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 那月》

珍惜拥有

　　2006年6月，毕业的季节，充满期待，激动中又夹杂着一些说不清的情绪。离校前晚，辅导员骆老师特地在南园请我吃了一顿饭，说了一些让我感动了好些年的话。在师弟师妹的调侃声中，上了校车，离开学校的刹那，看着母校越来越远，眼泪却下来了。

是的，从这一刻起，平静的校园生活将离我远去。

就这样，一个人，一袋行李，坐上了南下深圳的列车。由于人生地不熟，在半道给忽悠下了车，那个地方叫沙井。几经周折，终于到了光明，住在堂弟的宿舍。那时的光明还比较偏僻，找了好久，也没找到合适的工作。

那时，天真的以为关内工作机会多。于是，我去了罗湖莲塘，借住在福楠师兄那里。每天我就背着包，包里放着两个面包、一瓶水、一叠简历，在人头攒动的罗湖人才市场投简历、面试、复试，却没有任何结果。后来去了福田，住在一个老乡家，每天的生活还是背着包去人才市场，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工作还是没有着落。以至于后来经常在梦中，还会梦见人才市场黑压压全是人头的场面，梦醒之后，满头大汗。

后来才明白，刚毕业没工作经验，在关内是混不下去的。只好辗转去了宝安，住在一个高中同学的宿舍，开始在宝安附近找工作。有一天竟然遇到隔壁班的同学秀丽姐，他乡遇同窗，患难见真情，两个人就在新安公园坐了一下午，说着毕业以来那些心酸的往事。第二天，我们约好再去一次罗湖人才市场，面试完之后，我们就这样茫然的走着，从人才市场一直走到地王大厦。这次很幸运，我找到了工作，一个港资的外贸公司录取了我做采购助理，月薪1500元，地点就在岗厦附近。每天的工作就是带着相机去找做陶瓷的工厂，收集产品图片资料，交给外贸部。工作难度不大，但基本上每天都在外面奔波。秀丽姐也很快找到了工作，很幸运进了一家国际银行。

　　那时的心情，除了激动还是激动，这是我第一份正式的工作，终于也可以上班了。找工作这段日子，经历的不仅是劳累和失望，甚至是曲辱和无奈，至今仍记得两段奇葩的面试经历。一个是一家汽车4s店，在面试过程中，那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始终以一种不屑、敌对的语气质问我，感觉不是在面试，而是专门过来给她挖苦取乐的，最后还说她看我简历觉得我不错，今天面试却发现差距很大......我很后悔走的时候没把简历拿回来，然后撕掉。还有一家外贸公司，通知我下午2点去面试，我担心迟到，12点多就到了，前台很有礼貌的叫我在会议室等上班再面试。随后，前台叫我去经理室，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一副慵懒的样子，问我为什么那么早过来，我说怕迟到，他问我知不知道提前过来影响了他们休息，叫我到楼下等到两点再上来，口气是那么的强硬，轻蔑。我那时想不明白我提前到了等面试，到底碍着他什么了，为什么就是要我去楼下等呢？或许，在残酷的竞争中，这就是一种人性的扭曲，他自以为高高在上，不稀罕你们这些刚毕业的，就拿一些细节借题发挥，显示自己的权威。我想，这样的公司，不去也罢。

其实现在想想，曾经无法释怀的那些经历，亦不过如此，仅是生活的插曲而已。存在的东西必定有存在的理由，每个人在不同位置就会有不同的思维方式，没有所谓的对与错。事过境迁之后，一切均可淡然。

有了工作，我决定在岗厦租房子，但必须租最便宜的。找了好久，租了一个4平方的木板屋，我就这样开始了在岗厦两年的生活。

这里原来是一房一厅，被隔成6个小木板房分租，住在这里的都是跟我一样刚毕业的学生，大家共用一个厨房一个厕所。到处可见蟑螂老鼠，电线也是乱七八糟，如有火警，估计没有一个能逃得出去。但那时不会想到这些，有个属于自己的落脚之地，不用寄人篱下，已经是最大的满足。刚毕业的人，想法都还简单，心怀梦想、盲目乐观，却又不得不面临生活的种种压力。每天早出晚归，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下班后唯一的娱乐就是凑在一起吹牛聊天，说一些在大学时的事情。每逢周末，大家会把自己做的菜拿出来，一起吃个饭，虽然都是简单的素菜，却给了我们温暖的味道。

至于理想和计划，慢慢的，再也没人愿意提起。在温饱问题还没解决的情况下谈理想，是多么的讽刺，所有在大学时期的幻想，经不住现实的残酷，早就灰飞烟灭。

生活刚刚有点好转，却屋漏偏逢连夜雨，奶奶的突然离世，让我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这几年在外地读书，一年就回两次家，毕业后也一直在忙着找工作，陪奶奶的时间特别少。我经常在想，等我毕业了，挣钱了，我一定要给奶奶买好多好多的东西，吃的，穿的，戴的……可是，我还没安定下来，奶奶却走了，子欲养而亲不在。除了愧疚，只能任由那份无尽的牵挂在梦中撕心裂肺。

老欧和雪辉曾来过岗厦找我，在那个4平方的木板房住过。多年后，说起那个木板房，依然记忆犹新，他们没想到在市中心还有这样的房子，也没想到当年在大学意气风发的同学，竟然如此落魄不堪。可我，早已习惯，也不得不让自己习惯。

一个多月后，偶然的机会，接到了百丽集团的面试通知，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请了假过去。第一轮面试，有20多名应届毕业生一起竞争。结果很意外，我竟然通过所有面试，获得市场部经理助理的职位，虽然月薪只有2500元，但当时的激动心情无法形容。百丽是大公司，能够进去，是自豪也是幸运。第三轮面试的题目是分别在北京、上海、成都找3个在读大学生，作为百丽的储备宣传人员，但必须说明选择他们的理由。题目有点出乎意料，也比较难完成，但我想这份工作或许是改变命运的机会。于是，我想尽所有能想的办法，终于找到了3个综合条件较好的大学生，然后我为每个人做了一张表，里面详细介绍了性格、爱好、特长以及选择的理由，附带一张相片，并给出我对他们的综合评价。我就这样进了百丽集团，一起进去的还有小林、姣姐，在百丽，她们是我最好的朋友，至今也是。

百丽作为中国鞋业的龙头企业，实力雄厚，人才济济，总部就在市中心卓越大厦，地处黄金地段，附近就是市民中心、凤凰大厦、喜来登等地标建筑。我很珍惜这份工作，也很享受每天穿着衬衣西裤提着公文包，胸前挂着百丽员工卡走进卓越大厦的感觉。是的，这就是应届毕业生梦寐以求的白领生活。

我在百丽的上司叫张总，英国海归，身材高大，走路都带着模特范。风格泼辣，做事雷厉风行，据说是百丽高层亲自出面挖过来的。我做的就是她的助理，张总说她录取我，是因为在第三轮面试中，只有我是真正用心去完成的，尤其是那三份表格让她看到我的细致。心情好的时候，张总很开朗，经常摸着我的头跟我开玩笑，就好像一个邻家大姐，她还习惯在每天下午三四点叫我出去给她买零食吃。但在工作上却严肃到让人害怕，说一不二，不喜欢任何借口，有两次我是直接给他骂哭的。每周开会，部门每个人都要汇报上周做了什么，为什么没完成，没完成的几时完成，这周的工作怎么安排……每次开会我们深感恐惧。入职不到一星期，张总就叫人事部安排我和一个设计师出差，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任务，就是出去看看，顺便去义乌联系几家制作小商品的厂家。为了这次出差，我奢侈了一回，特地去买了一件白色休闲西服和一个公文包。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坐飞机，激动、紧张、兴奋，反正一晚上没睡着，起得特别早，赶过去机场等候，就怕迟到了。抵达上海浦东机场后，我第一时间打电话给父亲，告诉他我到了上海，父亲在电话里笑得特别开心，他觉得儿子出息了，都坐上飞机出差了。在上海呆了一天，设计师继续在上海街头拍图片，我自己一个人坐火车去了浙江义乌，联系好几个厂家后，再回去上海，跟设计师一起回深圳......那段旅程，让我对百丽充满期待，我以为我会在百丽一直干下去，最后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个管理层。

　　半年后，我还是无奈的选择了离开。一起辞职的还有小林，她进了一家银行，头脑简单的她靠着那份真诚后来还成了一名银行高管。姣姐后来也离开了百丽去了广州，自己做服装设计制作。我辞职时，张总找我谈话，她说她不喜欢挽留人，但希望我留下，她说我是一个称职的助理。是的，半年来，我真的很努力去做好这份我引以为荣的工作。但是，这份工作也让我感到恐惧。每天早上醒来，我都不想睁开眼睛，因为一睁开眼睛，就必须要去面对好多问题，害怕张总质问的语气，害怕漏了哪些工作没做好又要挨骂，每天都有种崩溃的感觉，我那时觉得再不离开就要疯了。

其实后来想想，在职场，这是必然的规律，每一个员工都要有属于自己的价值，经受不住压力只能说明自己能力不足。可那时的我，年少轻狂、不知所谓，始终缺少一份安定、成熟、理性的心态。

　　百丽是一个很好的大家庭，张总也是一个特别好的上司，她让我懂得了严谨，懂得职场的残酷。如果在百丽坚持下去，或许我会成为跟张总一样的人，也会在职场有一席之地。其实，应该感谢张总，她让我在百丽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念想。

时至今日，每次在商场看到百丽专卖店，我都感觉特别亲切。我参加过一次百丽的联谊会，总部所有员工去拓展。在翻越障碍墙的时候，百丽的高管，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人，竟然全部自觉蹲在最下面，让员工踩着肩膀。那一幕很震撼，让我真正见识到百丽的企业文化以及百丽人的精神面貌。晚上聚餐，百丽创始人盛总，戴着眼镜，其貌不扬，那时大概50岁吧，他拿着话筒就这样从头讲到尾，风趣幽默、滔滔不绝，全场掌声笑声不断，我那时真就把他当偶像了。

离开百丽后，又进了华强北一家外贸公司做采购。做了不到两个月，因为一个订单出现失误，那个看似忠厚的采购经理竟然把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私下找我谈话逼我离职。当时的情形记忆犹新，我满腹委屈甚至愤怒却毫无办法……带着失落离开公司，走路回岗厦路过一座天桥时，我终于忍不住失声大哭，为自己的渺小，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还好，在这个公司，认识了两个朋友，一个是市场总监gary，加拿大人，我经常操着半生不熟的英语跟他下工厂，他执着、认真、热情，让人佩服，后来我在华强北卖手机，他给我介绍了很多外国客户，给了我很大支持，可惜后来断了联系；还有一个是公司的供应商jeffe，一个北大毕业生，曾经是新东方的英语老师，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我在华强北时，他经常提着公文包，打了两个饭盒在我柜台吃饭。后来他自己开了工厂，巧合的是最近他把工厂搬到了沙井，为他高兴。

辞职后，我告诉自己，我不会再去公司打工。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自己把握命运，不会受制于人，结果发现这是很幼稚的想法。我借了几万块，在华强北租了一个柜台做手机批发零售，开始了我的创业梦。

每个人都会有创业的想法，走出第一步很难，但第二步会更加难。每天8点起床，不吃早餐，走路40分钟到柜台，中午叫个10元的外卖，然后就开始一天的柜台生活。拿货、发货、打包，都是自己一个人，有两次因为出去拿货，柜台没人，给罚了200块。晚上一般7点收档，走路40分钟回岗厦，在楼下买青菜回去做饭，偶尔也会奢侈一把，买一份牛杂。那时觉得岗厦街边的牛杂是最好吃的东西，老板有时还会打多点汁给你，叫你回去捞饭吃。

生活就这样枯燥无味，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事情，没有波澜起伏，更没有任何惊喜。有一年，旭日阳刚唱的《春天里》广为流传，很多人都说好听。可我听了，鼻子一下子就酸了，这不就是当年我们在岗厦的写照吗！没有信用卡没有她，没有二十四小时热水的家，可当初的我们是多么快乐……

华强北是一个乱世出英雄之地，有资金有胆量的人，在这里真的可以创造奇迹。而我，没资金、没渠道、没经验，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可想而知我的处境会是如何。就连隔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子也处处排挤我。有一天竟然抽着烟喷我的脸，我终究没忍住，所有委屈涌上心头，站了起来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别逼我动手，周边的人都给吓了一跳，还好给人劝开没动手，不然恐怕会进派出所。

在这里，见识了人生百态，经历了人情冷暖。好多跟你称兄道弟的人，却在背后利用你算计你。有好几次，附近柜台的人就直接拿假货来骗我，骗了之后还要把自己说得很乐于助人的样子。幸运的是，还是遇到很多好人，比如晓珊和少雄，他们是手机的经销商，他们给了我很大的信任和支持。在华强北，也就是他们真正把我当朋友，这份友谊很难得，至今我们仍经常联系。还有一个湖南的客户，他每次来总会找我拿货，他说我是那个市场里面最诚恳的人，跟其他人不一样。gary偶尔也会过来问下手机行情或带客户过来，我操着半生不熟的英语跟他介绍产品，那是我最感到骄傲的时刻。周边柜台都会投来好奇、羡慕的目光，尤其是斜对面那个高挑、大眼、长发的小姑娘，每次看到我跟外国人说话，都会望着我微笑。但我始终没胆量去主动跟她聊过一句话，偶尔的对视也是带着不自信的眼神。后来，周边的柜台只要来了外国人，就会请我过去帮忙。在那样的环境里面，也只有这个事情，满足了我卑微的骄傲。

在那段日子，唯一经常见到的就是大学同学杨锷，他也在华强北，天天说着远大的理想，却也干着一个月1500元的工作。我们时不时会在一起吃个饭，每次都是一碗面一碗绿豆沙，一份15块，但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很满足。杨锷听说我要写这篇文章，还特地发信息给我，一再强调要重点写写他，甚至可以写得夸张一点。青霞姐也特地来找过我，请我吃饭，她是我们同班同学中唯一深圳本地的，她一直都是好学生，才华横溢，尤其英语特别好，所以一毕业就进了IBM，待遇也特好。我们还在温饱线挣扎的时候，她已经是开着车上班的高级白领。所以，认真读书还是有用的，青霞姐就是例子。

就在我度日如年的时候，大学死党老杨竟然来了深圳工作，刚好隔壁有个空房，他就这样住下了，我突然感觉到生活变得美好起来。老杨大学时可不是什么好鸟，天天旷课打游戏，毕业前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发奋学习，竟然接连过了英语四六级、报关员、市场营销员等考试。老杨领了第一个月工资时，一副大款样，甩了1000块给我，说是当伙食。也是，每天吃我的喝我的，就该交伙食费。那段日子，感觉很踏实，不用一个人吃饭，也不怕没钱开饭，因为老杨肯定有。那时最烦恼的就是老鼠，隔板的中间估计住了一窝老鼠，每天晚上都在频繁活动，我跟老杨经常在半夜起来赶老鼠。而我，又是一个特怕老鼠的人。

可惜好景不长，两个月后，老杨找了份更好的工作，决定去广州。那天下午送他去坐车，看着他上车离开后，我一个人走在昏黄的路灯下，竟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我变得脆弱了吗？或许我真的不习惯一个人在深圳的生活，我真的很害怕孤单。在深圳这个地方，孕育着多少人的梦想，承载着多少人的希望，却也充满着压抑和失落，让人喘不过气来。

老杨后来混得不错，在中山开工厂做老板，自己买了房子。他有一次来深圳办事，来了我家，问我是不是经常喜欢洗厕所？我想了想，还真的有这个习惯，他说他也经常洗厕所。当年在岗厦，破烂的老房子，很多人共用一个厕所，那时我们最大的愿望可能就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干净的厕所。或许，就是那段心酸的岁月，一直在激励我们前行，让我们努力奋斗，去实现拥有自己一个家的愿望。

到了2007年年底，生意没有太大起色，店租、房租、水电费还没着落，更不用说回家过年的费用。这个时候，周边的商户已陆续收拾东西回家过年。可我，还在苦苦守着柜台，也只有守着才会有机会。幸运的是，广州一个客户一次性订了上百台手机作为公司福利，我从中赚了六七千块，此时已经是农历26。这一年来，也就转深户办手续时回过家一次。父亲每次打电话来，都问我几时回家，可我不敢离开，每天都要费用开支，回家一天就要贴一天的费用。想起这些，心中满是愧疚。于是，第二天，带着剩下的2000多块钱，我回了半年没回过的家。

那个春节，过得很落寞，天天呆在家里不敢出门……

过完年，不敢在家呆着，很早回了深圳。岗厦的街道还很冷清，零零落落的鞭炮声、三三两两的人群、大门紧闭的店铺，无不让我感觉怅然若失。但，生活还得继续，没有人会可怜你，你只有自己坚强。

叔看我实在混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出手，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我曾经在最失落的时候去问过一个算命先生，他说我在2008年会有一个很大的转折。命运就是这么巧合，2008年4月，我离开了岗厦去了关外，离开了这个充满心酸却很有故事的地方。而关外这个地方，刚好就是2006年来深圳的第一站—沙井。

离开岗厦那天，还是一个人，一袋行李。市中心的夜空依然闪亮，岗厦的街头仍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奔流不息的车辆。没有人会注意你，也没有人在意你的不舍和纠结。人在地球上就是一颗尘埃，可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有太多的酸甜苦辣伴随着我们的青春。

后来，渐渐明白，青春正是如此，带着疼痛，却又义无反顾！

关于爱情，我也曾有过华丽的憧憬，比如一见钟情的浪漫，同甘共苦的真情，情投意合的相知，甚至是英雄救美的传说......但憧憬就是憧憬，在没有任何经济基础的条件下，爱情就是一种幻想，如此的苍白无力，甚至一度荡然无存。它也曾经出现过，有值得感谢的，也有不愿提起的，但结局终究是花开花落。无奈的记忆，不提也罢。

那年，那月，那个地方，我们怀揣梦想，留下了年少轻狂的印记，在心酸和泪水中挣扎前行……多年以后，拼命回忆，却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或许，这就是人生中不可复制的、最纯真的真情岁月。

后记：写于2015年7月15日，于沙井。人过30，总会有一些不同的人生感悟，本文正是源于此。没有修饰的辞藻，没有夸张的言辞，仅仅就是对现实生活的描述，以及应届毕业生在深圳所面临的纠结、茫然。借此，与母校校友共勉，也感谢一路以来的兄弟姐妹。文中所提人物均为实名，如有冒犯，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