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功书法讲座

陈仁良

<h3>1、选帖自作主 </h3><h3>习书选帖最好“自己作主”。选择几家范本,放在一起对照,选取自己最喜欢的一家一派来学来练。比如学楷书,就从欧阳询的《九成宫》、颜真卿的《多宝塔》、柳公权的《玄秘塔》里面选。相反,如果按别人指定的范本去学,或只学自己指导教师的字,就有可能不对自己的胃口和爱好,越学越没兴趣,甚至反感。选帖求精不贪多,要舍得割爱。</h3><h3>2、结字最关键 </h3><h3>汉字书法好看、美、有艺术性,关键是它的间架结构和书写用笔。书法要从结字入手,书写时,注意力要集中在组成这个字的笔画所处的位置上,处理好每一笔画的方向、角度以及笔画之间的距离、疏密关系等等。构成整个字的各笔画所处的位置、角度、距离等对头了,“准”了,就好看。并非由某一笔的形状写得生动,有变化所决定。写字要注意整体形象,注意间架中先紧后松(或上紧下松、左紧右松、上小下大、上窄下宽;左小右大、左窄右宽)的比例关系。</h3><h3>3、执笔如拿筷 </h3><h3>怎么样拿筷子夹菜,就怎么样执笔写字——这是实践印证了的一个非常简单而又科学的好经验。对历代流传下来的执笔法不要盲从,要敢于破除不正确的条条框框。绝不能用力死死握住笔管,否则写起字来转折运行就很不灵便,笔画必然会死硬僵直,轻重快慢也不好控制,字既不自然又无变化。书写时注意力多用在笔画的轨道曲直和笔画之间的比例位置上,不要只注意笔画表现的形状变化。</h3><h3>4、落笔先画圈 </h3><h3>书写落笔之前,先执笔在空中画个圈,使所要写的字不超出这个圈,就说明你这时执笔的高低、提腕还是悬肘等等是符合要求的,自然的。如写小楷,即使腕贴在纸上,小圈圈也能画得出来;如写大字,就要画个合适的大圈,腕与肘不悬起来是画不成的。所以写字时,执笔的高低、腕是否该提、肘是否该悬、提悬到什么程度,并无固定标准,应该随当时所写字的大小需要而定。</h3><h3>5、影摹是调查 </h3><h3>初学者可用透明纸或薄膜覆盖在范本字帖上进行练习。(在薄膜上写字时,墨水中须加一点洗衣粉或肥皂)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用纸覆盖在字帖上直接用毛笔书写;另一种是用纸覆盖在字帖上先用单线笔(如铅笔、圆珠笔、钢笔)写出每笔的中心骨干。在此基础上,再在那细线的骨干上去加工每笔的“肉”,这叫间接书写。影摹的好处,如古人所说:“摹帖易得位置”。既可以体会到字帖中字的点画、间架结构的微妙变化,达到“准”,又可以检验自己平时书写时结字、用笔等方面正确与否,如有毛病便于改正。</h3><h3>6、日克一字好</h3><h3>每天练习的时间不要过长,练习的字数不要多。一般选择四、五个字为好,但要求重点熟记一个,正像学外语记单词一样,不要贪多。坚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怕记住三百个字,三年就近千个字了,这样练出来的功夫是非常扎实的。有的人习书很刻苦,一天写一百个字,十天写一千个字,还觉得不够;或从早写到晚,照着字帖从头到尾一字都不漏,不停地抄写……片面追求书写的数量,只动手不动脑是学不好的。</h3><h3>7、功夫不单练 </h3><h3>练习书法并不像盖房子那样,非得先打好基础。在习楷书的同时,也可穿插一些行草,这样对写好楷书,理解楷字中笔画之间的关系作用更大。“写楷要行化,其点画顾盼,始不呆板”。这样写出来的楷书活,避免了把楷书写成一笔一画毫不相关联的“死”楷。“写行要楷化,其位置聚散,始不失度”。是说在习行草书时,字的大形与笔画间的距离、位置等基本关系须符合楷书的准则,否则便失去法度,字就不美了。如果所写出的行草书,尤其是草书无法辨认,一团乱麻,那就不是书法艺术了。</h3><h3>8、字怕往起“立” </h3><h3>把写好的书法作品挂在墙上,退后几步看,它的优缺点便一目了然;而且能把握整体,容易发现作品的主要内容、落款、印章三者之间的大小比例是否合适,以及整幅章法安排是否得当,协调与否,自然与否等等。“立”起来看,觉得好,那就真学到家了。</h3> <h3>  书法是中华民族传统的文化瑰宝,今天仍生机勃勃。书法精品内涵丰富、博大精深,蕴自然的性灵、溢美的芬芳、凝智的妙趣,人们在欣赏中可以得到审美的享受、哲思的启迪、心灵的美化。 练习书法能丰富自己的头脑,提高整体修养,养浩然之气,积渊博之才,得天地灵性,纳万物菁华,妙发灵机,创物我同心的大境。</h3><h3>一、平衡大脑的运行</h3><h3> 人的大脑分两部分——左脑和右脑。简单一点说左脑管思维方面多一些,右脑管运动和艺术多一些.例如:平时我们如果在读书,那就只要用眼睛和脑子就可以,耳朵可以不用的.眼睛也可以闭着的.而如果在运动的时候,我们考虑的是如何协调肢体动作的问题.就是说我们如果是学习,就用左脑为主,如果是运动则以右脑为主.但是学习书法却必须全面动用脑的两个部位.比如,你练习书法的时候,右手要动,左手也要动,眼睛要看碑帖,脑子里还要记碑帖背碑帖.可以说是真正的一心多用.在此时,大脑的左右两个半球都被调动起来,左脑和右脑同时工作,既调动思维又调动动作.你说这是不是对于脑部动能的最好锻炼和平衡?而且在这种一心多用的状态下,孩子无法在分心于别的事情,这对于培养孩子注意力的集中也是大有好处的.</h3><h3>二、同时调动逻辑思维和形象思维</h3><h3> 人们在学习的时候,大多数知识都是用逻辑思维范畴来表述的.惟有书法属于形象思维范畴的.长期在逻辑思维的领域学习,形象思维的能力得不到运用,人的形象思维能力就会下降.学习书法,可以提高人的形象思维能力,避免两种思维方式的偏废.有效开发青少年的智力.</h3><h3>四、学书法的孩子不会学坏</h3><h3> 台湾教育界有句名言,就是”学书法的孩子不会学坏”.根据调查,一般学习书法的孩子学习成绩好的比例很高.而犯罪的比例却非常少.我想,一是学习书法就必须有时间保证,学习书法的孩子剩余的时间和精力就有限了.而最重要的是书法本身的潜移默化的教化功能.使得孩子在学习书法的同时在学习美,感受美,还在实践美.一个美的环境对于陶冶孩子的心灵和性情无疑是大有裨益的.</h3><h3>三、提升形象思维的程度</h3><h3> 即使在艺术领域,同样处于形象思维范畴,其中也有区别.比如,书法、建筑、雕塑等属于确定性形象思维.因为它们都有特定的外形,而且不可变更.而只有当练习书法时,你就只能靠自己的感觉去感受,你就很难说明书法是某种形态.所以说书法是最高级的形象思维</h3><h3>五、合作和团体意识</h3><h3> 如果你学习书法到了一定的水平,建议你最好参加书法学习活动当中去.因为单纯学习文化课的过程可以说是一个竞争的过程.你的分比我高,我的分要比他高,是以竞争为主要形式的.对于独生子女和现代青少年来说,他们缺乏的可能就是合作和团体意识,现在,在许多学校有各种活动,如果学校没有也可以到少年宫去参加一些团队的活动,对于提高孩子的书写水平、结交朋友、提高合作和团体意识肯定是大有益处的.</h3><h3>六、意志力的发展</h3><h3> 俗话说:“勤能补拙”。由于勤奋,即使基础稍差,也能提高能力出成果,而且勤奋的关键在于意志力。书法学习中技能技巧的熟练,需要坚持不懈的练习,一个难点有可能要经过上千次的正确的重复练习才能掌握,因此,学习书法有利于培养儿童有坚忍不拔的意志品质和持之以恒的良好学习习惯。</h3><h3>七、在现代社会生活节奏这么快的环境下,练习书法静下来,也算是一种享受吧</h3><h3> 书写书法是一门易于掌握的艺术,在初学阶段非常容易上手,只要具备一定的文字素养——即有一定的书写概念的人,都可以学习它,并通常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书写毛笔字。学习书法可以提升素质、启发智力、培养耐心、陶冶情操等等。在常年的授课中也发现,学书写书法还可以增强观察力、记忆力、想象力、思维力和人际交流能力,对自我心理控制能力也有很好的效果。是纯熟的书写技巧与对作品深刻理解的完美结合。学习书法没有年龄和性别的限制,学习书法无论女孩、男孩同样可以在这一领域发展。考级是书法写作技巧的验证和肯定,但要想使书法艺术表现得更加完美,在具备扎实的基本功的同时,还要掌握各种字体风格和文化底蕴,这就需要通过不断地学习和提高自身修养来实现</h3> <h3>大约在十七八岁的时候,我的一个表舅让我给他画一张画,并说要把它裱好挂在屋中,这让我挺自豪,但他临了嘱咐道:“你光画就行了,不要题款,请老师题。”</h3><h3>书法到底应该怎样学习,用什么方式、用什么方法呢?其实这没有什么具体的、统一的标准,但这不妨碍我们借鉴一些名家学习书法的一些经历,来促进或者说调整我们自己的学习方式与方法,下面就看看启功老先生是怎样学书法的,这样吧,还是让启功先生自己来谈吧------</h3><h3>我从小想当个画家,并没想当书法家,但后来的结果却是书名远远超过画名,这可谓历史的误会和阴差阳错的机运造成的。</h3><h3>了解我的人常津津乐道我学习书法的机缘:大约在十七八岁的时候,我的一个表舅让我给他画一张画,并说要把它裱好挂在屋中,这让我挺自豪,但他临了嘱咐道:“你光画就行了,不要题款,请老师题。”这话背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看中了我的画,但嫌我的字不好。这大大刺激了我学习书法的念头,从此决心刻苦练字。这事确实有,但它只是我日后成为书法家的机缘之一,我的书法机缘还有很多。</h3><h3>我从小就受过良好的书法训练。我的祖父写得一手好欧体字,他把所临的欧阳询的九成宫帖作我描模子的字样,并认真地为我圈改,所以打下了很好的书法基础,只不过那时还处于启蒙状态,稚嫩得很,更没有明确地想当一个书法家的念头。但我对书法有着与生俱来的喜爱,也像一般的书香门第的孩子一样,把它当成一门功课,不断地学习,不断地阅帖和临帖。所幸家中有不少碑帖,可用来观摩。</h3><h3>记得在我十岁那年的夏天,我一个人蹲在屋里翻看祖父从琉璃厂买来的各种石印碑帖,当看到颜真卿的《多宝塔》时,好像突然从它的点画波中领悟到他用笔时的起止使转,不由地叫道:“原来如此!”</h3><h3>当时我祖父正坐在院子里乘凉,听到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大声地自言自语,不由地大笑,回应了一句:“这孩子居然知道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像屋里屋外的人忽然心灵相感应了一样。</h3><h3>其实,我当时突然领悟的原来如此的“如此”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清,这“如此”是否就是颜真卿用笔时真的“如此”,我更难以断言;而我祖父在院子里高兴地大笑,赞赏我居然知道了究竟,他的大笑,他的赞赏究竟又是为什么,究竟是否就是我当时的所想,我也不知道,这纯粹属于“我观鱼,人观我”的问题。但那时真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就好像修禅的人突然“顿悟”,又得到师傅的认可一般,自己悟到了什么,师傅的认可又是什么,都是“难以言传,惟有心证”一样。到那年的七月初七,我的祖父就病故了,所以这件事我记得特别清楚。通过这次“开悟”,我在临帖时仿佛找到了感觉。临帖的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高。</h3><h3>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出现了上一段所说的事,这件事对我的影响不再是简单地好好练字了,而是促进我决心成为书法的名家。到了二十岁时,我的草书也有了一些功底,有人在观摩切磋时说:“启功的草书到底好在哪里?”这时冯公度先生的一句话使我终身受益:“这是认识草书的人写的草书。”这话看起来好似一般,但我觉得受到很大的鼓励和重要的指正。我不见得能把所有的草书认全,但从此我明白要规规矩矩地写草书才行,绝不能假借草书就随便胡来,这也成为指导我一生书法创作的原则。</h3><h3>二十多岁后,我又得到了一部赵孟頫的《胆巴碑》,非常地喜爱,花了很长的时间临摹它,学习它,书法水平又有了一些进步。别人看来,都说我写得有点像专门学赵孟的英和(煦斋)的味道,有时也敢于在画上题字了,但不用说我的那位表舅了,就是自己看起来仍觉得有些板滞。</h3><h3>后来我看董其昌书画俱佳,尤其是画上的题款写得生动流走,潇洒飘逸,又专心学过一段董其昌的字。但我发现我的题跋虽得了写“行气”,但缺乏骨力,于是我又从友人那里借来一部宋拓本的《九成宫》,并把它用蜡纸钩拓下来,古人称之为“响拓”,然后根据它来临摹影写,虽然难免有些拘滞,但使我的字在结构的谨严方正上有了不少的进步。又临柳公权 《玄秘塔》若干通,适当地吸取其体势上劲媚相结合的特点。</h3><h3>以上各家的互补,便构成了我初期作品的基础。后来我又杂临过历代各种名家的墨迹碑帖,其中以学习智永的《千字文》最为用力,不知临摹过多少遍,每遍都有新的体会和进步。</h3><h3>随着出土文物、古代字画的不断发现和传世,我们有幸能更多地见到古人的真品墨迹,这对我学习书法有很大的帮助。我不否认碑拓的作用,它终究能保留原作的基本面貌,特别是好的碑刻也能达到传神的水平,但看古人的真品墨迹更能使我们看清它结字的来龙去脉和运笔的点画使转。而现代化的技术使只有个别人才能见到的秘品,都公之于众,这对学习者是莫大的方便,应该说我们现在学习的书法比古人有更多的便利条件,有更宽的眼界。</h3><h3>就拿智永的《千字文》来说,原来号称智永石刻本共有四种,但有的摹刻不精,累拓更加失真,有的虽与墨迹本体态笔意都相吻合,但残失缺损严重,且终究是摹刻而不是真迹;而自从在日本发现智永的真迹后,这些遗憾都可以弥补了。这本墨迹见于日本《东大寺献物账》,原账记载附会为王羲之所书,后内滕虎次郎定为智永所书,但又不敢说是真迹,而说是唐摹,但又承认其点画并非廓填,只能说:“摹法已兼临写”。但据我与上述所说的四种版本相考证,再看它的笔锋墨彩,纤毫可见,可以毫无疑问地肯定是智永手迹,当是他为浙东诸寺所书写的八百本《千字文》之一,后被日本使者带到日本的。现在这本真迹已用高科技影印成书,人人可以得到,我就是按照这个来临摹的。</h3><h3>在临习各家的基础上,经过不断地融会贯通和独自创造,我最终形成了自己的一家之风,我不在乎别人称我什么“馆阁体”,也不惜自谑为“大字报体”,反正这就是启功的书法。(本文摘自《启功口述历史》)</h3> <h3>书法到底应该怎样学习,用什么方式、用什么方法呢?其实这没有什么具体的、统一的标准,但这不妨碍我们借鉴一些名家学习书法的一些经历,来促进或者说调整我们自己的学习方式与方法,下面就看看启功老先生是怎样学书法的,这样吧,还是让启功先生自己来谈吧------</h3><h3>我从小想当个画家,并没想当书法家,但后来的结果却是书名远远超过画名,这可谓历史的误会和阴差阳错的机运造成的。</h3><h3>了解我的人常津津乐道我学习书法的机缘:大约在十七八岁的时候,我的一个表舅让我给他画一张画,并说要把它裱好挂在屋中,这让我挺自豪,但他临了嘱咐道:“你光画就行了,不要题款,请老师题。”这话背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看中了我的画,但嫌我的字不好。这大大刺激了我学习书法的念头,从此决心刻苦练字。这事确实有,但它只是我日后成为书法家的机缘之一,我的书法机缘还有很多。</h3><h3>我从小就受过良好的书法训练。我的祖父写得一手好欧体字,他把所临的欧阳询的九成宫帖作我描模子的字样,并认真地为我圈改,所以打下了很好的书法基础,只不过那时还处于启蒙状态,稚嫩得很,更没有明确地想当一个书法家的念头。但我对书法有着与生俱来的喜爱,也像一般的书香门第的孩子一样,把它当成一门功课,不断地学习,不断地阅帖和临帖。所幸家中有不少碑帖,可用来观摩。</h3><h3>记得在我十岁那年的夏天,我一个人蹲在屋里翻看祖父从琉璃厂买来的各种石印碑帖,当看到颜真卿的《多宝塔》时,好像突然从它的点画波中领悟到他用笔时的起止使转,不由地叫道:“原来如此!”</h3><h3>当时我祖父正坐在院子里乘凉,听到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大声地自言自语,不由地大笑,回应了一句:“这孩子居然知道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像屋里屋外的人忽然心灵相感应了一样。</h3><h3>其实,我当时突然领悟的原来如此的“如此”究竟是什么,我也说不清,这“如此”是否就是颜真卿用笔时真的“如此”,我更难以断言;而我祖父在院子里高兴地大笑,赞赏我居然知道了究竟,他的大笑,他的赞赏究竟又是为什么,究竟是否就是我当时的所想,我也不知道,这纯粹属于“我观鱼,人观我”的问题。但那时真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就好像修禅的人突然“顿悟”,又得到师傅的认可一般,自己悟到了什么,师傅的认可又是什么,都是“难以言传,惟有心证”一样。到那年的七月初七,我的祖父就病故了,所以这件事我记得特别清楚。通过这次“开悟”,我在临帖时仿佛找到了感觉。临帖的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高。</h3><h3>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就出现了上一段所说的事,这件事对我的影响不再是简单地好好练字了,而是促进我决心成为书法的名家。到了二十岁时,我的草书也有了一些功底,有人在观摩切磋时说:“启功的草书到底好在哪里?”这时冯公度先生的一句话使我终身受益:“这是认识草书的人写的草书。”这话看起来好似一般,但我觉得受到很大的鼓励和重要的指正。我不见得能把所有的草书认全,但从此我明白要规规矩矩地写草书才行,绝不能假借草书就随便胡来,这也成为指导我一生书法创作的原则。</h3><h3>二十多岁后,我又得到了一部赵孟頫的《胆巴碑》,非常地喜爱,花了很长的时间临摹它,学习它,书法水平又有了一些进步。别人看来,都说我写得有点像专门学赵孟的英和(煦斋)的味道,有时也敢于在画上题字了,但不用说我的那位表舅了,就是自己看起来仍觉得有些板滞。</h3><h3>后来我看董其昌书画俱佳,尤其是画上的题款写得生动流走,潇洒飘逸,又专心学过一段董其昌的字。但我发现我的题跋虽得了写“行气”,但缺乏骨力,于是我又从友人那里借来一部宋拓本的《九成宫》,并把它用蜡纸钩拓下来,古人称之为“响拓”,然后根据它来临摹影写,虽然难免有些拘滞,但使我的字在结构的谨严方正上有了不少的进步。又临柳公权 《玄秘塔》若干通,适当地吸取其体势上劲媚相结合的特点。</h3><h3>以上各家的互补,便构成了我初期作品的基础。后来我又杂临过历代各种名家的墨迹碑帖,其中以学习智永的《千字文》最为用力,不知临摹过多少遍,每遍都有新的体会和进步。</h3><h3>随着出土文物、古代字画的不断发现和传世,我们有幸能更多地见到古人的真品墨迹,这对我学习书法有很大的帮助。我不否认碑拓的作用,它终究能保留原作的基本面貌,特别是好的碑刻也能达到传神的水平,但看古人的真品墨迹更能使我们看清它结字的来龙去脉和运笔的点画使转。而现代化的技术使只有个别人才能见到的秘品,都公之于众,这对学习者是莫大的方便,应该说我们现在学习的书法比古人有更多的便利条件,有更宽的眼界。</h3><h3>就拿智永的《千字文》来说,原来号称智永石刻本共有四种,但有的摹刻不精,累拓更加失真,有的虽与墨迹本体态笔意都相吻合,但残失缺损严重,且终究是摹刻而不是真迹;而自从在日本发现智永的真迹后,这些遗憾都可以弥补了。这本墨迹见于日本《东大寺献物账》,原账记载附会为王羲之所书,后内滕虎次郎定为智永所书,但又不敢说是真迹,而说是唐摹,但又承认其点画并非廓填,只能说:“摹法已兼临写”。但据我与上述所说的四种版本相考证,再看它的笔锋墨彩,纤毫可见,可以毫无疑问地肯定是智永手迹,当是他为浙东诸寺所书写的八百本《千字文》之一,后被日本使者带到日本的。现在这本真迹已用高科技影印成书,人人可以得到,我就是按照这个来临摹的。</h3><h3>在临习各家的基础上,经过不断地融会贯通和独自创造,我最终形成了自己的一家之风,我不在乎别人称我什么“馆阁体”,也不惜自谑为“大字报体”,反正这就是启功的书法。(本文摘自《启功口述历史》)</h3> <h3>在这里要讲几个问题。</h3><h3>首先,文字是语言的符号,写字是要把语言记录下来。但是由于种种的缘故,写成了书面的语言,写成书面语言组成的文章,它的作用是表达语言。那是我们写书法,学习写书法所写的字就是要人们共同都认识。我写完长篇大论,读的人都不认识,那就是失去了文字沟通语言的作用了,这是第一点。文字总要和语言相结合,总要让读的人看的人懂得你写的是什么。写完之后人都不认识,那么再高的也只是一种“天书”,人们不懂。</h3><h3>第二点,就是书法是艺术又是技术。讲起艺术两个字来,又很玄妙。但是它总需要有书写的方法,怎么样写出来既在文艺上让人们认识理解,写法上也很美观。在这样情况下,书法的技术是不能不讲的。当然技术并不等于艺术,技术表现不出书法特点的时候,那也就提不到艺术了。但是我觉得书法的技术,还是最重要的。尽管理论家认为技术是艺术里头的低层次,是入门的东西。不过我觉得由低到高,上多少层楼,你也得从第一层迈起。</h3><h3>第三点,文字本来就是语言的符号。中国古代第一部纯粹讲文字的书《说文解字》,说的是那个“文”,解的是那个“字”。但是他有一个目的,一个原则,那就是为了讲经学,不用管他是孔孟还是谁,反正是古代圣人留下的经书。《说文解字》这本书就是为人读经书、解释经书服务的。《说文解字》我们说应该就是解释人们日常用的语言的那个符号,可是他给解释成全是讲经学所用的词和所用的字了。这就一下子把文字提高得非常之高。文字本来是记录我们发出的声音的符号。一提至经书,那就不得了了,被认为是日常用语不足以表达、不够资格表达的理论。这样,文字以至于写字的技术就是书法,就与经学拉上了关系,于是这个文字与书法的地位一下子就提高了,这是第一步。汉朝那个时候,写字都得提到文字是表达圣人的思想意识的高度来认识的。这样文字的价值就不是记载普通语言的,而是解释经学的了。</h3><h3>第四点,除了讲经学之外,后来又把书写文字跟科举结合起来了。科举是什么呢?科,说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学问,有什么特殊的品德,给他定出一个名目来,这叫“科”;“举”是由地方上荐举出来,提出来,某某人、某某学者够这个资格,然后朝廷再考试,定出来这个人够做什么官的资格。古代我们就不说了,到明代、清朝就是这样的。从小时候进学当秀才,再高一层当举人,再高一层当进士,都要考试。进士里头又分两类:一类专入翰林,一类分到各部各县去做官。这种科举制度,原本应该是皇帝出了题目(当然也是文臣出题目),让这些人做,看这些人对政治解释得清楚不清楚。后来就要看他写的字整齐不整齐。所以科举的卷面要有四个字:黑、大、光、圆。黑色要黑,字要饱满,要撑满了格,笔画要光溜圆满,这个圆又讲笔道的效果。这样,书法又提高了一步,几乎与经学,与政治思想、政治才能都不相干了,就看成一种敲门的技术。我到那儿打打门,人家出来了,我能进去了,就是这么个手段。</h3><h3>这种影响一直到今天,还有许多家长对孩子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孩子怎么有出息,怎么叫他们将来成为社会有用的人才不去多考虑,不让小孩去学德、智、体、美,很多应该打基础的东西。他让小孩子干嘛呢?许多家长让孩子写字。我不反对让小孩子去写字,小孩写字可以巩固对文字的认识,拿笔写一写印象会更牢固,让小孩学写字并没有错处。但是要孩子写出来与某某科的翰林、某个文人写的字一个样,我觉得这个距离就差得比较远了。甚至于许多小孩得过一次奖,就给小孩加上一个包袱,说我的书法得了一个头等奖,得了一个二等奖。他那个奖在他那个年龄里头,是在那个年龄程度里头选拔出来的,他算第一二等奖。过了几年小孩大了,由小学到初中,由高中到大学,他那个标准就不够了。大学生要是写出小学生的字来,甭说得头等奖了,我看应该罚他了。有的家长就是要把这个包袱给小孩加上。我在一个地方遇到一个人,这个人让小孩下学回来得写十篇大字,短一篇不给饭吃。我拍着桌子跟他嚷起来,我说:“孩子是你的不是我的,你让他饿死我也不管。那你一天要孩子写十篇大字,你的目的是要干什么呢?”我现在跟朋友谈心,谈书法,但是我首先要破除这个做家长的错误认识。从前科举时代,从小孩就练,写得了之后,这科举那个卷摺,白摺子大卷子写的那个字呀,都跟印刷体一个样。某个字,哪一撇儿长一点都不行,哪一笔应该断开没断开也不行。这种苛求的弊病就是不言而喻了。</h3><h3>所以我觉得这第四点是说明书法被无限制地抬到了非常高的档次,这个不太适宜。书法是艺术,这与它是不是经学,与它够不够翰林是两回事,跟得不得什么杯,得不得大奖赛的头等到奖也是两回事。明白了这一点,家长对书法的认识,对小孩学书法的目的,就不一样了。</h3><h3>第五点,是说艺术理论家把书法和其他艺术相结合,因而书法也就高起来。比如现在有许多艺术理论家来讲书法,我不懂这个书法怎么是艺术。我就知道书法同是一个人写,这篇写得挂起来很好看,那篇写得挂起来不好看,说它怎么就好看了,我觉得并不是没有方法解剖的,但是要是提高到艺术理论上解释,还有待将来吧。</h3><h3>第六点,封建士大夫把书法的地位抬高,拿来对别的艺术贬低,或者轻视,说书法是最高的艺术。这句话要是作为艺术理论家来看,那我不知道对不对;要是作为书法家来看,说我这个就比你那个高,我觉得首先说这句话的人,他这个想法就有问题。孔子说:“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矣。”(《论语·泰伯》)说是像周公那样高明的圣人,假如他做人方面,思想方面,又骄傲又吝啬,这样其余再有什么本事也不足观了。如果说一个书法家,自称我的书法是最高的艺术,我觉得这样对他自己并没有什么抬高的作用,而使人觉得这个人太浅了。</h3> <h3>第七点,是说最近书法有一种思潮,就是革新派,想超越习惯。我认为一切事情你不革新它也革新。今天是几月几号,到了明天就不是这号了,不是这月这个日子了。一切事情都是往前进的,都是改变的。我这个人今年多大岁数,到明年我长了一岁了,这也是个记号,不过是拿年龄来记录罢了。事实上我们每一个人,过了一天,我们这个身体的机能、健康各方面,都有变化。小孩是日见成长,老年人是日见衰退,这是自然的规律。书法这东西,我们看起来,自古至今变化了多少种形式,所以书法的革新是毫不待言的,你不革它也新。</h3><h3>问题是现在国外有这么几派思想,最近也影响到我们国内来,是什么呢?有一种少字派,写字不多写,就写一个字,最多写两个字,这叫少字派。他的目的是什么?怎么来的?怎么想的呢?他是说书法总跟诗文联系着,我要写篇《兰亭序》,写首唐诗,这总跟诗文联着。我想把书法跟诗文脱离关系,怎么办呢?我就写一个“天”,写个“地”,写个“山”,写个“树”,这不就脱离文句了吗?不是一首诗了,也不是一篇文章了。这个人的想法是对的,是脱离长篇大论的文章了。但是一个字也仍然有一个意思,我写个“山”,说这个你在书里找不着,也不知这山说的是什么?我想没那事,只要一写底下一横上头号三根杈,谁都知道像个山。那么人的脑子里就立即联想起山的形象,所以这还是白费劲。这是一个。</h3><h3>还有一派呢,想摆脱字形,又是一个变化了。这个变化是什么呢?就干脆不要字形了,有的人写这个“字”呀,他就拿颜色什么的在一张不干的纸上画出一个圆圈来,或画出一个直道来,然后把水汪在这个纸上,水不渗下去,把颜色往里灌,一个笔里灌一段红,灌一段绿,灌一段黄,灌一段白,灌一段什么。这样一个圈里有各种颜色,变成这么一个花环,这样就摆脱字形了。我见过一本这样的著作,这样的作品,是印刷品。还有把这个笔画一排,很匀的一排,全是道儿,不管横道还是竖道,它也是各种颜色都有,还说这东西古代也有,就是所谓“折钗股”、“屋漏痕”。雨水从房顶上流下来,在墙上形成黄颜色的那么一道痕迹,这本来是古代人所用的一种比喻,是说写字不要把笔毛起止的痕迹都给人看得那么清楚,你下笔怎么描怎么圈,怎么转折,让人看着很自然就那么一道下来,仿佛你都看不见开始那笔道是怎么写的,收笔的时候是怎么收,就是自然的那么一道,像旧房子漏了雨,在墙上留下水的痕迹一样。这古代的“屋漏痕”只不过是个比喻,说写字的笔画要纯出自然,没有描摩的痕迹。满墙泼下来那水也不一定有那么听话,一道道的都是直流下来的。摆脱字的形体而成为另一种的笔画,这就与字形脱离,脱离倒是脱离了,你这是干什么呢?那有什么用处呢?在纸上横七竖八画了许多道儿,反正我绝不在墙上挂那么一张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最近头晕,我要看个呢,那会增加我的头晕,有什么好处呢?</h3><h3>所以我觉得创新、革新是有它的自然规律的。革新尽管革新,革新是人有意去“革”是一种,自然的进步改革这又是一种。有意的总不如无意的,有意的里头总有使人觉得是有意造作的地方。这是第一章讲的这些个小点。就是这认为写字首先要破除迷信。破除迷信这个想法将贯穿在我这十几章里头。</h3><h3>记者:启先生,您好!首先感谢您百忙中抽出时间接受采访,您是我们书法界的老前辈,学问、书法享誉海内外。能不能先清您谈谈您是怎样走上学书、治学这样一条道路的?</h3><h3>  启功:感谢《书法》杂志和各位朋友对我的关心。老前辈、学问、书法如何如何,我不敢当。我一直认为,我够不上一个书法家。我的职业是教书,写字、画画都是业余爱好。怎么走上这条道路的?我祖父能画些写意花卉,我小时候喜欢画画,受了祖父的熏陶。因为常看到他老人家拿着笔,花鸟虫鱼,草草几笔而成。那时我想当个画家挺有意思的;后来就拜贾义民先生为师。贾先生博通画史,对于书画鉴赏也极有素养。常带我到故宫博物院看陈列的古书画;后来又介绍我认识吴镜汀先生,跟吴先生学。学了一段,挺有长进。慢慢就有人求画来了。有一次,一位长亲命我画一幅画,说要装裱后挂起来,我感到很光荣。但长亲又说:"画完后你不要落款,请你的老师题写。"那意思是说,我的字太差,这对我刺激很大。从那时起,我就下决心写好字,给自己争口气。这样,一辈子就跟书法结下了不解之缘。后来承恩师陈垣先生的提携,在辅仁大学教国文,研究诗词、韵律、文法。抗战胜利后当过故宫博物院专门委员,负责鉴定古书和文物,也在北京大学博物馆系兼过教授。解放后又参加过《红楼梦》程乙本注释、《清史稿》标点。这些都是对我一生很有意义的经历。因为学海无涯,每一个工作都促使我去学习、研究,这样我也就在文史、文物、书画方面积累了一些经验。不敢说有多少成就,一辈子都在学倒是真的。学问方面是这样,书法方面也是这样。</h3> <h3>记者:您学习书法是从哪里入手的?能不能请您在这方面具体谈一谈??</h3><h3>启功:关于这个问题,我写过一首诗,收在了前几年出的《论书绝句》里,第四首是这样写的:"先摹赵董后欧阳,晚爱诚悬竞体芳。偶作擘窠钉壁看,旁人多说似成王。"诗后边我作了说明:我六岁入家塾,最早学的是先祖自临的欧阳询《九成宫醴泉铭》,蒙着帖照着写。后来十一岁见到颜真卿的《多宝塔碑》,略识其笔趣,但那时对笔法理解还很肤浅,谈不上学书。二十多岁时得到赵孟钍椤兜ò捅罚乇鹣不叮Я艘欢问奔洌怂滴业淖窒裼㈧阏5笔蔽已Щ没箍梢裕饪钭帜芽础S谑茄Ф洳眯醋中衅橇Σ恍小:罄吹玫铰拚裼癫亍端瓮鼐懦晒肪”荆恢撬稳酥乜痰模迦蠓屎瘢衔秽茨#谑侵鹱忠岳焦赐囟澳≈馐俏已榈拇蛑基功夫。以后杂临碑帖以及历代名家墨迹,其中又以临习智永《千字文》墨迹时间最久,下功夫最深,学得也最苦。要说学习的经验,我觉得写字要做到"骨肉不偏",很难。为了增强字的骨力,又临《玄秘塔碑》若干通。这样经过几年努力,偶尔给人用楷字写对联,人见了就说我的书法是学乾隆时的成亲王的,实际上成亲王的帖我一次也没有临过。</h3><h3>记者:清代书法家梁山舟与张芑堂论书,曰"学书有三要","天分第一,多看次之,多写又次之"。晚清杨守敬在《学书迩言》中又加以"二要":"一要品高,二要学富。"您觉得一个人要在书法方面有所成就,应该怎样设计自己的道路?这"三要"、"二要",应该以哪个为先?</h3><h3>启功:这五种啊,后两种我都不配。 "品高"我不配,我不配谈品高,我也不配谈学术有什么收获。那前三种我是这么想:多看、多写是真的。张芑堂说第一要天分。这个天分就很难说了?有人很笨,写久了也能成他一个规格、体势。多看是重要的,多写也是重要的。无论如何,眼睛老看,手老写,看得丰富极了,他也就可以随便批评谁对谁不对了。当然那个对不对的内容,他说的就未必对了。你想想,各人一个手法,各人一个习惯,他说不合他那个习惯,就不对,那恐怕也不合适。所以我觉得还是得多看多写。多写多看这才重要;但是只多看多写还是不行,我觉得还得多临。拿那个古代某一家的方法,他那个结构、位置很重要、我是这么想的--这是我个人一个不成熟的感觉-- 我曾想,写字有三个次序:把一个字拿来,鉴赏一个字,比如是"天"或者是"三",简单的笔画。眼睛看着,手底下笔写着,写完了并不好看。第二就摹着写。薄纸铺在帖上头。现在更方便了,有塑料薄膜,蒙在帖上,不致泅到帖上。按着笔画写。第三,就对着字帖再写。经过这三个,就截然不同了。我这是笨办法。我觉得临也很重要,光看恐怕不解决问题。</h3><h3>另外,我觉得梁山舟、张芑堂、杨惺吾三家论学书入门,有一个不足的地方,都是偏向"神",这是不全面的。如果一个学书的人对字的"形"尚不熟练,怎么能看其"神"?所以我以为,学书入门似宜先熟记其"形"。记"形"的方法,应该先记其形状、长短。如某字某笔长、某笔短,什么角度,什么方向,等等,实际上书法问题,在基础阶段,都是很细碎具体的东西,你会了就有模样,不会就没模样。所以初学的儿童,应该先写"照格",蒙着写;后写"背格"。熟悉了,再看帖写字。如果初学的识字不多,即要求其看"神",问其神要行要坐,还是要飞,恐怕未必能说得出来。拙见以为,入门者(只论初学,不论年龄),先看帖上一个字,即仿写一个字;二用透明纸罩在帖上描写一次;三,再对帖临写一次。如此写上一段时间,而逐渐记住某字某笔长,某笔弯弯曲……字的形状逐渐熟悉记住,这样入门,从"形"到"神"(全貌)就逐渐可以了然。</h3><h3>记者:古代书家谈学书、临帖,很多人说先要"入帖",然后再"出帖",您对这个问题怎么看?</h3><h3>启功:"入帖"、"出帖"前人确实谈得很多,但有些说法过于绝对化。我觉得"临帖"如同写静物、画石膏像、画模特儿,没有什么秘密。眼手相应,日久熟练,并无神秘可言。一个文盲,签字时他只能画"十"字。三个文盲同时各画一个"十"字,一定是既有相同,也都互相不一样:他们三人都能写出具有某种共同特征的 "十",是因为有一个标准的"十"在大家心中,大家都照着心中的这个标准写,这就是"入帖",但每个人总有一些自己的特点,互相不一样,有个性风格,所以 "出帖"也是自然的。我过去曾讲过,"临帖"要完全达到和古人一样是很难的,不"出"也得"出"。学一点古人的,在达不到的地方,自己想办法变通解决,用自己的方法来处理,慢慢的个人的特点也就有了。很多书家的风格实际上就是这样形成的。</h3><h3>记者:您的《论书绝句》里面还有两句诗,说"透过刀锋看笔锋"、"半生师笔不师刀"。这里的"师笔"、"师刀"怎么理解,您能否作一些解释? </h3><h3>启功:"师笔"、"师刀"不是什么"神话"。从前没有摄影、影印,碑上、帖上的字都是刻出来、拓出来的。一个笔画,至少要上下左右四下而刻成,让人看了觉得是方块,实际上在写者只是一抹而成。近人便说古人用"方笔",不用"圆笔"。又说古人用笔按"八卦"方向,有"始艮终乾"之说。这是用锥形毛笔画出方形笔画,这样写字,每笔描成方形,不应是运笔写字的常道。一块碑上几千个字,如果每笔都这样画,那多么久远才能写完呢?我们看古碑"笔道儿"刻成方块形状的字,要看笔道儿之间的关系、方向、斜正、距离,把它们背后的笔法看出来,它们多属一挥而成的一笔,而不是一个方块。这就是我的"师笔"不"师刀"的意思。我以为书法是毛笔书写的艺术,刀刻是不得已的变通手法。所以说"学书别有观碑法,透过刀锋看笔锋",正确的笔法,应该在笔写的书迹中找;看刀刻的碑刻,要透过刀法看笔法。而不要见了矫揉造作、毫不自然的刀刻效果,以为这就是古人笔法。</h3> <h3>记者:赵孟钣幸桓鲋鄣悖"书法以用笔为上,而结字亦须用功"。您怎么看这两者的关系?  </h3><h3>启功:这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用笔与结字,哪个重要?我认为结字重于用笔。理由很简单,"用笔"管的是笔画的形状问题,"结字"管的是整体的效果问题。一个字笔画不够标准优美,但摆好了,这个形象还能凑合过得去;如果笔画局部都很优美,但摆得东倒西歪,那能不能成字都将成为问题,还谈得上什么美?王羲之的书法是历史公认好的,但如果我们把帖里的字剪一个出来,把笔画分别铰开,随便一摆,那还能是王羲之吗?所以"用笔"和"结字"问题,虽说两者不可偏废,对书法学习来说,我认为还是应该以"结字"为先。尤其是初学者。以我个人的体会,"结字"是有规律可循的,掌握好了可得事半功倍之效。一是字的比例,漂亮的字几乎都存在一个五比八的规律,这正好和西方艺术理沦中的所谓"黄金分割率"相合。这是通过科学研究得出的结论,可指导每个字的书写。二是注意字的重心,一般说来,造型优美的字,重心不在字的正中间,而在中间偏左上方一点的位置,这是因为人们的视觉误差和审美习惯造成的。这一规律也非常重要,决定汉字形象最终能否写得优美。</h3><h3>记者:启先生,以前我在报章上曾看到,说您谈到书法学习,曾提出学书要有"三问",对初学者很重要。这是您个人学习心得的总结吧!</h3><h3>启功:其实也是前辈的教训。"三问"是"问人"、"问己"还有"问墙"。所谓"问人",就是在初学的时候,要经常找机会向身边的前辈或书家请教,问一问他们的心得,吸收他们的经验。尤其是那些有丰富经验和独到见解的老前辈,他们的话语重心长,要认真地领会、严格地执行,不要马虎、随意,自作主张。随着时间的推移,问的人多了,见的广了,过个三五年,自己的认识也提高了。这时就要多动脑筋,问一下自己该怎么写,自己感觉怎样好就怎样写,即所渭的"问己"。再随着时间的推移,应当把字放在墙上看看,看看能不能撑得住墙。有句老话,叫「字怕悬」,在下面写的时候看着挺好,放在墙上看就不大好啦。这时候你就要想法纠正这种差别。此后,你还要经常请别人看看墙上的字如何,是否符合大众的审美要求。大家说好的地方可考虑保留,大家说不好的地方就应该考虑修改。这样反复地修改练习,就会和书法应有的规律相吻合,从而自觉不自觉地按照字的规律写,慢慢走向成熟,成为有造诣的书家。这就是"问墙"。</h3><h3>记者:书法史上很多书家把"德"、"学"作为书法艺术的内在要求,但历史上确实不少大学者、儒学大师书法一般。怎么理解这一矛盾现象?在现代社会竞争激烈的社会条件下,书法家应该怎样立身处世? </h3><h3>启功:"德"和"学"每个人都要讲求,但这是社会问题、道德问题,与艺术方法不是一回事。宋代的蔡京、秦桧是坏人,但他们的字写得很好。后来的朱元璋、袁世凯,写得也不坏。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大家也向他们歌功颂德。假如拿出他们写的残纸片,大家不知是谁写的,那又怎么评论写这字的人是好是坏呢?写字的人,多半是知识分子。既是知识分子,就要知道仁义道德。所以书家讲道德,理所应当。现代社会竞争激烈,但做人的基本原则总还是不能丢,总不能把礼义廉耻都扔一边。这不仅仅是对书法家的要求,对整个社会都应如此。写字与德、学是两个问题。这好比我们世俗的人见一个僧人,先问他是否吃肉喝酒,如吃肉喝酒就认为他不算好和尚。其实佛释迦牟尼出家后,每天挨家乞食,也没听说佛乞素食。佛不专乞素食,难道就是假佛吗?</h3><h3>记者:最后一个问题。启先生,能否请您谈淡对近二十年书法发展的看法?  </h3><h3>  启功:近二十年书法的发展,我不知道。通行篆书时代的人,无法预知汉隶的通行,汉代的人无法预见真书、草书的流行。五十年前的人无法知道今天的简化字。我们不是神仙,不能知道未来的字体!</h3> <h3>书法名家启功谈学习书法及相关技巧</h3><h3>2010-10-13 8:04:18 来源:国际艺术界</h3><h3> </h3><h3>';}}" colSpan=2&gt;</h3><h3>已故书法名家“启功”谈学习书法的相关知识及技巧:</h3><h3> 我们写书法,学习写书法所写的字就是要人们共同都认识。文字是语言的符号,写字是要把语言记录下来。但是由于种种的缘故,写成了书面的语言,写成书面语言组成的文章,它的作用是表达语言。我写完长篇大论,读的人都不认识,那就是失去了文字沟通语言的作用了,这是第一点。文字总要和语言相结合,总要让读的人看的人懂得你写的是什么。写完之后人都不认识,那么再高的也只是一种“天书”,人们不懂。</h3><h3> 第二点,就是书法是艺术又是技术。讲起艺术两个字来,又很玄妙。但是它总需要有书写的方法,怎么样写出来既在文艺上让人们认识理解,写法上也很美观。在这样情况下,书法的技术是不能不讲的。当然技术并不等于艺术,技术表现不出书法特点的时候,那也就提不到艺术了。但是我觉得书法的技术,还是最重要的。尽管理论家认为技术是艺术里头的低层次,是入门的东西。不过我觉得由低到高,上多少层楼,你也得从第一层迈起。</h3><h3> 第三点,文字本来就是语言的符号。中国古代第一部纯粹讲文字的书《说文解子》,说的是那个“文”,解的是那个“字”。但是他有一个目的,一个原则,那就是为了讲经学,不用管他是孔孟还是谁,反正是古代圣人留下的经书。《说文解字》这本书就是为人读经书、解释经书服务的。《说文解字》我们说应该就是解释人们日常用的语言的那个符号,可是他给解释成全是讲经学所用的词和所用的字了。这就一下子把文字提高得非常之高。文字本来是记录我们发出的声音的符号。一提至经书,那就不得了了,被认为是日常用语不足以表达、不够资格表达的理论。这样,文字以至于写字的技术就是书法,就与经学拉上了关系,于是这个文字与书法的地位一下子就提高了,这是第一步。汉朝那个时候,写字都得提到文字是表达圣人的思想意识的高度来认识的。这样文字的价值就不是记载普通语言的,而是解释经学的了。</h3><h3> 第四点.除了讲经学之外,后来又把书写文字跟科举结合起来了。科举是什么呢?科,说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的学问,有什么特殊的品德,给他定出一个名目来,这叫“科”;“举”是由地方上荐举出来,提出来,某某人、某某学者够这个资格,然后朝廷再考试,定出来这个人够做什么官的资格。古代我们就不说了,到明代、清朝就是这样的。从小时候进学当秀才,再高一层当举人,再高一层当进士,都要考试。进士里头又分两类:一类专入翰林,一类分到各部各县去做官。这种科举制度,原本应该是皇帝出了题目(当然也是文臣出题目),让这些人做,看这些人对政治解释得清楚不清楚。后来就要看他写的字整齐不整齐。所以科举的卷面要有四个字:黑,大,光,圆。黑色要黑,字要饱满,要撑满了格,笔画要光溜圆满,这个圆又讲笔道的效果。这样,书法又提高了一步,几乎与经学,与政治思想、政治才能都不相干了,就看成一种敲门的技术。我到那儿打打门,人家出来了,我能进去了,就是这么个手段。</h3><h3> 这种影响一直到今天,还有许多家长对孩子提出不切实际的要求。孩子怎么有出息,怎么叫他们将来成为社会有用的人才不去多考虑,不让小孩去学德、智、体、美,很多应该打基础的东西。他让小孩子干嘛呢?许多家长让孩子写字。我不反对让小孩子去写字,小孩写字可以巩固对文字的认识,拿笔写一写印象会更牢固,让小孩学写字并没有错处。但是要孩子写出来与某某科的翰林、某个文人写的字一个样,我觉得这个距离就差得比较远了。甚至于许多小孩得过一次奖,就给小孩加上一个包袱,说我的书法得了一个头等奖,得了一个二等奖。他那个奖在他那个年龄里头,是在那个年龄程度里头选拔出来的,他算第一二等奖。过了几年小孩大了,由小学到初中,由高中到大学,他那个标准就不够了。大学生要是写出小学生的字来,甭说得头等奖了,我看应该罚他了。有的家长就是要把这个包袱给小孩加上。我在一个地方遇到一个人,这个人让小孩下学回来得写十篇大字,短一篇不给饭吃。我拍着桌子跟他嚷起来,我说:“孩子是你的不是我的,你让他饿死我也不管。那你一天要孩子写十篇大字,你的目的是要干什么呢?”我现在跟朋友谈心,谈书法,但是我首先要破除这个做家长的错误认识。从前科举时代,从小孩就练,写得了之后,这科举那个卷摺,白摺子大卷子写的那个字呀,都跟印刷体一个样。某个字,哪一撇儿长一点都不行,哪一笔应该断开没断开也不行。这种苛求的弊病就是不言而喻了。</h3><h3> 所以我觉得这第四点是说明书法被无限制地抬到了非常高的档次,这个不太适宜。书法是艺术,这与它是不是经学,与它够不够翰林是两回事,跟得不得什么杯,得不得大奖赛的头等到奖也是两回事。明白了这一点,家长对书法的认识,对小孩学书法的目的,就不一样了。</h3><h3>第五点,是说艺术理论家把书法和其他艺术相结合,因而书法也就高起来。比如现在有许多艺术理论家来讲书法,我不懂这个书法怎么是艺术。我就知道书法同是一个人写,这篇写得挂起来很好看,那篇写得挂起来不好看,说它怎么就好看了,我觉得并不是没有方法解剖的,但是要是提高到艺术理论上解释,还有待将来吧。</h3><h3> 第六点,封建士大夫把书法的地位抬高,拿来对别的艺术贬低,或者轻视,说书法是最高的艺术。这句话要是作为艺术理论家来看,那我不知道对不对;要是作为书法家来看,说我这个就比你那个高,我觉得首先说这句话的人,他这个想法就有问题。孔子说:“如果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余不足观也矣。”(《论语·泰伯》)说是像周公那样高明的圣人,假如他做人方面,思想方面,又骄傲又吝啬,这样其余再有什么本事也不足观了。如果说一个书法家,自称我的书法是最高的艺术,我觉得这样对他自己并没有什么抬高的作用,而使人觉得这个人太浅了。</h3><h3> 第七点,是说最近书法有一种思潮,就是革新派,想超越习惯。我认为一切事情你不革新它也革新。今天是几月几号,到了明天就不是这号了,不是这月这个日子了。一切事情都是往前进的,都是改变的。我这个人今年多大岁数,到明年我长了一岁了,这也是个记号,不过是拿年龄来记录罢了。事实上我们每一个人,过了一天,我们这个身体的机能、健康各方面,都有变化。小孩是日见成长,老年人是日见衰退,这是自然的规律。书法这东西,我们看起来,自古至今变化了多少种形式,所以书法的革新是毫不待言的,你不革它也新。</h3><h3> 问题是现在国外有这么几派思想,最近也影响到我们国内来,是什么呢?有一种少字派,写字不多写,就写一个字,最多写两个字,这叫少字派。他的目的是什么?怎么来的?怎么想的呢?他是说书法总跟诗文联系着,我要写篇《兰亭序》,写首唐诗,这总跟诗文联着。我想把书法跟诗文脱离关系,怎么办呢?我就写一个“天”,写个“地”,写个“山”,写个“树”,这不就脱离文句了吗?不是一首诗了,也不是一篇文章了。这个人的想法是对的,是脱离长篇大论的文章了。但是一个字也仍然有一个意思,我写个“山”,说这个你在书里找不着,也不知这山说的是什么?我想没那事,只要一写底下一横上头号三根贫,谁都知道像个山。那么人的脑子里就立即联想起山的形象,所以这还是白费劲。这是一个。</h3><h3>还有一派呢,想摆脱字形,又是一个变化了。这个变化是什么呢?就干脆不要字形了,有的人写这个“字”呀,他就拿颜色什么的在一张不干的纸上画出一个圆圈来,或画出一个直道来,然后把水汪在这个纸上,水不渗下去,把颜色往里灌,一个笔里灌一段红,灌一段绿,灌一段黄,灌一段白,灌一段什么。这样一个圈里有各种颜色,变成这么一个花环,这样就摆脱字形了。我见过一本这样的著作,这样的作品,是印刷品。还有把这个笔画一排,很匀的一排,全是道儿,不管横道还是竖道,它也是各种颜色都有,还说这东西古代也有,就是所谓“折钗股”、“屋漏痕”。雨水从房顶上流下来,在墙上形成黄颜色的那么一道痕迹,这本来是古代人所用的一种比喻,是说写字不要把笔毛起止的痕迹都给人看得那么清楚,你下笔怎么描怎么圈,怎么转折,让人看着很自然就那么一道下来,仿佛你都看不见开始那笔道是怎么写的,收笔的时候是怎么收,就是自然的那么一道,像旧房子漏了雨,在墙上留下水的痕迹一样。这古代的“屋漏痕”只不过是个比喻,说写字的笔画要纯出自然,没有描摩的痕迹。满墙泼下来那水也不一定有那么听话,一道道的都是直流下来的。摆脱字的形体而成为另一种的笔画,这就与字形脱离,脱离倒是脱离了,你这是干什么呢?那有什么用处呢?在纸上横七竖八画了许多道儿,反正我绝不在墙上挂那么一张画,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最近头晕,我要看个呢,那会增加我的头晕,有什么好处呢?</h3><h3> 所以我觉得创新、革新是有它的自然规律的。革新尽管革新,革新是人有意去“革”是一种,自然的进步改革这又是一种。有意的总不如无意的,有意的里头总有使人觉得是有意造作的地方。这是第一章讲的这些个小点。就是这认为写字首先要破除迷信。破除迷信这个想法将贯穿在我这十几章里头。</h3> <h3>记者采访书法名家启功先生谈学习书法及相关技巧</h3><h3> </h3><h3> 记者:启先生,您好!首先感谢您百忙中抽出时间接受采访,您是我们书法界的老前辈,学问、书法享誉海内外。能不能先清您谈谈您是怎样走上学书、治学这样一条道路的?</h3><h3>  启功:感谢《书法》杂志和各位朋友对我的关心。老前辈、学问、书法如何如何,我不敢当。我一直认为,我够不上一个书法家。我的职业是教书,写字、画画都是业余爱好。怎么走上这条道路的?我祖父能画些写意花卉,我小时候喜欢画画,受了祖父的熏陶。因为常看到他老人家拿着笔,花鸟虫鱼,草草几笔而成。那时我想当个画家挺有意思的;后来就拜贾义民先生为师。贾先生博通画史,对于书画鉴赏也极有素养。常带我到故宫博物院看陈列的古书画;后来又介绍我认识吴镜汀先生,跟吴先生学。学了一段,挺有长进。慢慢就有人求画来了。有一次,一位长亲命我画一幅画,说要装裱后挂起来,我感到很光荣。但长亲又说:"画完后你不要落款,请你的老师题写。"那意思是说,我的字太差,这对我刺激很大。从那时起,我就下决心写好字,给自己争口气。这样,一辈子就跟书法结下了不解之缘。后来承恩师陈垣先生的提携,在辅仁大学教国文,研究诗词、韵律、文法。抗战胜利后当过故宫博物院专门委员,负责鉴定古书和文物,也在北京大学博物馆系兼过教授。解放后又参加过《红楼梦》程乙本注释、《清史稿》标点。这些都是对我一生很有意义的经历。因为学海无涯,每一个工作都促使我去学习、研究,这样我也就在文史、文物、书画方面积累了一些经验。不敢说有多少成就,一辈子都在学倒是真的。学问方面是这样,书法方面也是这样。 </h3><h3> 记者:您学习书法是从哪里入手的?能不能请您在这方面具体谈一谈?</h3><h3>  启功:关于这个问题,我写过一首诗,收在了前几年出的《论书绝句》里,第四首是这样写的:"先摹赵董后欧阳,晚爱诚悬竞体芳。偶作擘窠钉壁看,旁人多说似成王。"诗后边我作了说明:我六岁入家塾,最早学的是先祖自临的欧阳询《九成宫醴泉铭》,蒙着帖照着写。后来十一岁见到颜真卿的《多宝塔碑》,略识其笔趣,但那时对笔法理解还很肤浅,谈不上学书。二十多岁时得到赵孟頫书《胆巴碑》,特别喜欢,学了一段时间,人说我的字像英煦斋。当时我学画,画得还可以,但题款字难看。于是学董其昌,得写字行气,但骨力不行。后来得到罗振玉藏《宋拓九成宫碑》精印本,不知是宋人重刻的,见它清润肥厚,认为不啻墨迹,于是逐字以蜡纸勾拓而影摹之,这是我学书的打筑基功夫。以后杂临碑帖以及历代名家墨迹,其中又以临习智永《千字文》墨迹时间最久,下功夫最深,学得也最苦。要说学习的经验,我觉得写字要做到"骨肉不偏",很难。为了增强字的骨力,又临《玄秘塔碑》若干通。这样经过几年努力,偶尔给人用楷字写对联,人见了就说我的书法是学乾隆时的成亲王的,实际上成亲王的帖我一次也没有临过。</h3><h3>  记者:清代书法家梁山舟与张芑堂论书,曰"学书有三要","天分第一,多看次之,多写又次之"。晚清杨守敬在《学书迩言》中又加以"二要":"一要品高,二要学富。"您觉得一个人要在书法方面有所成就,应该怎样设计自己的道路?这"三要"、"二要",应该以哪个为先?</h3><h3>  启功:这五种啊,后两种我都不配。 "品高"我不配,我不配谈品高,我也不配谈学术有什么收获。那前三种我是这么想:多看、多写是真的。张芑堂说第一要天分。这个天分就很难说了?有人很笨,写久了也能成他一个规格、体势。多看是重要的,多写也是重要的。无论如何,眼睛老看,手老写,看得丰富极了,他也就可以随便批评谁对谁不对了。当然那个对不对的内容,他说的就未必对了。你想想,各人一个手法,各人一个习惯,他说不合他那个习惯,就不对,那恐怕也不合适。所以我觉得还是得多看多写。多写多看这才重要;但是只多看多写还是不行,我觉得还得多临。拿那个古代某一家的方法,他那个结构、位置很重要、我是这么想的--这是我个人一个不成熟的感觉-- 我曾想,写字有三个次序:把一个字拿来,鉴赏一个字,比如是"天"或者是"三",简单的笔画。眼睛看着,手底下笔写着,写完了并不好看。第二就摹着写。薄纸铺在帖上头。现在更方便了,有塑料薄膜,蒙在帖上,不致泅到帖上。按着笔画写。第三,就对着字帖再写。经过这三个,就截然不同了。我这是笨办法。我觉得临也很重要,光看恐怕不解决问题。</h3><h3>另外,我觉得梁山舟、张芑堂、杨惺吾三家论学书入门,有一个不足的地方,都是偏向"神",这是不全面的。如果一个学书的人对字的"形"尚不熟练,怎么能看其"神"?所以我以为,学书入门似宜先熟记其"形"。记"形"的方法,应该先记其形状、长短。如某字某笔长、某笔短,什么角度,什么方向,等等,实际上书法问题,在基础阶段,都是很细碎具体的东西,你会了就有模样,不会就没模样。所以初学的儿童,应该先写"照格",蒙着写;后写"背格"。熟悉了,再看帖写字。如果初学的识字不多,即要求其看"神",问其神要行要坐,还是要飞,恐怕未必能说得出来。拙见以为,入门者(只论初学,不论年龄),先看帖上一个字,即仿写一个字;二用透明纸罩在帖上描写一次;三,再对帖临写一次。如此写上一段时间,而逐渐记住某字某笔长,某笔弯弯曲……字的形状逐渐熟悉记住,这样入门,从"形"到"神"(全貌)就逐渐可以了然。</h3><h3>  </h3><h3>记者:古代书家谈学书、临帖,很多人说先要"入帖",然后再"出帖",您对这个问题怎么看?</h3><h3>启功:"入帖"、"出帖"前人确实谈得很多,但有些说法过于绝对化。我觉得"临帖"如同写静物、画石膏像、画模特儿,没有什么秘密。眼手相应,日久熟练,并无神秘可言。一个文盲,签字时他只能画"十"字。三个文盲同时各画一个"十"字,一定是既有相同,也都互相不一样:他们三人都能写出具有某种共同特征的 "十",是因为有一个标准的"十"在大家心中,大家都照着心中的这个标准写,这就是"入帖",但每个人总有一些自己的特点,互相不一样,有个性风格,所以 "出帖"也是自然的。我过去曾讲过,"临帖"要完全达到和古人一样是很难的,不"出"也得"出"。学一点古人的,在达不到的地方,自己想办法变通解决,用自己的方法来处理,慢慢的个人的特点也就有了。很多书家的风格实际上就是这样形成的。</h3> <h3>记者:您的《论书绝句》里面还有两句诗,说"透过刀锋看笔锋"、"半生师笔不师刀"。这里的"师笔"、"师刀"怎么理解,您能否作一些解释?</h3><h3>  </h3><h3>启功:"师笔"、"师刀"不是什么"神话"。从前没有摄影、影印,碑上、帖上的字都是刻出来、拓出来的。一个笔画,至少要上下左右四下而刻成,让人看了觉得是方块,实际上在写者只是一抹而成。近人便说古人用"方笔",不用"圆笔"。又说古人用笔按"八卦"方向,有"始艮终乾"之说。这是用锥形毛笔画出方形笔画,这样写字,每笔描成方形,不应是运笔写字的常道。一块碑上几千个字,如果每笔都这样画,那多么久远才能写完呢?我们看古碑"笔道儿"刻成方块形状的字,要看笔道儿之间的关系、方向、斜正、距离,把它们背后的笔法看出来,它们多属一挥而成的一笔,而不是一个方块。这就是我的"师笔"不"师刀"的意思。我以为书法是毛笔书写的艺术,刀刻是不得已的变通手法。所以说"学书别有观碑法,透过刀锋看笔锋",正确的笔法,应该在笔写的书迹中找;看刀刻的碑刻,要透过刀法看笔法。而不要见了矫揉造作、毫不自然的刀刻效果,以为这就是古人笔法。</h3><h3>  </h3><h3>记者:赵孟頫有一个著名观点,即"书法以用笔为上,而结字亦须用功"。您怎么看这两者的关系?</h3><h3>  </h3><h3>启功:这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用笔与结字,哪个重要?我认为结字重于用笔。理由很简单,"用笔"管的是笔画的形状问题,"结字"管的是整体的效果问题。一个字笔画不够标准优美,但摆好了,这个形象还能凑合过得去;如果笔画局部都很优美,但摆得东倒西歪,那能不能成字都将成为问题,还谈得上什么美?王羲之的书法是历史公认好的,但如果我们把帖里的字剪一个出来,把笔画分别铰开,随便一摆,那还能是王羲之吗?所以"用笔"和"结字"问题,虽说两者不可偏废,对书法学习来说,我认为还是应该以"结字"为先。尤其是初学者。以我个人的体会,"结字"是有规律可循的,掌握好了可得事半功倍之效。一是字的比例,漂亮的字几乎都存在一个五比八的规律,这正好和西方艺术理沦中的所谓"黄金分割率"相合。这是通过科学研究得出的结论,可指导每个字的书写。二是注意字的重心,一般说来,造型优美的字,重心不在字的正中间,而在中间偏左上方一点的位置,这是因为人们的视觉误差和审美习惯造成的。这一规律也非常重要,决定汉字形象最终能否写得优美。</h3><h3>  </h3><h3>记者:启先生,以前我在报章上曾看到,说您谈到书法学习,曾提出学书要有"三问",对初学者很重要。这是您个人学习心得的总结吧!</h3><h3>  </h3><h3>启功:其实也是前辈的教训。"三问"是"问人"、"问己"还有"问墙"。所谓"问人",就是在初学的时候,要经常找机会向身边的前辈或书家请教,问一问他们的心得,吸收他们的经验。尤其是那些有丰富经验和独到见解的老前辈,他们的话语重心长,要认真地领会、严格地执行,不要马虎、随意,自作主张。随着时间的推移,问的人多了,见的广了,过个三五年,自己的认识也提高了。这时就要多动脑筋,问一下自己该怎么写,自己感觉怎样好就怎样写,即所渭的"问己"。再随着时间的推移,应当把字放在墙上看看,看看能不能撑得住墙。有句老话,叫「字怕悬」,在下面写的时候看着挺好,放在墙上看就不大好啦。这时候你就要想法纠正这种差别。此后,你还要经常请别人看看墙上的字如何,是否符合大众的审美要求。大家说好的地方可考虑保留,大家说不好的地方就应该考虑修改。这样反复地修改练习,就会和书法应有的规律相吻合,从而自觉不自觉地按照字的规律写,慢慢走向成熟,成为有造诣的书家。这就是"问墙"。</h3><h3>  </h3><h3>记者:书法史上很多书家把"德"、"学"作为书法艺术的内在要求,但历史上确实不少大学者、儒学大师书法一般。怎么理解这一矛盾现象?在现代社会竞争激烈的社会条件下,书法家应该怎样立身处世?</h3><h3>  </h3><h3>启功:"德"和"学"每个人都要讲求,但这是社会问题、道德问题,与艺术方法不是一回事。宋代的蔡京、秦桧是坏人,但他们的字写得很好。后来的朱元璋、袁世凯,写得也不坏。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大家也向他们歌功颂德。假如拿出他们写的残纸片,大家不知是谁写的,那又怎么评论写这字的人是好是坏呢?写字的人,多半是知识分子。既是知识分子,就要知道仁义道德。所以书家讲道德,理所应当。现代社会竞争激烈,但做人的基本原则总还是不能丢,总不能把礼义廉耻都扔一边。这不仅仅是对书法家的要求,对整个社会都应如此。写字与德、学是两个问题。这好比我们世俗的人见一个僧人,先问他是否吃肉喝酒,如吃肉喝酒就认为他不算好和尚。其实佛释迦牟尼出家后,每天挨家乞食,也没听说佛乞素食。佛不专乞素食,难道就是假佛吗?</h3><h3>  </h3><h3>记者:最后一个问题。启先生,能否请您谈淡对近二十年书法发展的看法?</h3><h3>  </h3><h3>启功:近二十年书法的发展,我不知道。通行篆书时代的人,无法预知汉隶的通行,汉代的人无法预见真书、草书的流行。五十年前的人无法知道今天的简化字。我们不是神仙,不能知道未来的字体!</h3> <h3>  著名书法家启功先生以自己的实践经验为基础,从字形、选临碑帖、文房四宝、用笔、结字、执笔法、参考书等十三个方面,非常全面系统地阐述了自己对于书法艺术的体会和主张,主要目的是破除长期以来形成的对书法艺术的各种不正确的观念、认识,以及人为制造的神秘感。全书以破为主、立在其中,既是启功先生数十年习书经验的总结,也为初学者打破种种观念束缚,赢得自由、自信。</h3><h3> 作为书法界的大师级人物,启功可以说是权威,如果一幅书画,有人觉得好,有人觉得不好,而启功说它很好,那么它就很好,这就是他的权威,而他的这种权威并不是靠自己的霸道所获得的,而是别人的信服。</h3><h3> 启功的这本《启功给你讲书法》的切入点,是在于消除人们在学习书法艺术过程中存在的一些迷信和误区,而这也是启功先生讲解书法艺术的一根主线。现列举如下一些内容:</h3><h3>1、针对当前有些书法家写的字旁人看不懂,不认识,启功先生认为:文字总要和语言相结合,总要让人看的懂你写的是什么。写完之后人都不认识,那么再高也只能是一种“天书”。</h3><h3>2、针对有人故意抬高书法的艺术性,启功先生认为:书法是艺术,也是技术。讲起艺术两个字来,又很玄妙……但我觉得书法的技术,还是很重要的。尽管理论家认为技术是艺术里头的低层次,是入门的东西。不过我觉得由低到高,上多少层楼,你也得从第一层迈起。</h3><h3>3、启功:我不反对家长让孩子去写字,但家长要明白,目的是干什么? </h3><h3>4、针对当前书法创作中的一些新思潮,“革新派”,启功先生认为一切事情你不革新它也革新。书法这东西,我们看起来,自古至今变化了多种形式,所以书法的革新是毫不待言的,你不革它也新。有意的(革新)总不如无意的(革新),有意的里头总有使人觉得有意造作的地方。</h3><h3>5、“屋漏痕”只是一种比喻,而不能当作技法。</h3><h3>6、写字,字形结构应该尊重习惯。</h3><h3>7、不能因为王羲之是爸爸王献之是儿子,也就错误认为,学王献之不如学王羲之。</h3><h3>8、碑和帖没有谁低谁高的不同。</h3><h3>9、文房四宝,没有一个绝对的好坏标准,只要你使得习惯,写起来特别有精神的那一种,就是最好。</h3><h3>10、学书应该有次序,由浅如深。但学书,先欧再褚、颜、柳,这样的顺序是没必要的。谁在先,谁在后,谁出于谁,你要先学谁然后你才能再学谁,这种理论是胡说八道。</h3><h3>11、赵松雪云,“书法以用笔为上,而结字亦须用工”,窃谓其不然。用笔何如结字难,纵横聚散最相关。</h3><h3>12、写字不同于练杂技,并非非幼工不可者,甚且相反。</h3><h3>13、行书宜当楷书写,其位置聚散始不失度。楷书宜当行书写,其点划顾盼始不呆板。 </h3><h3> 家中有小孩学书法的,应该读读此书。练字已经练了很多年,还没啥名堂的,更应该好好看看此书。书法是传统文化的一种,一般的读者也是可以翻翻的,了解了解总是好事情,特别是现在大家都用电脑了,难得动笔写字了,书法渐渐成为了一种纯粹的艺术。</h3> <h3>一、字如其人 立品为先 </h3><h3> 书画清高,首重人品,品节即优,不但人人重其笔墨,更钦仰其人。清.松年《颐园画论》</h3><h3> 立品之人,笔墨外自有一种正大光明之概。清.王妤</h3><h3> 且其浩浩落落之怀,一皆寓于笔墨之际,所谓品高,韵自胜焉。 张沅《石涛画语录》</h3><h3> 古人论书云:一须人品高,二须师法古,是书之法,学者习之,故当熟其手,必先修诸德以熟之以身,德而熟之以身,书之于手,如是而为书焉。《书法三味》</h3><h3> 学书者有两观:曰观物,曰观我。观物以类情,观我以通德。清.刘熙载〈艺概〉</h3><h3> 凡人各殊气血,异筋骨。心有疏密,手有巧拙,书之好丑,在于心手。唐.张彦远〈法书要录〉</h3><h3> 夫书禀乎人性,疾者不可使之令徐:徐者不可使之令疾。东汉.蔡邕〈石室神授笔势〉.</h3><h3> 正书法,所以正人心也,所以闲圣道也。明.项穆〈书法雅言故书也者,心学也;写字者,写志也。清.刘熙载〈艺概〉</h3><h3> 学术经论,皆由心起,其心不正,所动悉邪。柳公权曰:心正则笔正。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 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 书尚青而厚,清厚要必本于心行。不然,书虽幸免薄浊,亦但为他人写照而已。清.刘熙载〈艺概〉</h3><h3> 得时不如得器,得器不如得志。唐.孙过庭〈书谱〉</h3><h3> 品高者,一点一画,自有清刚雅正之气;品下者虽激昂顿挫,俨然可观,而纵横刚暴,未免流露楮外。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 凡善书画者,未有不品学兼长,居官更讲政绩声名,所以后世贵重。清.松年〈颐园论画〉 </h3><h3> 笔性墨情,皆以其人之性情为本。是则理性情者,书之首务也。清.刘熙载〈艺概〉</h3><h3>手与神运,艺从心得。其志一于书,轩冕不能移,贫贱不能屈,浩然心得,以终其身。宋.朱文长〈续书断〉</h3><h3> 欲书之时,当收视反听,绝虑凝神,心正气和,则契于妙,心神不正,书则欹斜;志气不和,字则颠仆。唐.虞世南〈笔髓论田天地之心,推圣人之情,则疑论之中,理俗儒之诤东汉.赵一,非草书〉</h3><h3> 喜即气和而字舒,怒则气粗而字险,哀即气郁而字敛,乐则字平而字丽。情有重轻,则字之敛舒险丽亦有深浅,变化无穷。 元.陈绎曾〈翰林要诀人貌有好丑,而君子小人之态,不可掩也,言有辩讷,而君子小人之气,不可欺也。书有工拙,而军君子小人之心,不可乱也。 苏轼《书论》</h3><h3> 高韵深情,坚质浩气,缺不可以为书。 清.刘熙栽《艺概》</h3><h3> 夫书者,英杰之馀事,文章之急务也。虽其为道,贤不肖皆可学,然贤能之常多,不肖者能之常少也,岂以不肖者能之而贤者遽弃之不事哉!宋.朱文长〈续书断〉</h3><h3> 夫人灵于万物,心主于百骸。故心之所发,蕴之为道德显之为经纶,树之为勋猷,立之为节操,宣之为文章,运之为字迹。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 人品既殊,性情各异,笔势所运,邪正自形。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 故以道德,事功,文章,风节著者,代不乏人,论世者,慕其人,益重其书,书人遂并不朽于千古。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 <h3>二 、临摹入门 循序渐进 </h3><h3> 初学不外临摹。临书得其笔意,摹书得其间架。临摹既久,则莫如多看,多悟,多商量,多变通。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 唯初学者不得不摹,亦以节度其手,易于成就,皆须是古人名笔,置之几案,悬之座右,朝夕谛观,思其用笔之理,然后可以摹临。 南宋.姜夔《续书谱》</h3><h3> 麓台云:画不师古,如夜行无烛,便无入路。故初学必以临古为先。清.秦祖永《绘事津梁》</h3><h3> 学书之法,非口传心授,不得其精。大要临古人墨迹,布置间架,担破管,书破纸,方有功夫。明.解缙《学书法》</h3><h3> 先学间架,古人所谓结字也;肩间架即明,则学用笔。间架可看石碑,用笔非真迹不可。清.冯班《钝吟书要》</h3><h3> 临池之法:不外结体,用笔。结体之功在学力,而用笔之妙关性灵。苟非多阅古书,多临古贴,融会于胸次,未易指挥如意也。能如秋鹰博兔,碧落摩空,目光四射,用笔之法得之矣!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 故学书全无贴意,如旧家子弟,不过循规蹈矩,饱暖终身而已。清.钱泳《书学》</h3><h3>学书者,既知用笔之诀,尤须博观古贴,于结构布置,行间疏密,照应起伏,正变巧拙,无不默识于心,务使下笔之际,无一点一画,不自法贴中来,然后能成家数。清.冯武《书法正转》</h3><h3> 先资政公曰:凡书未成家者,宜日与古贴为缘,无论何贴,皆足以范我笔力。清.梁章钜《学字》) </h3><h3> 学书须步趋古人,勿依傍时人。学古人须得其神骨,勿徒其貌似。清.梁谳《平书贴》</h3><h3>凡临古人书,须平心耐性为之,久久自有功效,不可浅尝辄止,见异既迁。清.梁章钜《学字》</h3><h3> 取法乎上,仅得乎中,人人言之。然天下最上的境界,人人要到,却非人人所能到。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 石湖云:学书须是收昔人真迹佳妙者,可以详视其先后笔势轻重往复之法,若只看碑本,则惟得字画,全不见其笔法神气,终南精进。南宋.陈牺《负暄野录》</h3><h3> 石刻不可学,但自书使人刻之,已非己书也,故必须真迹观之,乃得趣。北宋.米芾《海岳名言》</h3><h3> 故凡得名迹,一望而知为何家者,而通篇意气归于本家者,真迹也。一望知为何家之书,细求以本家所习前人法而不见者,仿书也。清.包世臣《安吴论书》</h3><h3> 学书时时临摹,可得形似。大要多取古书细看,令入神,乃到妙处。惟用心不杂,乃是入神要路。北宋.黄庭坚《论书》</h3><h3> 凡临古人始必求其似,久久剥换,遗貌取神。清.王淑《论书滕语》</h3><h3> 每习一贴,必使笔法章发透入肝膈,每换后贴,又必使心中如无前贴。积力即久,习过诸家之行质,性情无不奔会腕下,虽曰与古为徒,实则自怀杼轴矣。清.包世臣《艺舟双辑》</h3><h3> 临书易失古人位置,而多得古人笔意;摩书易得古人位置,而多失古人笔意。 南宋.姜夔《续书谱》</h3><h3> 初学书类乎本,缓笔定其行势,忙则失其规矩。晋.王羲之《笔书论十二章》</h3><h3> 又学时不在旋看字本,逐画临仿,但贵行,住,坐,卧常谛玩,经目著心。久之,自然有悟入处。信意运笔,不觉得其精微,斯为善学。 南宋.陈牺《负暄野录》</h3><h3> 且一食之美,惟饱其日,倘一观而悟,则润于终身。唐.张坏灌《六体书论》</h3><h3> 学古人书,须得其神骨,魄力气格,命脉,勿徒貌似而不深求也。清.梁谳《学书论》</h3><h3> 临摹用工,是学书大要,然必先求古人意指,次究用笔,后像行体。清.朱履贞《学书捷要》</h3><h3> 不泥古法,不执己见,惟在活而已矣。清.郑板桥</h3><h3> 临摹古人不在对临,而在神会,目意所结,一尘不入,似而不似,不容思议。明.沈灏〈画尘〉</h3><h3> 自运在服古,临古须有我。两者合之则双美,离之则伤神。清.王淑〈论书滕语〉</h3><h3> 吾书虽不甚佳,然自出新意,不践古人,是一快也。北宋.苏轼〈论书〉</h3><h3> 学书一字一笔须从古贴中来,否则无本。早矜脱化,必规矩,初宗一家,精深有得。继采诸美,变动弗拘。斯为不掩性情,自辟门经。清.梁谳《学书论》</h3><h3> 凡临摹须专力一家,然后以各家总览揣摩,自然胸中餍饫,腕下精熟。久之眼光广阔,志趣高深,集众长以为己有,方得出群境地。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 习古人书,必先专精议一家。至于信手触笔,无所不似,然后可兼收并蓄,淹贯众有,亦决不能自成一家,到得似来,只为此家所盖,枉费一生气力。清.王淑〈论书滕语〉</h3><h3> 只学一家,学成不过为人作奴婢;集众长归于我,斯为大成。《翰林粹言》</h3><h3> 学书须临唐碑,到极劲键时,然后归到晋人,则神韵中自俱骨气,否则一派圆软,便写成软弱字矣。清.梁谳《学书论》</h3><h3> 今之学书者,自当以唐碑为宗。唐人门类多,短长肥瘦,各臻秒境;宋人门类少,蔡,苏,黄,米,俱有毛疵。学者不可不知也。清.钱泳《履园丛话》</h3><h3> 旧他拓本与拓手精,则肥瘦不失,精神充足,而紧要在执笔得法,执笔不得法,纵令临古人墨迹,皆无是处也。清.梁谳《学书论》</h3><h3> 古人学书不尽临摹,张古人书于壁间,观之入神,则下笔时随人意。学书即成,且氧于心中无俗气,然后可以作,示人为揩式。北宋黄庭坚《论书》</h3><h3> 故学必有法,成则无体,欲探其奥,先识其门。有知其门不知其奥,未有不得其法而得其能者。唐.张怀灌《六体书论》</h3><h3> 近人不知其用力所自出,专攻近体,可谓数典忘祖矣,焉能卓然以自立哉!清.范公勉《书法述要》</h3><h3> 近代以来,殊不师古,而缘情弃道,才记姓名,或学不该赡,闻见又寡,致使成功不就,虚费精神。自非道灵感物,不可与谈斯道矣!东晋.卫铄《笔阵图》</h3><h3>学说以今方新,学书以古方朴。 清.范公勉《书法述要》</h3><h3> 近世士人多学今书,不学古书,务取媚好,气格全弱,然而以古并之,便觉不及;岂古人心法不传而规模形似,不足以得其妙乎。 宋.周行己《浮止集》</h3><h3> 学一半撒一半,未尝全学;非不欲全,实不能全,亦不必全也。清.郑板桥</h3><h3>学者贵于慎取,不可遂为古人所欺。清.吴德旋《初月楼论书随笔》</h3><h3> 不善学者,即圣人之过处而学之,故蔽于一曲。今世学《兰亭》者,多此也。北宋.黄庭坚《论书》</h3><h3> 古人笔法渊源,其最不同处,最多相合。李北海云:似我者病。正以不同处求同,不似处求似,同于似者皆病也。清.恽寿平《瓯香馆画跋》</h3><h3> 大抵下笔之际,尽仿古人,则少神气;专勿遒劲,则俗病不除。所贵熟习精通,心手相应,斯为美矣。南宋.姜夔《续书谱》</h3><h3> 用力到沉着痛快处,方能取古人之神,若一味仿摹古法,又觉刻划太甚,必须脱去摹似蹊径,自出机轴,渐老渐熟,乃造平淡,遂使古法优游笔端,然后传神。清.宋曹《书法约言》</h3><h3> 临摹古人,须食古而化,独自成家。明.李流芳</h3><h3> 若执着成见,凝滞于胸中,终不能参以活法运用,虽参活法,亦自有一定不易之势。奔放驰骤,不越范围,所谓师古而不泥于古,则得之。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 作书须自家主张,然不是不学古人;须看真迹,然不是不学碑刻。清.冯班〈 钝吟书要〉</h3><h3> 观能书者,仅得数字揣摩,便自成体。无他,专心既久,悟其用笔,用墨及结体之法,供我国运用耳。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 <h3>  凡学书者得其一,可以通其馀......北宋.欧阳修《试笔》</h3><h3> 学书易少年时将楷书写定,始是第一层手。清.梁谳《学书论》</h3><h3> 凡作字须熟观魏,晋人书,会之于心,自得古人笔法也。欲学草书,须精真书,知下笔向背,则识草书法,草书不难工矣。北宋.黄庭坚《论书》</h3><h3> 古之善书者,必先楷法,渐而至于行草,亦不离乎楷正。宋.欧阳修《欧阳文忠公文集》</h3><h3> 学书须先楷法,作字必先大字,楷书既成,乃纵为行书;行书既成,乃纵为草书。学草书者,先习章草,知偏旁来历,然后变化为草圣。学篆者亦必由楷书,正锋既熟,则易为力。学八分者,先学篆,篆既熟,方学八分,乃有古意。明.丰坊《学书法》</h3><h3> 凡学书字,先学执笔......,若初学,先大书,不得从小。晋.卫铄《笔阵图》</h3><h3> 古贴字体大小,颇有相径庭者。如老翁携幼孙行,长短参差,而情意真执,痛痒相关。清包世臣《安吴论书》</h3><h3> 作书起转收缩,须极力顿挫,笔法既得,更多临唐贴以严其结构。清.梁谳《学书论》</h3><h3>若气质薄,则体格不大,学力有限;天资劣,则为学限,而入门不易;法不得,则虚积岁月,用功徒然;工夫浅,则笔画荒疏,终难成就;临摹少,则字无师承,体势粗恶;识鉴短,则徘徊今古,胸无成见。清.朱履贞《学书捷要》</h3><h3> 初作字,不必多费诸墨。取古拓善本细玩而熟视之,既复,背贴而索之。学而思,思而学,心中若有成局,然后举闭而追之......清.宋曹《书法约言》</h3><h3> 书法备于正书,溢而为行草。未能正书,而能行草,犹未尝庄语,而辄放言,无是道也。北宋.苏轼《论书》</h3><h3> 旭常云:或问书法之妙,何得其古人?曰妙在执笔,令其圆畅,勿使拘挛;其次识法,须口传手授,勿使无度。所谓笔法也,其次在布置,不慢不越,巧使合宜;其次变通识怀,纵合规矩;其次纸笔精佳。五者备矣,然后能齐古人。唐.蔡希综《法书论》</h3><h3> 初学字时,不可尽其形势,先想字成,意在笔前。一遍正其手脚,二遍须学形势,三遍须令似本,四遍加其遒润,五遍每加抽拔,使不声涩。晋.王羲之《笔势论》</h3><h3> 若泛学诸家,则字有工拙,笔多失误,当连者反断,当断者反续,不识向背,不知其止,不悟转换,随意用笔,任笔赋形,失误颠错,反为新奇。南宋.姜夔《续书谱》</h3><h3> 初学条理,必有所事,因象而求意。终及通会,行所无事,得意而忘象。故曰由象识心,象不可着,心不可离。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 夫人工书,须从师授。必先识试势,乃可加功;功势既明,则务迟涩;迟涩分矣,无系拘踞;拘踞既亡,求诸变态;变态之旨,在于奋斫;奋斫之理,资于异状;异状之变,无溺荒僻;荒僻去矣,务于神采;神采之至,几于玄微,则宕逸无方矣。唐.张怀灌《玉堂禁经》</h3> <h3>三、 形神相依 意境为重</h3><h3> 形者,其形体也;神者,其神采也。宋.袁文</h3><h3> 形者,神之质地;神者,形之用也。是则形称其质,神音其用;形之与神,不得相异。南北朝.范缜《神灭论》</h3><h3> 神即形也,行即神也。是以形存则神存,形射则神灭也。南北朝.范缜《神灭论》" </h3><h3> 夫神在形似之外,而形在神气之中。形不生动,其失则板;生外形似,其失则疏。故求神似于型似之外,取生意于形似之中。明.高廉 </h3><h3> 取意舍形,无所求意。故得其形,意溢于形;失其形,意云何哉?明.王履</h3><h3> 学书之要,唯取神,气为佳,若模象体势,虽形似而无精神,乃不知书者所为耳。宋.蔡襄《宋端明殿学士蔡忠公文集》</h3><h3> 书之心,主张布算,想像化裁,意在笔端,未形之相也;书之相,旋折进退,威仪神采,笔随意发,既形之心也。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 夫字以神情为精魄,神若不如,则无态度也;以心为筋骨,心若不坚,则字无劲健也;以副毛为皮层,副若不圆,则字无温润也。神,心之用也。唐.李世民《指意》, </h3><h3> 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兼之者可绍于古人。南朝.王僧虔《笔意赞》</h3><h3> 故之书道玄妙,必资于神遇,不可以力求也;机巧必须于心悟,不可以目取也。清.冯武《笔髓》</h3><h3> 其有一点一画,意态纵横,偃亚中间,绰有馀裕,结字峻秀,类于生动,幽若深远,焕若神明,以不测为量者,书之妙也。唐.张怀灌《评书药石论》</h3><h3> 为书之体,须入其形,若坐若形,若飞若动,若往若来,若卧若起,若愁若喜,若虫食木叶,若利剑长戈,若强弓硬矢,若水火,若云雾,若日月,纵横有可象者,方得谓之书矣。东汉.蔡邕《九势》</h3><h3> 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焉。阴阳既生,形气立矣。东汉.蔡邕《石室神授笔势》</h3><h3>古人作书,于联络处见章法;于洒落处见意境。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 至若磔髦竦骨, 短截长,有似夫忠臣抗直补过匡主之节也;矩则轨转,却密就疏,有似夫孝子承顺慎终思远之心也;耀质含章,或柔或刚,有似夫哲人行藏知进知退之行也。 唐.张怀瓘《书断》</h3><h3> 夫心合于气,气合于心;神,心之用也,心必静而已矣。唐.李世民《指意》 </h3><h3> 成形结字,得形体不如得笔法,得笔法不如得气象。《翰林粹语》</h3><h3>要使笔落纸上,精神能冲其中,气韵目晕于外。似生实熟,圆转流畅,则笔笔有笔,笔笔无痕矣。清.华琳《南宗诀秘》</h3><h3> 故有笔法而有生动之情,有墨气而有活泼之致。清.丁皋《写真秘诀》</h3><h3> 盖法高于意则用法,意高于法则用意,用意正其神明于法也。清.刘熙载《艺概》</h3><h3> 风神者,一须人品高,二须师法古,三须纸笔佳,四须险劲,五须高明,六须润泽,七须向背得宜,八须时出新意。则自然长者如秀整之士,短者如精悍之徒,瘦者如山泽之矍,肥者如贵游之子,劲者如武夫,媚者如美女,欹斜如醉仙,端楷如贤士。南宋.姜夔《续书谱》</h3><h3> 夫字以神为精魄,神若不知,则字无态度也;以心为筋骨,心若不坚,则字无劲健也;以副毛为皮肤,副若不圆,则字无温润也。唐.李世民《笔法诀》</h3><h3> 有功无性,神采不生;有性无功,神采不实。。《翰林粹语》</h3><h3> 书道只在巧妙二字,拙则直率而无化境矣。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h3><h3> 机者,传奇之精神;趣奇,传奇之风致。少此二物,则如泥人土马,有生形而无升气。李渔《闲情偶记》</h3><h3> 所谓神品,于吾神所著故也。 明.懂其昌《画禅随笔》</h3><h3> 学术通 于学仙,钟神最上,钟气此之,钟形又此之。</h3><h3> 书贵入神,而神有我神他身之别。入他身者,我化为古也,入我神者,古化为我也。清.刘熙栽《艺概》</h3><h3> 书画之妙,当以神会,难可以形器求也。 宋.沈括《梦溪笔谈》</h3><h3> 真在内者,神动于外,是所以贵真也。《庄子》</h3><h3> 然智者无涯,法不固定,且以风神骨气者居上,妍美工用者居下。唐.张怀灌《书艺》</h3><h3> 书之大局,以气为主;字字有骨肉筋血,以气充之,精神乃出。 姚配中</h3><h3> 气韵有发于墨者,有发于笔者,有发于意者,有发于无意者。发于无意为上,法于意次之,发于笔又次之,发于墨下矣。清.张庚</h3><h3> 提要之要,以己之神,取人之神也。清.丁皋《写真密诀》</h3><h3> 意,先天,书之本也;象,后天,书之用也。清.刘熙栽《艺概》</h3><h3> 作字要手熟则气神完实而有余韵,于静中自是一乐事。宋苏轼《东坡题跋》</h3><h3> 不求形似,正是潜移造化而于天游;近人只求形似,欲似所以愈离。清.恽寿平《欧香馆画跋》</h3><h3> 书要力实而气空,然求空心于其实,未有不透纸而能离纸者也。</h3><h3> 书要心思微,魄力大。微者条理与字中,大者磅礴乎字外。清.刘熙栽《艺概》</h3><h3> 笔墨一道,用意为上。清.王原矜</h3><h3> 玄妙之意,出于物类之表;渊深之理,伏于查冥之间;岂常情之所能言,世智之所能测。非有独闻之听,独见之明,不可议无声之音,无形之相。唐.张怀灌《书艺》</h3><h3> 阳气明而华壁立,阴气大而风神生。晋.王羲之《述天台紫真传授笔法》</h3><h3> 有笔有墨谓之画,有韵有趣谓之笔墨,潇洒风流遗之韵,尽变穷奇谓之趣。清.恽寿平《 香馆画禅》</h3><h3> 笔底深秀,自然有气韵,有书卷气。清.蒋骥《传神秘要》</h3><h3> 气有清浊厚薄,格有高低雅俗。清.刘熙载《艺概》</h3><h3> 书尚清而厚,清厚要必本于心行。不然,书虽幸免薄浊,但亦为他人写照而已。清.刘熙载《艺概》</h3><h3> 古人论诗之妙,必曰沉着痛快。惟书亦然,沉着而不痛快,则肥浊而风韵不足;痛快而不沉着,则潦草而法度荡然。明.丰坊《书诀》</h3><h3> 笔墨酣畅,意趣超古。清.吴历</h3><h3> 仆曰:文则数言乃成其意,书则一字已见其心,可谓得简易之道。欲知其妙,初观莫测,久视弥珍,虽书已缄藏,而心追目极,情犹眷眷者,是为妙矣。唐.张怀灌《文字论》</h3><h3> 书法惟风韵难及......。清.左因生《书式》,</h3><h3> 夫翰墨及文章至妙者,皆有深意以见其志览之即了然。唐.张怀灌《书议》</h3><h3> 沉者,下笔不浮,刻入纸中也;萤者,如孤月流天,无云翳也;清者,非谓瘦与寒也;肥者,亦有清气也,在参古贴而得之。《书法三味》</h3><h3> 临不测之水,使人神清;登高万仞之山,自然意远。唐.张怀灌《书断》</h3><h3> 凡书贵有天趣......。明.孙《书画题跋》</h3><h3> 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战国《孟子.公孙丑上》</h3><h3> 凡论书气,以士气为上。若妇气,兵气,村气,市气,匠气,腐气,伧气,鲱俳气,江湖气,门客气,酒肉气,疏笋气,皆士气之弃也。清.刘熙载《艺概》</h3><h3> 笔墨可知也,天机不可知也;规矩可得也,气韵不可得也。清.恽寿平《 瓯 香馆画跋》</h3><h3> 书之心,主张布算,想象化裁,意在笔端,未形之相也。书之相,旋折进退,威仪神采,笔随意发,既形之心也。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 凡状物者,得其形,不若得其势;得其势,不若得其韵;得其韵,不若得其性。明.李日华</h3> <h3>四、笔墨技法 熟而后巧 </h3><h3> 书法者,书而有法之谓,故笔落纸上,即入“法”中,动静皆能含法为上乘。唐.欧阳旬《用笔论》</h3><h3> 书之神韵,虽得于心,然法度必讲资学。沈括《梦溪笔谈》</h3><h3>今书之美字钟,王,其功在执笔用笔。元.解缙《春雨杂述》</h3><h3> 用笔之法:拓大指,偃中指,敛第一指,拒名指,,令掌心虚如握卵,此大要也。唐.卢携《临池诀》)</h3><h3> 执笔之法,实指虚拳。运笔之法,意在笔先。清.冯武《书法正传》</h3><h3> 古之所谓实指虚掌者,谓五指皆贴管为实,其小指贴名指,空中用力,令到指端,非紧握之说也。握之太紧,力止在管,而不注毫端,其书必抛筋露骨,枯而且弱。清.包世臣《安吴论书》</h3><h3> 大凡学书指欲实,掌欲虚,管欲直,心欲圆。元.陈绎曾《翰林要诀》</h3><h3> 卢公忽相谓曰:子学吾书,但求其力耳,殊不知用笔之力,不在于力;用于力,笔死矣。虚掌实指,指不入掌,东西上下,何所阂焉?常人云:永字八法,乃点画尔,拘于一字,何异守株!唐.林蕴《拨镫序》</h3><h3> 藏头护尾,力在字中,下笔用力,献酎之丽。东汉.蔡邕《石室神授笔势》</h3><h3> 书重用笔,用之存乎其人。故善书者用笔,不善书者为笔所用。</h3><h3> 笔心,帅也,副毫,卒徒也。清.刘熙载《艺概》</h3><h3> 昔人传笔诀云:“双钩悬腕,让左侧右,虚掌实指,意前笔后。”论书势:“如屋漏痕,如壁坼,如锥画沙,如印印泥,如折钗股。”明.丰坊《书诀》</h3><h3> </h3> <h3>  张长史折叉股,颜太师屋漏法,王右锥画沙.印印泥,怀素风鸟出林,惊蛇入草,索靖银钩 虿尾,同是一笔法:心不知手,手不知心法耳。黄庭坚《论书》, </h3><h3> 寸以内,法在掌指;寸一外法在肘腕。掌指法之常也,肘腕法之变也。元.郑铄《衍极并注》</h3><h3> 大字运上腕,小子运下腕,不使肉衬于纸,则运笔如飞。明.丰坊《书诀》</h3><h3>执笔低则沉着,执笔高则飘逸。清.梁献《执笔论》</h3><h3> 凡学书字,先学执笔,若真书,去笔头两寸一分,若行草书,去笔头三寸一分。下笔点画波奈屈曲,皆需一身之力送之。东晋.卫铄《笔阵图》</h3><h3> 把笔深浅,在于去纸远近,远者浮泛虚薄,近则瘟锋体重。唐.卢携《临池诀》</h3><h3>凡学书,欲先学用笔,,用笔之法,欲双钩回腕,掌虚指实,以无名指依笔,则有力。黄庭坚《论书》</h3><h3> 所谓法则,恹压.钩揭.抵拒.导送是也。五代.李煜《书述》</h3><h3> 执笔欲紧,运笔欲活,不可以指运笔,当以腕运之,执笔在手,手不主运;运之在腕,腕不知执。孙过庭有执.使.转.用之法:执谓长短深浅;使谓纵横牵挚;转谓钩环盘纡;用谓点画向背;岂偶然哉!宋.姜夔《续书普》</h3><h3> 凡书要笔笔按笔笔提,辩按尤当于起笔处,辩提尤当于止笔处。书家于提按两字,有相合而无相离。故用笔重处正需飞提,用笔轻处正需实按,始免堕飘二病。清.刘颐载《艺概》</h3><h3>用笔须手腕轻虚。太缓而无筋,太急而无骨。唐.虞世南《笔髓论》</h3><h3> 笔要巧拙互用,巧则灵便,拙则浑古,合而参之,落笔自无轻佻浑浊之病矣。清.秦祖永《绘事津梁》</h3><h3> 书法在用笔,用笔在用锋。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 右军用笔内恹,正锋居多,故法度森严而入神;子敬用笔外拓,侧锋居半,故精神散朗而入妙。明.丰坊《书诀》</h3><h3> 腕竖则锋正,锋正则四面势权全。次实指,制实则筋力平均。次虚掌,掌虚则运用便宜。唐.李世民《笔法诀》</h3> <h3>  思翁言:坡公所书《赤壁赋》全用正锋,欲透纸背,每波画尽处,隐隐有聚墨,痕如黍米,殊非石刻所能传。此皆用墨到极微妙地位,亦书家莫传之秘也。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 执笔在乎便稳,用笔在于轻健:轻则须沉,便则须涩,谓藏锋也。清.冯武《书法正传》</h3><h3> 字有藏锋出锋之异,粲然盈褚,欲其手尾相应,上下相接为佳。宋.姜夔《续书谱》</h3><h3> 用笔之势,特须藏锋,锋若不藏,字则有病,病且未去,能何有焉。唐.徐浩《论书》</h3><h3> 乃悟用笔如锥画沙,使其藏锋,画乃沉着,当其用笔,常欲使其透过纸背,此成功之极矣。唐.韦续《墨薮》</h3><h3> 所谓千古不易者,指笔之肌理言之,非指笔之面目言之也。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 学有规矩,字有体法;不然则笔意不精,字亦失乎格度矣。</h3><h3> 一字之法,贵在结构:一笔之法妙在起止。结构之道,尤在乎笔法之精妙也。佚名《永字八法》</h3><h3> 将能此笔正用,侧用,顺用,重用,轻用,虚用,实用,擒得定,纵得出,遒得紧,拓得开,浑身都是解数,全仗笔尖笔毫末锋芒指使,乃为合拍。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 用笔之法,见于画之两端,而古人雄厚恣肆令人断不可企及者,则在画之中截。盖两端出入操纵之故,尚有迹象可寻;其中截之所以丰而不怯,实而不空者,非骨势洞达,不能悻致。清.包世臣《艺舟双辑》</h3><h3> 笔正则锋藏,笔偃则锋出。宋.姜夔《续书谱》</h3><h3> 发笔处便要提得笔起,不使其自偃,乃是千古不传语。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h3><h3> 古人作纂,分,真,行,草书,用笔无二,必以正锋为主,间用侧锋取妍。分书以下,正锋居八,侧锋居二,纂则一毫不可测也。明.丰坊《书诀》</h3><h3> 古人作大字常藏锋用力,故其字画从颠到末,少有枯燥处。今往往多以燥理为奇,殊不知此本非善书者所贵,惟斜拂及挚笔令轻处,然后有此,所谓侧笔取妍,正蹈书法之所忌也。南宋.陈僬《负喧野录》</h3><h3> 董文敏谓:书家虽贵藏锋,然不得以模糊为藏锋。盖以劲利取势,以虚和取韵。颜鲁公所谓如印印泥,如锥画沙是也。清.梁章距《学字》</h3><h3> 惟管定而锋转,则逆入平出,而画之八面无非毫力所达,乃后积画成字,聚字成篇。清.包世臣《艺舟双辑》</h3> <h3>笔在指间常欲其灵活,故能换笔。如遇转折处,不能换笔,势必生扭硬掣而过。其画必成侧锋,必成扁形。试观怀素草书,如惊蛇入草,屈伸自如,如铁丝一团,绝无偏侧。又观鲁公争座位贴,满纸皆成圆形,无一侧锋。古人云,鲁公皆用圈笔,实皆用换笔也。清.王墨仙《书法指南》</h3><h3> 古人一点一画,皆使锋转笔以成之,非至起至掣曳之处乃用使转;古人一牵一连,皆旋转,正心着纸,无一黍米倒塌处。清.包世臣《艺舟双辑》</h3><h3> 字划承接处,第一要轻捷,不着笔墨痕迹,如羚羊挂角。学者工夫精熟,自能心灵手敏。然便捷须精熟,转折须暗过,方知折钗股之妙。暗过处,又要留处行,行处留,乃得真快。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 数画之转接欲折,一画之自转贵圆;同一转也,若误用之,必有病,分别行之,则合法耳。清.笪重光《书筏》</h3><h3> 锋既着纸,即宜转换:于画下行者,管转向上;画上行者,管转向下;画左行者,管转向右。清.包世臣《艺舟双辑》</h3><h3> 要使笔锋行字画中,如入骨既立,虽丰瘠不同,各自成体。宋.李弥孙《筠溪集》</h3><h3> 书之大要,可一言而尽之。曰:笔方势圆。方者,折法也,点画波撇起止处是也,方出指,字之骨也;圆者,用笔盘旋空中,作势是也,圆出臂腕,字之筋也。清.朱履贞《学书捷要》</h3><h3> 圆以规以象天,方以矩以向地。方圆互用,犹阴阳互藏。所以用笔贵圆,字形贵方。圆乃神圆,不可滞也;方乃通方,不可执也。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 古人作书,落笔一圆便圆到底,落笔一方便方到底,各成一种章法。《兰亭》用圆,《圣教》用方,二贴为百代书法楷模,所谓规矩方圆之至也。</h3><h3> 以转束言之,则内方而外圆;以笔质言之,则骨方而肉圆。此是一定之理。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 柔润则肥瘦皆圆,硬燥则长短皆扁。是故曲直在性情而达于形质,圆扁在形质而本于性情。清.包世臣《艺舟双辑》</h3><h3> 圆笔使转用提,而以顿挫出之。方笔使转用顿,而以提契出之。圆笔用佼,方笔用翻,圆笔不佼则痿,方笔不翻则滞。近代.康有为《广艺舟双辑》</h3><h3> 用笔尖如落锋势,无一毫如尖锋势,意况生举,爽爽若神,为一字,须数体俱入。晋.王羲之《论书》</h3><h3> 作书须提得笔起,不可信笔。盖信笔则其波画皆无力。提得笔起,则一转一束处皆有主宰。转,束二字,书家妙诀也。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h3><h3> 起有分合缓急,收有虚实顺逆,对有反正平串,接有远近曲直。清.刘熙载《艺概》</h3><h3>好刀按之则曲,舍之则劲直如初,世俗为之回性。笔锋亦欲如此,若一引之后,已曲不复挺,又安能如人意耶?故长而不劲,不如勿长;劲而不圆,不如不劲。盖纸笔墨皆书法之助也。宋.姜夔《续书谱》</h3><h3> 用笔要沉着,沉着则笔不浮;又要虚灵,虚灵则笔不板。解此用笔,自有逐渐改观之效。</h3><h3> 笔要巧拙互用,巧则灵度,拙则诨古,合而参之,落笔自无轻挑浑浊之病矣。清.秦祖永《桐阴画诀》</h3><h3> 古人论用笔,不外“疾”,“涩”二字。涩非迟也,疾非速也。以迟速为疾涩,而能疾速者无之。</h3><h3> 书以笔为质,以墨为文。清.刘熙载《艺概》</h3><h3> 书有二法:一曰疾,二曰涩。疾涩二法,书妙尽矣。东汉.蔡邕《石室神授笔势》</h3><h3> 笔贵绕左,书尚迟涩,此君臣之道也。唐.林蕴《拔镫序》</h3><h3> 作书用笔过快,则无顿挫,过迟则不劲利。清.梁献《学书论》</h3><h3> 用笔者皆习闻涩笔之说,然每不知如何得涩。惟笔方欲行,如有物以拒之,竭力而与之争,斯不期涩而自涩矣。清.刘熙载《论用笔》</h3><h3> 下笔而刚决不滞,挥翰墨而厚实深沉。唐.张彦远《法书要录》</h3><h3> 徐公曰:夫执笔在乎便稳,用笔在乎轻捷,故轻则须沉便则须涩,谓藏锋也。不涩则险劲之状无由而生也,太流则便成浮滑,浮滑则是为俗也。唐韩方明《授笔要说》</h3><h3> 山舟曰:笔要软,软则遒;笔头要长,长则灵;墨要饱,饱则腴;落笔要快,快则意出。清.梁同书《频罗奄论书》</h3><h3> 笔法过于刻露,每易伤韵。</h3><h3> 运笔锋须要取逆势,不可顺拖也,即无生气,又见稚弱。清.秦祖永《桐阴画诀》</h3><h3> 人但知笔墨有气韵,不知气韵全在手中。清.笪重光《画筌》</h3><h3> 尝见有得笔法而不得墨者矣,未有得墨法而不由于用笔者也。 清.包世臣《艺舟双辑》</h3><h3> 墨不旁出,为书家上乘。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 用水墨之法,水散而墨在,迹浮而棱敛,有若自然。唐.卢携《临池诀》</h3><h3> 然而画法字法,本于笔,成于墨,则墨法尤工书艺一大关键矣。笔实则墨沉,笔飘则墨浮。 清.包世臣《艺舟双辑》</h3><h3> 磨墨欲熟,破水用之则活;蘸笔欲润,蹙毫用之则浊。黑圆而白方,架宽而丝紧(黑有肥圆细圆曲折之圆,白有四方长方斜角之方)。古今书家,同一圆秀,然惟中锋劲而直,齐而润,然后圆,圆斯秀矣。清.笪重光《书筏》</h3><h3> 墨须浓,笔须健,以健笔用浓墨,斯作字有力而气韵浮动。 清.王淑《论书滕语》</h3><h3>笔肥墨浓者谓之浑厚,笔瘦墨淡者谓之高逸。清.王厚祁《雨窗漫笔》</h3> <h3>墨淡即伤神采,绝浓必滞锋毫;肥则为钝,瘦则露骨;勿使伤于软弱,不须怒降为奇。清.冯武《书法正传》</h3><h3> 凡作揩墨欲干,然不可太燥,行草则燥润相杂,润以取妍,燥以取险。墨浓则笔滞,燥则笔枯,亦不可不知也。笔欲锋长劲而圆。长则含墨可以取运动,劲则刚而有力,圆则妍美。宋.姜夔《续书谱》</h3><h3> 用墨须要随浓随淡,可燥可湿,一气成之自然生气远出。清.秦祖永《桐阴画诀》</h3><h3> 用墨须使有润,不可使其枯燥,尤忌侬肥,肥则大恶道矣。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h3><h3>笔之执使在横画,字之立体在竖画。气之舒展在撇柰,筋之融结在扭转,脉络之不断在丝牵,骨肉之调停在饱满,趣之呈露在勾点,光之通明在分布,行间之茂密在流贯,形势之错落在猗正。清.笪重光《书筏》</h3><h3> 下笔之初,有搭锋者,有折锋者,其一字之体,定于初下笔。凡作字,第一字多是折锋,第二三字承上笔势,多是搭锋。若一字之间,右边多是折锋,应其左故也。又有平起者,如隶画;藏锋者,如篆画。尤要折搭多精神,平藏善含蓄,兼之则妙矣。宋.姜夔《续书谱》</h3><h3> 划有阴阳,如横则上面为阳,下面为阴;竖则左面为阳,右面为阴,惟毫齐者能阴阳兼到,否则独阳而已。清.刘熙载《艺概》</h3><h3> 横画之发笔仰,竖画之发笔俯,撇之发笔重,奈之发笔轻,折之发笔顿,裹之发笔圆,点之发笔挫,钩之发笔利,一呼之发笔露,一应之发笔藏,分布之发笔宽,结构之发笔紧。清.笪重光《书筏》</h3><h3> 大抵用笔有缓有急,有有锋,有无锋,有承接上字,有牵引下自,咋徐还疾,忽往复收。缓以仿古,急以出奇;有锋以耀其精神,无锋以含其气味。横斜曲直,钩环盘行,皆以势为主。然不欲相带,带则近于俗。横画不欲太长,长则转换迟;直画不欲太多,多则神痴。意尽则用悬针,意未尽须在生笔意,不若用垂露耳。宋.姜夔《续书谱》</h3><h3> 横不能平,竖不能直,腕不能展,目不能注,分布终不能工;分布不工,规矩终不能圆备;规矩有亏,难云法书矣。清.笪重光《书筏》</h3><h3> 作字如应对宾客。一堂之上,宾客满座,左右照应,宾客不觉其寂,主不失之懈。作书不能笔笔周到,笔笔有起讫,顿挫,滑过,如对宾客之失其照顾也。所云笔笔有送到,亦即此事。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 学书未有不从规矩而入,亦未有不从规矩而出。所谓因筌得鱼,得鱼忘筌。清.朱履贞《学书捷要》</h3> <h3> 学习书法的十四条铁律 — 欧阳中石</h3><h3>一、字如其人 立品为先</h3><h3>  </h3><h3>书画清高,首重人品,品节既优,不但人人重其笔墨,更钦仰其人。立品之人,笔墨外自有一种正大光明之概。古人论书云:一须人品高,二须师法古,是书之法,学者习之,固当熟之于手,必先修诸德以熟之于身,德而熟之于身,书之于手,如是而为书焉。品高者,一点一画,自有清刚雅正之气;品下者,虽激昂顿挫,俨然可观,而纵横刚暴,未免流露楮外。故以道德、事功、文章、风节著者,代不乏人,论世者,慕其人,益重其书,书人遂并不朽于千古。</h3><h3>  </h3><h3>二、临摹入门 循序渐进</h3><h3>  </h3><h3>麓台云:画不师古,如夜行无烛,便无入路。初学不外临摹。临书得其笔意,摹书得其间架。临摹既久,则莫如多看、多悟、多商量、多变通。凡临古人书,须平心耐性为之,久久自有功效,不可浅尝辄止,见异思迁。学书须步趋古人,勿依傍时人。学古人须得其神骨,勿图貌似。先资政公曰:凡书未成家者,宜日与古帖为缘,无论何帖,皆足以范我笔力。初学书类乎本,缓笔定其形势,忙则失其规矩。临摹古人不在对临,而在神会,目意所结,一尘不入,似而不似,不似而似,不容思议。自运在服古,临古须有我。两者合之则双美,离之则两伤。</h3><h3>  </h3><h3>三、形神相依 意境为重</h3><h3>  </h3><h3>形者,神之质地;神者,形之用也。是则形称其质,神音其用;形之与神,不得相异。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兼之者可绍于古人。古人作书,于联络处见章法;于洒落处见意境。有功无性,神采不生;有性无功,神采不实。气韵有发于墨者,有发于笔者,有发于意者,有发于无意者。发于无意者为上,发于意者次之,发于笔者又次之,发于墨者下矣!</h3><h3>  </h3><h3>四、笔墨技法 熟而后巧</h3><h3>  </h3><h3>执笔之法,实指虚拳。运笔之法,意在笔先。执笔欲紧,运笔欲活,不可以指运笔,当以腕运笔,执笔在手,手不主运;运之在腕,腕不知执。孙过庭有执、使、转、用之法:执谓长短深浅;使谓纵横牵制,转谓钩环盘纡;用谓点画向背。字划承接处,第一要轻捷,不着笔墨痕,如羚羊挂角。学者功夫精熟,自能心灵手敏。然便捷须精熟,转折须暗过,方知折钗股之妙。暗过处,又要留处行,行处留,乃得真诀。圆笔使转用提,而以顿挫出之。方笔使转用顿,而以提絜出之。圆笔用绞,方笔用翻,圆笔不绞则痿,方笔不翻则滞。墨须浓,笔须健,以健笔用浓墨,斯作字有力而气韵浮动。凡作楷墨欲干,然不可太燥,行草则燥润相杂,润以取妍,燥以取险。墨浓则笔滞,燥则笔枯,亦不可不知也。</h3><h3>  </h3><h3>五、筋骨血肉 相溶互济</h3><h3>  </h3><h3>书若人然,须备筋骨血肉,血浓骨老,筋藏肉莹,加之姿态奇逸,可谓美也。凡作书,无论何体,必须筋骨血肉备具,筋者锋之所为,骨者毫之所为,血者水之所为,肉者墨之所为,锋为笔之情,水为墨之髓。故其始学得其粗,未得其精;太缓者滞而无筋,太急者病而无骨;损毫侧管,则钝慢而肉多;竖笔直锋,则干枯而露骨。善笔力者多骨,不善笔力多肉;多骨微肉者谓之筋书,多肉微骨者谓之墨猪;多力丰筋者圣,无力无筋者病。今吾临古人书,殊不学其形势,唯在求其骨力,而形势自生耳。吾之所为,皆先作意,是以果能成也。</h3><h3>  </h3><h3>六、结体章法 辩证安排</h3><h3>  </h3><h3>结体不外分间布白,因体趁势,避让排叠,展促向背诸法。书以疏为风神,密为老气。当疏不疏,反成寒乞;当密不密,必至凋疏。作字之体,须遵正法。字之形势,不得上宽下窄。不宜密,密则疴瘵缠身;不宜疏,疏则似溺水禽;不宜长,长则似死蛇挂树;不宜短,短则似踏死蛤蟆,此乃大忌,不可不慎!点者,字之眉目,横画者,字之肩背,直画者,字之体骨,撇捺者,字之手足,挑剔者,字之步履,转摺者,方圆之法,悬针者,若垂而复缩。书之章法有大小,小如一字及数字,大如一行及数行,一幅及数幅,皆须有相避相形,相呼相应之妙。凡书,笔画要坚而浑,体势要奇而稳,章法要变而贯。书体均齐者犹易,唯大小疏密,短长肥瘦,悠忽万变,而能潜气内转,乃称神境耳。</h3><h3>  </h3><h3>七、立姿取势 气贯神足</h3><h3>  </h3><h3>作字贵有姿,尤贵有势。有姿则能醒人眼目,有势则能摄人心神。否则味同嚼蜡矣。譬如美人有色无姿,则不能动人。姿之于字,宁失之拙,勿伤于巧;宁失之丑,勿伤于媚。作字以精、气、神为主。落笔处要力量,横勒处要波折,转捩处要圆劲,直下处要提顿,挑趯处要挺拔,承接处要沉着,映带处要含蓄,结局处要回顾。写字要有气。气须从熟得来,有气则自有势。大小长短,高下欹整,随笔所至,自然贯注,成一片段。却著不得丝毫摆布,熟后自知。迟以取妍,速以取劲,先必能速,然后为迟。若素不能速,而专事迟,则无神气;若专事速,又多失势。</h3><h3>  </h3><h3>八、手随意运 意在笔先</h3><h3>  </h3><h3>每欲书字,喻如下管,稳思审之,方可用笔。笔者心也,墨者手也,书者意也,依此行之,自然妙矣。意则应言而新,手随意运,笔与手会,故意得谐称。用笔在乎虚掌而实指,缓衄而急送,意在笔前,字居笔后,其势如凤舞翔鸾,则其妙也。意在笔先,实非易事。穷微测奥,通乎神解,方到此高妙境地。夫逐字临摹,先定位置,次玩承接,循其伸缩攒捉,细心体认,笔不妄下,胸有成竹,所谓意在笔先也。意为笔蒙,则意阑;笔为意拘,则笔死。要使我顺笔性,笔随我势,两相得,则两相融,而字之妙从此出矣。澄心定志,博习专研,字之全形,宛尔在目,笔之妙用,悠焉忘思,自然腕能从臂,指能从心,潇洒神飞,徘徊翰逸。</h3> <h3>九、变化万千 贵在自然</h3><h3>  </h3><h3>凡书通既变。王变白云体,欧变右军体,柳变欧阳体,永禅师、褚遂良、颜真卿、李邕、虞世南等,并得书中法,后皆自变其体,以传后世,俱得垂名。学书学画者,贵在仿佛大都,而细微曲折之间,正不妨增减出入。若只为依样葫芦,则是以纸印纸,虽云一线不差,少天然生动之趣矣。费纸败笔,随意挥洒,往往得心应手。一遇精纸佳笔,整襟危坐,公然作书,反不免思遏手蒙。所以然者,一则破空横行,孤行己意,不期工而自工也;一则刻意求工,局于成见,不期拙而自拙也。用笔须要活泼泼地,随形取象,在有意无意间,书成自然,机趣天然。方是功夫到境。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焉,阴阳既生,形气立矣。然欲自然,先须有意,始于方整,终于变化,积习久之,自有会通处。</h3><h3> </h3><h3> </h3><h3>十、通晓各体 博而后约</h3><h3>  </h3><h3>学书如穷径,先宜博涉,而后反约。楷法与作行草,用笔一理。作楷不以行草之笔出之,则全无血脉;行草不以作楷之笔出之,则全无起讫。楷须融洽,行草须分明。凡世之所贵,必贵其难。真书难于飘扬,草书难于严重,大字难于结密而无间,小字难于宽绰而有馀。大字虽大而小,小字虽小而大,正书须有草意,草书须有正笔。真以方正为体,圆奇为用;草以圆奇为体,方正为用,正能含奇,奇不失正。真以点画为形质,使转为性情;草以点画为性情,使转为形质。篆尚婉而通,隶欲精而密,草贵流而畅,章务检而便。</h3><h3>  </h3><h3>十一、精研流派 广采众长</h3><h3>  </h3><h3>吾之术以能执笔,多见碑为先务,然后辨其流派,择其精奇,惟吾意之所欲,以时临之。碑临旬月,遍临百碑,自能酿成一体,不期其然而自然者。加之熟巧,申之学问,已可成家。书有古学,有今学。古学者,晋帖、唐碑也,所得以帖为多。今学者,北碑、汉篆也,所得以碑为主。北书以骨胜,南书以韵胜。然北自有北之韵,南自有南之骨也。南书温雅,北书雄健。晋人尚韵,唐人尚法,宋人尚意,元、明尚态。熟古今之体变,通源流之分合,尽得于目,尽存于心,尽应于手,如蜂采花,酝酿之久,变化纵横,自有成效。</h3><h3>  </h3><h3>十二、理法兼长 力求上乘</h3><h3>  </h3><h3>夫理与法兼长,则六法兼备,谓之神品,理与笔各尽所长,亦谓之妙品。学书之法,考之往言,参之今论,无事再喙也。人之于书,形质法度,端厚平和,参差错综,玲珑飞逸,诚能如是,可以语神矣。笔之执使在横画,字之立体在竖画,气之舒展在撇捺,筋之融结在纽转,脉络之不断在丝牵,骨肉之调停在饱满,趣之呈露在钩点,光之通明在分布,行间之茂密在流贯,形势之错落在奇正。视行象体,变貌犹同,逐势瞻颜,高低有趣。分均点画,远近相须;播布研精,调和笔墨。锋纤往来,疏密相附,铁点银钩,方圆周整。起笔下笔,忖度寻思,引说踪由,永传今古。</h3><h3>  </h3><h3>十三、学识修养 字外功夫</h3><h3>  </h3><h3>学书一要品高,品高则下笔妍雅,不落尘俗;二要学富,胸罗万有,书卷之气,自然溢于行间。学书须要胸中有道义,又广之以圣哲之学,书乃可贵。古人作字,谓之字画。画,分也,界也。字画本自同工,字贵写,画亦贵写。以书法透入于画,而画无不妙;以画法参入于书,而书无不神。笔墨之事,天资笃、学力深,而胸襟尤要阔大。文章之为用,必假乎书,书之为征,期合乎道;故能发挥文者,莫近乎书。夫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论人才能,先文而后墨。</h3><h3>  </h3><h3>十四、莫懈耕耘 精益求精</h3><h3>  </h3><h3>学书者,不可视之为易,不可视之为难;易则忽而怠心生,难则畏而止心起矣。凡诸艺业,未有学而不得者也,病在心力懈怠,不能专精耳。临池日久,腕力生风,自能神运入妙。大要笔圆字方,傍密间豁,血浓骨老,筋藏内洁,笔笔造古意,字字有来历,日临名书,无吝纸笔,功夫精熟,久自得之。古之人不虚劳其心力,故其学精而无不至。书必先生而后熟,亦必先熟而后生。始之生者,学力未到,心手相违也;熟而后生者,不露蹊径,不随世俗,新意时出,笔底具化工也。熟则骨力强,步伐齐,心胆大,性灵出。治之己精,益求其精,一旦豁然贯通焉,忘情笔墨之间,和调心乎之用,不知物我之有间,体合造化而生成也,而后为能书之至尔。</h3><h3> </h3><h3> </h3><h3> 欧阳中石 </h3><h3>他是中国当代最受关注和推崇的书法大家,却不愿意多谈书法,他说自己的书法至今还没有定型;他是京剧行里公认的奚派传人,却身在梨园之外;他教遍了从小学到博士后的所有年级,开创了中国书法高等教育的完整体系,却自称只是“一个教书匠”;他治学广博,书法 绘画 音韵 哲学 文学……凡有所涉,俱臻化境,却自嘲为无"家"可归。</h3><h3> </h3><h3>他就是欧阳中石。</h3><h3>  </h3><h3>在位于首都师范大学的中国书法艺术研究院的办公室,记者见到了欧阳中石 他拄着拐杖,衣着非常整洁因为听力不太好,他频频以手护耳,努力听清楚对方的提问,83岁的他思维敏捷,言语幽默。</h3><h3>  </h3><h3>“正是无奇正是奇”</h3><h3>  </h3><h3>谈起欧阳中石,人们最先想到的通常是他的书法家身份 然而,采访当中,他谈的最多的是书法教育,他更喜欢称自己为“教书匠”。 “教书匠”欧阳中石写过一首自况小诗:“普普通通一教师,平平淡淡自无奇。无奇不意非无意,正是无奇正是奇。”</h3><h3>  </h3><h3>诗虽如此,但欧阳中石却创造了一个教育职业的传奇。</h3><h3> </h3><h3>从1948年中学毕业起登上讲台,除了大学四年外,欧阳中石一直奋斗在讲坛,至今已六十余年 从小学一年级的学生到博士后,从语文、数学到书法、美术、体育,甚至数学、化工原理,欧阳中石俨然一名“全科教师”。</h3><h3>  </h3><h3>83岁的欧阳中石现在还没有退休,每个礼拜他都会给博士和博士后上课。在课堂上,欧阳中石从书法入手,讲的更多的是中华文化,这也正是欧阳中石对书法教育的核心理念。</h3><h3>  </h3><h3>1981年,中学老师欧阳中石进入到首都师范大学(前身为北京师范学院),也正是从这一年开始,他在首师大亲手建立起从大专到博士后的完整的书法专业高等教育体系欧阳中石也因此成为中国书法高等教育的开山者回顾这件起初被外界评议为“艰巨而又伟大的历史任务”,欧阳中石对自己的评价却是:“我是开了头,但成绩不很理想,尤其是最近国家提出从中小学加强书法教育,我觉得任务更重了!”  </h3><h3> </h3><h3>与此同时,很多人在问:学习书法,何必需要到博士后?欧阳中石的理解是:“书法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书写只是其中表现的一个方面。我有四句话:作字行文,文以载道,以书焕采,切时如需。做字是为了行文,行文是为了载道,电脑碑刻也都可以载道,为什么还要书法?因为书法能使‘文以载道’的‘文’焕发出更好的光彩,书法还应追随时代,为时代服务,做到‘切时如需’”</h3><h3>  </h3><h3>欧阳中石强调他的工作并不是培养书法家,而是培养从写字开始。认认真真为文化传承贡献力量的工作者对于书法艺术领域的新人,欧阳中石都尽可能地加以推荐。他说:“我作为一名教师,有责任向社会介绍这些优秀的学生,使他们有更为广阔的舞台展现自己,推动书法艺术的发展。”他还把刘禹锡的一句诗“芳林新叶摧陈叶,流水前波让后波”改为“芳林陈叶期新叶,流水前波望后波”。</h3><h3>   </h3><h3>“我的字还没有定型”</h3><h3>  </h3><h3>格调清新,沉着端庄,俊朗而又飘逸,古朴而又华美,是书法界对欧阳中石的书法艺术的公认评价;但欧阳中石表示自己到现在也没形成所谓的书法面貌,“我前五年写的字和现在的不一样,我相信再过两年我的字又会有变化,我始终不认为我已经写定型了。”</h3><h3>  </h3><h3>自己曾经遍临诸帖,然而在后来的书法教学中,欧阳中石有了新的思考:“我认为不要遍临诸帖,就专心临一个帖真正把一个帖写好了,甚至是一两个字写好了,别的字就能写好了。”他将这一思考用在了教学中,发现“效果极好”。</h3><h3>  </h3><h3>欧阳中石对中国文化的热爱之情常常能够感染到来访者,这种热爱基于他对中国文化的深入研究。他对中国汉字的褒扬之情尤其令人感动:“我们的汉字既是科学又是艺术,一个汉字不管有多么简单或者多么复杂都要容纳在一个方格里,这很了不起!”“古人留下了这么宝贵财富,我们中华儿女应该好好地研究,希望大家都辛苦一点,一起努力把它奉献给世界人民,使我们的文化更好地为全世界服务。”</h3><h3>  </h3><h3>中华文化始终是欧阳中石贯穿一生的追求和挚爱,或许正是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成就了这位孜孜不倦的文化传播者的大家地位然而,他却调侃自己“少无大志,见异思迁,不务正业,无家可归”。</h3><h3> </h3><h3>让欧阳中石“真正得益的还是哲学逻辑”。 这位北京大学哲学系毕业的高才生名家金岳霖的学生坦言:“我虽然现在教的不是逻辑课,可是我做的很多事都是逻辑的结果,我希望把许多具体思维能够统摄在逻辑里统摄大抽象的哲学当中来,成为一体。”</h3> <h3> 中国历代书法名言</h3><h3>中国历代书法名言</h3><h3> 学习书法,应懂得书写之法。</h3><h3> 中国书法艺术有着悠久的历史,光辉的传统。前人于长期的书写实践中,悟出了书写之道,积累了丰富的书写经验,论书者颇多,精辟妙论丰富多采。有志学书者若为己所用,则能事半功倍。这是今人学书的经验之谈。</h3><h3> 古人论书,长篇大论者多,一书多论者众,今人忙碌无学,读起来吃力费时,难见其端倪。有鉴于此,编者于书法教研之际,特集其中佳句名言,略加分类,编辑成篇,以飨同好。</h3><h3>目录</h3><h3> 一.字如其人 立品为先</h3><h3> 二.临摹入门 循序渐进</h3><h3> 三.形神相依 意境为重</h3><h3> 四.笔墨技法 熟而后巧</h3><h3> 五.筋骨血肉 相容互济</h3><h3> 六.结体章法 辩正安排</h3><h3> 七.立姿取势 气贯神足</h3><h3> 八.手随意运 意在笔先</h3><h3> 九.变化万千 贵在自然</h3><h3> 十.通晓各体 博而后约</h3><h3> 十一.精研流派 广采众长</h3><h3> 十二.理法兼长 力求上乘</h3><h3> 十三.学识修养 字外功夫</h3><h3> 十四.莫懈耕耘 精益求精 </h3><h3>一.字如其人 立品为先</h3><h3>▲言,心声也;书,心画也。声、画形,君子小人见矣。声画者,君子小人之所以动情乎。——扬雄《法言》</h3><h3>▲书画清高,首重人品,品节既优,不但人人重其笔墨,更钦仰其人。——清.松年《颐园画论》</h3><h3>▲立品之人,笔墨外自有一种正大光明之概。——清.王妤</h3><h3>▲且其浩浩落落之怀,一皆寓于笔墨之际,所谓品高,韵自胜焉。—— 张沅《石涛画语录》</h3><h3>▲古人论书云:一须人品高,二须师法古,是书之法,学者习之,故当熟之于手,必先修诸德以熟之于身。德而熟之于身,书之于手,如是而为书焉。——《书法三味》</h3><h3>▲学书者有两观:曰观物,曰观我。观物以类情,观我以通德。——清.刘熙载《艺概》</h3><h3>▲凡人各殊气血,异筋骨。心有疏密,手有巧拙,书之好丑,在于心手。——唐.张彦远《法书要录》</h3><h3>▲夫书禀乎人性,疾者不可使之令徐:徐者不可使之令疾。——东汉.蔡邕《石室神授笔势》</h3><h3>▲正书法,所以正人心也,所以闲圣道也。——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故书也者,心学也;写字者,写志也。——清.刘熙载《艺概》</h3><h3>▲学术经论,皆由心起,其心不正,所动悉邪。柳公权曰:心正则笔正。——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笔正乃可法矣。 ——柳公权</h3><h3>▲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 </h3><h3> 书尚清而厚,清厚要必本于心行。不然,书虽幸免薄浊,亦但为他人写照而已。——清.刘熙载《艺概》</h3><h3>▲得时不如得器,得器不如得志。(得志不如得道。)——唐.孙过庭《书谱》</h3><h3>▲书法不过一技耳,然立品是第一关头。品高者,一点一画,自有清刚雅正之气;品下者,虽激昂顿挫,俨然可观,而纵横刚暴,未免流露楮外。——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凡善书画者,未有不品学兼长,居官更讲政绩声名,所以后世贵重。——清.松年《颐园论画》</h3><h3>▲笔性墨情,皆以其人之性情为本。是则理性情者,书之首务也。——清.刘熙载《艺概》</h3><h3>▲手与神运,艺从心得。其志一于书,轩冕不能移,贫贱不能屈,浩然自得,以终其身。——宋.朱文长《续书断》</h3><h3>▲欲书之时,当收视反听,绝虑凝神,心正气和,则契于妙。心神不正,书则欹斜;志气不和,字则颠仆。——唐.虞世南《笔髓论》</h3><h3>▲览天地之心,推圣人之情,折疑论之中,理俗儒之诤。 ——东汉.赵壹《非草书》</h3><h3>▲喜即气和而字舒,怒则气粗而字险,哀即气郁而字敛,乐则字平而字丽。情有重轻,则字之敛舒险丽,亦有深浅,变化无穷。 ——元.陈绎曾《翰林要诀》</h3><h3>▲人貌有好丑,而君子小人之态,不可掩也,言有辩讷,而君子小人之气,不可欺也。书有工拙,而君子小人之心,不可乱也。 ——苏轼《书论》</h3><h3>▲高韵深情,坚质浩气,缺一不可以为书。 ——清.刘熙栽《艺概》</h3><h3>▲夫书者,英杰之馀事,文章之急务也。虽其为道,贤不肖皆可学,然贤能之常多,不肖者能之常少也,岂以不肖者能之而贤者遽弃之不事哉!——宋.朱文长《续书断》</h3><h3>▲故以道德、事功、文章、风节著者,代不乏人。论世者,慕其人,益重其书,书人遂并不朽于千古。--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夫人灵于万物,心主于百骸。故心之所发,蕴之为道德,显之为经纶,树之为勋猷,立之为节操,宣之为文章,运之为字迹。——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人品既殊,性情各异,笔势所运,邪正自形。——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试以人品喻之,谋猷谙练,学识宏深,必称黄发之彦。词气清亮,举动利便,恒数俊髦之英。老乃书之筋力,少则书之姿颜。筋力尚强健,姿颜贵美悦,会之则并善,折之则两乖。融而通焉,书其几矣。若其规模宏远,意思窈窕,抑扬旋折,恬旷雍容,元老无少,难乎名状,如天仙玉女,不能辨其春秋,此乘之上也。初视虽少,强观实老,丰采秀润,符束巍峨,引拂轻飏,气度凛毅,世所谓少年老成,乘之次也。--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夫人之性情,刚柔禀殊,手之运用,乖合互形。谨守者,拘敛杂怀,纵逸者,度越典则;速者,惊急无缊;迟重者,怯郁不飞;简峻者,挺掘鲜道;严密者,紧实寡逸;温润者,妍媚多节;标险者,雕绘太苛;雄伟者,固愧容夷;婉畅者,又渐端厚;庄质者,盖嫌鲁朴;流丽者,复过浮华;纤茂者,尚多散缓;爽健者,涉兹剽勇;稳熟者,缺彼新奇。--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余谓笔墨之间,本足觇人气象,书法亦然。……诸登善,颜常山,柳谏议文章妙今古,忠义贯日月,其书严正之气溢于楷墨……太白书新鲜活泼,呼吸清淑,摆脱凡尘,飘飘乎有仙气。……凡此皆字如其人,自然流露者。 ——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虽学宗一家,而变成多体,莫不随其性欲,便以为姿。质直者则挺劲不遭,刚狠者又倔强无润,矜敛者弊于拘束,脱易者失于规矩,温柔者伤于软缓,躁勇者过于剽迫,狐疑者溺于滞涩,迟重者终于赛钝,轻琐者染于俗吏。——唐.孙过庭《书谱》</h3><h3>▲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高情千古《闲居赋》,争识安仁拜路尘。--元遗山<br></h3><h3><br></h3> <h3>二 .临摹入门 循序渐进</h3><h3>▲初学不外临摹。临书得其笔意,摹书得其间架。临摹既久,则莫如多看,多悟,多商量,多变通。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唯初学者不得不摹,亦以节度其手,易于成就,皆须是古人名笔,置之几案,悬之座右,朝夕谛观,思其用笔之理,然后可以摹临。 南宋.姜夔《续书谱》</h3><h3>▲麓台云:画不师古,如夜行无烛,便无入路。故初学必以临古为先。清.秦祖永《绘事津梁》</h3><h3>▲学书之法,非口传心授,不得其精。大要临古人墨迹,布置间架,担破管,书破纸,方有功夫。明.解缙《学书法》</h3><h3>▲先学间架,古人所谓结字也;肩间架即明,则学用笔。间架可看石碑,用笔非真迹不可。清.冯班《钝吟书要》</h3><h3>▲临池之法:不外结体,用笔。结体之功在学力,而用笔之妙关性灵。苟非多阅古书,多临古贴,融会于胸次,未易指挥如意也。能如秋鹰博兔,碧落摩空,目光四射,用笔之法得之矣!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故学书全无贴意,如旧家子弟,不过循规蹈矩,饱暖终身而已。清.钱泳《书学》</h3><h3>▲学书者,既知用笔之诀,尤须博观古贴,于结构布置,行间疏密,照应起伏,正变巧拙,无不默识于心,务使下笔之际,无一点一画,不自法贴中来,然后能成家数。清.冯武《书法正转》</h3><h3>▲先资政公曰:凡书未成家者,宜日与古贴为缘,无论何贴,皆足以范我笔力。清.梁章钜《学字》</h3><h3>▲学书须步趋古人,勿依傍时人。学古人须得其神骨,勿徒其貌似。清.梁谳《平书贴》</h3><h3>▲凡临古人书,须平心耐性为之,久久自有功效,不可浅尝辄止,见异既迁。清.梁章钜《学字》</h3><h3>▲取法乎上,仅得乎中,人人言之。然天下最上的境界,人人要到,却非人人所能到。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石湖云:学书须是收昔人真迹佳妙者,可以详视其先后笔势轻重往复之法,若只看碑本,则惟得字画,全不见其笔法神气,终南精进。南宋.陈牺《负暄野录》</h3><h3>▲石刻不可学,但自书使人刻之,已非己书也,故必须真迹观之,乃得趣。北宋.米芾《海岳名言》</h3><h3>▲故凡得名迹,一望而知为何家者,而通篇意气归于本家者,真迹也。一望知为何家之书,细求以本家所习前人法而不见者,仿书也。清.包世臣《安吴论书》</h3><h3>▲学书时时临摹,可得形似。大要多取古书细看,令入神,乃到妙处。惟用心不杂,乃是入神要路。北宋.黄庭坚《论书》</h3><h3>▲凡临古人始必求其似,久久剥换,遗貌取神。清.王淑《论书滕语》</h3><h3>▲每习一贴,必使笔法章发透入肝膈,每换后贴,又必使心中如无前贴。积力即久,习过诸家之行质,性情无不奔会腕下,虽曰与古为徒,实则自怀杼轴矣。清.包世臣《艺舟双辑》</h3><h3>▲临书易失古人位置,而多得古人笔意;摩书易得古人位置,而多失古人笔意。 南宋.姜夔《续书谱》</h3><h3>▲初学书类乎本,缓笔定其行势,忙则失其规矩。晋.王羲之《笔书论十二章》</h3><h3>▲又学时不在旋看字本,逐画临仿,但贵行,住,坐,卧常谛玩,经目著心。久之,自然有悟入处。信意运笔,不觉得其精微,斯为善学。 南宋.陈牺《负暄野录》</h3><h3>▲且一食之美,惟饱其日,倘一观而悟,则润于终身。唐.张坏灌《六体书论》</h3><h3>▲学古人书,须得其神骨,魄力气格,命脉,勿徒貌似而不深求也。清.梁谳《学书论》</h3><h3>▲临摹用工,是学书大要,然必先求古人意指,次究用笔,后像行体。清.朱履贞《学书捷要》</h3><h3>▲不泥古法,不执己见,惟在活而已矣。清.郑板桥</h3><h3>▲临摹古人不在对临,而在神会,目意所结,一尘不入,似而不似,不容思议。明.沈灏〈画尘〉</h3><h3>▲自运在服古,临古须有我。两者合之则双美,离之则伤神。清.王淑〈论书滕语〉</h3><h3>▲吾书虽不甚佳,然自出新意,不践古人,是一快也。北宋.苏轼〈论书〉</h3><h3>▲学书一字一笔须从古贴中来,否则无本。早矜脱化,必规矩,初宗一家,精深有得。继采诸美,变动弗拘。斯为不掩性情,自辟门经。清.梁谳《学书论》</h3><h3>▲凡临摹须专力一家,然后以各家总览揣摩,自然胸中餍饫,腕下精熟。久之眼光广阔,志趣高深,集众长以为己有,方得出群境地。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习古人书,必先专精议一家。至于信手触笔,无所不似,然后可兼收并蓄,淹贯众有,亦决不能自成一家,到得似来,只为此家所盖,枉费一生气力。清.王淑〈论书滕语〉</h3><h3>▲若但株守一家而摹之,久之必生一种习气,甚或至于不可响远。苟能知其弊之不可长,于是自书精意,自辟性灵,以古人之规矩,开自己之生面,不袭不蹈而天然入声,可以揆古人而同符,即可以传后世而无槐:而后成其为我而立门户矣。清.沈宗骞〈芥学画编〉</h3><h3>▲只学一家,学成不过为人作奴婢;集众长归于我,斯为大成。《翰林粹言》</h3><h3>▲学书须临唐碑,到极劲键时,然后归到晋人,则神韵中自俱骨气,否则一派圆软,便写成软弱字矣。清.梁谳《学书论》</h3><h3>▲今之学书者,自当以唐碑为宗。唐人门类多,短长肥瘦,各臻秒境;宋人门类少,蔡,苏,黄,米,俱有毛疵。学者不可不知也。清.钱泳《履园丛话》</h3><h3>▲旧他拓本与拓手精,则肥瘦不失,精神充足,而紧要在执笔得法,执笔不得法,纵令临古人墨迹,皆无是处也。清.梁谳《学书论》</h3><h3>▲古人学书不尽临摹,张古人书于壁间,观之入神,则下笔时随人意。学书即成,且氧于心中无俗气,然后可以作,示人为揩式。北宋黄庭坚《论书》</h3><h3>▲故学必有法,成则无体,欲探其奥,先识其门。有知其门不知其奥,未有不得其法而得其能者。唐.张怀灌《六体书论》</h3><h3>▲近人不知其用力所自出,专攻近体,可谓数典忘祖矣,焉能卓然以自立哉!清.范公勉《书法述要》</h3><h3>▲近代以来,殊不师古,而缘情弃道,才记姓名,或学不该赡,闻见又寡,致使成功不就,虚费精神。自非道灵感物,不学说以今方新,学书以古方朴。 清.范公勉《书法述要》</h3><h3>▲近世士人多学今书,不学古书,务取媚好,气格全弱,然而以古并之,便觉不及;岂古人心法不传而规模形似,不足以得其妙乎。 宋.周行己《浮止集》 </h3><h3>▲学一半撒一半,未尝全学;非不欲全,实不能全,亦不必全也。清.郑板桥</h3><h3>▲学者贵于慎取,不可遂为古人所欺。清.吴德旋《初月楼论书随笔》</h3><h3>▲不善学者,即圣人之过处而学之,故蔽于一曲。今世学《兰亭》者,多此也。北宋.黄庭坚《论书》</h3><h3>▲古人笔法渊源,其最不同处,最多相合。李北海云:似我者病。正以不同处求同,不似处求似,同于似者皆病也。清.恽寿平《瓯香馆画跋》</h3><h3>▲大抵下笔之际,尽仿古人,则少神气;专勿遒劲,则俗病不除。所贵熟习精通,心手相应,斯为美矣。南宋.姜夔《续书谱》</h3><h3>▲用力到沉着痛快处,方能取古人之神,若一味仿摹古法,又觉刻划太甚,必须脱去摹似蹊径,自出机轴,渐老渐熟,乃造平淡,遂使古法优游笔端,然后传神。清.宋曹《书法约言》</h3><h3>▲临摹古人,须食古而化,独自成家。明.李流芳</h3><h3>▲若执着成见,凝滞于胸中,终不能参以活法运用,虽参活法,亦自有一定不易之势。奔放驰骤,不越范围,所谓师古而不泥于古,则得之。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作书须自家主张,然不是不学古人;须看真迹,然不是不学碑刻。清.冯班〈 钝吟书要〉</h3><h3>▲可与谈斯道矣!东晋.卫铄《笔阵图》</h3><h3>古人有言;随人学人成旧人,自成一家始逼真。北宋.黄庭坚《论书》</h3><h3>▲学书六要;一气质,二天资,三得法,四临摹,五用功,六识鉴。六要俱备,方能成家。清.朱履贞《学书捷要》</h3><h3>▲作书要发挥自己性灵,初莫寄人篱下,凡临摹各家,不过窃取其用笔,非规矩形似也。近世每临一家,止摹仿其笔画;至于用意入神,全不领会。要知得形似者有尽而领神味者无穷。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故思翁有“谬种流传,概行扫却”之说,最有功初学。若已入门庭,则当曰:与其过而弃之,毋宁过而存之。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书法无他秘,只有用笔与结字耳。用笔近日尚有传,结字古法尽矣。变古法须有胜古人处,都不知古人,却言不取古法真是不成书耳。清.冯班《 钝吟书要》</h3><h3>▲若分布少明,即思纵巧,运用不熟,便欲标奇,是未学走而先学趋也。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观能书者,仅得数字揣摩,便自成体。无他,专心既久,悟其用笔,用墨及结体之法,供我国运用耳。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凡学书者得其一,可以通其馀......北宋.欧阳修《试笔》</h3><h3>▲学书易少年时将楷书写定,始是第一层手。清.梁谳《学书论》</h3><h3>▲凡作字须熟观魏,晋人书,会之于心,自得古人笔法也。欲学草书,须精真书,知下笔向背,则识草书法,草书不难工矣。北宋.黄庭坚《论书》</h3><h3>▲古之善书者,必先楷法,渐而至于行草,亦不离乎楷正。宋.欧阳修《欧阳文忠公文集》</h3><h3>▲学书须先楷法,作字必先大字,楷书既成,乃纵为行书;行书既成,乃纵为草书。学草书者,先习章草,知偏旁来历,然后变化为草圣。学篆者亦必由楷书,正锋既熟,则易为力。学八分者,先学篆,篆既熟,方学八分,乃有古意。明.丰坊《学书法》</h3><h3>▲凡学书字,先学执笔......,若初学,先大书,不得从小。晋.卫铄《笔阵图》</h3><h3>▲古贴字体大小,颇有相径庭者。如老翁携幼孙行,长短参差,而情意真执,痛痒相关。清包世臣《安吴论书》</h3><h3>▲作书起转收缩,须极力顿挫,笔法既得,更多临唐贴以严其结构。清.梁谳《学书论》</h3><h3>▲若气质薄,则体格不大,学力有限;天资劣,则为学限,而入门不易;法不得,则虚积岁月,用功徒然;工夫浅,则笔画荒疏,终难成就;临摹少,则字无师承,体势粗恶;识鉴短,则徘徊今古,胸无成见。清.朱履贞《学书捷要》</h3><h3>▲初作字,不必多费诸墨。取古拓善本细玩而熟视之,既复,背贴而索之。学而思,思而学,心中若有成局,然后举闭而追之......清.宋曹《书法约言》</h3><h3>书▲法备于正书,溢而为行草。未能正书,而能行草,犹未尝庄语,而辄放言,无是道也。北宋.苏轼《论书》 </h3><h3>▲旭常云:或问书法之妙,何得其古人?曰妙在执笔,令其圆畅,勿使拘挛;其次识法,须口传手授,勿使无度。所谓笔法也,其次在布置,不慢不越,巧使合宜;其次变通识怀,纵合规矩;其次纸笔精佳。五者备矣,然后能齐古人。唐.蔡希综《法书论》</h3><h3>▲初学字时,不可尽其形势,先想字成,意在笔前。一遍正其手脚,二遍须学形势,三遍须令似本,四遍加其遒润,五遍每加抽拔,使不声涩。晋.王羲之《笔势论》</h3><h3>▲若泛学诸家,则字有工拙,笔多失误,当连者反断,当断者反续,不识向背,不知其止,不悟转换,随意用笔,任笔赋形,失误颠错,反为新奇。南宋.姜夔《续书谱》</h3><h3>▲初学条理,必有所事,因象而求意。终及通会,行所无事,得意而忘象。故曰由象识心,象不可着,心不可离。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夫人工书,须从师授。必先识试势,乃可加功;功势既明,则务迟涩;迟涩分矣,无系拘踞;拘踞既亡,求诸变态;变态之旨,在于奋斫;奋斫之理,资于异状;异状之变,无溺荒僻;荒僻去矣,务于神采;神采之至,几于玄微,则宕逸无方矣。唐.张怀灌《玉堂禁经》</h3> <h3>三.形神相依 意境为重</h3><h3>▲形者,其形体也;神者,其神采也。宋.袁文</h3><h3>▲形者,神之质地;神者,形之用也。是则形称其质,神音其用;形之与神,不得相异。南北朝.范缜《神灭论》</h3><h3>▲神即形也,行即神也。是以形存则神存,形射则神灭也。南北朝.范缜《神灭论》</h3><h3>▲夫神在形似之外,而形在神气之中。形不生动,其失则板;生外形似,其失则疏。故求神似于型似之外,取生意于形似之中。明.高廉</h3><h3>▲取意舍形,无所求意。故得其形,意溢于形;失其形,意云何哉?明.王履</h3><h3>▲学书之要,唯取神,气为佳,若模象体势,虽形似而无精神,乃不知书者所为耳。宋.蔡襄《宋端明殿学士蔡忠公文集》</h3><h3>▲书之心,主张布算,想像化裁,意在笔端,未形之相也;书之相,旋折进退,威仪神采,笔随意发,既形之心也。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夫字以神情为精魄,神若不如,则无态度也;以心为筋骨,心若不坚,则字无劲健也;以副毛为皮层,副若不圆,则字无温润也。神,心之用也。唐.李世民《指意》</h3><h3>▲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兼之者可绍于古人。南朝.王僧虔《笔意赞》</h3><h3>▲故之书道玄妙,必资于神遇,不可以力求也;机巧必须于心悟,不可以目取也。清.冯武《笔髓》</h3><h3>▲其有一点一画,意态纵横,偃亚中间,绰有馀裕,结字峻秀,类于生动,幽若深远,焕若神明,以不测为量者,书之妙也。唐.张怀灌《评书药石论》</h3><h3>▲为书之体,须入其形,若坐若形,若飞若动,若往若来,若卧若起,若愁若喜,若虫食木叶,若利剑长戈,若强弓硬矢,若水火,若云雾,若日月,纵横有可象者,方得谓之书矣。东汉.蔡邕《九势》</h3><h3>▲书肇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焉。阴阳既生,形气立矣。东汉.蔡邕《石室神授笔势》</h3><h3>▲古人作书,于联络处见章法;于洒落处见意境。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至若磔髦竦骨, 短截长,有似夫忠臣抗直补过匡主之节也;矩则轨转,却密就疏,有似夫孝子承顺慎终思远之心也;耀质含章,或柔或刚,有似夫哲人行藏知进知退之行也。 唐.张怀灌《书断》</h3><h3>▲夫心合于气,气合于心;神,心之用也,心必静而已矣。唐.李世民《指意》</h3><h3>▲成形结字,得形体不如得笔法,得笔法不如得气象。《翰林粹语》</h3><h3>▲要使笔落纸上,精神能冲其中,气韵目晕于外。似生实熟,圆转流畅,则笔笔有笔,笔笔无痕矣。清.华琳《南宗诀秘》</h3><h3>▲故有笔法而有生动之情,有墨气而有活泼之致。清.丁皋《写真秘诀》</h3><h3>▲盖法高于意则用法,意高于法则用意,用意正其神明于法也。清.刘熙载《艺概》</h3><h3>▲风神者,一须人品高,二须师法古,三须纸笔佳,四须险劲,五须高明,六须润泽,七须向背得宜,八须时出新意。则自然长者如秀整之士,短者如精悍之徒,瘦者如山泽之矍,肥者如贵游之子,劲者如武夫,媚者如美女,欹斜如醉仙,端楷如贤士。南宋.姜夔《续书谱》</h3><h3>▲夫字以神为精魄,神若不知,则字无态度也;以心为筋骨,心若不坚,则字无劲健也;以副毛为皮肤,副若不圆,则字无温润也。唐.李世民《笔法诀》</h3><h3>▲有功无性,神采不生;有性无功,神采不实。。《翰林粹语》</h3><h3>▲书道只在巧妙二字,拙则直率而无化境矣。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h3><h3>▲机者,传奇之精神;趣奇,传奇之风致。少此二物,则如泥人土马,有生形而无升气。李渔《闲情偶记》</h3><h3>▲所谓神品,于吾神所著故也。 明.懂其昌《画禅随笔》</h3><h3>▲学术通 于学仙,钟神最上,钟气此之,钟形又此之。</h3><h3>▲书贵入神,而神有我神他身之别。入他身者,我化为古也,入我神者,古化为我也。清.刘熙栽《艺概》</h3><h3>▲书画之妙,当以神会,难可以形器求也。 宋.沈括《梦溪笔谈》</h3><h3>▲真在内者,神动于外,是所以贵真也。《庄子》</h3><h3>▲然智者无涯,法不固定,且以风神骨气者居上,妍美工用者居下。唐.张怀灌《书艺》</h3><h3>▲书之大局,以气为主;字字有骨肉筋血,以气充之,精神乃出。 姚配中</h3><h3>气韵有发于墨者,有发于笔者,有发于意者,有发于无意者。发于无意为上,法于意次之,发于笔又次之,发于墨下矣。清.张庚</h3><h3>▲提要之要,以己之神,取人之神也。清.丁皋《写真密诀》</h3><h3>▲意,先天,书之本也;象,后天,书之用也。清.刘熙栽《艺概》</h3><h3>▲作字要手熟则气神完实而有余韵,于静中自是一乐事。宋苏轼《东坡题跋》</h3><h3>▲不求形似,正是潜移造化而于天游;近人只求形似,欲似所以愈离。清.恽寿平《欧香馆画跋》</h3><h3>▲书要力实而气空,然求空心于其实,未有不透纸而能离纸者也。</h3><h3>▲书要心思微,魄力大。微者条理与字中,大者磅礴乎字外。清.刘熙栽《艺概》</h3><h3>▲笔墨一道,用意为上。清.王原矜</h3><h3>▲玄妙之意,出于物类之表;渊深之理,伏于查冥之间;岂常情之所能言,世智之所能测。非有独闻之听,独见之明,不可议无声之音,无形之相。唐.张怀灌《书艺》</h3><h3>▲阳气明而华壁立,阴气大而风神生。晋.王羲之《述天台紫真传授笔法》</h3><h3>▲有笔有墨谓之画,有韵有趣谓之笔墨,潇洒风流遗之韵,尽变穷奇谓之趣。清.恽寿平《 香馆画禅》</h3><h3>▲笔底深秀,自然有气韵,有书卷气。清.蒋骥《传神秘要》</h3><h3>▲气有清浊厚薄,格有高低雅俗。清.刘熙载《艺概》</h3><h3>▲书尚清而厚,清厚要必本于心行。不然,书虽幸免薄浊,但亦为他人写照而已。清.刘熙载《艺概》</h3><h3>▲古人论诗之妙,必曰沉着痛快。惟书亦然,沉着而不痛快,则肥浊而风韵不足;痛快而不沉着,则潦草而法度荡然。明.丰坊《书诀》</h3><h3>▲笔墨酣畅,意趣超古。清.吴历</h3><h3>▲仆曰:文则数言乃成其意,书则一字已见其心,可谓得简易之道。欲知其妙,初观莫测,久视弥珍,虽书已缄藏,而心追目极,情犹眷眷者,是为妙矣。唐.张怀灌《文字论》</h3><h3>▲书法惟风韵难及......。清.左因生《书式》</h3><h3>▲夫翰墨及文章至妙者,皆有深意以见其志览之即了然。唐.张怀灌《书议》</h3><h3>▲沉者,下笔不浮,刻入纸中也;萤者,如孤月流天,无云翳也;清者,非谓瘦与寒也;肥者,亦有清气也,在参古贴而得之。《书法三味》</h3><h3>▲临不测之水,使人神清;登高万仞之山,自然意远。唐.张怀灌《书断》</h3><h3>▲凡书贵有天趣......。明.孙《书画题跋》</h3><h3>▲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战国《孟子.公孙丑上》</h3><h3>▲凡论书气,以士气为上。若妇气,兵气,村气,市气,匠气,腐气,伧气,鲱俳气,江湖气,门客气,酒肉气,疏笋气,皆士气之弃也。清.刘熙载《艺概》</h3><h3>▲笔墨可知也,天机不可知也;规矩可得也,气韵不可得也。清.恽寿平《 瓯 香馆画跋》</h3><h3>▲书之心,主张布算,想象化裁,意在笔端,未形之相也。书之相,旋折进退,威仪神采,笔随意发,既形之心也。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 ▲凡状物者,得其形,不若得其势;得其势,不若得其韵;得其韵,不若得其性。明.李日华</h3> <h3>四.笔墨技法 熟而后巧</h3><h3>▲书法者,书而有法之谓,故笔落纸上,即入“法”中,动静皆能含法为上乘。唐.欧阳旬《用笔论》</h3><h3>▲书之神韵,虽得于心,然法度必讲资学。沈括《梦溪笔谈》</h3><h3>▲今书之美字钟,王,其功在执笔用笔。元.解缙《春雨杂述》</h3><h3>▲用笔之法:拓大指,偃中指,敛第一指,拒名指,,令掌心虚如握卵,此大要也。唐.卢携《临池诀》</h3><h3>▲执笔之法,实指虚拳。运笔之法,意在笔先。清.冯武《书法正传》</h3><h3>▲古之所谓实指虚掌者,谓五指皆贴管为实,其小指贴名指,空中用力,令到指端,非紧握之说也。握之太紧,力止在管,而不注毫端,其书必抛筋露骨,枯而且弱。清.包世臣《安吴论书》</h3><h3>▲大凡学书指欲实,掌欲虚,管欲直,心欲圆。元.陈绎曾《翰林要诀》</h3><h3>▲卢公忽相谓曰:子学吾书,但求其力耳,殊不知用笔之力,不在于力;用于力,笔死矣。虚掌实指,指不入掌,东西上下,何所阂焉?常人云:永字八法,乃点画尔,拘于一字,何异守株!唐.林蕴《拨镫序》</h3><h3>▲藏头护尾,力在字中,下笔用力,献酎之丽。东汉.蔡邕《石室神授笔势》</h3><h3>▲书重用笔,用之存乎其人。故善书者用笔,不善书者为笔所用。</h3><h3>▲笔心,帅也,副毫,卒徒也。清.刘熙载《艺概》</h3><h3>▲昔人传笔诀云:“双钩悬腕,让左侧右,虚掌实指,意前笔后。”论书势:“如屋漏痕,如壁坼,如锥画沙,如印印泥,如折钗股。”明.丰坊《书诀》</h3><h3>▲张长史折叉股,颜太师屋漏法,王右锥画沙.印印泥,怀素风鸟出林,惊蛇入草,索靖银钩 虿尾,同是一笔法:心不知手,手不知心法耳。黄庭坚《论书》</h3><h3>▲寸以内,法在掌指;寸一外法在肘腕。掌指法之常也,肘腕法之变也。元.郑铄《衍极并注》</h3><h3>▲大字运上腕,小子运下腕,不使肉衬于纸,则运笔如飞。明.丰坊《书诀》</h3><h3>▲执笔低则沉着,执笔高则飘逸。清.梁献《执笔论》</h3><h3>▲凡学书字,先学执笔,若真书,去笔头两寸一分,若行草书,去笔头三寸一分。下笔点画波奈屈曲,皆需一身之力送之。东晋.卫铄《笔阵图》</h3><h3>▲把笔深浅,在于去纸远近,远者浮泛虚薄,近则瘟锋体重。唐.卢携《临池诀》</h3><h3>▲凡学书,欲先学用笔,,用笔之法,欲双钩回腕,掌虚指实,以无名指依笔,则有力。黄庭坚《论书》</h3><h3>▲所谓法则,恹压.钩揭.抵拒.导送是也。五代.李煜《书述》</h3><h3>▲执笔欲紧,运笔欲活,不可以指运笔,当以腕运之,执笔在手,手不主运;运之在腕,腕不知执。孙过庭有执.使.转.用之法:执谓长短深浅;使谓纵横牵挚;转谓钩环盘纡;用谓点画向背;岂偶然哉!宋.姜夔《续书普》</h3><h3>▲凡书要笔笔按笔笔提,辩按尤当于起笔处,辩提尤当于止笔处。书家于提按两字,有相合而无相离。故用笔重处正需飞提,用笔轻处正需实按,始免堕飘二病。清.刘颐载《艺概》</h3><h3>▲用笔须手腕轻虚。太缓而无筋,太急而无骨。唐.虞世南《笔髓论》</h3><h3>▲笔要巧拙互用,巧则灵便,拙则浑古,合而参之,落笔自无轻佻浑浊之病矣。清.秦祖永《绘事津梁》</h3><h3>▲书法在用笔,用笔在用锋。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右军用笔内恹,正锋居多,故法度森严而入神;子敬用笔外拓,侧锋居半,故精神散朗而入妙。明.丰坊《书诀》</h3><h3>▲腕竖则锋正,锋正则四面势权全。次实指,制实则筋力平均。次虚掌,掌虚则运用便宜。唐.李世民《笔法诀》</h3><h3>▲思翁言:坡公所书《赤壁赋》全用正锋,欲透纸背,每波画尽处,隐隐有聚墨,痕如黍米,殊非石刻所能传。此皆用墨到极微妙地位,亦书家莫传之秘也。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执笔在乎便稳,用笔在于轻健:轻则须沉,便则须涩,谓藏锋也。清.冯武《书法正传》</h3><h3>▲字有藏锋出锋之异,粲然盈褚,欲其手尾相应,上下相接为佳。宋.姜夔《续书谱》</h3><h3>▲用笔之势,特须藏锋,锋若不藏,字则有病,病且未去,能何有焉。唐.徐浩《论书》 </h3><h3>▲乃悟用笔如锥画沙,使其藏锋,画乃沉着,当其用笔,常欲使其透过纸背,此成功之极矣。唐.韦续《墨薮》</h3><h3>▲所谓千古不易者,指笔之肌理言之,非指笔之面目言之也。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学有规矩,字有体法;不然则笔意不精,字亦失乎格度矣。</h3><h3>一字之法,贵在结构:一笔之法妙在起止。结构之道,尤在乎笔法之精妙也。佚名《永字八法》</h3><h3>▲将能此笔正用,侧用,顺用,重用,轻用,虚用,实用,擒得定,纵得出,遒得紧,拓得开,浑身都是解数,全仗笔尖笔毫末锋芒指使,乃为合拍。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用笔之法,见于画之两端,而古人雄厚恣肆令人断不可企及者,则在画之中截。盖两端出入操纵之故,尚有迹象可寻;其中截之所以丰而不怯,实而不空者,非骨势洞达,不能悻致。清.包世臣《艺舟双辑》</h3><h3>▲笔正则锋藏,笔偃则锋出。宋.姜夔《续书谱》</h3><h3>▲发笔处便要提得笔起,不使其自偃,乃是千古不传语。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h3> <h3>▲古人作纂,分,真,行,草书,用笔无二,必以正锋为主,间用侧锋取妍。分书以下,正锋居八,侧锋居二,纂则一毫不可测也。明.丰坊《书诀》</h3><h3>▲古人作大字常藏锋用力,故其字画从颠到末,少有枯燥处。今往往多以燥理为奇,殊不知此本非善书者所贵,惟斜拂及挚笔令轻处,然后有此,所谓侧笔取妍,正蹈书法之所忌也。南宋.陈僬《负喧野录》</h3><h3>▲董文敏谓:书家虽贵藏锋,然不得以模糊为藏锋。盖以劲利取势,以虚和取韵。颜鲁公所谓如印印泥,如锥画沙是也。清.梁章距《学字》</h3><h3>▲惟管定而锋转,则逆入平出,而画之八面无非毫力所达,乃后积画成字,聚字成篇。清.包世臣《艺舟双辑》</h3><h3>▲笔在指间常欲其灵活,故能换笔。如遇转折处,不能换笔,势必生扭硬掣而过。其画必成侧锋,必成扁形。试观怀素草书,如惊蛇入草,屈伸自如,如铁丝一团,绝无偏侧。又观鲁公争座位贴,满纸皆成圆形,无一侧锋。古人云,鲁公皆用圈笔,实皆用换笔也。清.王墨仙《书法指南》</h3><h3>▲古人一点一画,皆使锋转笔以成之,非至起至掣曳之处乃用使转;古人一牵一连,皆旋转,正心着纸,无一黍米倒塌处。清.包世臣《艺舟双辑》</h3><h3>▲字划承接处,第一要轻捷,不着笔墨痕迹,如羚羊挂角。学者工夫精熟,自能心灵手敏。然便捷须精熟,转折须暗过,方知折钗股之妙。暗过处,又要留处行,行处留,乃得真快。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数画之转接欲折,一画之自转贵圆;同一转也,若误用之,必有病,分别行之,则合法耳。清.笪重光《书筏》</h3><h3>▲锋既着纸,即宜转换:于画下行者,管转向上;画上行者,管转向下;画左行者,管转向右。清.包世臣《艺舟双辑》</h3><h3>▲要使笔锋行字画中,如入骨既立,虽丰瘠不同,各自成体。宋.李弥孙《筠溪集》</h3><h3>▲书之大要,可一言而尽之。曰:笔方势圆。方者,折法也,点画波撇起止处是也,方出指,字之骨也;圆者,用笔盘旋空中,作势是也,圆出臂腕,字之筋也。清.朱履贞《学书捷要》</h3><h3>▲圆以规以象天,方以矩以向地。方圆互用,犹阴阳互藏。所以用笔贵圆,字形贵方。圆乃神圆,不可滞也;方乃通方,不可执也。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古人作书,落笔一圆便圆到底,落笔一方便方到底,各成一种章法。《兰亭》用圆,《圣教》用方,二贴为百代书法楷模,所谓规矩方圆之至也。</h3><h3>▲以转束言之,则内方而外圆;以笔质言之,则骨方而肉圆。此是一定之理。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柔润则肥瘦皆圆,硬燥则长短皆扁。是故曲直在性情而达于形质,圆扁在形质而本于性情。清.包世臣《艺舟双辑》</h3><h3>▲圆笔使转用提,而以顿挫出之。方笔使转用顿,而以提契出之。圆笔用佼,方笔用翻,圆笔不佼则痿,方笔不翻则滞。近代.康有为《广艺舟双辑》</h3><h3>▲用笔尖如落锋势,无一毫如尖锋势,意况生举,爽爽若神,为一字,须数体俱入。晋.王羲之《论书》</h3><h3>▲作书须提得笔起,不可信笔。盖信笔则其波画皆无力。提得笔起,则一转一束处皆有主宰。转,束二字,书家妙诀也。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h3><h3>▲起有分合缓急,收有虚实顺逆,对有反正平串,接有远近曲直。清.刘熙载《艺概》</h3><h3>▲好刀按之则曲,舍之则劲直如初,世俗为之回性。笔锋亦欲如此,若一引之后,已曲不复挺,又安能如人意耶?故长而不劲,不如勿长;劲而不圆,不如不劲。盖纸笔墨皆书法之助也。宋.姜夔《续书谱》</h3><h3>▲用笔要沉着,沉着则笔不浮;又要虚灵,虚灵则笔不板。解此用笔,自有逐渐改观之效。</h3><h3>笔要巧拙互用,巧则灵度,拙则诨古,合而参之,落笔自无轻挑浑浊之病矣。清.秦祖永《桐阴画诀》</h3><h3>▲古人论用笔,不外“疾”,“涩”二字。涩非迟也,疾非速也。以迟速为疾涩,而能疾速者无之。</h3><h3>书以笔为质,以墨为文。清.刘熙载《艺概》</h3><h3>▲书有二法:一曰疾,二曰涩。疾涩二法,书妙尽矣。东汉.蔡邕《石室神授笔势》</h3><h3>▲笔贵绕左,书尚迟涩,此君臣之道也。唐.林蕴《拔镫序》</h3><h3>▲作书用笔过快,则无顿挫,过迟则不劲利。清.梁献《学书论》</h3><h3>▲用笔者皆习闻涩笔之说,然每不知如何得涩。惟笔方欲行,如有物以拒之,竭力而与之争,斯不期涩而自涩矣。清.刘熙载《论用笔》</h3><h3>▲下笔而刚决不滞,挥翰墨而厚实深沉。唐.张彦远《法书要录》</h3><h3>▲徐公曰:夫执笔在乎便稳,用笔在乎轻捷,故轻则须沉便则须涩,谓藏锋也。不涩则险劲之状无由而生也,太流则便成浮滑,浮滑则是为俗也。唐韩方明《授笔要说》</h3><h3>▲山舟曰:笔要软,软则遒;笔头要长,长则灵;墨要饱,饱则腴;落笔要快,快则意出。清.梁同书《频罗奄论书》</h3><h3>▲笔法过于刻露,每易伤韵。</h3><h3>运笔锋须要取逆势,不可顺拖也,即无生气,又见稚弱。清.秦祖永《桐阴画诀》</h3><h3>▲人但知笔墨有气韵,不知气韵全在手中。清.笪重光《画筌》</h3><h3>▲尝见有得笔法而不得墨者矣,未有得墨法而不由于用笔者也。 清.包世臣《艺舟双辑》</h3><h3>▲墨不旁出,为书家上乘。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用水墨之法,水散而墨在,迹浮而棱敛,有若自然。唐.卢携《临池诀》</h3><h3>▲然而画法字法,本于笔,成于墨,则墨法尤工书艺一大关键矣。笔实则墨沉,笔飘则墨浮。 清.包世臣《艺舟双辑》</h3><h3>▲磨墨欲熟,破水用之则活;蘸笔欲润,蹙毫用之则浊。黑圆而白方,架宽而丝紧(黑有肥圆细圆曲折之圆,白有四方长方斜角之方)。古今书家,同一圆秀,然惟中锋劲而直,齐而润,然后圆,圆斯秀矣。清.笪重光《书筏》</h3><h3>▲墨须浓,笔须健,以健笔用浓墨,斯作字有力而气韵浮动。 清.王淑《论书滕语》</h3><h3>▲笔肥墨浓者谓之浑厚,笔瘦墨淡者谓之高逸。清.王厚祁《雨窗漫笔》</h3><h3>▲墨淡即伤神采,绝浓必滞锋毫;肥则为钝,瘦则露骨;勿使伤于软弱,不须怒降为奇。清.冯武《书法正传》</h3><h3>▲凡作揩墨欲干,然不可太燥,行草则燥润相杂,润以取妍,燥以取险。墨浓则笔滞,燥则笔枯,亦不可不知也。笔欲锋长劲而圆。长则含墨可以取运动,劲则刚而有力,圆则妍美。宋.姜夔《续书谱》</h3><h3>▲用墨须要随浓随淡,可燥可湿,一气成之自然生气远出。清.秦祖永《桐阴画诀》</h3><h3>▲用墨须使有润,不可使其枯燥,尤忌侬肥,肥则大恶道矣。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h3><h3>▲笔之执使在横画,字之立体在竖画。气之舒展在撇柰,筋之融结在扭转,脉络之不断在丝牵,骨肉之调停在饱满,趣之呈露在勾点,光之通明在分布,行间之茂密在流贯,形势之错落在猗正。清.笪重光《书筏》</h3><h3>▲下笔之初,有搭锋者,有折锋者,其一字之体,定于初下笔。凡作字,第一字多是折锋,第二三字承上笔势,多是搭锋。若一字之间,右边多是折锋,应其左故也。又有平起者,如隶画;藏锋者,如篆画。尤要折搭多精神,平藏善含蓄,兼之则妙矣。宋.姜夔《续书谱》</h3><h3>▲划有阴阳,如横则上面为阳,下面为阴;竖则左面为阳,右面为阴,惟毫齐者能阴阳兼到,否则独阳而已。清.刘熙载《艺概》</h3><h3>▲横画之发笔仰,竖画之发笔俯,撇之发笔重,奈之发笔轻,折之发笔顿,裹之发笔圆,点之发笔挫,钩之发笔利,一呼之发笔露,一应之发笔藏,分布之发笔宽,结构之发笔紧。清.笪重光《书筏》</h3><h3>▲大抵用笔有缓有急,有有锋,有无锋,有承接上字,有牵引下自,咋徐还疾,忽往复收。缓以仿古,急以出奇;有锋以耀其精神,无锋以含其气味。横斜曲直,钩环盘行,皆以势为主。然不欲相带,带则近于俗。横画不欲太长,长则转换迟;直画不欲太多,多则神痴。意尽则用悬针,意未尽须在生笔意,不若用垂露耳。宋.姜夔《续书谱》</h3><h3>▲横不能平,竖不能直,腕不能展,目不能注,分布终不能工;分布不工,规矩终不能圆备;规矩有亏,难云法书矣。清.笪重光《书筏》</h3><h3>▲作字如应对宾客。一堂之上,宾客满座,左右照应,宾客不觉其寂,主不失之懈。作书不能笔笔周到,笔笔有起讫,顿挫,滑过,如对宾客之失其照顾也。所云笔笔有送到,亦即此事。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学书未有不从规矩而入,亦未有不从规矩而出。所谓因筌得鱼,得鱼忘筌。清.朱履贞《学书捷要》</h3><h3><br></h3> <h3>五 .筋骨血肉 相容互济</h3><h3>▲书若人然,须备筋骨血肉,血浓骨老,筋藏肉莹,加之姿态奇逸,可谓美矣。近代.康有为《广艺舟双楫》</h3><h3>▲作字如人,然筋骨血肉,精神气脉,八者备而后可为人,阕其一行尸耳。清.王淑《论书滕语》</h3><h3>▲书必有神,气,骨,血,肉,五者阕一,不成为书也。北宋.苏轼《论书》</h3><h3>▲初学之际,宜先筋骨,筋骨不立,肉何所附。唐.徐浩《论书》</h3><h3>▲风神者,骨中带肉也。老劲者,肉中带骨也。有志临池者,当以慧眼区别之。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先仪骨体,复尽精神,有肤有血,有力有筋......。丝来线去,脉络分明。《书学详说》</h3><h3>▲骨即存矣,而遒润加之。唐.孙过庭《书谱》</h3><h3>▲凡作书,无论何体,必须筋骨血肉备具,筋者锋之所为,骨者毫之所为,血者水之所为,肉者墨之所为,锋为笔之情,水为墨之髓。清.包世臣《安吴论书》</h3><h3>▲以筋骨立形,以神情润色。唐张怀灌《文字论》</h3><h3>▲字之骨,大指下节骨是也;字之筋,笔锋是也;字之肉,笔毫是也。字生于墨,墨生于水,水者,字之血也。元.陈绎曾《翰林要诀》</h3><h3>▲人之于书,得心应手,千形万状,不过曰中和,曰肥,曰瘦而已。若而书也,修短合度,轻重协衡,阴阳得宜,刚柔互济。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肥字须要有骨,瘦字须要有肉......。北宋.黄庭坚</h3><h3>▲骨体筋而植立,筋附骨而萦旋,骨有修短,筋有肥细,二者未始相离,作用因而分属。</h3><h3>筋骨不生于笔,而笔能损之益之;血肉不生于墨,而墨能增之减之。</h3><h3>肉托毫颖而腴,筋籍墨沉而润。腴则多媚,润则多姿。清.笪重光《书筏》</h3><h3>▲夫马筋多肉少为上,肉多筋少为下,书亦如之。唐.张怀灌《评书药石论》</h3><h3>▲书有筋骨血肉,前人论之备矣,抑更有说焉?盖分而为四,合则一焉。分而言之,则筋出臂腕,臂腕须旋,旋则筋生;骨出于指,指尖不实,则骨骼难成;血为水墨,水墨须调;肉是笔毫,笔虚圆健。血能华色,内则姿态出焉;然血肉生于筋骨,筋骨不立,则血肉不能自荣。故书以筋骨为先。清.朱履贞《学书捷要》</h3><h3>▲故其始学得其粗,未得其精;太缓者滞而无筋,太急者病而无骨;损毫侧管,则饨慢而多肉;竖笔直锋,则干枯而露骨。清.冯武《指意》</h3><h3>▲今吾临古人之书,殊不学其形势,惟在求其骨力,而形势自生耳。吾之所为,皆先作意,是以果能成也。唐.李世民《笔法诀》</h3><h3>▲柔和则绰约呈姿,刚节则鉴艳执操......。唐.张怀灌《评书药石论》</h3><h3>▲鹰隼之彩而翰飞戾天者,骨劲而气猛也;虺翟备色而翱翱百步者,肉丰而力沉也。若藻曜而高翔,书之凤凰矣。宋.朱文长《续书断》</h3><h3>▲骨丰肉润,入妙通灵。清.冯武《书法正传》</h3><h3>▲拘则乏势,放又少则,纯骨无媚,纯肉无力,少墨浮涩,多墨笨钝。梁武帝《又答论》</h3><h3>▲盖有骨必有肉,有实必有虚。否则峥嵘而近于险恶,无缥缈空灵之势矣。清.盛大士《溪山卧浮录》</h3><h3>▲书法趋骨力刚健,最忌野。清.梁献《学书论》</h3><h3>▲笔格遒劲,亦是浑厚有力,非出筋露骨,令人见面刺目。清.华琳《南宗诀秘》</h3><h3>▲善笔力者多骨,不善笔力者多肉;多骨微肉者谓之筋书,多肉微骨者谓之墨猪;多力丰筋者圣,无力无筋者病。晋.卫烁《笔阵图》</h3><h3>▲使尽气力,至于沉尽入骨,笔乃能和。和则不刚不柔,变化斯出。故知和者,沉劲之至,非纵逸之谓。清.王淑《论书滕语》</h3><h3>▲瘦而露骨,肥而露肉,不以为佳;瘦不露骨,肥不露肉,乃为上也。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画促则字势横,画疏则字形慢;拘则乏势,放又少则;纯骨无媚,纯肉无力,少墨浮涩,多墨笨饨,比并皆然。萧衍《答陶隐居论书》</h3><h3>▲世人但以怒张为筋骨,不知不怒张自有筋骨焉。北宋.米芾《海岳明言》</h3><h3>▲书之要,统于“骨气”二字。骨气而曰洞达者,中透为洞,边透为达。洞达则自之疏密肥瘦皆善,否则皆病。</h3><h3>▲字有果敢之力,骨也;有含忍之力,筋也。用骨得骨,故取指实;用筋得筋,故取腕悬。清.刘熙载《艺概》</h3><h3>▲字要骨骼,肉须裹筋,筋须藏肉,贴乃秀润生,布置稳不俗,险不怪,老不枯,润不肥。变态贵形不贵苦,苦生怒,怒生怪。贵形不贵作,作入画,画入俗,皆字病也。北宋.米芾《海岳明言》</h3><h3>▲凡人物之生也,必柔而润,其死也,必硬而燥,草木亦然。</h3><h3>柔润则肥瘦皆圆,硬燥则长短皆扁。是故曲直在性情,而达于形质。圆扁在形质,而本于性情。清.包世臣《安吴论书》</h3><h3>▲唐太宗曰:吾少时观阵,即知强弱。今临古人书,不学其形势,惟求其骨力,及得其骨力,而形势自生耳。清.梁章钜《学字》</h3><h3>▲学书如学拳。学拳者身法,步法,手法,扭筋对骨,出手起脚,必极筋所能至。使之内气通而外劲出,予所以谓临摹古贴,笔画地步,必比古贴长过半,乃能尽▲其势而转其意者也。至学拳已成,真气氧足,其骨节节可转,其筋条条皆直,虽对强敌,可以一指之于分寸之间若无事者。书家自运之道,亦如是矣。清.包世臣《安吴论书》</h3><h3>▲人知直画之力尽,而不知游丝之力更坚利多锋。清.笪重光《书筏》</h3><h3>▲字有骨肉筋血,以气充之。书之六局,以气为主。清.包世臣《安吴论书》</h3><h3>▲大要以笔老为贵,少有失误,亦可辉映。所贵乎浓纤间出,血脉相连,筋骨老健,风神洒落,姿态备具,真有真之态度,行有行之态度,草有草之态度,必须博习,可以兼通。宋.姜夔《续书谱》</h3><h3>▲夫运者,先运其心,次运其身,运一身之力,尽归臂腕,坚如屈铁,注全力于指尖。清.朱履贞《学书捷要》 </h3><h3>▲质直者,则径挺不遒,刚很者,又掘强无润;矜敛者,过于剽迫;狐疑者,溺于滞涩;迟重者,终于拙钝;轻锁者,染于俗吏。唐.孙过庭《书谱》</h3><h3>▲书家贵下笔老重,所以救轻蘼之病也。然一味苍辣,又是因药发病,要使秀处如铁,嫩处如金,方为用笔之妙。清.吴德旋《初月楼论书随笔》</h3><h3>▲书要兼备阴阳二气。大凡沉着屈郁,阴也;奇拔豪达,阳也。清.刘熙载《艺概》</h3><h3>▲刚劲忌野,清劲忌薄。清.梁献《评书贴》</h3><h3>▲论书者曰苍,雄,秀,余谓更当益一“深”字。凡苍而涉于老秃,雄而失于粗疏,秀而入于轻靡者,不深故也。清.刘熙载《艺概》</h3><h3>▲所谓老者,结构精密,体裁高古,岩曲耸峰,旌旗列阵是也。所谓少者,气体充和,标格雅秀,百般滋味,千种风流是也。老而不少虽古拙峻伟,而鲜丰貌秀丽之容。少而不老,虽婉畅纤妍,而乏沉重典实之意。</h3><h3>老乃书之筋力,少则书之资颜。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丽则倚糜而清遒。唐.欧阳询《用笔论》</h3><h3>▲盖用笔之难,难在遒劲。而遒劲非是怒笔木强之谓,乃大力人通身是力,倒辄能起。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h3><h3>▲左氏叙事,纷者整之,孤者辅之,板者活之,直者婉之,俗者雅之,枯者腴之;剪裁运化之方,斯为大备。清.刘熙载《艺概》</h3> <h3>六.结体章法 辩正安排</h3><h3>▲结字疏密须彼此互相乘除,故疏不嫌疏,密不嫌密也。</h3><h3>字体有整齐,有参差。整齐,取正应也;参差,取反应也。清.刘熙载《艺概》</h3><h3>▲书以疏为风神,密为老气。当疏不疏,反成寒乞;当密不密,必至调疏。宋.姜夔《续书谱》</h3><h3>▲一点一画,一字一行,排次顶接而成。古贴字体大小颇有相颈庭者,如老翁携幼孙行,长短参差,而情意真挚,痛痒相关。清.包世臣《艺舟双楫》</h3><h3>▲一字之行,理有数等,有上盖大者,有下画长者,有左边高者,有右边高者,非在一途而取轨,全资众道以相承。明.李淳《大字结构八十四法》</h3><h3>▲真书用笔,自有八法。一字之间,长短相补,斜正相拄,肥瘦相混,求妍媚于成体之后。宋.姜夔《续书谱》</h3><h3>▲欲学书先定间架,然后纵横跌宕,惟变所适也。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h3><h3>▲向背者,如人之顾盼指画,相缉相背,发于左者应于右,起于上者伏于下。大要点画之间,施设各有情理。求之古人,惟王右军为妙。宋.姜夔《续书谱》</h3><h3>▲字为城池,大不虚,小不孤故也。虞世南《笔髓论》</h3><h3>▲凡写字欲其合而为一亦好,分而异体亦好,由其能各自成形故也至于疏密大小,长短阔狭亦然,要当消祥也。唐.欧阳询《三十六法》</h3><h3>▲作字之体,须遵正法。字之形势,不得上宽下窄。不宜密,密则疴瘵缠身;不宜疏,疏则似溺水禽;不宜长,长则似死蛇挂树;不宜短,短则似踏死虾蟆,此乃大忌,不可不慎!晋.汪挺《书法粹言》</h3><h3>▲结体不外分间布白,因体趁势,避让排叠,展促向背诸法。清.梁献《学书论》</h3><h3>▲用笔在使尽笔势,然须收纵有度;结字在得其真态,然须映带习美。清.冯班《钝吟书要》</h3><h3>▲凡字无论疏密斜正,必有精神挽结之处,是为字之中宫。然中宫有在实画,有在虚白,必审其字之精神所注,而安置于格内之中宫,然后以其字之头目手足,分布于旁之八宫,则随其长短虚实,而上下左右皆相得矣。清.包世臣《安吴论书》</h3><h3>▲不知态度者,书法之余也;骨骼者,书法之祖也,未正骨骼先尚态度,几何不舍本逐末邪?赵子固《论书法》</h3><h3>▲晋,唐人结字,须一一录出,时常参取,此最关要。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h3><h3>▲若平直相似,状如算子,上下方整,前后齐平,便不是书,但得其点画耳。东晋.王羲之《题卫夫人笔阵图后》</h3><h3>▲作字有主笔,则纪纲不紊。写出水家,万壑千岩,经营满幅,其中要先立主峰,主峰立定,其馀层峦叠嶂,旁见侧出,皆血脉流通。作书之法亦如之。每字中立定主笔。凡布局,势展,结构,操纵,侧泻,力撑,皆主笔左右之也。有此主笔,四面呼吸相通。清.朱和羹《临池心解》 </h3><h3>▲字贵平整安稳。先须用笔有偃,有仰,有欹,有侧,有斜;或小或大,或短或长。晋.王羲之《书论》</h3><h3>▲用笔不欲太肥,肥须形浊;又不欲太瘦,瘦则形枯;不欲多露锋芒,露则意不持重;不欲深藏圭角,藏则体不精神;不欲上大下小;不欲右高左低;不欲前多后少。宋.姜夔《续书谱》 </h3><h3>▲凡欲结构字体,未可虚发,皆须象其一物,若鸟之形,若虫食禾,若山若树,若云若雾,纵横有托,运用合度,可谓之书。唐.蔡希综《法书论》</h3><h3>▲点者,字之眉目,横画者,字之肩背,直画者,字之体骨,撇奈者,字之手足,挑剔者,字之步履,转摺者,方圆之法,悬针者,若垂而复缩。明.陈桐《内阁秘传字俯》</h3><h3>▲一字之中,虽欲皆善,而必有一点,画,钩,剔,披,拂主之;一篇之中,虽欲皆善,必有一二字登峰造极,如鱼,鸟之有鳞,凤,以之为主,使人玩铎。元.解缙《春雨杂述》</h3><h3>▲画山者必有主峰,乃诸峰所拱向;作字者必有主笔,为余笔,为余笔所拱向。主峰有差,则余笔皆败,故善书者必争此一笔。清.刘熙载《艺概》</h3><h3>▲一点成一字之规,一字乃终篇之准。违而不犯,和而不同。唐.孙过庭《书谱》</h3><h3>▲分行布白,非停匀之说也,若以端若引绳为深于章法,此则史匠之能事耳。清.包世臣《艺舟双楫》</h3><h3>▲黑之量度为分,白之虚净为布。清.旦重光《书筏》 </h3><h3>▲书之章法有大小,小如一字及数字,大如一行及数行,一幅及数幅,皆须有相避相形,相呼相应之妙。</h3><h3>凡书,笔画要坚而浑,体势要奇而稳,章法要变而贯。清.刘熙载《艺概》</h3><h3>▲初学分布,但求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旧平正。初谓未及,中则过之,后乃通会。通会之际,人书俱老。唐.孙过庭《书谱》</h3><h3>▲作书贵一气贯注。凡作一字,上下有承接,左右有呼应,打叠一片,方为尽善尽美。即此推之,数字,数行,数十行,总在精神团结,神不外散。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烂漫,凋疏,见于章法而源于笔法。花到十分烂漫者,箐华内竭,而颜色外褪也;草木秋深,叶凋而枝疏者,以生意内凝,而生气外撇也。书之烂漫,由于力弱,笔不能摄墨,指不能伏笔,任意出之,故烂漫之弊至幅后尤甚;凋疏由于气怯,笔力尽于画中,结法止于字内,矜心持之,故凋疏之态在幅首尤甚。清.包世臣《艺舟双楫》</h3><h3>▲其实分行布白,不外间架;间架既定,然后纵横变化,无不如志矣。清.朱和羹《临池心解》 </h3><h3>▲行行皆相映带,联属而不背违也。隋.释智果《心成颂》</h3><h3>▲一字之中,皆其心推之,有洁矩之道也,而其一篇之中,可无洁矩之道乎?上字之于下字,左行之于右行,横斜疏密,各有攸当。上下连延,左右顾瞩,八面四方,有如布阵:纷纷纭纭,斗乱而不乱;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破。明.解缙《春雨杂述》</h3><h3>▲大字促令小,小字放令大,自然宽猛得宜。比如“日”字之小,难与“国”字同大,如“一”字“二”字之疏,亦欲字画与密者相同,必当思所以位置排布,令相映带得宜,然后为上。唐.欧阳询《三十六法》</h3><h3>▲构局须静对纸素,胸中先定一章法,始能意在笔先,然后随意布置,游行自在。当疏者疏,当密者密,从四边照顾而成,必能脱去町畦,超然尘外。秦祖永《桐阴画诀》 </h3><h3>▲张士行云:凡写字,先看文字,宜用何法。写字正如作文,有字法,有章法,有篇法,终篇结构,首尾相应。</h3><h3>张敬元曰:字体各有管束,一字管两字,两字管三字,如此管一行,一行管两行,两行管三行,如此管一纸。清.梁章钜《学字》</h3><h3>▲使笔笔著力,字字异形,行行殊致,极其自然,乃为有法。清.宋曹《书法约言》</h3><h3>▲古人论书,以章法为一大事,盖所谓行间茂密是也。右军《兰亭序》,章法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带而生,或小或大,随手所如,皆入法则,所以为神品也。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h3><h3>▲曰空者,即黑白分明也:一字有一字之空处,一行有一行之空处,一幅有一幅之空处也。清.冯武《书法正传》</h3><h3>▲须上下空阔,四傍疏通,庶几潇洒。若充天塞地,满幅画了,便不风致,此第一事也。元.饶自然《绘宗十二忌》</h3><h3>▲行款中间所空素地,亦有法度,疏不至远,密不至近,如织锦之法,花地相间须要的宜耳。张绅《书法通释》</h3><h3>▲言外无穷者,茂也;言内毕足者,密也。清.刘熙载《艺概》</h3><h3>▲务使通体之空白毋迫促,毋散漫,毋过零星,毋过寂寥,毋过排牙,则通体之空白,亦即通体之龙脉矣。华琳《南宗诀秘》</h3><h3>▲古人作书,乃合全篇布白,长短广下吨,各极天趣,行书妙理,亦不外是。清.范公勉《书法述要》</h3><h3>▲书体均齐者犹易,惟大小疏密,短长肥瘦,倏忽万变,而能潜气内转,乃称神境耳。清.刘熙载《艺概》</h3> <h3>七,立姿取势 气贯神足</h3><h3>▲作字贵有姿,尤贵有势。有姿则能醒人眼目,有势则能摄人心神。否则味同嚼蜡矣。譬如美人有色无姿,则不能动人。清.王墨仙《书法指南》</h3><h3>▲夫作字之势,饬甚为难,锋恬来去之则,反复还往之法,在乎精熟寻察,然后下笔。东晋.王羲之《笔书论十二论》</h3><h3>▲夫任笔成形,聚墨为势,漫作偏欹之相,妄呈险放之姿,疏纵无旧,轻浮鲜著,风斯下矣,复何齿哉。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作字以精,气神为主。落笔处要力量,横勒处要波折,转捩处要圆劲,直下处要提顿,挑ti处要挺拔,承接处要沉著,映带处要含蓄,结局处要回顾。 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故讨论体势,奇偶为无先。凝重多出于偶,流美多出于奇。体虽骈必有奇以振其气势;虽散必有偶以植其骨。清.包世臣《艺舟双楫》</h3><h3>▲夫得射法者,箭乃端而远,用近则中物而深入,为势有馀矣;不得法者,箭乃掉而近,物且不中,入固不深,为势已尽矣。唐.张怀灌《六体书论》</h3><h3>▲凡作字者,首写一字,其气势便能管束到底,则此一字便是通篇之领袖矣。戈守智《汉溪书法通解》</h3><h3>▲盖谓大字则欲如小书之详细曲折,小字则欲具大字之体格气势也。南宋.陈栖《负暄野录》</h3><h3>▲作字须有 操纵。起笔处,极意纵去;回转处,竭力腾挪。自然结构稳惬,所谓百丈游丝在掌中也。 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姿之于字,宁失之拙,勿伤于巧;宁失之丑,勿伤于媚。清.王墨仙《书法指南》</h3><h3>▲作字之势,在乎精思熟察,然后下笔。东晋.王羲之《笔势论》</h3><h3>▲平者,稳重也。侧者,取势也。清.冯武《书法正传》</h3><h3>▲迟以取妍,速以取劲,先必能速,然后为迟。若素不能素,而专事迟,则无神气;若专事速,又多失势。宋.姜夔《续书谱》</h3><h3>▲古人书有定法,随字形大小为势。清.包世臣《艺舟双楫》</h3><h3>▲字之体势,一笔而成,偶有不连,而血脉不断,及其连者,气候通其隔行。唐.张怀灌《书断》</h3><h3>▲形不变而势所趋背各有情态。势者,以一为主,而七面之势倾向之也。元.陈绎曾《翰林要诀》</h3><h3>▲凡落笔结字,上皆覆下,下以承上,使其形势递相映带,无使势背。东汉.蔡邕《九势》</h3><h3>▲奇即连于正之内,正即列于其之中。正而无奇,虽庄严沉实,恒朴厚而少文。奇而弗正,虽雄爽飞妍,多厉而乏雅。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写字要有气。气须从熟得来,有气则自有势。大小长短,高下欹整,随笔所至,自然贯注,成一片段。却著不得丝毫摆布,熟后自知。清.梁同书《频罗庵论书》</h3><h3>▲放纵宜存气力,势笔取势。东晋.王羲之《笔书论十二章》</h3><h3>▲疾若惊蛇之失道,迟若渌水之徘徊。缓则鸦行,急则鹊厉,抽如雉啄,点如兔掷。萧衍《草书诀》</h3><h3>▲夫书势法,犹若登阵,变通正在腕前,文武贵于笔下,出没须有起伏,开瞌籍乎阴阳。清.冯武《书法正传》</h3><h3>▲观其笔势生熟,姿态端妍,概可变矣。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简缘云:八体之中有疾有涩。宜疾则疾,不疾则失势;宜涩则涩,不涩则病生。疾徐在心,形体在字,得心应手,妙出笔端。清.冯武《书法正传》</h3><h3>▲须是字外有笔,大力回旋,空际盘绕,如游丝,如飞龙,突然一落,去来无迹,斯能于字外出力,而向背往来,不可端倪矣。清.王澍《论书剩语》</h3><h3>▲气韵生动与烟润不同。世人妄指烟润遂为生动,何相谬之甚也!盖气者,有笔气,有伯气,有色气,俱谓之气;而又有气势,有气度有气机,此间即谓之气韵,而生动处又非韵之可代矣,当其下笔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宋.苏轼</h3><h3>▲以正为奇,故无奇不法;以收为纵,故无纵不擒;以虚为实,故断处皆连;以背为向,故连处皆断。学至解得连处皆断,正正奇奇,无妙不臻矣。</h3><h3>能用拙,乃得巧;能用柔,乃得刚。清.王澍《论书剩语》</h3><h3>▲北朝人书,落笔峻而结体壮和,行墨涩而取势排宕,万毫齐力故能峻,五指齐力故能涩。清.包世臣《艺舟双楫》</h3><h3>▲六法中原以气韵为先,然有气则有韵,无气则板呆矣。气韵由笔墨而生,或取圆浑而雄壮者,或取顺快而流畅者,用笔不痴不弱,是得笔之气也。用墨要浓淡相异,干湿得当,不滞不枯,使之气欲吐,是得墨之气也。不得此法,淡雅则枯涩,老健则重浊,细巧则怯弱矣,此皆不得,气韵之病也。清.唐岱《绘事发微》</h3><h3>▲大山之里麓多直出,然步之,则措足皆曲,若积土为峰峦,虽略具欺起伏之状,而其气皆直。曲直之说至显,而以为愚人不知,则其理正道于书。清.包世臣《艺舟双楫》</h3><h3>▲夫斫戈之法,落竿峨峨,如长松之椅溪谷,似欲倒也,复似百钧之弩初张。处其戈意,妙理难穷。放似弓张箭发,收似虎斗龙跃,直如临谷之劲松,曲类悬钩之钓水。东晋.王羲之《笔书论十二章》</h3><h3>▲凡起句当如爆竹,骤响易彻;结句当如撞钟,清音有余。谢秦《四溟诗话》</h3><h3>▲擒纵二字,是书家要诀。有擒纵,方有节制,有生杀,用笔乃醒;醒则骨节灵通,自无僵卧纸上之病。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作者一法,观者两法。左右牝牡,固是精神中事,然尚有形势可言。气满,则离形势而专说精神,故有左右牝牡皆相得而气尚不满者,气满则左右牝牡自无不相得者矣。清.包世臣《艺舟双楫》</h3><h3>▲谨守者,拘敛杂怀;纵逸者,度越典则;速劲者,惊急无蕴;迟重者,怯郁不飞;简峻者,挺掘鲜遒;严密者,紧实寡逸;温润者,妍媚少节;标显者,雕绘太苛;雄伟者,固槐容夷;婉畅者,又渐端厚;庄质者,盖嫌鲁朴;流丽者,复过浮华;驾动者,似欠精深;纤茂者,尚多散缓;爽健者,涉兹剽勇;稳熟者,缺彼新奇。明.项穆《书法雅言》</h3> <h3>八.手随意运 意在笔先</h3><h3>▲澄神静虑,端己正容,秉笔思生,临池志逸。虚拳直腕,指齐掌空,意在笔前。唐.欧阳修《三十六法》</h3><h3>▲心能转腕,手能转笔,书字便如人意。北宋.黄庭坚《论书》</h3><h3>▲每欲书字,喻如下管,稳思审之,方可用笔。笔者心也,墨者手也,书者意也,依此行之,自然妙矣。宋.陈思《秦汉魏四朝用笔法》</h3><h3>▲作书须以整暇出之,若勿忙行笔,则摺搭无起讫,往来无含蓄,如治乱丝而紊之矣。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意须从本领中来。本领精熟,则心意自能变化。清.冯班《钝吟书要》</h3><h3>▲执笔有七种:有心急而执笔缓者,有心缓而执笔急者;若执笔近而不能紧者,心手不齐。心手不齐,意后笔前者败;若执笔远而急,意前笔后者胜。晋.卫夫人《笔阵图》</h3><h3>▲学书之法,在乎一心,心能转腕,手能转笔。手不主运而以腕运,腕虽主运而以心远。清.宋曹《书法约言》</h3><h3>▲意则应言而新,手随意运,笔与手会,故意得谐称。唐.张彦远《法书要录》</h3><h3>▲意为笔蒙,则意阑;笔为意拘,则笔死。要使我顺笔性,笔随我势,两相得,则两相融,而字之妙从此出矣。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书虽重法,然意乃法之所授命也。清.刘熙载《艺概》</h3><h3>▲意在笔先,实非易事。穷微测奥,通乎神解,方到此高妙境地。夫逐字临摹,先定位置,次玩承接,循其伸缩攒捉,细心体认,笔不妄下,胸有成竹,所谓意在笔先也。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凡书之时,贵乎沉静,令意在笔前,笔居心后,未作之使,结思成矣。管是将军,故须持重;心是箭锋,箭不欲迟......。唐.韦续《墨薮》</h3><h3>▲用笔在乎虚掌而实指,缓衄而急送,意在笔前,字居笔后,其势如舞凤翔鸾,则其妙也。李华《二字诀》</h3><h3>▲徐公曰:夫欲书先当想,看所书一纸之中是何词句,言语多少,及纸色目,相称以何等书令与书体相合,或真或行或草,与纸相当。然意在笔前,笔居心后,皆须存用笔法,想有难书之字,预于心中布置,然后下笔,自然容与徘徊,意态雄逸,不得临时无法任笔所成,则非谓能解也。 唐.韩方明《授笔要说》</h3><h3>▲未书之前,定志以帅其气,将书之际,氧气以充其志。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凡作字,一笔才落,便当思第二三笔如何救应,如何结裹,“书法”所谓意在笔先,文向思后是也。唐。欧阳修《三十六法》</h3><h3>▲敏思藏于胸中,巧态发于毫锬。南朝.瘐肩吾《书品》</h3><h3>▲身者,元帅也。心者,军师也。手者,副将也。指者,士卒也。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凡作书要布置,要神采。布置本乎运心,神采生于运笔。清.宋曹《书法约言》</h3><h3>▲以言发意,意则应言,而手随意运,笔与手会。南朝.陶弘景《与梁武帝论书启》</h3><h3>▲故学书必先作气,立志高迈,勇猛精进。清.朱履贞《书法捷要》</h3><h3>▲夫欲书者,先于研墨,凝神静思,预想字形大小偃仰,平直振动,令筋脉相连,意在笔前,然后作字。晋.王羲之《题卫夫人笔阵图后》</h3><h3>▲设乃一向规矩,随其工拙,以追肥瘦之体,疏密齐平之状,过乃戒之于速,留乃畏之于迟,进退生疑,减否不决,运用迷于笔前,震动惑于手下,若此速造玄微,未之有也。唐.张怀灌《玉堂禁经》</h3><h3>▲澄心定志,博习专研,字之全形,宛尔在目,笔之妙用,悠焉忘思,自然腕能从臂,指能从心,潇洒神飞,徘徊翰逸。明.项穆《书法雅言》 </h3><h3>九 .变化万千 贵在自然</h3><h3>凡书通既变。王变白云体,欧变右军体,柳变欧阳体,永禅师,楮遂良,颜真卿,李邕,虞世南等,并得书中法,后皆自变其体,以传后世,俱得垂名。唐.释亚栖《论书》</h3><h3>▲学书画者,贵在仿佛大都,而细微曲折之间,正不妨增减出入。若只为依样葫芦,则是以纸印纸,虽云一线不差,少天然生动之趣矣。清.李渔《闲情偶记》</h3><h3>▲以风骨为体,以变化为用。唐.张怀灌《书仪》</h3><h3>▲学书以沉着顿挫为体,以变化牵掣为用,二者不可缺一。明.解缙《春雨杂述》</h3><h3>▲活泼不呆者,其致豁;流通不滞着,其机圆。机致相生,变化乃出。</h3><h3>使转圆劲而秀折,分布匀豁而工巧,方许入法家之门。清.笪重光《书伐》</h3><h3>▲废纸败笔,随意挥洒,往往得心应手。一遇精纸佳笔,整襟危坐,公然作书,反不免思遏手蒙。所以然者,一则破空横行,孤行已意,不期工而自工也;一则刻意求工,局于成见,不期拙而自拙也。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名手无笔笔凑泊之字,书家无字字叠成之行。清.笪重光《书伐》</h3><h3>▲作书点画钩磔,转折挑剔,须气贯神足,否则松懈。清.梁献《学书论》</h3><h3>▲若执法不变。纵能入石三分,亦被号为书奴,终非自立之体。是书家之大要。唐.释亚栖《论书》</h3><h3>▲每自皆须骨气雄强,爽爽然有飞动之态。屈折之状,如钢铁为钩,牵掣之踪,若劲针直下。主客胜负皆须姑息,先作者主也,后为者客也。每书一纸,或有重字,亦须字字意殊。蔡希综《法书论》</h3><h3>▲字形八面,迭递增换,一面变,形凡八变;两面变,形凡五十六变;三面以上,变化不可胜数矣。元.陈译曾《翰林要诀》</h3><h3>▲为一字,数体俱入,若作一纸之书,须字字意别,勿使相同。晋.王羲之《书论》</h3><h3>▲元章自叙云:古人书笔笔不同,各立面目,若一一相似,排如算子,则奴书也。清.钱泳《书学》</h3><h3>▲字须飞动,无凝滞之势,是得法。唐.张怀灌《玉堂禁经》</h3><h3>▲作法书多失体,布置匀直少势。点不变谓之有棋,画不变谓之布算,最是大忌。清.冯班《钝书吟要》</h3><h3>▲体有疏密,意有倜傥,或有飞走流注之势,惊竦峭绝之气,淘淘闲雅之容,卓荦调宕之志,百体千形,巧媚争呈,岂可一概而论哉!南朝.萧衍《草书状》</h3><h3>▲一字之体,率多由于变.有起.有应。如此起者,如此应,各有义理。姜夔《续书谱》</h3><h3>▲用笔均极随意,绝无拘牵束缚之态,惟稍有霸悍之气,未能若烟客之冲和自在也,学者能得其意,一切尘俗蹊径,自扫除净尽矣。秦祖永《桐阴画诀》</h3><h3>▲任意所之,自然之理也。南朝.萧衍《答陶隐居论书》</h3><h3>▲用笔需要活泼泼地,随形取象,在有意无意间,画成自然,机趣天然。方是功夫到境。秦祖永《桐阴画诀》</h3><h3>▲勿令有死点死画,方尽书之道也。唐.李世民《笔意》</h3><h3>▲字犹用兵,同在制胜。兵无常阵,字无定形,临阵决机,将书审势,权谋妙算,务在万全。然阵势虽变,行伍不可乱也;字形虽变,体格不可逾也。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变者,如高低,长短,阔狭,其变无穷也。《书法三味》</h3><h3>▲书擎于自然,自然既立,阴阳生焉,阴阳既生,行气立矣。蔡邕《石市神授笔势》</h3><h3>▲用笔法,先急回,后疾下,鹰望鹏逝,信之自然,不得重改。如游鱼得水。景山奥云:或卷或舒,乍轻扎重,善思之,此理可见。李斯《用笔法》</h3><h3>▲观其体势,得之自然,意不在乎笔墨。唐.张怀灌《书断》</h3><h3>▲魏伯子曰:古人作字,于楷细秀婉中,忽作一重大奇险者,盖其精神机势所发,无能自遏,不觉纵笔,览者亦遂怵然改观。后人见此,学为怪异,而所书不足动人。本无情兴,徒欲作怪故也。人有哈欠喷嚏,又舒肆震动而泄之。苟无是而学为张口伸腰,岂得快哉。清.梁章钜《学字》</h3><h3>▲每书欲十迟五急,十曲五直,十藏五出,十起五伏,方可谓书。晋.王羲之《书论》</h3><h3>▲风行水石,自然成文;云出严间,无心有态;趣以触而生笔,笔以动而含趣,相生相触,辄合天妙。能含天妙,不必言条理脉络,而条理脉络自无之而不在。清.沈宗謇《芥舟学画编》</h3><h3>▲结字须令整齐中有参差,方免字如算子之病,逐字排比,千体一同,便不成书。</h3><h3>作字不须豫立间架,长短大小,字各有体。因其体势之自然与为消息,所以能尽百物之情状,而与天地之比相肖。有意整齐与有意变化,皆是一方死法。清.王澍《论书胜语》</h3><h3>▲然欲自然,先须有意,始于方整,终于变化,积习久之,自有会通处。清.王澍《论书胜语》</h3><h3>▲何取于生且拙?生则无莽气,故文人所谓“文人之笔”也;拙则无作气,故雅人所谓“雅人深致”也。明.顾凝远</h3><h3>▲北魏字有定法,而出之自在,故多变态,唐人书无定势,而出之矜持,故形板刻。清.包世臣《艺舟双楫》</h3><h3>▲书法要旨,有正与奇。所谓正者,偃仰顿挫,揭按照应,筋骨威仪,确有节制是也。所谓奇者,参差起复,腾凌射空,风情姿态,巧妙多端是也。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书亦须用圆转,顺其天理;若辄成棱角,是乃病也。唐.张怀灌《评书药石论》</h3><h3>▲一画之间,变欺起伏于峰杪;一点之内,殊衄挫于毫芒。况云积其点画,乃成其字。唐.孙过庭《书谱》</h3><h3>▲山谷云:凡作书之害,姿媚是其小弊,轻佻是其大病。直须落笔,一一端正。至于放笔,自成行草,最忌用意装缀,便不成书矣。清.梁章钜《学字》</h3><h3>▲怪石以丑为美,丑到极处,便是美到极处。俗书非务为妍美,则故诧丑拙。美丑不同,其为为人之见一也。清.刘熙载《艺概》</h3><h3>▲甜熟不是自然,佻巧不是工致,卤莽不是苍老,拙恶不是高古,丑怪不是神奇。清.方薰《山静居论画》</h3><h3>▲规矩入巧,乃明神化,出没不穷。本领精熟,则心意自能变化。清.冯班《钝书吟要》</h3> <h3>十 .通晓各体 博而后约</h3><h3>▲学书如穷径,先宜博涉,而后反约。不博约于何反?清.梁献《学书论》</h3><h3>▲真书以平正为善,此世俗之论,唐人之失也。古今真书之神妙,无出钟元常,其次则王逸少。今观二家之书,皆萧洒纵横,何拘平正?南宋.姜夔《续书谱》</h3><h3>▲其正书,纤浓得中,刚劲不挠,有正人执法,面折廷诤之风;至其点画工妙,意态精密,无以尚也。行书黝纠蟠屈,如龙蛇振动,弋戟森列,自成一家。宋.朱长文《续书断》</h3><h3>▲直如立,行如行,草如走;未有未能立而能行,未能行而能走者也。清.冯武《书法正传》</h3><h3>▲苏文忠公曰:书法备于正书,溢而为行草,未能正书,而事行草。犹未能庄语,而辄放言,无是道也。清.梁章钜《学字》</h3><h3>▲士于书法必先学正书者,以八法皆备,不相附丽。若楷法既到,则肆笔行草间,自然于二法臻极,焕手妙体,了无阙轶。反是则流于尘俗,不入识者指目矣。北宋.赵构《翰墨志》</h3><h3>▲楷法与作行草,用笔一理。作楷不以行草之笔出之,则全无血脉;行草不以作揩之笔出之,则全无起讫。楷须融洽,行草须分明。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行书之体,略同于真。“游丝断而能续,皆契以天真......”。虞世南《笔髓论》</h3><h3>▲凡世之所贵,必贵其难。真书难于飘扬,草书难于严重,大字难于结密无间,小字难于宽绰而有馀。北宋.苏轼《论书》</h3><h3>▲大字虽大而小,小字虽小而大,正书须有草意,草书须有正笔。郝经《原古录》</h3><h3>▲盖行草之笔多环转,若信笔为之,则转御皆成扁锋,故须暗中取势换转笔心也。清.包世臣《艺舟双楫》</h3><h3>▲以楷法作行则太拘,以草法作行则太纵。</h3><h3>不徐不疾,官止神行,胸有成书,笔无滞体,行书之妙尽矣。清.王澍《论书胜语》</h3><h3>▲方圆者,真草之体用,真贵方,草贵圆,方者参之以圆,圆者参之以方,斯为妙矣。然而方圆曲直,不可显显,真须涵泳,一出于自然。宋姜夔《续书谱》</h3><h3>▲夫行书,非草非真,离方循圆,在乎季孟之间。兼真者,谓之真行;带草者,谓之行草。唐.张怀灌《书议》</h3><h3>▲正则端雅庄重,结密得体,若大臣冠剑,俨立廊庙;草则腾蛟起风,振迅笔力,颖脱毫举,终不失真。北宋.赵构《翰墨志》</h3><h3>▲楷法欲如快马入阵,草法欲左规右矩,此古人之妙处也。北宋.黄庭坚《论书》</h3><h3>▲古人论真,行书,以不失篆分意为上。后人求其说而不得,至以直点斜拂形似者当之。清.包世臣《艺舟双楫》</h3><h3>▲故其赞曰:“临事从宜”。而今之学草书者,不思其简易之旨,直以为杜,崔之法,龟龙所见也。东汉.赵一《非草书》</h3><h3>▲笔正则锋藏,笔偃则锋侧。草书时用侧锋而神奇出焉。清.宋曹《书法约言》</h3><h3>▲随情而绰其志,审视而扬其威。每笔皆成其形,两字各异其体。草书之妙,毕于斯矣。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草书之状也:宛如银钩,飘若惊鸾。舒翼未发,若举复安。索靖《草书状》</h3><h3>▲章草源本隶分,而下开楷法,用笔使转流速,较隶分省便,为汉代戕启章奏一种简易通行之字体也。清.范公勉《书法述要》</h3><h3>▲小楷难,小草犹难。楷以法胜,草以神胜。法可勉强合,神非绝迹无行地,不能超脱八法之外,游行九宫之中。清.朱和羹《临池心解》</h3><h3>▲真书以平和为上,而骏宕次之;草书以简净为上,而雄肆次之。清.包世臣《艺舟双楫》</h3><h3>▲草书真有异,真则字终意终,草则行尽势未尽。唐.张谚远《法书要录》</h3><h3>▲真以方正为体,圆奇为用;草以圆齐为体,方正为用。正能含奇,奇不失正。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真以点画为形质,使转为情性;草以点画为情性,使转为形质。唐.孙过庭《书谱》</h3><h3>▲草书之法,笔要方,势要圆。最忌扛肩阔脚,体势疏懈;尤忌连绵游丝,点画不分。清.朱屡贞《书学捷要》</h3><h3>▲书之求能,且攻真草。唐.颜真卿《述张长史笔法十二意》</h3><h3>▲草即纵心奔放,覆腕转蹙,悬管聚锋,柔毫外拓,左为外,右为内,起伏连卷,收揽吐纳,内转藏锋也。虞世南《笔髓论》</h3><h3>▲草书之体,如人坐卧行立,揖逊忿争,乘舟跃马,歌舞跸蛹,一切变态,非苟然者。南宋.姜夔《续书谱》</h3><h3>▲草本易而速,今反难而迟,失指多矣。东汉.赵一《非草书》</h3><h3>▲自唐以前多是独草,不过两字属连。累数十字而不断,号曰连绵,游丝,此虽出于古人,不足为奇,更成大病。古人作草,如今人作真,何尝苟且。其相连处,特别引带。尝考其字,是点画处皆重,非点画处偶相引带,其笔皆轻,虽复变化多端,而未尝乱其法度。南宋.姜夔《续书谱》</h3><h3>▲每落笔为飞草书,但觉烟云龙蛇,随手运转,奔腾上下,殊可骇也,静而观之,神情欢欣可喜耳。宋.蔡襄《宋端明殿学士蔡忠惠公文集》</h3><h3>▲古人草书,空白少而神远,空白多而神密,俗书反是。清.刘熙载《艺概》</h3><h3>▲草书结体贵偏而得中。偏如上有偏高偏低,下有偏长偏短,两旁有偏争偏让皆是。清.刘熙载《艺概》</h3><h3>▲子敬之法,非草非行,流便于草,开张于形,草又外其中间。无籍因循,宁拘制则;挺然秀出,务于简易;情驰神纵,超逸优游;临事制宜,从意识便。有若风行雨散,润色开花,笔法体势之中,最为风流者也。唐.张怀灌《书议》</h3><h3>▲学篆博览古器真款识中古字,神气散朴,可以助人,亦知象形,指事,会意等未变之妙也。清.范公勉 《书法述要》</h3><h3>▲圆劲古澹,则出于虫篆;点画波发,则出于八分;转换向背,则出于飞白;简便痛快,则出于章草。南宋.姜夔《续书谱》</h3><h3>▲篆尚婉而通,隶欲精而密,草贵流畅,章务捡而便。唐.孙过庭《书谱》</h3><h3>▲芾于真,楷,篆,隶不甚工,惟于行草诚入能品。以芾收六朝翰墨,副在笔端,故沉着痛快,如乘骏马,进退裕如,不烦鞭勒,无不当人意。北宋.赵构《翰墨志》</h3><h3>▲隶书运笔有致,章法严明,学者应平心静气,痛下功夫,一笔不可偷苛。肉浮血露,方能势伟气壮。清.范公勉 《书法述要》</h3><h3>▲吾士行曰:“隶书人谓宜扁”,殊不知妙在不扁。挑拨平硬,如折刀头,方为汉隶。所谓方劲古拙,斩钉截铁备矣。清.梁章钜《学字》</h3><h3>▲八分为富于波磔之字体,汉人八分书,笔锋中出。清.范公勉 《书法述要》</h3><h3>▲虫篆既繁,草藁近伪,适之中庸,莫尚于隶。规矩有则,用之简易。随便适宜,亦有施张,操笔假墨,抵押毫芒。彪焕缧硌,形体抑扬,芬葩连属,分间罗行。烂若天文之布曜,蔚若锦绣之有章。西晋.成公绥《隶书体》</h3><h3>▲卫恒祖述飞白,而造散隶之书,开张隶体,微露其白,拘述于飞白,潇洒于隶书,处其季孟之间也。</h3><h3>▲自秦行篆籀,汉用分隶,字有义理,法贵谨严,魏,晋而下,始减损笔画以就字势,惟公合篆籀之义理,得分隶之谨严,放而不流,拘而不拙,善之至也。宋.朱文长《续书断》</h3><h3>▲真,行,草书之法,其源出于虫篆,点画波发则出于八分,转换向背则出于飞白,简便痛快则出于章草。宋.姜夔《续书谱》</h3> <h3>十一.精研流派 广采众长</h3><h3>▲吾之术以能执笔,多见碑为先务,然后辨其流派,择其精奇,惟吾意之所欲,以时临之。碑临旬月,遍临百碑,自能酿成一体,不期其然而自然者。加之熟巧,申之学问,已可成家。康有为《广艺舟双楫》</h3><h3>▲正书行草之分为南北两派者,则东晋宋齐梁陈为南派,赵燕魏齐周随为北派也。</h3><h3>南派为钟繇,卫灌及王羲之,献之,僧虔等以至智永,虞世南。北派由钟繇,索靖及崔悦,卢谌,高遵,沈馥,姚元标,赵文深,丁道获等以至欧阳询,储遂良。</h3><h3>南派乃江左风流,疏放妍妙,长于启牍;减笔至不可识,而篆遗法,东晋已多改变,无论宋齐矣。北派则是中原古法拘紧拙陋,长于碑榜,而蔡邕,韦延,邯郸淳,卫觊,张芝,杜度,篆隶,八分,草书遗法至隋末唐初犹有存者。清.阮元《南北书派论》</h3><h3>▲书有古学,有今学。古学者,晋贴,唐碑也,所得以贴为多。今学者,北碑,汉篆也,所得以碑为主。康有为《广艺舟双楫》</h3><h3>▲北书以骨胜,南书以韵胜。然北自有北之韵,南自有南之骨也。南书温雅,北书雄健。清.刘熙载《艺概》</h3><h3>▲北碑字有定法,而出之自在,故多变态,唐人书无定势,而出之矜迟,故形刻板。清.包世臣《艺舟双楫》</h3><h3>▲唐贤求之筋力轨度,其过也,严而谨矣;宋贤求之意气精神,其过也,纵而肆矣;元贤求性情体态,其过也,温而柔矣。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晋人尚韵,唐人尚法,宋人尚意,元,尚态。清.梁献《学书论》</h3><h3>▲真书入碑板之最先者,在南则有晋宋之小大二爨,在北则有寇谦之华岳,嵩高二通,然皆杂有分书体格。清.杨守敬《学书迩言》</h3><h3>▲欧书横笔略轻,颜书横笔全轻,柳书横笔重与直同。人不能到而我到之,其力险;人不敢放而我放之,其笔险。清.梁献《评书贴》</h3><h3>▲苏之点画雄劲,米之气势超动,是其长也。苏之浓耸棱侧,米之猛放骄淫,是其短也。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米书不可学者过于纵,蔡书不可学者过于拘。清.钱永《书学》</h3><h3>▲晋书神韵潇洒,而流弊则轻散;唐贤娇之以法,整齐严谨,而流弊则拘苦;宋人思脱唐习,造意运笔,纵横有馀,而韵不及晋,法不逮唐。元,明厌宋之放逸,尚慕晋轨,然世代既降,风骨少弱。清.梁献《评书贴》</h3><h3>▲遂良独论所出,其书多法,或效钟公之体,而古雅绝俗;或师逸少之法,而瘦硬有余;至章草之间,婉美华丽,皆妙品尤者也。宋.朱文长《续书断》</h3><h3>▲宋世称能书者,四家独盛。然四家之中,苏酝籍,黄流丽,米峻拔,皆令人敛衽。而蔡公又独以浑厚居其上。明.盛时泰《苍润轩碑跋》</h3><h3>▲书法自晋至于宋凡二变矣,晋尚风韵,唐稍收敛而就规矩,宋则破格书之而毫纵不拘焉。明.周瑛《翠渠摘稿》</h3><h3>▲赵吴兴大近唐人,苏长公天骨俊逸,是晋,宋间规格也。学书者能辨此,方向执笔临摹。否则,纸成堆,笔成家,终落狐禅耳。明.董其昌《画禅室随笔》</h3><h3>▲故观《中兴颂》,则宏伟发扬,状其功德之盛;观《家庙碑》,则庄重笃实,见夫承蒙之谨;观《仙坛记》,则秀颖超举,象其志气之妙;观《元次山铭》,则淳涵深厚,见其业履之纯,馀皆可以类考。宋.朱文长《续书断》</h3><h3>▲熟古今之体变,通源流之分合,尽得于目,尽存于心,尽应于手,如蜂采花,酝酿之久,变化纵横,自由成效。康有为《广艺舟双楫》 </h3><h3>十二.理法兼长 力求上乘</h3><h3>▲夫理与法兼长,则六法兼备,谓之神品,理与笔各尽所长,亦谓之妙品。若夫理不成理,笔不成笔,亦斯下矣。明.唐志挈《绘事微言》</h3><h3>▲学书之法,考之往言,参之今论,无事再啄也。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故气韵生动出于天成,人莫窥其巧者,谓之神品,笔墨超绝,传染得宜,意趣有余者,谓之妙品。得其形似而不失规矩者,谓之能品。元.夏文彦</h3><h3>▲翰墨中面目各别,而其品有二:元气磅礴,超凡入化,神生画外为上乘。清气浮动,脉正律严,神生画内者次之。皆可卓然成家,名世传世。清.王翌《东庄论画》</h3><h3>▲全局布局于胸中,异态生于指下,气势雄远,方号大家;神韵悠闲,斯称逸品。清.笪重光《画筌》</h3><h3>▲夫求格之高,其道有四:一曰清心,以消俗虑;二曰善读书,以明理境;三曰却早誉,以几远到;四曰亲风雅,以正体裁。清.沈宗搴《介学舟画篇》</h3><h3>▲人之于书,形质法度,端厚平和,参互错综,玲珑飞逸,诚能如是,可以语神矣。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平和简净,遒丽天成,曰神品;酝酿无迹,横直相安,曰妙品;逐迹穷源,思力交至,曰能品;楚调自歌,不谬风雅,曰逸品;墨守迹象,雅有门庭,曰佳品。上为五品,妙品以降。清.包世臣《艺舟双楫》</h3><h3>▲夫质分高下,未必群妙莜当;功有深浅,拒能美善咸尽。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就乎一艺,区以类别,杰立特出,可谓之神;运用精美,可谓之妙;离俗不谬,可谓之能。宋.朱文长《续书断》</h3><h3>▲笔之执使在横画,字之立体在竖画,气之舒展在撇捺,筋之融洽在纽转,脉络之不断在丝牵,骨肉之调停在饱满,趣之呈露在钩点,光之通明在分布,行间之茂密在流贯,形势之错落在奇正。清.笪重光《书筏》</h3><h3>▲书有三要:第一要清整,清则点画不混杂,整则形体不偏邪;第二要温润,温则性情不骄怒,润则折挫不枯涩;第三要闲雅,闲则运用不矜持,雅则起伏不恣肆。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雄浑第一,冲谵第二,纤侬第三,沉着第四,高古第五,典雅第六,洗练第七,劲健第八,欹丽第九,自然第十,豪放第十一,含蓄十二,精神十三,慎密第十四,疏野十五,清奇十六,委曲十七,实境十八,悲慨二十,超诣二十一,飘逸二十二,旷达二十三,流动二十四。唐.司空图《诗品》</h3><h3>▲视形象体,变貌犹同,逐势瞻颜,高低有趣。分均点画,远近相须;播布研精,调和笔墨。锋纤往来,疏密相附,铁点银钩,方圆周整。起笔下笔,忖度寻思,引说踪由,永传古今。东晋.王羲之《笔书论十二意》</h3><h3>十三.学识修养 字外功夫</h3><h3>▲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胸中脱去尘浊,自然丘壑内营。明.董其昌</h3><h3>▲余又增以二要:一要品高,品高则下笔妍雅,不落尘俗:一学要富,胸罗万有,书卷之气,自然溢于行间。清.杨守敬《学书迩言》</h3><h3>▲文章之为用,必假乎书,书之为征,期合乎道;故能发挥文者,莫近乎书。唐.张怀灌《书断》</h3><h3>▲知有名迹,遍访借观,嘘吸其神韵,长我之识见。而游名山,更觉天然图画,足以开拓心胸,自丘壑内融,众美集腕,便成名笔矣。清.王翌《东庄论画》</h3><h3>▲观夏云随风变化,顿有所悟,遂至妙绝,如壮士拔剑,神彩动人。宋.朱文长《续书断》</h3><h3>▲学书须要胸中有道义,又广之以圣哲之学,书乃可贵。宋.黄庭坚《论书》</h3><h3>▲观于物,见山水崖谷,鸟兽虫鱼,草木之花实,日月列星,风雨水火,雷霆霹雳,歌舞战斗,天地事物之变,可喜可愕,一寓于书。唐.韩愈《送高闲士上人序》</h3><h3>▲君授法于陆柬之,尝见公出,担夫争路,而入又闻鼓吹,而得笔法之意,后观倡公孙舞西河剑器而得其神,由是笔迹大进。宋.朱文长《续书断》</h3><h3>▲前人作字,谓之字画。画,分也,界也。字画本自同工,字贵写,画亦贵写。以书法透入于画,而画无不妙:以画法参入于书,而书无不神。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笔墨间宁有犀气,毋有滞气;宁有霸气,毋有市气。滞则不生,市则多俗,俗尤不可漫染。去俗无他法,多读书,则书卷之气上升,市俗之气下降矣。清.王慨</h3><h3>▲盖积虑于中,触物以感之,则通达无方矣,天下之事不心通而强以为之,未有能至焉者也。宋.朱文长《续书断》</h3><h3>▲笔墨之事,天资笃,学历深,而胸襟尤要阔大。</h3><h3>▲故论书如论相,观书如观人,人品既殊,识见亦异。有耳鉴,有心鉴。若遇卷初展,邪正得失,何乎何带,明如亲睹,不俟终阅,此谓识书入神,心鉴也。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夫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论人才能,先文而后墨。搪.张怀灌《书议》</h3> <h3>十四.莫懈耕耘 精益求精</h3><h3>▲学书者,不可视之为易,不可视之为难;易则忽而怠心生,难则畏而止心起矣。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凡诸艺业,未有学而不得者也,病在心力懈怠,不能专精耳。唐。李世民《笔**》</h3><h3>▲故志学之士,必须到愁惨处,方能心悟腕成,言忘意得,功效兼优,性情归一,而后成书。清.宋曹《书法约言》</h3><h3>▲士人于字法,若少加临池之勤,则点画便有位置,无面墙信手之愧。北宋.赵构《翰墨志》</h3><h3>▲临书安贴之方,至秒无穷。或有回鸾返鹊之饰,变体则于行中;或有生成临谷之戈,放龙笺于纸上,彻笔则峰烟云起,如万剑之相成;落纸则睥盾施张,蹙踏江波之锦,若不端严手指,无以表记心灵,吾务斯道,废寝忘食,悬历岁月,乃今稍称矣。东晋.王羲之《笔书论十二章》</h3><h3>▲知克己之私,加日新之学,勉之不已,渐入于安。万川会海,成功则一。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临池日久,腕力生风,自能神韵入妙。《画学心法问答》</h3><h3>▲作书能养气,亦能助气。静坐作楷法数十字或数百字,便觉矜燥俱平。若行草,任意挥洒,至痛快淋漓之候,又觉灵心焕发。下笔作诗,作文,自有头头是道,汨汨其来之势,故知书道,亦足以恢扩才情,酝酿学问也。清.周星莲《临池管见》</h3><h3>▲谓学书有三要:天分第一,多见次之,多写又次之。清.杨守敬《学书迩言》</h3><h3>▲欲其博也先生,与其肆也宁谨,由谨而专,自专而博,规矩通审,志气和平,寝食不安,心手无厌,虽未必妙入正宗,端越乎名家之列矣。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书必先生而后熟,亦必先熟而后生。始之生者,学历未到,心手相违也;熟而生者,不露蹊径,不随世俗,新意时出,笔底具化工也。清.冯武《书法正传》</h3><h3>▲学书忌浮论而无实功。“爱而不学知不真,学而不笃得不深。”清.梁献《学书论》</h3><h3>▲差之一毫,失之千里。苟知其术,适可兼通,心不厌精,手不忘熟。唐.孙过庭《书谱》</h3><h3>▲惟书法无古无今,不名一格,而能卓然成家,盖天资高妙,直在古人上也。作书作画,老而不衰,自成大家也。清.钱泳《书学》</h3><h3>▲是知书之欲变化也,至诚其志,不息其功,将形著明,动一以贯万,变而化焉,圣且神矣。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自古贤哲,勤乎学而立其名,不学即没代而无闻矣。唐.虞世南《笔髓论》</h3><h3>▲熟则骨力强,步伐齐,心胆大,性灵出。清.梁同书《频罗庵论书》</h3><h3>▲大要笔圆字方,傍密间豁,血浓骨老,筋藏内洁,笔笔造古意,字字有来历,日临名书,无吝纸笔,工夫精熟,久自得之。元.陈绎曾《翰林要诀》</h3><h3>▲资分高下,学别浅深。资学兼长,神融笔畅。资过乎学,每失颠狂;学过乎资,犹存规矩。资不可少,学乃居先。明.项穆《书法雅言》</h3><h3>▲古之人不虚老其心力,故其学精而无不至。北宋.欧阳修《试笔》</h3><h3>▲但能精求,自可意得;思之不已,神将告之;理与道通,必然灵应;有志小学,可不勉欤!古之名手,但能其事,不能言其意。唐.张怀灌《书议》</h3><h3>▲学不可不熟,熟不可不化,化而后有自家之面目。清.方薰《山静居论画》</h3><h3>▲运笔柔则无芒角,执手宽则多缓弱,点掣短则法臃肿,点掣长则法离澌,画促则字势横,画疏则字行慢,拘则乏势,放或少则,纯骨无媚,纯肉无力,少墨浮涩,多墨笨饨,书病如此其众,惟积学渐成者,当求摆脱入究竟三味,此宜有墨池笔冢,终身于是。然书法须得天然,至功力亦不可弃。宋.董炯《广川书跋》</h3><h3>▲弘农张伯英者因而转精其巧,凡家之衣帛,必先书而后练之。临池学书,池水尽墨,下笔必为楷则,常曰:“匆匆不暇草书”。寸纸不见遗,至今世尤宝其书,韦仲将谓之“草圣”。西晋.卫恒《四体书势》</h3><h3>▲学书贵真有得,非徒宗派之高,遂足抹蔑一切也。清.梁献《学书论》</h3><h3>▲询师法逸少,尤务劲险,尝行见索靖所书碑,观之,去数里复返,及疲,及布坐,至宿其傍,三日及得法,其精如此。宋.朱文长《续书断》</h3><h3>▲存意学者,两月可见其成;天性灵者,百日即知其本。东晋.王羲之《笔势论》</h3><h3>用笔生死之法,在于幽隐。迟笔法在于疾,疾笔法在于迟,逆入倒出,取势加功,诊候调停,偏宜寂静。其于得妙,须在功深,草草求玄,终难得也。唐.张怀灌《论用笔十法》</h3><h3>▲治之已精,益求其精,一旦豁然贯通焉,忘情笔墨之间,和调心乎之用,不知物我之有间,体合造化而生成也,而后为能学书之至尔。《书学详论》</h3><h3>▲凡事有志竟成......。清.梁献《学书论》</h3><h3>▲有天才者或未能精之,有神骨者则其功夫全弃,但有佳处,岂忘存录!唐.李嗣真《书后品》 </h3><h3>▲余志学之年,留心翰墨,味钟,张之余烈,挹羲,献之前规,极虑专精,时逾二纪,有乖入木之术,无间临池之志。唐.孙过庭《书谱》</h3> <h3>历代书法名言</h3><h3> 学习书法应懂得书写之法,书法艺术有着悠久的历史,光辉的传统。前人于长期的书写习惯中悟出了书写之道,积累了丰富的书写经验,论书者颇多,精辟妙论丰富多采。有志学书者若为己所用,则能事半攻备。是今人学书的经验之谈。愿广大道友读后收获多多。 </h3><h3>  一.字如其人 立品为先 </h3><h3>  二 .临摹入门 循序渐进 </h3><h3>  三.形神相依 意境为重 </h3><h3>  四.笔墨技法 熟而后巧 </h3><h3>  五 .筋骨血肉 相容互济 </h3><h3>  六.结体章法 辩正安排 </h3><h3>  七 .立姿取势 气贯神足 </h3><h3>  八.手随意运 意在笔先 </h3><h3>  九 .变化万千 贵在自然 </h3><h3>  十 .通晓各体 博而后约 </h3><h3>  十一.精研流派 广采众长 </h3><h3>  十二.理法兼长 力求上乘 </h3><h3>  十三.学识修养 字外功夫 </h3><h3>  十四.莫懈耕耘 精益求精 </h3><h3>字如其人 立品为先 </h3><h3>  书画清高,首重人品,品节即优,不但人人重其笔墨,更钦仰其人。清.松年《颐园画论》 </h3><h3>  立品之人,笔墨外自有一种正大光明之概。清.王妤且其浩浩落落之怀,一皆寓于笔墨之际,所谓品高,韵自胜焉。 张沅《石涛画语录》 </h3><h3>  古人论书云:一须人品高,二须师法古,是书之法,学者习之,故当熟其手,必先修诸德以熟之以身,德而熟之以身,书之于手,如是而为书焉。《书法三味》 </h3><h3>  学书者有两观:曰观物,曰观我。观物以类情,观我以通德。清.刘熙载〈艺概〉 </h3><h3>  凡人各殊气血,异筋骨。心有疏密,手有巧拙,书之好丑,在于心手。唐.张彦远〈法书要录〉 </h3><h3>  夫书禀乎人性,疾者不可使之令徐:徐者不可使之令疾。东汉.蔡邕〈石室神授笔势〉 </h3><h3>  正书法,所以正人心也,所以闲圣道也。明.项穆〈书法雅言〉 </h3><h3>  故书也者,心学也;写字者,写志也。清.刘熙载〈艺概〉 </h3><h3>  学术经论,皆由心起,其心不正,所动悉邪。柳公权曰:心正则笔正。明.项穆〈书法雅言〉 </h3><h3>  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 书尚青而厚,清厚要必本于心行。不然,书虽幸免薄浊,亦但为他人写照而已。清.刘熙载〈艺概〉 </h3><h3>  得时不如得器,得器不如得志。唐.孙过庭〈书谱〉 </h3><h3>  品高者,一点一画,自有清刚雅正之气;品下者虽激昂顿挫,俨然可观,而纵横刚暴,未免流露楮外。清.朱和羹〈临池心解〉 </h3><h3>  凡善书画者,未有不品学兼长,居官更讲政绩声名,所以后世贵重。清.松年〈颐园论画〉 </h3><h3>  笔性墨情,皆以其人之性情为本。是则理性情者,书之首务也。清.刘熙载〈艺概〉 </h3><h3>  手与神运,艺从心得。其志一于书,轩冕不能移,贫贱不能屈,浩然心得,以终其身。宋.朱文长〈续书断〉 </h3><h3>  欲书之时,当收视反听,绝虑凝神,心正气和,则契于妙,心神不正,书则欹斜;志气不和,字则颠仆。唐.虞世南〈笔髓论〉 </h3><h3>  览田天地之心,推圣人之情,则疑论之中,理俗儒之诤东汉.赵一,非草书〉 </h3><h3>喜  即气和而字舒,怒则气粗而字险,哀即气郁而字敛,乐则字平而字丽。情有重轻,则字之敛舒险丽亦有深浅,变化无穷。 元.陈绎曾〈翰林要诀〉 人貌有好丑,而君子小人之态,不可掩也,言有辩讷,而君子小人之气,不可欺也。书有工拙,而军君子小人之心,不可乱也。 苏轼《书论》 </h3><h3>  高韵深情,坚质浩气,缺不可以为书。 清.刘熙栽《艺概》 </h3><h3>  夫书者,英杰之馀事,文章之急务也。虽其为道,贤不肖皆可学,然贤能之常多,不肖者能之常少也,岂以不肖者能之而贤者遽弃之不事哉!宋.朱文长〈续书断〉 </h3><h3>  </h3><h3>  夫人灵于万物,心主于百骸。故心之所发,蕴之为道德显之为经纶,树之为勋猷,立之为节操,宣之为文章,运之为字迹。明.项穆〈书法雅言〉 </h3><h3>  人品既殊,性情各异,笔势所运,邪正自形。明.项穆〈书法雅言〉</h3> <h3>欧阳询《八诀》《传授诀》《用笔论》《三十六法》 </h3><h3> </h3><h3> 八诀</h3><h3>丶[点]如高峰之坠石。</h3><h3>  L[竖弯钩]似长空之初月。</h3><h3>  一[横]若千里之阵云。</h3><h3>  丨[竖]如万岁之枯藤。</h3><h3>  [斜钩]劲松倒折,落挂石崖。</h3><h3>   [横折钩]如万钧之弩发。</h3><h3>  丿[撇]利剑截断犀象之角牙。</h3><h3>  ㄟ[捺]一被常三过笔。</h3><h3>  澄神静虑,端己正容,秉笔思生,临池志逸。虚拳直腕,指齐掌空,意在笔前,文向思后。分间布白,勿令偏侧。墨淡则伤神彩,绝浓必滞锋毫。肥则为钝,瘦则露骨,勿使伤于软弱,不须怒降为奇。四面停匀,八边具备,短长合度,粗细折中。心眼准程,疏密欹正。筋骨精神,随其大小。不可头轻尾重,无令左短右长,斜正如人,上称下载,东映西带,气宇融和,精神洒落,省此微言,孰为不可也。</h3><h3>传授诀</h3><h3>每秉笔必在圆正,气力纵横重轻,凝思静虑。当审字势,四面停均,八边俱备;长短合度,粗细折中;心眼准程,疏密被正。最不可忙,忙则失势;次不可缓,缓则骨痴;又不可瘦,瘦当枯形,复不可肥,肥即质浊。细详缓临,自然备体,此是最要妙处。贞观六年七月十二日,询书付善奴授诀。</h3><h3>用笔论</h3><h3>有翰林善书大夫言于寮故无名公子曰:“自书契之兴,篆隶滋起,百家千体,纷杂不同。至于尽妙穷神,作范垂代,腾芳飞誉,冠绝古今,惟右军王逸少一人而已。然去之数百年之内,无人拟者,盖与天挺之性,功力尚少,用笔运神,未通其趣,可不然欤?”公子从容敛衽而言曰:“仆庸疏愚昧,禀命轻微,无禄代耕,留心笔砚。至如天挺、功力,诚加大夫之说。用笔之趣,请闻其说。”大夫欣然而笑曰:“此难能也,子欲闻乎?”公子曰:“予自少及长,凝情翰墨,每览异体奇迹,未尝不循环吟玩。抽其妙思,终日临仿,至于皓首而无退倦也。”</h3><h3>  “夫用笔之法,急捉短搦,迅牵疾掣,悬针垂露,蠖屈蛇伸,洒落萧条,点缀闲雅,行行眩目,字字惊心,若上苑之春花,无处不发,抑亦可观,是予用笔之妙也。”</h3><h3>  公子曰:“幸甚:幸甚:仰承馀论,善无所加。然仆见闻异于是,辄以闻见便耽玩之。奉对大贤座,未敢抄说。”大夫曰:“与子同寮,索居日久,既有异同,焉得不叙?”公子曰:“向之造次,滥有斯言,今切再思,恐不足取。”大夫曰:“妙善异述,达者共传,请不秘之,粗陈梗概。”公子安退位逡巡,缓颊而言曰:“夫用笔之体会,须钩粘才把,缓绁徐收,梯不虚发,斫必有由。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壮则口吻而口口,丽则绮靡而消遒。若枯松之卧高岭。类巨石之偃鸿沟。同鸾凤之鼓舞,等鸳鸯之沉浮。仿佛兮若神仙来往,宛转兮似兽伏龙游。其墨或洒或淡,或浸或燥,遂其形势,随其变巧,藏锋靡露,压尾难讨,忽正忽斜,半真半草因。唯截纸棱,撇娘密绍,务在经实,无令怯少。隐隐轸轸,譬河汉之出众星,昆冈之出珍宝,既错落而灿烂,复逯连而掃撩。方圆上下而相副,绎络盘桓而围绕。观寥廓兮似察,始登岸而逾好。用笔之趣,信然可珍,窃谓合乎古道。”</h3><h3>  大夫应声而起,行吟而叹曰:夫游畎浍者,讵测溟海之深;升培塿者,宁知泰山之峻。今属公子吐论,通幽洞微,过钟、张之门,入羲、献之室,重光前哲,垂裕后昆。中心藏之,盖棺乃止。”公子谢曰:“鄙说疏浅,未足可珍,忽枉话言,不胜惭惧。”</h3><h3>三十六法</h3><h3>排叠:字欲其排叠疏密停匀,不可或阔或狭,如“壽”、“藁”、“畫”、“竇”、“筆”、“麗”、“羸”、“爨”之字,“系”旁、“言”旁之类,《八诀》所谓“分间布白",又曰“调匀点画”是也。高宗《唱法》所谓“堆垛”亦是也。</h3><h3>避就:避密就疏,避险就易,避远就近,欲其彼此映带得宜。又如“廬”字,上一撇既尖,下一撇不当相同;“府”字一笔向下,一笔向左;“逢”字下“辶”拔出,则上必作点,亦避重叠而就简径也。</h3><h3>顶戴:字之承上者多,惟上重下轻者,顶戴,欲其得势,如“曡”、“壘”、“藥”、“鸞”、“驚”、“鹭”、“鬐”、“聲”、“醫”之类,《八诀》所谓斜正如人上称下载,又谓不可头轻尾重是也。</h3><h3>穿插:字画交错者,欲其疏密,长短、大小匀停,如“中”、“弗”、“井"、“曲"、“册"、“兼"、“禹"、“禹"、“爽"、“爾"、“襄"、“甬"、“耳"、“婁"、“由"、“垂"、“車"、“無"、“密"之类,《八诀》所谓四面停匀,八边具备是也。</h3><h3>向背:字有相向者,有相背者,各有体势,不可差错。相向如“非"、“卯"、“好"、“知"、“和"之类是也。相背如“北"、“兆"、“肥"、“根"之类是也。</h3><h3>偏侧:字之正者固多,若有偏侧、欹斜,亦当随其字势结体。偏向右者,如“心"、“戈"、“衣"、“幾"之类;向左者,如“夕"、“朋"、“乃"、“勿"、“少"、“厷"之类;正如偏者,如“亥"、“女"、“丈"、“父"、“互"、“不"之类。字法所谓偏者正之,正者偏之,又其妙也。《八诀》又谓勿令偏侧,亦是也。</h3><h3>挑¤:字之形势,有须挑¤者,如“戈"、“弋"、“武"、“九"、“气"之类;又如“献"、“励"、“散"、“断"之字,左边既多,须得右边¤之,如“省"、“炙"之类,上偏者须得下¤之,使相称为善。</h3><h3>相让:字之左右,或多或少,须彼此相让,方为尽善。如“马"旁、“糹"旁、“鸟"旁诸字,须左边平直,然后右边可作字,否则妨碍不便。如“羉[上无四]"字,以中央“言"字上画短,让两“糹"出;如“辦"字,其中近下,让两“辛”出;如“鸥”、“鶠”、“驰"字,两旁俱上狭下阔,亦当相让;如“呜"、“呼”字,“口”在左者,宜近上,“和"、“扣"字,“口”在右者宜近下,使不防碍,然后为佳,此类严也。</h3><h3>补空:如“我”、“哉"字,作点须对左边实处,不可与“成"、“戟”、诸“戈',字同。如“袭”、“辟',、“餐',、“赣',之类,欲其四满方正也,如《醴泉铭》“建"字是也。</h3><h3>覆盖:如“宝”、“容”之类,点须正,画须圆明,不宜相著,上长下短。</h3><h3>贴零:如“令"、“今"、“冬"、“寒"之类是也。粘合:字之本相离开者,即欲粘合,使相著顾揖乃佳,如诸偏旁字“卧”、“鉴”、“非”、“门”之类是也。</h3><h3>捷速:如“凤"、“风”之类,两边速宜圆¤,用笔时左边势宜疾,背笔时意中如电是也。</h3><h3>满不要虚:如“园"、“圃”、“图"、“国”、“回"、“包"、“南”、“隔”、“目”、“四"、“勾”之类是也。</h3><h3>意连:字有形断而意连者,如“之”、“以"、“心"、“必”、“小”、“川"、“州”、“水”、“求"之类是也。</h3><h3>覆冒:字之上大者,必覆冒其下,如“雲"头、“穴"、“宀”、“榮字头”头,“奢”、“金"、“食"、“夅”、“巷”、“泰”之类是也。</h3><h3>垂曳:垂如“都”、“鄉”、“卿”、“卯”、“夅"之类,曳如“水"、“支”、“欠"、“皮"、“更”、“辶”、“走"、“民”、“也"之类是也。</h3><h3>借换:如《醴泉铭》“祕”字就“示”字右点,作“必"字左点,此借换也。《黄庭经》“¤”字,“¤”字,亦借换也。又如“靈,,字,法帖中或作“¤”、或作“小",亦借换也。又如“蘇”之为“蘓”、“秋”之为“秌",“鹅”之为“¤[上我下鸟]”,为“¤[左鸟右我]”之类,为其字难结体,故互换如此,亦借换也,所谓东映西带是也。</h3><h3>增减:字有难结体者,或因笔画少而增添,如“新"之为“¤”、“建”之为“¤”,是也。或因笔画多而减省,如“曹"之为“¤”、“美”之为“¤"。但欲体势茂美,不论古字当如何书也。</h3><h3>应副:字之点画稀少者,欲其彼此相映带,故必得应副相称而后可。如“龍”、“詩"、“讐”、“轉”之类,必一画对一画,相应亦相副也。</h3><h3>撑拄:字之独立者,必得撑拄,然后劲可观。如“可"、“下”、“永"、“亨"、“亭"、“宁"、“丁”、“手"、“司"、“卉',、“草"、“矛”、“巾”、“千”、“予”、“于”、“弓”之类是也。</h3><h3>朝揖:凡字之有偏旁者,皆欲相顾,两文成字者为多,如“邹”、“谢”、“锄”、“储”之类,与三体成字者,若“讐”、“斑”之类,尤欲相朝揖,《八诀》所谓迎相顾揖是也。</h3><h3>救应:凡作字,一笔才落,便当思第二、三笔如何救应,如何结裹,《书法》所谓意在笔先,文向思后是也。</h3><h3>附离:字之形体,有宜相附近者,不可相离,如“形”、“影”、“飛"、“起”、“超”、“饮”、“勉”,凡有“文”、“欠”、“支"旁者之类,以小附大,以少附多是也。</h3><h3>回抱:回抱向左者如“曷"、“丐"、“易"、“¤"之类,向右者如“艮"、“鬼"、“包"、“旭”、“它"之类是也。</h3><h3>包裹:谓如“园"、“圃”打圈之类四围包裹者也;“向"、“尚",上包下,“幽"、“凶"、下包上;“匮”、“匡",左包右;“旬"、“匈",右包左之类是也。却好:谓其包裹斗凑不致失势,结束停当,皆得其宜也。</h3><h3>小成大:字以大成小者,如“门",“辶”下大者是也。以小成大,则字之成形及其小字,故谓之小成大,如“孤"字只在末后一“\[捺]",“宁”字只在末后一“]",“欠”字一拔,“戈"字一点之类是也。   小大成形:谓小字大字各字有形势也。东坡先生曰:大字难于结密而无间,小字难于宽绰而有余,若能大字结密,小字宽绰,则尽善尽美矣。</h3><h3>小大大小:《书法》曰,大字促令小,小字放令大,自然宽猛得宜。譬如“日"字之小,难与“国"字同大,如“一"字“二"字之疏,亦欲字画与密者相间,必当思所以位置排布,令相映带得宜,然后为上。或曰:“谓上小下大,上大下小,欲其相称。"亦一说也。</h3><h3>左小右大:此一节乃字之病,左右大小,欲其相停,人之结字,易于左小而右大,故此与下二节,著其病也。</h3><h3>左高右低左短右长:此二节皆字之病。不可左高右低,是谓单肩。左短右长,《八诀》所谓勿令左短右长是也。</h3><h3>褊:学欧书者易于作字狭长,故此法欲其结束整齐,收敛紧密,排叠次第,则有老气,《书谱》所谓密为老气,此所以贵为褊也。</h3><h3>各自成形:凡写字欲其合而为一亦好,分而异体亦好,由其能各自成形故也。至于疏密大小,长短阔狭亦然,要当消详也。</h3><h3>相管领:欲其彼此顾盼,不失位置,上欲覆下,下欲承上,左右亦然。</h3><h3>应接:字之点画,欲其互相应接。两点者如“小"、“八"、“忄"自相应接;三点者如“糹"则左朝右,中朝上,右朝左;四点如“然"、“無"二字,则两旁二点相应,中间接又作灬亦相应接;至于丿、\[捺]、“水"、“木"、“州"、“無"之类亦然。</h3><h3>已上皆言其大略,又在学者能以意消详,触类而长之可也。</h3> <h3>名言及注解集锦(80句) </h3><h3>  1、“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意思是,可以说出的道理,不是永恒的道理;可以叫出的名称,不是永恒的名称。中国人的真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是不能用语言表达的。这种态度不利于科学的发展。</h3><h3>  2、“知足不辱,知止不殆”,“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来源于人的永不满足的探索与创造精神,倘若象小农社会“小富即安”,满足于“三分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进取精神没了,那么民族的前景也就堪忧了。</h3><h3>  3、“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在人治社会,人权、个人财产权皆不受保护,灾祸不期而至,所以,智者劝戒世人韬光养晦,功成身退。</h3><h3>  4、“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它一方面表现了国人的不竞争心理,另一方面不争小利而得大便宜,表现了国人的狡猾谋略。</h3><h3>  5、“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中国的学问多是“玄学”,不是科学。</h3><h3>  6、“知其雄,守其雌;知其白,守其黑;知其荣,守其辱”–––此话意即:知道雄大的一面,但自己谨守雌弱的一面;知道光彩的一面,但自己安于暗昧的一面;知道荣耀的一面,但自己宁守卑辱的一面。中国人以柔克刚,太富有计谋了。</h3><h3>  7、“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人治社会,注定了人际关系复杂,注定了修身处世学问深厚。</h3><h3>  8、“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人治社会一切无保障,为了保护自己,不为天下先,可以理解;但在现代文明社会,中国人就应当有敢为天下先的勇气。</h3><h3>  9、“知我者希,则我者贵,是以圣人被褐怀玉”–––老子此话的意思是,了解我的人太少了,能效法我的人更难遇到。因此,圣人往往是穿着粗衣,却怀揣着美玉,有货不能为人所识。的确,老子提出以柔克刚、无为而治,很少有人能理解,尤其是接近于自由主义、市场经济的无为而治思想仅为统治者暴政过后的与民休息政策的依据。</h3><h3>  10、“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意即挫掉锐气,超脱纠纷,含敛光耀,混同尘俗。昏昏噩噩的中国社会把人的生气、个性、菱角和创造性全要磨灭、消解。</h3><h3>  11、“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中国人有点小聪明,于是统治者竭尽心智折腾老百姓,何知摒弃个人智能,发挥法治、市场的作用?</h3><h3>  12、“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意思是,要统治人民,就先用言辞表达对人民的谦虚;要领导人民,就必须将自己的利益放在人民的利益之后。可见,封建统治者总是在利用人民、欺骗人民。</h3><h3>  13、“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过后,必有凶年”–––中国乃战争之国,伏尸千里,流血成河,成为每一朝代兴起、每一次接班人之争的必然。中国人几千年悟不出如何使政权平稳过渡的办法,这是我们的智力的缺陷。</h3><h3>  14、“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中国历来兵权最重要,“枪杆子里出政权”,而不是“选票箱里出政权”。有了枪杆子,统治者则应自觉克制不滥杀,恬淡为上,因为没有法制约束。</h3><h3>  15、“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此类似于市场经济的思想可惜很少有人能理解,历代统治者只知扰民,只知私欲膨胀,老百姓怎么能富裕、朴素呢?</h3><h3>  16、“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中国人于琐事有防患于未然的本领,但于防止政治侵害、腐败,保护自己的人权方面却没有这样的智慧。</h3><h3>  17、“治大国,若烹小鲜”–––意思是,治理大国的道理,与炸一条小鱼的道理一样贵静,不可折腾。“文革”中有人却说,天下大乱,越乱越好,怪哉。</h3><h3>  18、“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人治社会一切随人的喜怒哀乐变化无常,祸福不测。</h3><h3>  19、“无名,天地之始(开始);有名,万物之母(根本)”–––有人说,“无名”是宇宙大爆炸前潜在的物质,“有名”是原始的物质,大爆炸后形成万物。中国人天才地揭示了宇宙生成论。不过,中国的学问都是原始的、模糊的、坯胎状的,几千年都没有发展。</h3><h3>  20、“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矣”(天下人都知道怎样才算美,这是坏事;天下人都知道怎样才为善,这是恶事)–––老子憧憬的是人们不辩美丑、善恶的浑沌之世,这是倒退的思想。</h3><h3>  21“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所以说,圣贤高人处事应当以无为为要领,教化人民应当以不言为准则)–––无为成为绝对的准则,就不对了。人文科学新定律:现代社会既要无为(市场经济),又要有为(实行法治)。</h3><h3>  22、“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生养了万物,但不居为己有;做了事情,但不恃功自傲;大功告成,但不坐享自居;正因为不居功,所以功绩不会失去)–––功成身退,是中国人的保身之道。说明人治社会是多么的凶险和莫测。</h3><h3>  23、“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不推重有贤才的人,免得人民竞争;不看重难得的货物,也就无人偷盗;不使人看见可以引起欲的东西,民心也就不会被搅乱)–––老子消除纷争的办法不是制定规则,进行引导,而是消除人们的欲望,返回蒙昧时代。</h3><h3>  24、“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复,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所以,圣人治国,要简化人民的头脑,填饱人民的肚子,削弱人民的志气,强壮人民的骨骼,永远使人民没有知识、没有欲望)–––这种愚民的理论在孔子、庄子、韩非子、孙子那儿都能看到。</h3><h3>  25、“为无为,则无不治”(按无为的原则办事,没有不成功的)–––君无为,臣民有为,所以“无不治”。老子真是高明、诡秘的人啊!</h3><h3>  26、“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不重视仁义,听任万物自生自灭;圣人不重视仁义,听任百姓自生自灭)–––现代社会是,既要尊重人民的自由权利,又要维护人民的利益,建立社会保障制度,而不是听任百姓自生自灭。</h3><h3>  27、“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所以说,圣人不为天下先,反而能占先;将生命置之度外,反而能生存。不正是由于他表现出大公无私吗?反而能成就其私欲)–––––––以后为先,伪装成无私,老子的大智慧中表现了中国人的狡猾。难怪人们常说,中国人与西方人处事,一对一,对方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h3><h3>  28、“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居住要善于择地,心灵要深沉如渊,交友要表现出仁善,语言要令人信服,施政要无为而治,办事要沿用窍门,行为要待机而动)–––中国的学问皆是谋略学。</h3><h3>  29、“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缤纷的彩色,使人眼花缭乱;动听的音乐,使人沉溺迷惑;丰美的食物,使人口伤厌食;驰骋打猎,使人心发狂;稀缺的财货,使人行为不轨)–––老子要求摒弃文明,返璞归真,同时也是走向浑沌无知。</h3><h3>  30、“宠辱若惊,…贵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受宠若惊,受辱若惊,…只有将自己身体看得贵于天下的人,才可以担当治理天下的重任;只有爱自身胜过爱天下的人,才可以托付于天下给他)–––爱惜自身,不烦忧劳作,无为而治,才能托付天下。无为也反映了南方楚国小农经济的轻松自在。</h3><h3>  31、“古之善为士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古代思想境界高的人,微妙、幽玄而通达,深邃到无人可以琢摩)–––高深莫测,在中国是褒义词,在西方却是贬义词。</h3><h3>  32、“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凶”(知道规律,叫作明智。不知道规律,轻取妄动,其结果必凶)–––所谓“常”,就是“道”,就是欲取先予,欲张反敛,以反达正等谋略,老子深为谙之。</h3><h3>  33、“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最高明的统治,百姓仅仅知道有它的存在;第二等高明的统治,百姓喜欢和歌颂它;稍差的统治,百姓畏惧它;最差的统治,百姓咒骂它)–––这里的意思是,最高明的统治,是道家的无为而治,第二等的,是儒家的教化、礼治,稍差和最差的,是法家之暴政。可惜的是,历代统治者用得最多的是法家之术,其次是儒家之术,最少的是道家之术。</h3><h3>  34、“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人间真理被废弃,才会出现仁义道德;民智得以开启,罪恶也就产生了)–––仁义道德是乱世的产物,罪恶是智慧的产物,这种说法虽然有道理,但现代文明之世也还是需要道德、智慧,只不过需要的是自主的道德、人性的道德,是大的治国智慧,而不是封建的道德,小的阴谋诡计的智慧。</h3><h3>  35、“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抛弃圣明和智慧,对人民有百利而无一害;抛弃仁义道德,人民自然的感情才能回归;抛弃技巧机关和物质利益,盗贼才能绝迹)–––人民昏昏噩噩,统治者愚民愚己,中国所以落后。</h3><h3>  36、“见素抱朴,少私寡欲”(表现出单纯,执着于朴素,减少私心,去除欲望)–––中国人对“私”、“欲”斩尽杀绝,西方人对“私”、“欲”正确引导,建立起市场经济。</h3><h3>  37、“绝学无忧”(不读书,则没有忧愁)–––老子主张“不学”,“不智”,以便忘却忧愁,顺从世道。</h3><h3>  38、“我独异于人”(只有我,不肯与世人相同)–––像老子这样有个性的中国人何其少也!</h3><h3>  39、“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不只是用自己的眼睛看,所以明察秋毫;不自以为是,所以是非昭彰;不自我夸耀,所以功勋不没;不自高自大,所以成为民众之长)–––这里说的也是保身之道。中国的智慧就是生存的智慧。没有西方人的对自然的探索智慧。</h3><h3>  40、“希言自然”(少说话是合乎自然的)–––孔子也说:“天何言哉!”“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因为在中国,因言治罪,说话闯祸,是自古以来的通例。</h3> <h3>41、“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人以地为法则,地以天为法则,天以道为法则,道以自然而然为法则)–––中国人以顺应自然为最高法则,西方人以战胜自然为最高法则,两者可以互补。</h3><h3>  42、“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于走路,不留痕迹;善于言谈,无可指谪)–––神出鬼没,滴水不漏,中国人的大智慧。</h3><h3>  43、“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天下是神秘的,不能逆理而为。逆理而为必然会把天下搞乱,越是执着把持,就越会失去)–––为而败,执而失,这其中包含了辩证法的道理。中国的思想主要是阴阳辩证的思想。</h3><h3>  44、“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过后,必有凶年”(以人间正道辅佐君主的人,不以军队逞强于天下。用兵会很快产生恶果;军队所到之处,荆棘丛生;大战过后,必有荒年)–––––––中国的战争异常残酷,完全是为了政治上的夺权,所以对经济、环境肆意地破坏,对人民的生命财产肆意地杀掠。</h3><h3>  45、“善有果而已,不敢以取强。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骄,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强。物壮则老”(只要很好地达到了目的就算了,不要以兵来逞强。达道了目的不要自高自大,达到了目的不要自我夸耀,达到了目的不要骄傲,达到了目的而要认为这是迫不得已,达到了目的不要逞强。事物壮大了,必然走向衰亡)–––––––老子看到了物壮则老,物极必反的道理,所以,主张果而勿强,可现实中几个军阀能做到?</h3><h3>  46、“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胜利了,不要自以为了不起。自以为了不起,是以杀人为快乐。以杀人为快乐的人,不可以得志于天下)–––中国的现实问题是,乐杀人者,如朱元璋反而能得志于天下。</h3><h3>  47、“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了解别人的人有智慧,了解自己的人有洞察力;战胜别人的人有力量,战胜自己的人才是强者)–––有自知之明的统治者太少了,所以秦始皇、隋炀帝、武则天、朱元璋皆以逞强治天下,败局已定。</h3><h3>  48、“将欲翕(合上)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将要收起它,必须暂且张开它;将要削弱它,必须暂且增强它;将要废弃它,必须暂且兴起它;将要剥夺它,必须暂且给出它)–––以柔克刚,欲取反予,这是典型的中国智慧。一方面表现了我们的聪明,另一方面又表现了国民的狡诈。</h3><h3>  49、“柔弱胜刚强”(柔弱能战胜刚强)–––柔术、柔道虽传之日本,但根在中国。中国人具有以柔克刚的智慧。</h3><h3>  50、“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一国之武器及祭器,不可以随便拿出来给人看)–––现代经营管理,也要有保密意识。所以,利器不应当只是古代的祭器等。</h3><h3>  51、“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世上的真理是:无所作为却能大有可为)–––君主神秘莫测,看似无所作为,却暗中操纵,做成一切。</h3><h3>  52、“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置身低贱才能变得高贵,深入下层才能高高在上)–––朱元璋之流最懂得利用人民,深入下层。</h3><h3>  53、“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朝相反方向变化,是道的运动。事物的柔弱之处正是道发挥作用的地方)–––这是老子总结出的宇宙间最根本的规律,中国智慧是反者、弱者的智慧。</h3><h3>  54、“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最方正的东西,反而没有棱角;最贵重的器物,总是最后制成;最大的声音,恰恰是没有什么声音;最大的形象,看来反而无形)–––––––老子最懂得辩证地看事物,“大象无形”,使得中国思想有时陷入神秘主义。</h3><h3>  55、“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产生宇宙原始混沌物质,宇宙原始混沌物质分裂成阴阳对立的两个方面,阴阳对立的两个方面产生新生的第三者,新生的第三者产生千差万别的事物)––––––爱因斯坦说,中国人没有遵循逻辑推理和实验方法,但一切都做出来了。的确,中国人“猜”出了许多东西,只是缺乏进一步的探索与论证。</h3><h3>  56、“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过于爱惜反而招致更大的破坏,财宝藏多了反而会有巨大的损失。知足则不会遭到羞辱,知道适可而止则不会遇到危险)––––––中国人从祸福中体验到知足知止,却不知道以制度法治保护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h3><h3>  57、“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辫若讷”(最圆满的好似有缺憾,但它的作用不会败坏;最充实的好似空虚,但它的用处不会穷竭。最正直的好似有些弯曲,最灵巧的好似有些笨拙,最善辩的好似口齿木讷)–––––––中华民族是最懂辩证法的民族。</h3><h3>  58、“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天下清明,则把战马用作施肥种田;天下动乱,则盘马弯弓,流血郊原)–––中国治乱循环,没有人想到“天下有道”中的问题。</h3><h3>  59、“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不出门户,能知天下大事;不窥视窗外,能知天理人心)“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见而名,不为而成”(所以,圣人不必亲身经历就知道事情的始终,不必亲眼去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不必亲自去做就能让事情成功)–––文人总爱故弄玄虚,神秘其事。其实,老子是通过广征博览、接收分析大量的信息而知天下、见天道的。</h3><h3>  60、“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从事学问,知识要天天增加;致力于提高境界,知识要天天减少。减少了再减少,最后达到无为,虽然无为,但一切事情又自然而然地成功)–––西方人是为学,探讨大自然,所以知识天天增加;中国人是为道,提高“境界”、“修养”,所以知识天天减少。少之又少(损之又损),所以落后。</h3><h3>  61、“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圣人没有他固执的想法,以百姓的想法作为他的想法。百姓的想法善的,我认为它善;百姓的想法不善的,我也认为它善)–––老子主张听凭百姓,放任陋俗,混同善恶,与世浮沉,这与政治上有可取之处,但于文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毫无益处。</h3><h3>  62、“圣人在天下,翕翕为天下浑其心,圣人皆孩之”(圣人在天下,使天下百姓的心思浑浑沌沌,圣人应使他们像无知无欲的婴儿)–––现代文明是让人民聪明起来,使人民懂得行使和维护自己的权利,懂得并遵守文明规范,懂得约束统治者。而中国文明正相反。</h3><h3>  63、“塞其兑,闭其门,终生不勤”(阻塞知识的巢穴,关上知识的大门,终生不生疾病)–––无知是专制统治的基础。</h3><h3>  64、“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真懂的人不乱说,乱说的人不是真懂)–––中国人总是把知识说得玄之又玄,神乎其神。其实,知识就是人的理性、人的生活。</h3><h3>  65、“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以正确的无为的方法治国,以出奇制胜的方法用兵,以无所事事来取得天下)–––(旧)中国的政治是,以无为、不杀骗取天下,然后以暴力治国。</h3><h3>  66、“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天下的禁令越多,人民越是贫穷;民间的武器越多,国家越陷入昏乱;人们的技术越巧,奇特的物品越多;法令越分明,强盗反而越多)–––中国文明是反技术、反法治的文明。</h3><h3>  67、“正复为奇,善者为妖”(正常随时可能变为反常,善良随时可能变为妖孽)–––老子善于辩证地看问题,他认为好可能变成坏,善可能变成恶,所以,用不着死守是非善恶。</h3><h3>  68、“直而不肆,光而不耀”(正直但不莽撞放肆,光辉但不耀眼刺人)–––老子一方面提倡韬光养晦,另一方面提出光而不耀,说明他还是有“发光”之心、世俗之欲的。</h3><h3>  69、“治人事天,莫若啬”(统治人,事奉天,没有比吝啬更好的)“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把无为当作为,把无事当作事,把无味当作味)–––吝啬、节俭、轻松、少为、淡然、无事,也是小农社会的表现。</h3><h3>  70、“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做天下的难事,一定要从做易事开始;做天下的大事,一定要从做小事开始)–––从易处、细处着手,一步一个脚印,这既是脚踏实地做事的方法,也是农业文明无想象力、无冒险精神、做事刻板的反映。360经验口袋布袋先生</h3><h3>  71、“慎终如始,则无败事。是以圣人欲不欲,不贵难得之货;学不学,复众人之所过”(结束时象开始时那样谨慎,于是就不会把事情搞坏。因此,圣人的欲望就是没有欲望,不看重贵特的物品;圣人的学问就是不学,以补救众人的过错)–––“不欲”、“不学”与现代文明、市场经济是背道而驰的。</h3><h3>  72、“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不是要让人民明白,而是要使人民愚昧。人民之所以难治,就在于他们的智慧太多)––––所有的专制统治者都害怕人民有知识,有智慧,所以,焚书坑儒,批判知识分子的事何其多。</h3><h3>  73、“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是以圣人处上而民不重,处前而民不害”(要统治人民,必先用言辞对人民表示谦虚;要领导人民,必须将自己的利益放在人民的利益之后。所以,圣人统治人民于上,人民并不感到有压力;领导人民于前,人民并不认为有障碍)–––此统治策略是以“上民”、“处前”的不平等为前提的。一切都是骗局。360经验口袋布袋先生</h3><h3>  74、“善为士者不武,善战者不怒,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天下,是谓不争之德,是谓用人之力”(一个好的士兵并不一味逞武,善于作战的人并不表现出他的愤怒,会打仗取胜的人并不跟敌人周旋,善于用人的人对人态度谦虚,这叫做不与人争的德行,这叫做利用他人之力)–––“用人之力”是中国谋略的核心,也是中国武术的窍门。</h3><h3>  75、“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我不愿采取攻势而情愿采取守势,我不愿前进一寸而情愿后退一尺)–––中国的谋略是后发制人,在原子弹发明之前,它比西方的先发制人更加厉害。360经验口袋布袋先生</h3><h3>  76、“抗兵相加,哀者胜矣”(两军对垒时,悲愤的一方获胜)–––以气势、意志、心战、同仇敌忾的教育、政治思想工作获胜,而不是唯兵器获胜。</h3><h3>  77、“夫惟无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则我者贵。是以圣人被褐怀玉”(由于世人的无知,所以他们不了解我。了解我的人太少了,能效法我的人更难遇到。因此圣人往往是穿着粗衣,却怀揣着美玉)–––中国的圣人是神秘莫测、穷困潦倒的。</h3><h3>  78、“民之饥,以其上食税之多,是以饥;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人民陷于饥荒,是由于衣租食税的人太多,因而陷于饥荒;人民难以统治,是由于统治者巧取强为,因而难以统治)–––老子强烈地反对剥削压迫,向往公平、太平之世,可是又拿不出具体的办法,只有平均主义、蒙昧主义一途。这种浪漫主义传统延续了几千年。</h3><h3>  79、“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军队逞强,就会覆灭;木头逞强,就会摧折)–––老子深刻认识到强弱的辩证法。可惜的是,统治者不会听他的。(旧)中国的军队、官府从来是逞强欺民的,只有老百姓倒是不逞强,避强就弱,表现了老百姓的善良、憨厚兼懦弱。</h3><h3>  80、“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国小人希,即使有各种器具,也不使用;使人民不轻易冒险,不向远方迁移)“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各小国之间踮脚可望,鸡鸣狗叫的声音互相听得见,人民直到老死,也互不往来)–––小农经济必然自我封闭,自给自足,守土重迁,没有商品交换,没有技术、信息交流,人民老死不相往来。这是中国五千年社会的写照。</h3> <p class="ql-block">启功临帖答问</p><p class="ql-block">问:为什么要临帖?</p><p class="ql-block">启功:“帖”这里做样本、范本的代称。临学范本,不是为了和它完全一样,不是要写成自己手边帖上字的复印本,而是以范本为谱子,练熟自己手下的技巧。</p><p class="ql-block">譬如练钢琴,每天对着名曲的谱子弹,来练基本功。当然初临总要求相似,学会了范本中各方面的方法,运用到自己要写的字句上来,就是临帖的目的。</p><p class="ql-block">问:选什么帖?</p><p class="ql-block">启功:这完全要看几项条件。自己喜爱哪样风格的字,如同口味的嗜好,旁人无从代出主意。其次是有哪本帖,古代不但得到名家真迹不易,即得到好拓本也不易。有一本范本学了一生也没练好字的人,真不知有多少。</p><p class="ql-block">现在影印技术发达,好范本随处可以买到,按照自己的爱好或“性之所近”的去学,没有不收“事半功倍”的效果的。</p><p class="ql-block">问:选范本可以换吗?</p><p class="ql-block">启功:学习什么都要有一段稳定的熟练的阶段,但发现手边范本实在有不对胃口或违背自己个性的地方,换学另一种又有何不可?随便“见异思迁”固然不好,但“见善则迁,有过则改”(《易经》语)又有何不该呢?</p><p class="ql-block">问:我怎么总临不像?</p><p class="ql-block">启功:任何人学另一人的笔迹,都不能像,如果学就像,还都逼真,那么签字在法律上就失效了。所以王献之的字不能十分像王羲之,米友仁的字不能十分像米芾。苏辙的字不能十分像苏轼,蔡卞的字不能十分像蔡京。</p><p class="ql-block">所谓“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曹丕语),何况时间地点相隔很远,未曾见过面的古人呢?临学足为吸取方法,而不是为造假帖。学习求“似”,是为方法“准确”。</p><p class="ql-block">问:碑帖上字中的某些特征是怎么写成的?如龙门造像记中的方笔,颜真卿字中捺笔出锋,应该怎么去学?</p><p class="ql-block">启功:圆锥形的毛笔头,无论如何也写不出那么“刀斩斧齐”的方笔画,碑上那些方笔画都是刀刻时留下的痕迹。</p><p class="ql-block">所以,见过那时代的墨迹之后,再看石刻拓本,就不难理解未刻之先那些底本上笔画轻重应是什么样的情况。再能掌握笔画疏密的主要轨道,即使看那些刀痕斧迹也都能成为书法的参考。</p><p class="ql-block">至于颜体捺脚另出一个小道,那是唐代毛笔制法上的特点所造成,唐笔的中心“主锋”较硬较长,旁边的“副毫”渐外渐短,形成半个枣核那样,捺脚按住后,抬起笔时,副毫停止,主锋在抬起处还留下痕迹,即是那个像是另加的小尖。</p><p class="ql-block">不但捺笔如此,有些向下的竖笔末端再向左的钩处也常有这种现象,前人称之为“蟹爪”,即是主锋和副毫步调不能一致的结果。</p><p class="ql-block">问:应学“哪一体”?</p><p class="ql-block">启功:所谓“体”,即是指某一人或某一类的书法风格,我们试看古代某人所写的若干碑,若干帖,常常互有不同处。</p><p class="ql-block">我们学什么体,又拿哪里为那体的界限呢?那一人对他自己的作品还没有绝对的、固定的界限,我们又何从学定他那一体呢?还有什么当先学谁然后学谁的说法,恐怕都不可信。</p><p class="ql-block">另外还有一样说法,以为字是先有篆,再有隶,再有楷,因而要有“根本”、“渊源”,必须先学好篆隶,才能写好楷书。</p><p class="ql-block">我们看鸡是从蛋中孵出的,但是没见过学画的人必先学好画蛋,然后才会画鸡的!</p><p class="ql-block">问:什么是笔画的“有力”?</p><p class="ql-block">启功:还有人误解笔画中的“力量”,以为必须自己使劲去写才能出现。其实笔画的“有力”,是由于它的轨道准确,给看者以“有力”的感觉,如果下笔、行笔时指、腕、肘、臂等任何一处有意识地去用了力,那些地方必然僵化,而写不出美观的“力感”。</p><p class="ql-block">还有人有意追求什么“雄伟”、“挺拔”、“俊秀”、“古朴”等等,不但无法实现,甚至写不成一个平常的字了。</p><p class="ql-block">清代翁方纲题一本模糊的古帖有一句诗说:“浑朴当居用笔先。”我们真无法设想,笔还没落时就先浑朴,除非这个书家是个婴儿。</p><p class="ql-block">问:每天要写多少字?</p><p class="ql-block">启功:这和每天要吃多少饭的问题一样,每人的食量不同,不能规定一致。总在食欲旺盛时吃,消化吸收也很容易。学生功课有定额是一种目的和要求,爱好者练字又是一种目的和要求,不能等同。</p><p class="ql-block">我有一位朋友,每天一定要写几篇字,都是临张迁碑,写了的元书纸,叠在地上,有一人高的两大叠。我去翻看,上层的不如下层的好。</p><p class="ql-block">因为他已经写得腻烦了,但还要写,只是“完成任务”,除了有自己向自己“交差”的思想外,还有给旁人看“成绩”的思想。其实真“成绩”高下不在“数量”的多少。</p><p class="ql-block">有人误解“功夫”二字。以为时间久、数量多即叫做“功夫”。事实上“功夫”是“准确”的积累。熟练了,下笔即能准确,便是功夫的成效。譬如用枪打靶,每天盲目地放百粒子弹,不如精心用手眼俱准地打一枪,如能每次射二中一,已经不错了。</p><p class="ql-block">所以可说:“功夫不是时间加数量,而是准确性的重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