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 . 恋

曹雪梅

　　不在南山，没有东篱，亦不在众芳行吟间。

只属于十月，在季节深处，跳跃着属于自己的光芒和芬芳。

不为谁发现，不为谁顾盼，只为一次生命的绽放。

盛开，虽然最终逃脱不了凋零。

一朵花，在一个动词的背后，在一个动作的背后，捧出所有的心事，默默开……败……

黄菊开时伤聚散。曾记花前，共说深深愿。——晏几道《蝶恋花 . 黄菊开时伤聚散》

夭红过眼随荣谢，菊秀兰香自占春。——王汝丹《咏归堂隐鳞洞》

苦对黄花孤负酒，怕黄花、也笑人岑寂。——刘克庄《贺新郎 . 九日》

尘世难逢一笑，况有紫萸黄菊，堪插满头归。——朱熹《水调歌头 . 隐括杜牧之齐山诗》

渐秋阑、雪清玉瘦，向人无限依依。——李清照《多丽 . 咏白菊》

犹喜闰前霜未下，菊边依旧舞身轻。——司空图《白菊三首》

芙蓉金菊斗馨香。天气欲重阳。——晏殊《诉衷情 . 芙蓉金菊斗馨香》

山远翠眉长。高处凄凉。菊花清瘦杜秋娘。——吴文英《浪淘沙 . 九日从吴见山觅酒》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郑思肖《画菊》

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白居易《重阳席上赋白菊》

紫艳半开篱菊静，红衣落尽渚莲愁。——赵嘏《长安晚秋/秋望/秋夕》

菊暗荷枯一夜霜。新苞绿叶照林光。——苏轼《浣溪沙 . 咏橘》

求得人间成小会，试把金尊傍菊丛。——晏殊《破阵子 .燕子欲归时节》

疏篱下、试觅重阳，醉擘青露菊。——吴文英《一寸金 . 秋感》

台高不尽看枫叶，院净何须坐菊花。——沈辂《九日登高台寺》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李清照《鹧鸪天 . 桂花》

黄花深巷，红叶低容，凄凉一片秋声。——蒋捷《声声慢 . 秋声》

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杜甫《秋兴八首 . 其一》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苏轼《赠刘景文/冬景》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黄巢《不第后赋菊》

黄昏寒立更披襟，露浥清香悦道心。——司空图《白菊杂书四首》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晏殊《蝶恋花 . 槛菊愁烟泣露》

不如随分尊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李清照《鹧鸪天 . 寒日萧萧上琐窗》

秋菊有佳色，裛露掇其英。——陶渊明《饮酒 . 其四》

九日龙山饮，黄花笑逐臣。——李白《九日龙山饮》

黄菊枝头生晓寒，人生莫放酒杯干。——黄庭坚《鹧鸪天 . 坐中有眉山隐客史应之和前韵》

遥怜故园菊，应傍战场开。——岑参《行军九日思长安故园》

紫菊气，飘庭户，晚烟笼细雨。——李煜《谢新恩 . 冉冉秋光留不住》

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刘彻《秋风辞》

吾生如寄，尚想三径菊花丛。——杨炎正《水调歌头 . 把酒对斜日》

沙案菊开花，霜枝果垂实。——崔元翰《奉和圣制重阳旦日百寮曲江宴示怀》

故乡篱下菊，今日几花开。——江总《于长安归还扬州九月九日行薇山亭赋韵》

时节是重阳，菊花牵恨长。——徐灿《菩萨蛮 . 秋闺》

对慈佳品酬佳节，桂拂清风菊带霜。——曹雪芹《螃蟹咏》

斗万花样巧，深染蜂黄。——吴文英《惜黄花慢 . 菊》

芳菊开林耀，青松冠岩列。——陶渊明《和郭主簿 . 其二》

问篱边黄菊，知为谁开。——秦观《满庭芳 . 碧水惊秋》

黄菊散芳丛，清泉凝白雪。——德隐《新秋晚眺》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李商隐《菊花》

黄鹂啭处谁同听，白菊开时且剩过。——司空图《白菊杂书四首》

未追赤松子，且泛黄菊花。——李泌《奉和圣制重阳赐会聊示所怀》

此生只是偿诗债，白菊开时最不眠。——司空图《白菊杂书四首》

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杜牧《九日齐山登高》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李清照《醉花阴 . 薄雾浓云愁永昼》

黄华自与西风约，白发先从远客生。——元好问《秋怀》

绮席象床寒玉枕，美人何处醉黄花。——汪元量《望江南 . 幽州九日》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渊明《饮酒 . 其五》

马穿山径菊初黄，信马悠悠野兴长。——王禹偁《村行 . 马穿山径菊初黄》

坐开桑落酒，来把菊花枝。——杜甫《九日杨奉先会白水崔明府》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黄巢《题菊花》

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苏轼《赵昌寒菊》

是节东篱菊，纷披为谁秀。——杜甫《九日寄岑参》

竹叶于人既无分，菊花从此不须开？——杜甫《九日五首 . 其一》

紫菊宜新寿，丹萸辟旧邪。——赵彦昭《奉和九日幸临渭亭登高应制》

秋菊堪餐，春兰可佩，留待先生手自栽。——辛弃疾《沁园春 . 带湖新居将成》

几度白衣虚令节，致疑黄菊是孤芳。——序灯《九日吴山宴集值雨次韵》

黄花本是无情物，也共先去晚节香。——于谦《过菊江亭》

马穿山径菊初黄，信马悠悠野兴长。——王禹偁《村行 . 马穿山径菊初黄》

霜风渐欲作重阳，熠熠溪边野菊香。——苏轼《捕蝗至浮云岭山行疲茶有怀子由弟二首 . 其二》

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白居易《咏菊》

朗月清风，浓烟暗雨，天教憔悴度芳姿。——李清照《多丽 . 咏白菊》

短篱残菊一枝黄。正是乱山深处、过重阳。——吕本中《南歌子 . 驿路侵斜月》

西风酒旗市，细雨菊花天。——欧阳修《秋怀》

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元稹《菊花》

携壶酌流霞，搴菊泛寒荣。——李白《九日》

金风飘菊蕊，玉露泫萸枝。——韦安石《奉和九日幸临渭亭登高应制得枝字》

雨荒深院菊，霜倒半池莲。——杜甫《宿赞公房》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黄巢《题菊花》

今日暂同芳菊酒，明朝应作断蓬飞。——王之涣《九日送别》

丹枫万叶碧云边，黄花千点幽岩下。——张抡《踏莎行 . 秋入云山》

采采黄金花，何由满衣袖。——杜甫《九日寄岑参》

离愁不管人飘泊。年年孤负黄花约。——黄机《忆素娥 . 秋萧索》

对菊难逢元亮酒，登楼愧乏仲宣才。——秋瑾《九日感赋》

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孟浩然《过故人庄》

我看见了针尖般的芽，悬念似的叶，看见了光影在花瓣上的跳跃，听见了花草最温柔的呼吸……

图/文 曹雪梅

于2016年10月14日拍摄于嵩明小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