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山.那些小脚奶奶们》

悠然见南山

二十多年过去了，每当我翻看这些用黑白胶片拍得照片时，心中总是为之一颤。鲁中山区，镜头里这些最后的小脚奶奶，或许，她们之中有的已经作古，有的正在安享晚年，抑或仍然是那么平凡而艰辛地生活在大山深处。我很庆幸，用相机记录了一段历史，也记录了那个年代。

缠足，始于何时，众说纷纭。总之是统治者的爱好和文化人的赞赏，由上层社会传到民间逐渐形成的。这位奶奶时年不到六十岁，和我接触到的其她奶奶们岁数相差无几。应该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缠足的。

曾经，吸鸦片留辫子裹小脚是世界上唯独中国历史上最可耻最野蛮的三桩丑史。男权社会崇拜小脚的畸形风尚，在一代又一代女性的痛苦挣扎中而千年不衰。

无法想象，看一个女孩子是否美丽，就看三寸金莲！这样，越小的脚，就成了女人美的符号和社会地位的象征。中华民国1912年颁布法令，严禁全国缠足。但法令颁布后的二三十年里，在偏远的民间缠足依然盛行。可见，传统思维的惯性和势力是多么强大！

小脚一双，眼泪一缸。然而，走过风雨，历经光阴，看淡了一切，平凡便弥足珍贵。她们，我的奶奶们，就这样带着历史的印记，用她们的勤劳，乐观和对山野的情怀，打造了她们人生的力量！

默默地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不停地劳作 ，对奶奶们来说，早就习以为常。无须用美好的词汇赞美她们，在春夏秋冬年复一年轮回的音符上，奶奶们就是一首动人的歌。

谁说奶奶们不能做体力活？就是这双脚，在当年的解放战争中，推碾烙饼摊煎饼做军鞋，支援莱芜战役；在改革开放前的农村大集体时期，除了推车挑担，样样能干！

从举步维艰到举步维坚，再到现在的莲步轻盈，因为她们相信，生活的苦难已经过去，安稳就是幸福。

曾经流年青春的痕迹，镌刻在奶奶们的脸上。在我的眼里，她们是那么的高大高尚。

双胞胎姐妹，一路莲步走过六十年，她们早就不再伤感。在庆祝寿诞的这一刻，发自内心的喜悦挂写在脸上。是啊，一个甲子轮回，好日子来了，能不开心么！

上千级的登山台阶，被奶奶们的小脚征服！这是信念的力量。与命运抗争，奶奶们是胜利者。在大寿字下面合个影——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岁月，生生不息。每有一代人的支脉繁衍，就会有一代人走进历史。小脚奶奶们即将成为历史故事，但是，历史不能忘记，因为没有她们，就没有我们。

摄影 玉汉 文字 玉汉 今朝 制作 悠然见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