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神如空 行气如虹

仲坪苍岩

<h1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37, 35, 8);">外公《五十述怀》钤印浅谈</b></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br></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2017年</span></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是外公陈子彞先生</span></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诞辰120周年</span></h1><h1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谨志纪念</span></h1> <p class="ql-block">农历丙戌年七月十八日(1946年)外公手书《五十述怀》。《五十述怀》中有七绝二十首,每首诗均附小记,记述着外公的重要生活经历。</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外公墨迹《五十述怀》(局部)</font></h5> <h3>手书盖有钤印,是外公悉心斟酌的十六个字:“东凌岱顶 西访峨眉 南探渳海 北上长城”。</h3> <h3>1933年,外公赴济南出席中国社会教育协会年会。会后他造访了具有黄河流域古代文化发祥地之称的泰山。</h3> <h3>多年后,外公回忆当时登凌泰山之巅,俯瞰足下云海苍茫的感受,吟道:“揽胜曾攀岱顶松,晓云如海压千峰;年来愁比山云滿,莫话清游赋荡胸。”</h3> <h3>1946年2月,江苏省陈墓镇(即现在的锦溪镇)私立槃亭中学正式开学,外公被举为校长,并协助朱庆曾筹划办学经费。当时他已育十个子女,生活相当艰难。为维护生计抚育子女,外公数处授课,担负着每周三十六个课时的重荷。他在百忙之中默默地承担着生活的压力,坚持潜心授教,认真专注,在妻子儿女面前没有表露出丝毫的烦忧与不安。在儿女们的记忆中,父亲的形象始终是开朗乐观的。</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锦溪五保湖畔的莲池禅院</font></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曾是陈墓镇私立槃亭中学的校舍</font></h5> <h3>现在,也许只能凭诗句“年来愁比山云滿”来想像外公当时的心境;然而,钤印中的“东凌岱顶”,那刀痕所表现的神韵,带给我们的是“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乐观开朗的豁达。</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泰山</font></h5> <h3>1927年宁波谛闲法师来苏州,外公由外祖父陆静渊介绍从法师学习印度哲学;1929年由王謇先生介绍从章太炎先生研究学术史及印度哲学;1931年起又从陈渭士先生研究印度哲学。</h3> <h3>1935年至1936年,外公潜心研究佛学,通读《大藏经》。</h3> <h3>外公在《五十述怀》中记述:“年来沉酣贤首宗曲颇思西访峨眉一观普贤大士。”外公缘何专注于此呢,前不久,我在余秋雨先生的《西天梵音》里读到一些文字,猜想也许可以籍此找寻答案。</h3> <h3>余秋雨先生说:“......即便是一代鸿儒听到经诵梵呗也会陷入沉思,即便是兵卒纤夫听到晨钟暮鼓也会怦然心动,即便是皇室贵胄遇到古寺名刹也会焚香敬礼。佛教触及了他们的共同难题,而且是他们谁也没有真正解决的共同难题......人生和生命课题如此之大,如果泛泛谈去不知要缠绕多少思辨弯路,陷入多少话语泥淖。而佛教则干净利落,如水银泻地,爽然决然,没有丝毫混浊。”</h3> <h3>现在,再来品味被外公在钤印中浓缩为“西访峨眉”四字的原诗:“心同野鹤骨如松,梦上峨眉第一峰;何日佛光台畔坐,华严法界尽罗胸。”也许会有些许理解与感受了。</h3>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峨眉山</font></h5> <p class="ql-block">1935年,云南教育厅龚自知托章太炎先生、金松岑先生代聘云南大学文史教师,他们推荐了外公。</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昆明滇池</font></h5> <p class="ql-block">九月,外公受聘云南大学文法学院中国文学系讲师,开中国通史,国学概论、文学史、文字学等课程。当年通往云南的路途十分艰难,外公经香港、越南绕道至昆明,他曾以诗句记录下路途的烦恼:“乍停北辙又南辕,粤海红河买渡烦。”</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滇越铁路</font></h5> <p class="ql-block">随着列车驶入云南,车窗外奇丽的风光让外公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重峦迭嶂逞奇雄,身在山樵画幅中;南国烟云难忘处,碧鸡金马两摩空。<span style="font-size:15px;">(乙亥应聘云南大学经滇越铁道至昆明万山绵亘惟王叔明画似之。)</span>”</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滇越铁路</font></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外公在云南时期的摄影作品之一</font></h5> <p class="ql-block">外公在云南期间,曾去过昆明黑龙潭,是否去过渳海,现在还不得而知。外公将“南探渳海”刻入钤印,想必以此概括当年背井离乡之,远赴云南的那段难以忘怀的经历。</p> <h3>1933年7月,外公代表江苏省立苏州图书馆至北平出席中国图书馆协会年会。这便是钤印中“北上长城”四字的由来。</h3> <h3>外公到延庆县,登上陡峭险要的八达岭,目睹长城雄关,残阳如血,天风除来,苍苔无言,遥想大漠铁骑化入历史尘烟,万里云霞间,若有浩歌隐隐回荡,外公由衷感叹:“寥天一曲万重岗,策蹇长城古道荒;此日金汤占剥复,抚襟几度感沧桑。”</h3> <h3>钤印“东凌岱顶 西访峨眉 南探渳海 北上长城”里共用了四个动词:“凌、访、探、上”。其中“凌、上”有登攀,登临之意,是实写,因为外公的确亲自去过那些地方;而“访”指访问,访寻,有与象征理德、行德的普贤菩萨对话沟通之意,是虚写,目前还没有找到外公在1946年前去过峨眉山的记载;再说“探”字,让我们联想到探索,探究,探险,是介于实写与虚写之间的,说是实写,是外公确实去过云南,说是虚写,是还不能确定外公是否去过渳海。“南探渳海”带给我们的是淡看艰辛坎坷的乐观。</h3> <h3>钤印“东凌岱顶 西访峨眉 南探渳海 北上长城”的冲刀应用,在外公的印章中是颇有特色的。刻刀入石后,以一定的角度冲刻,指腕配合,运刀果断,用力均匀,收放自如,足显外公的治印功力。</h3> <h3>品赏这枚钤印的沉稳古拙,可以感受到,在充满篆书笔韵的刀痕间,溶入了外公对尘世沧桑,岁月蹉跎的思索;品味这枚钤印的斟辞酌句,可以走近外公,探寻他的心路历程,了解他的精神境界和心灵诉求,从而获得启迪与感悟。</h3> <h5>注:标题引自晚唐诗人司空图《二十四诗品》之[劲健]:行神如空,行气如虹。巫峡千寻,走云连风。饮真茹强,蓄素守中。喻彼行健,是谓存雄。天地与立,神化攸同。期之以实,御之以终。</h5> <h5><font color="#ed2308">文章原载《锦溪杰出人物陈子彝纪念专辑》第81至82页,本篇有修改。</font></h5> <h1><b><font color="#b04fbb"><br></font></b></h1><h1><b><font color="#b04fbb">小资料</font></b></h1><h1 style="text-align: center;"><b><font color="#010101">滇越铁路</font></b></h1><h5>  作为云南省的第一条铁路,滇越铁路缘起法国殖民者的侵略。19世纪末,法国武装占领越南,将其变成法国殖民地,并据此觊觎中国。1885年,因越南“藩属权”之争而爆发抗击法国侵略的中法战争,因清政府的懦弱,中国方面最终“不败而败”。趁此机会,1885年法国迫使清政府缔结《中法会订越南条约》,在获得对越南的“保护权”的同时,还获得在中国西南诸省通商和筑路的权利。</h5> <h5>1897年,在未正式获准修建滇越铁路之前,法属印度支那总督杜梅便派人以考察云南地理为名偷测红河至蒙自的铁路线路。1899年,以法国东方汇理银行为首的几家机构成立了滇越铁路公司,承包了滇越铁路的集资修建业务,并于1901年开始动工修建越南境内海防至老街段铁路。1903年10月,法国与清政府签订了《滇越铁路章程》,以文件形式正式撷取在云南修筑滇越铁路的特权。1904年,滇越铁路云南段正式开始兴建。工程历时6年,至1909年4月15日河口通车至碧色寨,1910年4月1日河口至昆明全线通车。</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中国劳工开凿隧道</font></h5> <h5>与地形相对平缓的滇越铁路越南段不同,从海拔2300米高的云贵高原蜿蜒下降至海拔仅70余米的河口,滇越铁路云南段历经无数高山峡谷,急流险滩。全线80%的路段穿行在险峻的群山之间,全长465公里的线路上筑有铁桥22座,共计997米;石桥108座,共计3118米;隧道158座,共计17864米。全线最小曲线半径80米,最大坡度30‰。“桥隧相连,弯急坡陡”可谓滇越铁路的真实写照,因此工程异常艰巨。纵然在同等条件下米轨铁路的工程量远小于准轨,但滇越铁路的单位公里建设费用却比当时中国其他地区的准轨铁路高出一倍,全线建设费用更是高达1.6亿法郎(折合约2000万两白银),其工程之浩大可见一斑。</h5> 好友鼓励珍藏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邵兄宝:金临,您真是书香门弟,书香世家。《行神如空,行气如虹》是对外公的深切怀念,实际是外公的历史人物以文学艺术样式展开记叙描绘,声象并茂,文字优雅通畅内涵十分丰富……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大赞!👍👍👍🌹🌹🌹来自上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jxzhouj:你继承了先辈的博学与多才,令人敬佩!👍👍👍🌹🌹🌹来自嘉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德发:外公故事,人生精彩,行神如空 ,行气如虹,令人敬仰,温情暖心,情真意切,感人至深。👍👍👍🌹🌹🌹来自上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上海秋叶:外公是一位值得尊敬爱戴的老人。👍👍👍来自江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呵呵:外公很伟大👍👍👍🌹🌹🌹来自上海</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