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海西风云（2）</h3><h3><br></h3><h3> 汤大成回到女儿汤莹莹的家中，这是座落在海西公园湖边上的三层楼别墅。今晚的别墅里灯火辉煌，远远望去就感觉到家中的热闹劲儿。“莹莹这死丫头，今晚又发疯了！”自打王长龙勾搭上香港的女老板后，人很少回家，后来他在香港、广州发展迅速，开了好几家国际贸易公司，把家里的酒厂和建筑公司都甩给了女儿一个人。汤莹莹真不愧为女中豪杰，她一个人独自经营着在汤河的蚁王酒厂和海西的建筑公司，她把酒厂承包给王启明，自已在灌河专心经营着海西建筑公司。九十年代未的中国，正是经济发展的高潮，汤莹莹找政府，跑银行，利用各种各样的关系，揽得了不少建设工程，把海西建筑公司搞得风生水起。没几年，公司就成了灌河建筑业的龙头老大，甚至在全淮州市都榜上有名，一时间，汤莹莹在建筑界成了名副其实的建筑美女大王。</h3><h3> 汤大成一进门，感到非常口渴，今晚的宴会，光白酒他一人至少喝了一斤半。在汤河镇，他从二十岁起就在汤河酒厂干活，当过酿酒工、供销员、车间主任、副厂长，在厂长的位置上一干就是十二年。八年前，若不是王长清到酒厂搞调研，后来带着市里的工作组到酒厂驻点查账整顿，也许现在自己还在厂长的位置上干着，不，应该是提拨当副县长了……他迷迷糊糊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少顷，一阵又一阵的呼噜声在大厅内响起。</h3><div> 汤莹莹在厨房泡了一壸茶，站在窗前，望着纱窗外被春风刮过的香樟树叶，轻声说道：“今年的春天来得真早，现在才三月，就早已春暖花开了。”一旁的魏强正低着头洗碗，洗碗池里到处都是食物残渣，听到这话，甩了甩油腻的手，抬起头也望了一眼窗外，天色漆黑，大槪十点钟光景。刚刚三月初始，气温竟然在10℃徘徊，这和往年相比已是很高了。汤莹莹给他倒了杯茶，轻轻地放在灶台上，悠闲地走出了厨房。</div><div> 算起来，魏强已经在汤莹莹家的厨房打了不少次下手。假期或者节日，汤莹莹喜欢邀请朋友来家里做饭，魏强凭借一流的切菜递酱油洗碗擦灶台各项功夫，深得汤莹莹的喜爱和赞赏，实际上却一道莱也做不好，真正的大厨和美食家是汤莹莹，今天晚上的家宴，汤莹莹做了糖醋里脊，针菇妙蛋，酷溜白菜，还有她精心炖的老鸭汤，蒸了半天的大龙胆鱼。魏强一直在她的边上打下手，负责洗菜、切菜，厨房里被挤得满满当当，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食物香气。</div><div> 今天汤莹莹请的是初中的同学，魏强是她们当时班级的班主任。想当年，魏强师专刚一毕业，就分配进汤河镇中学教书，汤莹莹那班是魏强从初一就带起的学校重点班。那时的汤莹莹人长得瘦长清秀，穿着时髦，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性格外向开朗，整天就像一只漂亮的蝴蝶在校园内穿行飞舞，惹得全校男生魂不守舍，为之倾倒。那时的汤莹莹人漂亮、活泼、既聪明又能干。她的大部分时间花在穿着打扮，吃喝玩乐上，对功课学习从不上心。作为班主任的魏强经常找她谈心，有时也会批评她几句，而汤莹莹总是对她轻轻一笑，表面上好像是在听老师的教导，而过后依然我行我素，魏强的谈话根本就是耳边风，一听而过。</div><div> 到了初二的时候，汤莹莹发育得更成熟，婷婷娉娉的她不再是个小姑娘模样了，身体长得前凸后翘，加上衣着性感，成了当之无愧的第一校花，魏强只比汤莹莹大五岁，人长得高高大大，文文静静，每天汤莹莹一遇魏强就轻轻一笑，那一笑一颦，丝毫没有怯生害怕之感，久而久之，魏强似乎觉得和这个美丽大方的女生有一种亲切感，有时汤莹莹那双黑亮如水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让他感到无措的时候，也会产生一种只有男女之间才有的那种感觉。像阴暗广袤的海水涌进胃里，放眼往窗子外面看，阳光还是很大，一切还是很美好，心中有点忐忑不安，有时甚至不敢正面看着汤莹莹，耳边的空气就像浸透了无望的海绵，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在爱的意识方面，魏强还是一个很懵懂的小男孩，明明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心里却又着那么隐隐颤动的感觉。</div><div> 九十年代日本文化像旋风一样刮到汤河小镇，汤莹莹家是镇上为数不多的有电视机的人家。《血凝》等日本的爱情电视剧风靡中国大地。汤莹莹看得如痴如醉，每天晚上都守着小电视机，把零花钱浪费在买海报上。</div><div> 有一阶段，魏强发现汤莹莹经常在早上第一节课时候迟到，每天走进教室总有一种没有睡醒的样子。魏强把汤莹莹叫到办公室询问，汤莹莹给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电视剧里的情节，让魏强随着她生动的描述也好好感动一番。汤莹莹还主动邀请老师晚上到她家一起看电视剧，魏强经不住诱惑，还真的去她家了。</div><div> 那天晚上，约好的八点钟。魏强一个人悄悄推开汤莹莹家的院门，门掩着没拴，脚刚踏进门槛，一只白皙而温柔的小手就拉住了他。魏强的身子一阵颤粟，心里一股柔情悄然升起。进入客厅，那台九英寸的黒白电视正在播放着广告，他俩没有说话，眼睛都静静地盯着电视屏幕，电视剧开始了，魏强一边看电视，一边不时偷偷地看着汤莹莹，她时而笑时而乐，主人公落泪的时候，她的眼角似乎也潮湿湿的……看着看着，两个男女主人公相拥在一</div><div>起，汤莹莹的身子在沙发上渐渐地向魏强靠近，渐渐地，魏强已闻到汤莹莹身上的香水味。慢慢地，汤莹莹的黑长发飘在了魏强的脸上，头不知何时已倚靠在他的肩膀上，魏强的心不禁跳得更加的厉害，心口感觉撞在坚硬的墙上。汤莹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爸今晚不回来，妈妈已经睡了。”这句话是什么？魏强听了激动着，疑惑着，好半天，他颤抖的双手搂过了汤莹莹娇柔白嫩的身子，两片火热的唇紧紧地印在一起……</div><div> 这就样，师生两人相恋了。两个人全是在暗中偷偷交往约会，魏强更是小心谨慎，生怕让外人知道这件事。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师生恋意味着什么？要是被人公开，自已头上摊上什么事还真难说清楚。</div><div> 直到有一天，魏强到镇上的书店买书，半路上被王长龙带人截住，一阵如雨的拳打脚踢让他头脑清醒了许多，很多日子，他一直避着汤莹莹，那怕她多次找他约会，他也不搭理她，渐渐地，这段朦胧的爱情在汤莹莹的哀怨中，在魏强的不舍中悄然消失。</div><div> 他们分开以后不久，汤莹莹初中毕业，先是被汤大成安排在汤河酒厂上班，而后又和王长龙搅和在一起开蚁王酒厂，风风光光了不少年。魏强后来一直没有谈恋爱，他是一个恋旧的人，他忘不掉他和汤莹莹的初恋，忘不了他们第一次热烈的初吻，第一次手慌脚乱的做爱，汤莹莹身上的一切，那怕是浅浅的一笑，都是那么地让他难以忘怀。有时他想这辈子就恋着汤莹莹这一个女人，即使后来有许多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不是搪塞不去看，就是借口看不上。</div><div> 后来，魏强由于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了不少文章，他的文笔引起了县政府办公室领导的重视，因政府办缺人，魏强被借用到政府办工作，成了灌河县政府办公室的第一支笔。</div><div> 直到有一次，魏强中午十一点半下班，他想起还有一份材料送给张副县长，是张副县长下午开会的讲话稿。当他匆匆忙忙赶到张副县长办公室门口时，刚要敲门，边上有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士对他说：“张县长出去了，我在这里已等他已一个小时了。”那声音娇柔动听，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魏强抬头一看，两个人几乎同时惊讶地叫出声，“魏强，是你。”“噢，汤莹莹！”</div><div> 汤莹莹看着魏强，很长一段时间他基本上已经从她的生活轨迹中走远了，后来，她和王长龙的爱情挫折，以及她在商场上遭遇各种各样男人的刁难，因为拒绝别人的追求导致人际关系的断裂，以及工作的失意，她隐隐中认为有一个爱她的男人，在并不遥远地方看着她、关注她。她有时会做这样的梦，梦到她的初恋，那个大她五岁，哥哥一样疼她爱她，任何时都把她捧在手心，那个第一个让她变成真正女人的男人。那个人不会让她觉得脸红，他应该很优秀，让她觉得很骄傲。他应该很温柔，很宠她，在她失意的时候会第一个站在她旁边。</div><div> 魏强望着心中的恋人，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好半天，他才结结巴巴地说：“还没吃饭吧。” 汤莹莹笑着点了点头，那双丹凤眼比以往更成熟更美丽了。“走吧，县政府后有条美食街，我请你去吃点吧。”汤莹莹仍然是笑着，又点了点头。他们并肩在路上走着，多年的时间就在眼前温柔地飘荡。</div><div> 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到了，小吃街的香味一路飘过来，他知道，她中学的时候就喜欢逛这种小吃街，初二那年的很多夜晚，都是在晚自习以后由魏强陪着她偷偷地在街上小吃一番。以后很多时候，汤莹莹独自一个人去小吃街，有的时候夜里觉得累了，什么都不买，就去闻一闻，兜一圈，一下子觉得活得又有劲了。</div><div> “看到你很高兴，感觉到你活得很开心。”他把手插在裤袋里，若无其事地说：“真怀念和你在一起时的温馨日子。”</div><div> “你还是那样文皱皱，一点也没有改变。”她慢吞吞地说，觉得说这个有点突兀。她跟他早就没有了可以再说这种体已话的氛围了。像一个卡在洞口的胖子，进不进，出不出，内心想倾囊相告，又觉得突兀尴尬。</div><div> “我晓得你这几年不容易，一个女人顶着这么大的事业，能做到这样，让我们做男人的觉得汗颜啊！”“这都是逼出来的，你知道我是被人宠惯了的人，做事业连我自已都不相信自已。”</div><div> “你要晓得你想要什么。”魏强抬头看了一眼，“老板，来二十个羊肉串。”</div><div> 汤莹莹讪讪地笑了一下，显得更加迷人，两个人坐在桌子旁，又无话可说了，脑海有的是对往事无限的回忆。</div><div> “对了，你找张副县长有事么？”“在县城我有一块商业用地要张县长审批，找了他三回了，还没批下来。”“噢，三回了，事不过三吗。”“还是和从前一样傻，这已经过三回了。”说完，她嫣然一笑，而他只是傻傻地笑着回应她。</div><div> “帮我约一下张县长的秘书，好吗？”她几乎用哀求的口吻对他说。“约秘书，张副县长的秘书小陈生病住院，现在的秘书由我来代替。”“真的，嘿，真是铁鞋踏遍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天就这么巧？”“就像当初我当你的班主任一样巧，有缘啊！”“有缘？不怕让你老婆知道？”“老婆？就是丈母娘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个光棍汉约会单身女人合理又合法。”魏强狡狤地望了一眼汤莹莹说。“你这个做老师的，现在这么大了，这么多年还这么不正派？”汤莹莹面带红晕，冷冷地对他说。“不正派？我又不偷不抢，做事严肃本分是我多少年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呢！”汤莹莹娇嗔地用白皙的手臂打了他一下，就像初恋时那样，轻轻的手打在臂上，心中却是麻麻的感觉。</div><div> “言归正传，你能不能在张县长面前给我提提这件事，我公司的工程队正等着这块地动工呢。银行的资金我都已经贷出来了，现在等锅下米呢？”“好，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一定给张县长好好说说，请求他早点给你审批。”“你真好，我就喜欢你认真的样子。”汤莹莹说着，看看周边没人，那张微红而潮湿的唇就印在魏强的脸颊，魏强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心口扑腾扑腾一阵乱跳，他羞涩地对汤莹莹说：“这么多年，我的心中只存下你一个人。”</div><div> “你这脸皮变厚了，我就值得你这样爱恋？”</div><div>“看来这辈子只能这样了，谁叫你是我的初恋呢？”“初恋在你心里就这么美好，你知不知道她变了，不再是从前的她了，已不值得你去爱了。”“谁说的？你在我的心里一直是美好的，我相信只要坚守这份缘，即使不能结合我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div><div>“你真是个书呆子，情痴，疯子，看来这辈子无药可救了！”</div><div> “嘿，我就是个情痴，傻子，无药可救的疯子！”说完，两个人相互对望了很久，然后一起发出开心的大笑，笑声回荡在小街，让路人惊愕不已，这两人真疯了！</div><div> 三天后，魏强陪张副县长到市里开会，晚上随张县长赴老同学的酒宴。那天晚上的聚会有十几个人，桌子上杯盘罗列，佳肴满席，最让人惊叹的是，一开始张县长的同学，市供电局的邓局长带头同大家共干三大杯白酒，然后，指挥手下向张副县长轮番敬酒。魏强一看这架势，挺身而出，帮张县挡酒。魏强不槐是</div><div>魏王庄的子孙，天生就有好酒量，平时喝个斤把酒不当回事，遇事时的一股拚酒劲更是了不得。那天晚上，虽然因保护张副县长喝多了，但也把邓局长的手下喝个东倒西歪，有几个当场就现丑了。</div><div> 回到宾馆的时候，魏强侍候张县长休息，张县长看他没事的样子，连声夸赞：“你小子真是个人才，文章写得好，酒量也不小，不错，不错，是块好钢，将来肯定会有出息的。”第二天在回灌河的车上，魏强跟张副县长提了海西建筑用地审批的事。得知是魏强的朋友，他一口答应回去就办理。没过三天，汤莹莹土地的审批手续办好了。当天晚上，两个人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不知不觉两人相拥回到汤莹莹的别墅。</div> <h3>一夜风流，无数个回合后，他们俩在精疲力尽中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