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营 陇南高地上的梦幻天境

心灯

　　又是一个"6·26"！

1976的"6·26"，我在武都县原上游公社插队，在一个叫王坪的后山，远眺一条波光凌凌的小河，从此，那片开阔的高山之巅，便成了我一个终生的梦幻，也成了我此生酷爱大自然美景的开始……

四十一年后的"6·26"，有幸登临武都西北部的高山之巅，进入一个叫马营镇的地方。

不知道全国有多少叫马营的地方，但在甘肃境内，可能地处西北牧区和北茶马古道，加上秦始皇祖先在甘肃牧马，茶马交易频繁，叫马营的地方也就特别多。

据相关资料记载，陇南武都区这个叫马营的地方，1950年以前叫翠峰乡，这名字与当地的地貌景色倒是十分贴切。后来改为庞磨乡，不知道是指有庞大的磨坊，还是有个以庞姓磨坊为主形成的大村子？1958年，庞磨并入金厂公社；1961年，分设庞磨公社；1983年弃社复乡；1984年，更名为马营乡；再后来，撤乡并镇，便有了今天的马营镇。

那个金厂公社，是我童年留下第一份记忆的地方。大约在1960年前后，我和母亲随父亲住在一个半山平台上的金厂粮站，记忆最深的是：一堆打死的狼、一次社火表演者用长杆灯笼对我的挑弄、在民房没有护栏的楼台被邻家小孩推下楼及躺在马车里的搬家的几段记忆。我出生在甘泉，二弟则出生在金厂，可惜，今天手机里下载的各种版本地图，都已经找不到金厂这个地方。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去寻找给我人生第一组记忆的这个地方！

有两条路可以到达马营，一是经两水、蒲池到达；但从陇南市区出发，通常是走另一条经马街镇的路。在马街往北，沿沟进到一个叫安坪村的地方，沟尽，路也到了山根，海拔与山势便迅速攀升，公路在密集的村庄里，沿"之"字形拐弯左右穿梭，终于到达一个开阔的弓形弯道处。在这里，可以回首俯瞰山下的村庄、道路以及对面远处的山峰。

关于马营，百度有这样的介绍：马营镇，地处海拔2400多米的高寒地区。境内山峦起伏，西部山高谷狭，无成片森林，有零星树木，杂草丰茂，植被覆盖较好。阴湿多雨，山头的积雪在四月尚不能完全融化。日照时数短，无霜期120至180天，一年之中"多见云雾冰霜，少见睛空骄阳"。气侯寒冷，最高气温摄氏26度， 最低气温摄氏-20度，年降雨量600至800毫米。农作物单纯，一年一熟。易受暴、雹、涝、冻等白然灾害。草场面积较大，有发展畜牧业的较好条件。显然，这是一段站在武都立场和视角的评介，在陇南以外的甘肃各地，2400米的海拔，基本算不上高寒地区。

半坡村寨

美丽恬静的小山村

　

武都、宕昌、礼县交界处的这一片高地，基本处在黄土高原与青藏高原的过渡地带，南面是以白龙江、白水江与岷山山系为代表的高山峡谷地带，谷底海拔多在一千米左右，山的高度高达三千米以上；高地北面是黄土沟壑区，因为隔着这片广袤的山巅高地，传统上两个地方的风俗大相径庭，老百姓也少有往来。有限的交流在两地之间还流传着一些歧视性的传说与笑话。

1986年，行政区划调整，原天水地区所属的西和、礼县、徽县、两当划归武都地区后改名陇南地区，原武都地区所辖的岷县划归定西地区。从此，陇南统辖甘肃境内除天水小陇山以外的大部分长江流域。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原天水、武都两地曾经合为一个地区，我的父辈就是从礼县经马营到武都的路途上，因地区再次分开而从此留在武都的基层干部。此番穿越礼武公路，既是追寻童年的第一份记忆，也是寻找父辈当年的足迹，迎头北上礼县。

伫立在路边山头，俯瞰脚下连片的村庄和走过的道路，感慨与联想分外多。遥想当年的武都历史，它曾经是氐羌人的故地。他们从武都一带，向四周迁徙的过程中，或演变成别的少数民族，或被中原文化所同化，融入汉族。有专家论证，今天云南的一些少数民族，就是从陇南一带从发，经四川迁徙到云南的。对于陇南一些地方独特的民俗民风的考察发现，有许多东西的确与西南地区及湖北、湖南少数民族极其相似。氐族还曾在陇南先后建立过几个少数民族政权。宕昌一带，至今保留着着氐羌风格的建筑。而脚下这一片沿山而建的村落，其布局，与氐羌人的建筑布局又何曾相似！

不难想象，上推数百年，这一片广袤的高地，一定是被善于从事畜牧业的民族所拥有。也许是因为躲避寒冷，也许是想探索高原边缘河谷地带的文明，他们尝试着在这些半坡地带定居下来，并从事高原居民与河谷地带居民之间的商贸交流……

通向西汉水的峡谷

　　马营境内的村庄，大多散布在一个个高原洼地、盆地里，也有的地处避风的山湾处。仲夏时分，是这个地方生命最旺盛的季节：蓝天如洗，村庄祥和，绿草如茵，禾苗茁壮，远山含黛，白云放歌，缓坡献翠，漫岭堆绿……红土地、黑土地、黄土地上不同品种的庄稼地，呈现着深浅不同的绿，空气中弥漫着清爽，万籁具静的大地上，听得见远处农人们关于农事的说话声。历史穿越到久远的过去，时间凝固在按下相机的刹那间……

习惯了陇南大多数地方被大山遮蔽视野，习惯了城市楼房与道路的拥堵，在马营208省道与礼（线）武（都）公路沿线行走，有一种特别的舒展与奔放激荡在心头，有一种旋律在心头久久回荡，远眺群山万峰，似乎有一种声音，隐隐而动，如歌如诉，时弱时强，终于汇成恢弘之时，交响般奔涌而来！天地的儿女，大自然的骄子，山林之子，远古之民，牛、羊、马，牧人，农夫，万种生灵，汇聚成一曲悠扬浑厚的"马营之歌"，交混成一部亘古不息的天地交响曲！

可能是金厂的地方

　 在武都多年，从不曾想象，在山大沟深的背后，还深藏着一片一望无际的高山草甸。2014年春末，也是从马街境内的一条乡村道路上山，到达一个叫杨地湾的村子后，徒步进入传说中的"旋"——高山之巅的草原。估计是因为如旋涡般相连的盆地而被当地人称为"旋"。

马营其实也曾经是"旋"，但因为海拔相对较低，吸引较多的人口定居从事农业，对草场进行了开垦，才变成了今天半农半牧的样子，而那些依然叫"旋"的草场，因平均2600米左右，甚至更高的海拔而只适合放牧，"旋"的部分边缘地带，则种植一些油菜。

让人联想到黔西南的八卦田

　　新拓展改建的礼武公路，柏油路面平整干净，道路选线流畅而富有韵律。尽管因此前一场暴雨，导致部分地方有落石或泥石流塌方，但并不影响道路通行。在一处标有龙沟与礼县两个方向的岔路口，礼武公路与208省道分道扬镳，但根据道路中间的划线就可以判断，礼县方向的礼武公路已经是主干道。

说起草原，在甘肃，人们似乎只知道甘南草原，祁连草原，谁会想象得到，甘肃中南部的岷县、礼县、宕昌，甚至被公认为山大沟深的武都，居然还有如此风格迥然的高山草甸。可惜，那些热衷于麻将桌前休闲的当地人，似乎并不太在意这块风水宝地。

最能让人联想到新疆边境禾木的村落。

　　马营的自然风光是立体的，多元的。你可以拿甘南草原、青海草原与它比，可以拿祁连山里的草原与它比，你甚至可以拿云贵地区的群峰万山与它比，拿新疆边境地带风情与它比……

走马观花式的穿越而过，已让一个初来乍到者一见倾心；假如有机会深入其中，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否自拔！

马营，一块藏在陇南山区的天境之壤，一座被忽视的天空之城，一处被遗忘的美丽高地；苍穹之下，高山之上，几个恬静小村，数处梦幻村落，天堂般的阳光，如歌似的土地，诗意，浪漫，缥缈……

我站在高山之巅，放眼远眺，马营，是那么近，又那么远；是那么壮阔，又那么美……

我定然会再次造访，再睹你的铺张而低调的英姿，把你的鲜活芳容传播出去，让那些忽视你的人追悔莫及；让那些羡慕你的人，因为我的照片分享你的美丽。

陇南也有万峰林？

　　公路盘旋而下进入礼县。从这里，可以俯瞰礼县境内的村庄。

礼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