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城——美国民主的诞生地

王志勇

　　在老旧记忆的破筐子里翻箱倒柜，找出最早塞在其中的一片小纸条，已经泛黄，歪歪扭扭几个字：费城交响乐团。这是许多年以前的字迹。

今天走在费城的大街上，交响乐团没找到，找到的比乐团更交响。

“费城”源于希腊语“兄弟之爱”。美国最具历史意义的城市，唯一的世界遗产城市。

　　在费城的市中心，有一片绿色的草坪，站在草坪这一端“宪法中心”大门口远远望过去，对面是著名的“独立宫”，这里叫作国家独立历史公园。主要有绿树环抱的独立广场、自由钟、国会大厦等等。

　　广场上的主体——独立宫，高高耸立的乳白色钟塔，古朴典雅、庄重神圣。红砖头白木窗相间的二层小楼，一楼只有两间大屋子，左屋是古老的法庭；右屋是美国建国时制宪会议会址，1776年7月4日，在隆隆的礼炮声中，向费城人民宣布了《独立宣言》。1787年又制定了《美国宪法》。于是，每年7.4.是美国独立日，一系列庆祝活动从这里开始。

　　制宪会议会址上，所有陈设依然保持原样，代表当时13个英殖民地的13张桌子排成半圆形，铺着当年的绿绒台布、摆着银质墨水台、签字的雁翎笔、照明的腊烛。

就在这间简朴屋子中央，13个不怕死的代表签字画押，通过了《独立宣言》和《美国宪法》，高声宣布脱离英国人殖民统治，要独立要自由，使这里成为了美国的诞生地。

画家们总是爱把历史的场景渲染得更加热烈。

　　这些年，人们怀着复杂的心情，有的咒骂这个称霸的国家，有的即使偷渡也要奔向这里。俺也时常在想，华盛顿这帮人咋弄的呀？弄成个这，叫人又爱又恨？

其实，了解一个国家的最佳方法是读它的历史。 面对着《独立宣言》和《美国宪法》手稿，我努力地读着这些不认识的文字。

　　在独立宫周边多个博物馆展出的文物里，我不停地过滤着想要的答案。好不容易拈出了几句，总结为美国的“四项基本原则”，是他们的立国之本、执政之基：

1.唯有自由独立的国家才能确保全民的福祉；

2.合法公平的政府凭借的是明文的宪法，而非领导者一时的好恶；

3.政府之任何权力均由受治理的人民赋予，人民随时可要求还政于民；

4.政府的权力必须极谨慎地由中央、州和地方来划分、制衡和分享。

1776年，全世界都在封建专制、殖民统治，这里却喊出了这样的声音！人们都说美国人幽默，其实他们在说正经事儿的时候也正经得很。一位当年参加宪法签字的议员当时就说：“全世界的人都注视着美国。我们为了争取自由所作的崇高奋斗已引发了一种人心上的革命。”

对此，马克思称之为当时“最完善的”现代国家，列宁则评价道：“所有这一切，从全世界社会发展来看都是一种巨大的进步。”

　　在《美国宪法》手稿里，有一句经典名句：“一切人生而平等，人们有生存、自由和追求幸福等权利。”从此，美国人把“独立”、“自由”、“平等”、“人权”、“权力制约”原则视为命根子，二战时期，把这些立国之宝的原稿看得比黄金还宝贝，统统藏到由军事基地改建为美国金库的掩体里，坚固了又坚固，警卫了又警卫。想想也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核心价值观，是精神是灵魂，可不敢弄丟了。

1776年前后，我们的嘉庆、道光皇帝，在想什么呢？听到这些声音了吗？

不过，当时的美国联邦党人重要代表人物之一的麦迪逊，说出的制宪者们内心深处的真话，是不会贴在博物馆墙上的。他说：“在一个多数人终会变成无产者的国家里，有产者的财产权在本质上是脆弱的。这种脆弱性成了制宪者们关注多数人暴政威胁的焦点，于是制宪者们的基本任务就是设计一种基于共和原则但又确保少数人财产安全的政体”。后来的历史，证明这段话才是最真实的。

令人欣然的是，俺们现在不但也有了“四项基本原则”，还有了“四个自信”。

　　今天，人们在独立宫的对面，修建了一座高大的纪念馆，“宪法中心”。大厅里迎面悬挂着53面美国各州的旗帜，当年的13块英殖民地已经成为由53个州组成的完整国家。

　　在这些旗帜下有专门的一面墙，两行庄重的文字宣示着这个国家遵循宪法的执政理念及坚定不移。

1857年：一部宪法一个国家一个目标

1912年：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宪法的制定者

读到这里，我想起了毛主席的一句话：“人民，只有人民，才是世界历史的创造者！”

在独立宫的前面，有一座华盛顿的铜像。

这个从弗农山庄走出来的乡巴佬，在六年多的独立战争中，成为“战争第一人，和平第一人，全国人民心中第一人”。

1789年被选举为美国第一任总统，上任时他说：“我将带着无异于囚犯走上刑场的心情走上执政掌权的宝座”。

现在每天前来瞻仰的美国人及世界各地的人们络绎不绝。

　　在独立广场周围的绿荫下草坪上，矗立着开国群英雕像，手握《独立宣言》文稿，仰望星空，无不展示一种革命、开拓、献身的精神。

　　其中著名的富兰克林，是我们都很熟知的。这位早年的“印刷工”，是科学家也是革命家。为了知道雷雨中是否有电，他敢将风筝放飞到雷雨之中；为了迎接人类社会革命风暴，他敢于提笔起草《独立宣言》文稿；为了美国独立成功，他敢于在宣布独立后70岁只身出使法国争取支援。

　　现在，全世界的男女老少可能更喜欢他的这张照片印成这个样子。

　　他还在年轻时，就为自己写下了墓志铭：

“这个躯体，本.富兰克林，印刷工，就像一本旧书的封面，没有了内容，字迹斑驳、镀金脱落。躺在这里被虫子吞噬。但是他的工作不会消失，就像他所期待、所相信的那样，再次出现由作者更正和修订的新的更完美版本。”

这些话，以前在书上读到和今天在他墓地旁读到，感受是不一样的。人类社会的发展进程，每迈出一步不但要有先进思想的引领，还要有人坚定的推动。这才是军舰大炮背后真正的威力。

　　华盛顿宣布美国独立，绝非毕其功于一役。而是多次敲响他身边的这口大鈡，号召着聚集着争取独立自由的人们。

　　这就是保存在独立宫旁边的世界最著名的大钟——自由钟。名则名矣，其貌不扬，在使用过程中数次开裂，裂了又补，补了又裂，以致在为国家的独立而敲响时仍裂着大缝。尽管这样，每天都有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经过严格的安检前来参观。

这是因为自由钟上刻着《圣经》里的一句话：“向世界所有的人们宣告自由。”而且在许多重要的历史事件中被敲响过，最著名的就是在1776年7月4日，华盛顿在这裂了缝的钟声中宣读了《独立宣言》，宣告了美国的诞生，宣告了奴隶制度的终结和新时代的开启。后来人们都爱说敲响了新年的钟声、敲响了旧制度的丧钟云云。

所以，自由钟是费城的象征，更是美国自由精神的象征，在美国人心目中有着特殊的地位。

　　宣告独立了，新的国家成立了，首届总统华盛顿，在这里召开了第一次国会。这栋底层室内面积不到100平方米的小楼，就成了美国最早的国会大厦。

　　国会大厦旁边的这栋小楼，是最早的国防部。尽管240年后它变成了现在灰色的五角大楼，有23000人，但是我没想到它当时只有6个人。

　　每天参观独立宫的人们，从早到晚摩肩接踵，以致我下午5:00还在烈日下排队等候。仰头一望，星条旗在蓝天白云下的微风中徐徐飘扬，好象是在叙说着这里是美国自由精神的诞生地以及后来成功的奥秘。

　　美国人基本上都信奉基督教。把“自由”作为核心价值观，理论依据就是《圣经》，《独立宣言》和《美国宪法》中处处体现着圣经原则，美国总统新上任，都要手按《圣经》宣誓。所以，教堂在费城比比皆是，绿树丛中红色的楼体与乳白色的尖塔，引人注目，这是独立宫附近有200多年历史的一座教堂。

出于尊重和礼貌，我没有拍摄教堂内正在进行的礼拜活动，其虔诚认真的场景，让我想起我每年都要读一遍的《共产党宣言》中的一句话：“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是的，自由，是全人类的共同愿望。

站在教堂里，我努力地理解着，占领全人类科技高地的美国人，手上的科学技术是唯物的，头脑里的观念又是有神的。我想，这其实就是无论物质生活贫富与否，“心中有戒”，是必须的。

我曾生活在四川农民中，他们把心无敬畏不守规矩胡作非为的人斥之为“不落教”，或许就是对神学家们理论家们信仰学说的最明白最大众化的诠释。

　　费城是美国的第一个首都，现在也是第五大城市。

与美利坚合众国的民主精神一并诞生成长的，还有屹立在费城街头这些18世纪开始建设的漂亮建筑，我们一定觉得在哪儿见过。这是典型的欧洲建筑风格，土著印第安人是不会这样建的。

有人说美国之所以先进，是因为没有历史包袱的羁绊。其实，美国也有悠久的历史文化，遥想18世纪以前的欧洲，德国人擅长精密制造，法国人精通艺术享受，英国人喜欢为世界制定政治、经济、军事和金融规则。1700年左右的英王就通过“大不列颠帝国”的武力在北美建立13块殖民地，只是这些殖民者（或者叫白人移民）的后裔们，实在受不了来自家乡的霸道，在独立时深刻反思了老家的是是非非，变得格外清醒明智，进行了“人心上的革命”，找到了在新大陆上应走的正确道路。

不过，爱给别人制定规则的基因还是延续至今，以致后代们现在还在不遗余力地搞“亚太战略再平衡”。

这是费城市政厅，美国最大的市政大楼，1901年建成时是世界第一高，167米，建设了30年。外墙众多雕刻是希腊文化的符号，以前我们说美国的摩天大楼，这肯定是其中之一，1987年之前都是费城最高的建筑。

　　与市政厅隔街相连，是俨然费城的香榭丽舍大街的富兰克林大道。看这栋高楼，明显的13世纪前后的法国风格，这些希腊法国英国等等各种痕迹，都汇聚着美国历史的源头。

人们从美学的角度说“建筑是凝动的音乐”，从历史的角度说建筑是社会关系的反映，是很准确的。

面对这些，虽然只是几个小时的浮光掠影，但我已感受到人们在历史发展的过程中，只要能够反思总结，吸收借鉴人类优秀文明成果，改革创新，就能走出一片新的天地，这就是我在费城街头最有意义的见闻了。

又一代费城人在成长，愿他们纯真的心灵里，民主、自由的思想成为全人类的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