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前几天去电影院看了这部纪录片式的电影《冈仁波齐》,就一个厅放这部电影,其它电影厅正热播好莱坞大片《变形金刚5》。</h3><h3><br /></h3><h3>一共有12个人同场看了这部电影。比较有意思的是,跟《冈仁波齐》里朝拜的人数有一点联系:他们从芒康的村庄出发时是11个人,但是在次仁曲珍的肚子里还有个宝宝。路上小丁孜登达出生了,在妈妈的背上开始朝圣,所以已经是12个人了。在行程的末尾,爷爷杨培死了,队伍又回到了11个人。</h3><h3><br /></h3><h3>有人生,有人死;始于生,终于死。人生和旅行,都是这样循环着。</h3><h3><br /></h3><h3>去看这场电影,也是想从另一个侧面了一下一个心愿。因为马年那年,是我第三次去西藏,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目标计划就是冈仁波齐转山。同行的有苹果兄弟、猎天、全球通、晨爷三姐妹,共八人租了两辆越野车。期间日喀则到珠峰大本营这段我因为高反严重(日喀则医院误诊为肺气肿,其实半路就好了)直接就被120急救车拉往拉萨市急救中心,因而耽误和错过了冈仁波齐神山。(多年过去了,这种遗憾难以言表,也算是看这部电影感受下某些情怀的初衷吧,也正好把这些年没有表达出来的感谢一并感谢了,感谢在我严重高反时候给予我帮助的猎天苹果兄弟等一行兄弟姐妹)</h3><h3><br /></h3><h3>(备注:那几天正值云南昭通鲁甸地震,错过冈仁波齐的转山后就直接去鲁甸做了几天的志愿者)</h3> <h3>1</h3><h3>泪目</h3><h3><br /></h3><h3><br /></h3><h3>一个坚定的领路人,尼玛扎堆,48岁。父亲抱憾离世后发誓要带叔叔去圆梦,一路率众坦然面对2000多公里的生死与未知,直至平静抵达。</h3> <h3>这是电影海报对藏族汉子尼玛扎堆的描述。虽然在宣传上努力把电影描述得像一部情节大片,其实一切的展开都极为平淡自然,就像藏区任何一个村庄的日常一样。人们干活、握粘粑、取冰,牲畜吃草、生产</h3><h3><br /></h3><h3>尼玛扎堆是第一个打算去朝圣的,他计划带着叔叔杨培在年后上路,以此完成叔叔的愿望,也完成去世的父亲的愿望。</h3><h3><br /></h3><h3>这个消息传出去后,村子里很多人打算加入朝圣的队伍。因为2014年是马年,是神山冈仁波齐的本命年,朝圣者转山一圈,可洗尽一生罪孽。</h3><h3><br /></h3><h3>朝圣的队伍渐渐地壮大起来。</h3><h3><br /></h3><h3><br /></h3><h3>23岁的次仁曲珍肚子里已经怀了宝宝,有半年了。她家姐妹多没有兄弟,本打算让尼玛扎堆家的三儿子入赘过来做上门女婿,但那个小伙子死活不同意,最后招了色巴江措做上门女婿。色巴江措和即将出生的孩子都属马,一家人决定一起上路。</h3><h3><br /></h3><h3>次仁曲珍的妹妹斯朗卓嘎是尼玛扎堆的儿媳妇,嫁给了尼玛的三个儿子,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平时在婆婆家时,她很少说话,只有回到自己的娘家才有片刻放松。她也想去朝圣。</h3><h3><br /></h3><h3><br /></h3> <h3><br /></h3><h3>尼玛为了准备路上的食物,请来村里的屠夫江措旺堆,宰杀了家里的牦牛,做成肉干。江措旺堆腿有残疾,而且血压一直高。他有两个可爱的女儿,家境一贫如洗。因为杀生,心里总是惴惴不安,赚到钱就买酒喝麻醉自己。他希望消除业障,决定加入朝圣的队伍。</h3><h3><br /></h3><h3>仁青晋美和姆曲是一对夫妻,去年家里扩建新房时,在运送木料的途中出了车祸,造成两死一伤。他们卖掉汽车和牦牛,还欠下了二十多万的债务。为还债全家人疲惫不堪,仁青晋美想不明白,爷爷爸爸和他都没做过坏事,为什么会摊上这样的事情。变故让他一蹶不振,希望用磕头寻找答案。</h3> <h3>他们9岁的女儿扎扎,因为曾祖母太老了,无力照看,就一同上路了</h3> <h3>还有两名少年,16岁的仁青旺佳,手臂受过伤,有残疾。17岁的少年达瓦扎西,梦想离开村子去远方。他们都加入了磕长头的队伍。</h3> <h3><br /></h3><h3>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都有对未来的向往,有朝圣的理由。在藏历新年之后,依然落满雪的路上,他们沿着318国道,开始了2700公里的朝圣之路。</h3><h3><br /></h3><h3>尼玛扎堆开着一辆拖拉机,把所有人一路上要用的物资,炉子、水壶、食物、被褥、鞋子、衣服等等都拉上,"突突突"地启动,出发了。</h3><h3><br /></h3><h3>下一个镜头,十个男女老少,毫无征兆地猛地往地上一扑,开始磕起了长头。</h3><h3><br /></h3><h3>这一扑实在震撼,我的泪一下子就下来了</h3><h3><br /></h3><h3>在这之前,尼玛家的母羊生了小羊,小羊努力地颤颤微微地站起来,我的眼睛有点湿。可是这个远远的朝圣的队伍,他们纵身扑向大地的情景,重重地击中了我,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是不是多年的遗憾使然和释然?)。</h3><h3><br /></h3><h3>漫长的2000多公里的路,他们要一步步这样走过</h3><h3><br /></h3><h3>电影院里的12个人,鸦雀无声。大家坐得松散,可以不被人发现一个男人复杂情感的泪目。</h3><h3><br /></h3> <h3>2</h3><h3> 在路上</h3><h3><br /></h3><h3><br /></h3><h3>可以想象,11个人一辆拖拉机,2700公里,他们会遇到多少状况。</h3><h3><br /></h3><h3>出发时是冬季,大雪纷飞,他们顶着雪向前走;渐渐地天气暖了,油菜花开,他们在花田中经过;林芝地区的桃花开了,天堂一样的景色里,他们踽踽前行;反复折返的盘山路上,他们就像几只小蚂蚁,淹没在重重山峦间;忽然发生的山体滑坡,石块纷飞,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大人护住孩子;自驾车、大卡车呼啸而过,他们走成一条线,占据路边窄窄的一条</h3> <h3>他们遇到别的朝圣者,招呼坐过来喝口茶,说一说彼此的情况;他们也被路边的人喊住,请他们停下脚步歇一歇;老村长邀请他们住到家里,送给他们一块朝圣用的皮子,叮咛他们,走的步子不要太多了,诵什么经就怎么走,喇嘛告诉你走几步就走几步,磕头的时候,额头一定要碰到地面,碰不到地的不算,心要诚,心要装下众生的平安健康;他们在温暖的天气里,在河边跳锅庄,动作轻灵得如同草尖上的阳光;他们帮老人家耕地,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做事太着急了</h3> <h3>他们的车被越野车撞坏了,对方说有人喘不过气要赶紧送到拉萨,他们就说"你先走吧"。车子走不了了,就推,就拉;孕妇要生孩子了,队伍停下来,赶紧送到医院,等她生完了再走;走到拉萨了,没有旅费了,他们分头去打工,替人磕十万个长头,攒够了钱再继续上路;老人时辰到了,在冈仁波齐脚下去世,他们说这是有福啊,天葬后再上路</h3><h3><br /></h3><h3>他们就这样走走停停,不急着赶路,也不会因为突然的变故埋怨、吵架、沮丧。</h3><h3><br /></h3><h3>他们似乎知道要发生的都会发生,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所以他们平静地面对一切。</h3> <h3>每天晚上,他们说休息吧,就收了磕头用的护板和皮子围裙,没有人指挥和分工,每个人都知道该干什么,知道怎样合作支起帐篷,谁生炉子烧热水,行李摊在哪里,谁最后摁灭手电。这一切的一切,都再自然不过了。来自不同家庭的朝圣者,就像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一样默契。</h3><h3><br /></h3><h3>如同他们商量了一下就出发了一样,这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事情,他们都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商量好了,只要"好啊好啊",就可以了,就都同意了。</h3><h3><br /></h3><h3>同意了,就去做好了。不管是女孩、少年、孕妇、屠夫,还是叔叔、爷爷,都有着最简单的心态:去啊,去朝圣啊,那就走吧。</h3> <h3>上路了,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住脚步的。</h3><h3><br /></h3><h3>路面被水淹没了,怎么办?要不要磕过去?</h3><h3><br /></h3><h3>磕啊,要的。</h3><h3><br /></h3><h3>于是,众人欢快地脱掉皮子围裙,脱掉厚重的冬衣,笑嘻嘻地扑向水里。那一刻,连在冷气开得很足的电影院里的我们,都觉得了他们的快乐,全身心地磕头的快乐。</h3> <h3>3</h3><h3>惭愧</h3><h3><br /></h3><h3><br /></h3><h3>电影里,每有一辆硕大的卡车经过,一辆自驾越野车驰过,我的心都揪一下。西藏通公路,让藏民们朝圣的路好走了许多,但是带来了大量的车辆。而在路上,对于这些磕长头的人来说,最大的危险就是这些车子。</h3><h3><br /></h3><h3>这是一种侵入感。</h3><h3><br /></h3><h3>终于出现了撞车的镜头,一位司机因为要避让另一辆车子,撞翻了朝圣者的拖拉机。</h3><h3><br /></h3><h3>城里人正常的反应是报警报保险啊,上医院诊病、商谈赔偿啊。最起码也要揪住司机质问:你嘛怎么开的车!</h3><h3><br /></h3><h3>可是都没有,他们让司机开车先走,自己把拖拉机扶正,自己解决车子没法继续开的难题。所以,电影里出现了男人女人推着车翻越米拉山口的镜头。</h3><h3><br /></h3> <h3>凡是去过西藏的人都经过过米拉山口,它有5013米,由拉萨往林芝、墨竹工卡必须经过这里。一般的游客会在这里停留十分二十分钟,因为海拔太高,又处于大风口,呆一会儿就喘不过气,有高反的人会觉得很难受。</h3><h3><br /></h3><h3>朝圣的人推着拉着沉重的车厢,艰难地往山上爬。</h3> <h3>有人轻轻唱起了藏地歌谣。众人和着:</h3><h3><br /></h3><h3>我一步一步向山上走</h3><h3>雪一片一片往下落</h3><h3>我一步一步向山上走</h3><h3>雪一片一片往下落</h3><h3>在雪花与我约定好的地方</h3><h3>我想起了我的母亲</h3><h3>我们都有同一个母亲</h3><h3>但是命运却不一样</h3><h3>命好的那个做了喇嘛</h3><h3>命不好我走向远方</h3><h3><br /></h3><h3>他们把挂了一路的旗子摘下来,系在经幡阵里,又换两面新旗子,欢快着下山了。</h3><h3><br /></h3><h3>从9岁的孩子到72岁的老人,他们对这一切都坦然接受,明白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看到他们内心分明的神情,脏污的脸上绽放出来的笑容,想想身处都市的所谓更靠近文明的我们,每天的蝇营狗苟、矛盾纠结、得得失失,内心涌起一阵阵难以言表的惭愧。</h3> <h3>第一次去西藏已经是二十年前,那时去藏区的人远不如现在这样多,他们还是原始的样子,和电影里的藏民一样。当然,就算是藏人,随着旅游开发,现在的藏区,尤其是那些旅游景点的藏民,也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这真是一种矛盾。我们希望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可是又害怕这种改变,背离了西藏原本的样子。</h3> <h3>4</h3><h3>意义</h3><h3><br /></h3><h3><br /></h3><h3>重复,再重复,磕头,再磕头,从西藏最东边的芒康,一路走到了拉萨,而后又从拉萨,走到神山冈仁波齐。2700公里的路途,没有一个人落下一步。</h3><h3><br /></h3><h3>那些细节最感人:屠夫在磕头时等一只甲虫慢悠悠地经过;朝圣的一行人在帮助他们的老村长家虚心聆听教诲,又热情地帮助老人干农活;9岁女孩给奶奶姐姐哥哥打电话,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你干嘛呢""我待着呢""你想我吗""我想你呢"</h3><h3><br /></h3><h3>电影结尾突如其来,一个大远景,白雪皑皑的茫茫天地间,朝圣的他们犹如一尊尊塑像,依然匍匐行走。</h3><h3><br /></h3><h3>如此艰辛的行程有什么意义?一起一伏重复上百万次的动作有什么意义?很多看了电影的人大概都会这样问。</h3><h3><br /></h3><h3>电影的后程里,他们推着拖车上路,几位男子在把车子停下时,重新回到此前推车的起点,一步一拜地补完了因为推车而"错过"了的这段路。这样的镜头出现了几次,在米拉山口,所有的人都去推车,所有的人都补了一段又一段的路,直到拉萨。</h3><h3><br /></h3><h3>在藏传佛教的信仰里,没有磕头走过的路便不够虔诚,虽然不可能有人指责他们"偷懒",没有一个组织、一个人来监督这件事,他们却不会在关乎信仰的事情上耍一点小聪明。</h3><h3><br /></h3><h3>电影看到这里,你们大概也会和我一样恍然明白,他们到底在寻求什么,又得到了什么。那便是信仰,信仰赋予一个人最充盈和坚实的内心,最终达致平和与安宁。</h3><h3><br /></h3><h3>所以,在路上,每一步都有意义。</h3> <h3>婷婷在另外一个城市看完电影后,我们对影片简单的交流。</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