是一个人的双面人格的战争与和平。或许如果将这两种完全迥异的个性集中于一个人物身上,会让观众产生该人物人格分裂的错觉。一定有人和我有同感,就是真实地感到自己的身体里住着两个自己,一个妥协于平庸的现实,一个追求自由、渴望逃离而奋起反抗。很多时候,大脑都会有两个不同的声音,他们会吵架,有时甚至还大打出手,偶有胜利者,更多的时候是两败俱伤,彼此安静后,相安无事。</h3> <h3> 在相安无事中,岁月流逝,光阴荏苒。人会不由自主地怀念过往。曾经有人对我说,如果你想念从前,只能说明你的现在还不够辉煌。我不敢苟同。一个人即使拥有辉煌的当下,也还是会在某一时刻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往昔。人的大脑是容量很大的机器,储存了很多记忆,在明天的某一时间点因为人、事、物而引出昨天的记忆片段,自然而然。跳入脑海的回忆多半与幸福快乐有关。安生和七月乘着童年的纸飞机,坐看飞去的时光尽是点点滴滴的甜蜜。安生率直,七月乖巧。她们分享彼此的心情、成长和秘密。</h3> <h3> 七月是聪明的女子,在人前永远是向日葵般阳光的绽放。我们眼中的七月并非完整的七月。她熟练地装乖,却渴望着耍帅。她想要像安生一样看似云淡风轻的生活。可她却不知道自己正是安生倾羡的对象。这不由让我想到了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安生是七月眼中的风景,七月是安生的梦。安生更爱七月。因为她要捍卫和守护她的梦。</h3><h3> 人,很难做到在任何人面前都展示出百分百全面的自我,就像人与人之间聊天,总会将一些话隐去,有潜台词很正常。生活就是个大舞台。在不同的规定情景里,不同的角色要求演员演绎不同的自己。在父母眼中,你是孩子,你会说孩子气的话,很符合你的人物设定。在子女眼中,你是父母,你若同样说孩子气的话,便不像话了。</h3><h3> 当然,每个人都会有阴暗面,当你将一面朝向太阳,相对的另一面留下的便是阴影。所以,我们无法简单地定义一个人的好坏。就像我们常说的,再好的人也会做坏事,再坏的人也会做好事。只要无愧于心就好。有人会评价他很好,有人会说他的好是装的,既然他可以装得很好,干嘛非要拆穿他的伪装,让他装一辈子好人不也很好?世界上多一个伪装的好人总比多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好吧。</h3> <h3> 七月在没有剪成齐耳短发前,她一直都在扮演着自己渴望的完美角色——好女孩,父母眼中的乖乖女,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她装得很累,很辛苦,我看着她都会不觉生厌,感觉甚是虚伪。为了讨好别人,而努力地伪装自己。为了讨父母 欢心,填报了自己并不喜欢的经济学专业;为了留住爱情,她在明知男友出轨的情况下,却依然留给家明一个月的时间回到自己身边。她渴望成为人人艳羡的标杆。在留恋于按部就班所带来的平稳生活的同时,她依旧渴望冲破这种一眼可以看到死的无趣生活的束缚。她不缺勇气,缺少的只是一个可以让她爆发的机会。人就是这样,一面渴望得到,一面又害怕失去,所以常常患得患失。</h3><h3> 可是这世上有百分百的完美么?No.相较于隐忍、退缩的七月,安生随性得多。安生活得很自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她想要怎样就怎样,放荡不羁爱自由。像风一样,飘忽不定。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她追求自由的脚步。她抽烟、喝酒,是别人眼中标准的杀马特造型的坏女生。以致和她一起流浪的初恋男友吉他手都不珍惜她,给了她一记劈腿柔情杀。安生敢爱敢恨,拿的起放的下,把吉他手的吉他摔碎后,转身离开。</h3> <h3> 相较于安生的初恋,七月的恋情就很教科书了。七月的爱情是好学生与好学生之间的惺惺相惜。他们彼此欣赏,在一起顺理成章。只是,最近流传了一句话用在该剧中最合适不过,“防火防盗防闺蜜”。可惜,防不胜防。七月和安生不明就里地喜欢上了同一个男生。家明,对于七月和安生而言,是归宿,是家,是明亮的所在。他们三个人一起爬山,七月身体有些吃不消,留在了半山腰。安生和家明爬到了山顶。没有想到,七月随后又爬到了山顶。她在安生和家明看不见的地方窥视着庙里的一切,又佯装什么也不知道,到庙门口静等他们出来。无需去追索七月是否是真的爬不动了,还是故意给安生和家明制造独处的机会来验证自己心里的小九九。</h3> <h3> 总之,当安生看出些端倪后,她聪明地装了糊涂。这世上,聪明的人很多,太多的事情很轻易地就看透了,可是能做到看破不说破,还能巧妙化解纷扰的人太少。足见要做到后者,需达到的功力还是极高的。好在,安生是爱七月的,她把七月心中所爱留给了七月,一个人坐上火车离开。离别的桥段很多,七月与安生的分别也是泪眼相送。七月在月台追送安生,安生将头探出车窗,高声呼喊:“只要你让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好巧不巧地,安生脖子里挂着的家明一直随身带的护身观音跳进了七月的眼睛。她知道是家明送给安生的礼物,她哭得更痛了。毫无疑问,她不会挽留安生,她的痛哭也不再是为了安生,而是因为家明给她的爱不再完整。</h3> <h3> 《七月与安生》中的两位女主都获得了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奖。她们的表现突破了给观众留下的固有形象,甚至可以说是一种颠覆。马思纯从苏有朋导演的银幕处女作《左耳》中的个性张扬放肆且敢爱敢恨、妖艳的黎吧啦的固有形象中跳脱。周冬雨也不再是《山楂树之恋》中恬静纯情、善良淳朴、努力上进的静秋。两位女演员的演技可圈可点 ,长久在线。 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片段,就是七月像捉奸一样抓到家明和安生住在一起,她不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了,把家明锁在门外,单独和安生战斗。她知道的安生是喜欢自由到不穿胸罩,不受束缚胸前放风的安生。她在洗手间内看到安生黑色性感的文胸时,彻底崩溃。七月脱掉外套,指着自己戴着纯色文胸的乳房,对安生叫嚣,更像是一种无力的呐喊,“家明就喜欢这个,就喜欢土的”。这情节的安排太符合人性了,人越缺少什么才越想要炫耀什么,旁人也愈发看出她此刻的怯懦与软弱。不自信,也不可爱。此刻醉酒的安生直指七月的虚伪,试图扒下她伪装的躯壳。七月反以自己伪装得成功反击。在我看她俩互撕的过程的时候,也看清了人性的弱点。</h3><h3> 每个人都有软肋,七月就是安生的软肋。因为安生真正爱着七月,这爱超越亲情,超越友情,甚至超越爱情。所以在七月和安生互撕的时候,安生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如果要在你和家明之间选一个,我肯定选你啊”。这爱让安生看似刀枪不入,可七月却可以将她伤到千疮百孔。</h3> <h3> 七月追求完美,她希望在每个人眼中都是完美无缺的,所以她伪装可以理解。她不允许自己的爱情里有残缺。她告诉家明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想好了他俩就结婚。可她终究还是不能忍受她深爱的人未能完全爱自己。所以她在婚礼前和家明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之后,让家明逃婚,也让自己有机会逃离当下的生活。她剪短了她的发,开启了自己的安生式的生活——流浪远方,流浪。</h3><div> 女人每一次将头发剪短,都犹如新生,是和旧我再见的仪式。古代,有以断发代替取首级的罪罚。有一将军的妻子混入军营,违反军规,当以军法处置,取其首级,但念其出谋划策使敌军溃败,故罚其断发以代首级。由此可见,剪发对女人的重要意义。</div> <h3> 在观看这部电影的过程中会产生“真亦假时假亦真”的感觉。电影通过安生以七月之名写的七月与安生的故事小说来推动情节发展。电影中,七月生下她和家明的孩子后便离开了人世,她的生命也永远地定格在了27岁。而安生写的小说里,七月的结局则是继续环游世界,续写诗和远方。小说中的安生则替七月走七月式的人生,嫁了一个爱她的男人,过着小女人的幸福生活。</h3> <h3> 七月是理想的安生,安生是七月的理想。七月羡慕安生的自由、独立,安生渴慕七月的幸福、安逸。她们密不可分,她们水乳交融。安生活得不安生,放浪了太久想要归巢。因为这所谓的自由生活在安生看来不过是漂泊无依、居无定所。七月厌倦了四平八稳的生活,想要冲破牢笼,摆脱束缚的枷锁。安生的上半段是七月的下半生。</h3><h3> 电影中安生的结局,没有嫁为人妻,毕竟她是安生,信守承诺,替七月抚养着七月与家明的女儿。为什么电影中七月与家明所生之子是女孩?或许这其中也不乏某种希冀,这女孩就是七月与安生!</h3><h3> 七月可安生?</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