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b>(1)海边</b></h1> <h3></h3> <h3></h3> <h3></h3> <h3> <b> </b> 我的故乡在昆明。这里是义勇军进行曲作曲者的故乡。这里是以他第一次远洋出海时间命名为中国航海日,中国最伟大的航海家的故乡。<br> 两个故乡的名人都出海去了,最后他们的故事都以大海有关。以许云南人世代生活在海拔几千米的高原上,山高皇帝远,很少能见到真正的海,也许滇池太广博了,茫茫五百里,具有海一般的容量和胸襟。昆明人都称滇池为海,滇池的唯一天然出水口叫海口,明朝大旅行家徐霞客曾经到过海口石城,住过平地哨。滇池出水口的第一个村庄叫海门村,所以水泥厂旁的滇池边大家都习惯称为海边。<br> 六十年代末童年的我记事后,我记忆中的海边主要分两部分,东边山脚为原煤仓库、水泥仓库、钢材仓库、炸药库、滇池码头等,西边大沟的半岛上是鱼塘和油库。东西边仓库区有一条简易的土路连接。东边山脚、西边大沟与土路形成一个小海湾,东边山脚与出海口的海滩形成一个大海湾,出海口的沙滩旁又有个小海湾。土路外有一片常年被淹没的稻田,稻田外就是广阔的滇池。根据老一辈的员工说,建厂时,那是没有那条土路时,现在的五金仓库、鱼塘、芦苇塘、足球场,现在公园的大部分都是滇池的部分,听说建厂时的大型设备材料等,昆阳大船沿着山边的水路都可以运到现在的五金仓库处。<br> 现在的上班小路原来是一条用人工矿斗车运送水泥、燃料等从厂区到海边装船的单行小铁路,上边是垂直陡峭的岩石,我和我的一个同学曾经从山上在没有安全绳栓住的情况下到半悬崖上摘过仙人掌果子,现在想起来还胆战心惊,一掉下去就完了。现在的小路旁的鱼塘边那时植物很多,没有养鱼,鱼塘盛产可以喂鸭螺蛳,塘边生活着有点水雀、喜雀等,还许多不知名的小鸟,还有水獭猫、黄鼠狼、松鼠等。因为悬崖上小鸟太多,蛇也多,吸引了许多大蛇去逮小鸟,袭击鸟巢,我看过几次,现在有可以用手机拍摄成视频后传到网络上,肯定有人喜欢。小路中间上脚有个有个小山洞,传说许多人看见一条晚上出来吃水,有小水桶粗,叫声为娃娃声的大蟒蛇,要吃人了。害得胆小的人一人不敢走小路。据说人保组派人守了几天就辟谣,人们还是不信,最后把洞填埋了,好久人们才敢走小路。<br> 那是的水泥厂生产区、生活区、学校都在厂区。学校下午下课早、星期天时候,特别是七四年春天我们学校搬到海边后,海边成了我们玩耍的天堂。我们少年时代对滇池的迷恋到了狂迷的程度。那水、那天空、那水生植物、那湖畔的小村庄、那阳光、那成群的鱼虾、水上的机动船、昆明、昆湖号客轮、大小帆船……使我们的生命深入到大地体内。那时只要夏天的下午后我们几乎都在都去海边,从东边从浪泥湾、饭团石、青苔洞、峣(音)山湾、倒石头、清泉洞到西边的鱼塘、三棵杨柳树(鸭棚)、沙滩。我们都经常在那里洗澡(游泳)、跳水、钓鱼、下网、围小鱼、拖虾、叉田鸡、捉蚂蚱、捕蜻蜓、摘仙桃、看云彩、看海鸥、用涌泉水洗衣服。晚上回到家已经快天黑了,夜晚我们继续做着海边神梦,梦里我捕到了许许多多大鱼,捡到了一提萝鸭蛋。<br> 倒石头东边的清泉洞和青苔洞当时都常年流着清泉水,水沟里时常有鱼在抢水。从清泉洞到青苔洞的山脚很岩石都很陡,几乎垂直,原始地貌与现在的上班小路一样,上面布满了仙人掌和灌木丛,许多鸟在那里筑巢生存。<br> 峣(音)山湾是个已经消失的小村子,在倒石头海湾东北边的半山处,房屋是用碎石粘土和茅草搭建的简易工棚,与原始社会北京山顶洞人居住的差不多,现在还存在部分房屋遗址。我问过曾经住过村子的老人,他介绍这个村子最多有十八户人,他们祖先来自哪里都不知道,祖坟在村庄的后山上,坟的很多,不知道来这里有多少代了。他们以打石头、凿条石为生,他们采集的石料用昆阳大船从海边运输到各地,产品石料曾经遍布昆明的大街小巷,成为庙宇民间居道路的基石。他们喝滇池水,烧滇池边山上的杂草,以滇池为生,无电无户口,繁育生存了多少代。建国后,他们有了户口,人归蒋凹村管理,开始种农田,但是大部分人住还是住在峣(音)山湾那里。当我厂有了高音喇叭时,村子的一个好久不出门,已经走不动的老人根本不相信一个圆盒子会说人话会唱歌,硬是叫他儿子背着她,爬过山脊,到了我厂后山听得到喇叭声的地方,坐了大半天听了大半天都不愿意回家。七十年代,为了大规模炸石头供晋宁围海造田用,整个村子被迫搬迁,从村子下到清泉洞的悬崖全部被炸毁,滇池边最好的美景被破坏。围海造田结束后,周围村子继续开采石料,直到90年代末才结束。这个海湾有几条石头筑成的简易码头和一个水落时形成的小内湖,海湾边长满了水红花等植物,水里有很多水草、韭菜草等,季节到时鱼就在上面产卵。那是昆阳大船就停在码头边装石头。那时滇池水很清,鱼很多,我们在码头上钓鱼、下喂食笼捕扁鱼,在海湾里用棺材网捕石头鱼。停在那里的大船和小渔船的人吃鱼很特别,锅就放在船舱里,火用柴火,水用滇池水,鱼绝对是刚从滇池里捕获的活蹦乱跳的野生鱼,不用去鳞壳和内脏,据说鳞壳的分泌物最鲜,舀几瓢滇池水,鱼直接下锅煮熟,每人把鱼整个捞起,自己加辣椒和盐巴等配料后自己慢慢吃,最后吃得只剩下鱼刺和内脏。我吃过一次,特别是鱼汤的鲜,终生难忘。前几年在白鱼口的一个鱼庄重新看到这道菜 ,名字叫弯梨儿(音)鱼,现在吃我想已经吃不原来的味道了,因为已经找不到可以煮鱼的滇池水了。我的一个蒋凹村朋友的朋友就是有一次在船仓里喝酒吃这种鱼把酒喝高了,连续三天没有回家,家里养的猪没人喂,猪饿了把土基墙吃了半面,还好猪没有跑出来多远,就跑在村子里。弯梨儿的来历:那是海边时常停着四海为家的小渔船,这些渔家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上几辈来着哪里,终年生活在船上,这是有蓬的高帮小渔船,一家人劳作休息都在其中,白天大人打鱼,孩子玩耍,到晚上船往避风港一停,将船舱内什物挪开,摊开被褥就是床铺。船舱狭小,人常年曲体侧卧,形体弯曲,渔家被人叫作弯梨儿(音)。打的鱼卖出去,买来一家衣食。儿子长大了,重新买条船给其成亲自立门户,女儿嫁给船上人,滇池渔人世代相传。有渔歌唱道:“嫁你漂泊汉,一家住小船;双亲仓口睡,后仓是新房;三代打鱼卖,换来吃和穿;海菜蘸辣椒,总是吃不断。船出西门过篆塘,海埂扬蓬漂晖湾;观音保佑赶忙走,捕来鱼虾卖昆阳;天亮离城白鱼口,西华街口吃晚饭;滇池欢歌掏生活,高桥街上补烂网” 。天阴时我们见到常年漂泊在滇池,四海为家的小渔船的人也会说:“天阴下雨走小路,尽见弯梨顶屎布”。<br> 海边每处都是我们下水游泳的地方,喜欢的地方是主要是抽水机房周围。水泥厂的小男孩十岁左右基本在海边都学会游泳,建厂至今厂里的年轻人从来没有被淹死过。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和我的小伙伴三人从抽水机房游到了对面的红泥嘴,又游回来估计有三点五公里。听说有几个游过去不敢游回来的女生,穿着潮湿简陋的泳装穿过大街,一副狼狈样不好意思地走回来。每年纪念毛主席畅游长江“716”纪念日,海边成了人的海洋,海口的几个单位组织民兵在海边背着步枪进行集体游泳训练,有几次还进行实弹演习,在水中用步枪和架在轮胎上的机枪射击放上空中的气球。连百货商店都组织商品到现场卖,邻近厂的厂矿都现场熬制了大锅姜汤供下水上岸的人喝以预防感冒。在食糖定量供应的年代,我们拿着自己的口缸,根工作人员要了大锅剩下的姜汤,喝了感觉到那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饮料。我的一个水性好的同学被作为学生代表挑去参加,结束后到大会议室里免费吃了一次有辣子抄肉的饭,回来讲给我们听,我们羡慕地流口水。<br> 我最喜欢在傍晚游泳,那时湖畔宁静,夕阳柔和地照来,给滇池及周围的树木、青草、房屋、田野和远处的群山披上了一抹金辉。此时下水,水温在凉沁中又有一丝温润。放胆向远处游,岸边的物体越来越小,蓝天和碧水渐渐地融为一体,波浪一波接着一波,缓缓袭来,身体随着水波沉浮,游到轮船航道处,渴了喝几口滇池水,此时,会感到头脑似乎停止了思维,和水天相融化,“表里惧澄澈”,身心在天地间舒展,回到岸上,潮汐渐起,哗哗拍岸,月亮慢慢升上天空……那时候,对滇池,对海边,不禁生出难以言表的爱恋。<br> 三棵杨柳树后面的沙滩上,旁边有大片草地,当时水很清,每年夏天的下午这里聚集了许多游泳和游玩的人,人们称为海口的小海埂,根歌曲《太阳岛上》唱的一样。人们在那里游泳、玩乐器、休闲、日光浴..... 曙光像轻纱飘浮在滇池上,山上的龙门映在水中央,像一位散发的姑娘在梦中,睡美人儿躺在滇池旁,啊我们的生活多么欢畅,像那山茶花儿开放......在那里,我第一次听到了手风琴伴奏下青年们唱的《滇池圆舞曲》,在文化音乐禁锢的孩提时代,《滇池圆舞曲》优美的乐章和华丽的歌词,给了我许多难忘的时光,第一次知道了圆舞曲,多少年后我才知道是大名鼎鼎的郭沫若先生作的词。后来到出差到无锡看到了比滇池宽阔的太湖,跟当地朋友说你们有赞扬太湖美的歌曲叫太湖美,他们说滇池比太湖更有名,滇池有《滇池圆舞曲》,而太湖没有圆舞曲,可见滇池在外地的名气很大。<br></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 那时厂里备战备荒打凿防空洞时,废石料就沿着海边码头西边填一条石埂至鱼塘东边。我和小伙伴用较大的石块在滇池里搭建了三个简易跳台跳水,后来跳台倒了变成水下的三堆石块,我们放学后,就在石头缝里摸虾,石头上到处是鱼卵,每次每人都能抓摸到二三十个大虾,有时就把生虾直接吃几个,然后把剩下的用废石堆里捡到的放炮线拴起来,回到家可以做成晚饭的一个荤菜。</h3><h3> 那时滇池的鱼虾太多了,特别是夏天下暴雨后,厂里的防洪沟里都有成群的抢水鱼,洪水退后我们经常在沟里抓鱼,我亲自看见过大营门至水泥磨的冷却水沟里有许多二三两的红鱼在游动。上生活区的海边的住户逐渐搬迁到海边后,远离菜市场,职工开始开荒种菜养家禽,捕鱼虾就更方便了。有两户员工一起共同养了二百多只鸭子,鸭子全部喂虾、扁鱼和石头鱼。现在石头鱼、大虾在市场上每公斤卖六七十元,用现在的鱼虾喂鸭子,估计鸭子下银壳蛋也要贴本。鸭子下的鸭蛋腌制煮熟切开后蛋黄直冒油,那是的东西是不能卖,只能送人和自己吃,他们每个星期都杀几只自己吃,我们感觉到他们是厂里最幸福有的人了。</h3><h3><h3> 那时鱼虾太多,捕捞工具也简单,一个人在前面人工拖一个中等拖网,从码头东边到三棵杨柳树一个来回,就三百米距离,收获的鱼虾少则几公斤,多则二三十公斤,虾多的时候,水中的大腿被无数的虾用头部的尖刀的刺你的大腿。所以鱼虾根本人吃不完,虽然当时工资低,七十年代天晴的时候,大白虾就卖两角一公斤,天阴的时候,大白虾就卖五分钱一公斤,鱼虾基本用来喂家禽。</h3><h3> 我有一张旧马鱼网,就十米长,晚上十点做完作业,我把网下在码头边,每早上起网时有一两公斤,吃早点时,把部分活鱼放在水里煮成一碗鱼汤,然后再煮面条,面条放在鱼汤,上面放几条鱼,面条很好吃。听说江浙人的早餐就是这个天天就这个吃法,所以人聪明。</h3> 听老员工说五六十年代海边经常出现抓得到现在已经绝种的汪丝、金线鱼、螃蟹等,滇池盛产的海菜花采来后吃不完,就做成海菜鮓。我亲自见到过人们捕获的桂花鱼、油鱼、黑鱼等,现在我们原来经常在近岸钓的扁鱼和水里摸到的海螺、河蚌和他们说的那些水生动植物已经不见踪影了。<h3> 每年过完年后滇池水位下降我们在小海湾、芦苇塘、暂时不种稻谷的的稻田里围塘抓鱼。首先在有鱼的水塘分片用泥巴围埂,把其中一片几人合作用脸盆把水清除,慢慢的鱼虾就出现在塘底了,此时可以抓鱼虾了,有的鱼狡猾藏在稀泥里,大家一起用手脚把泥水搅混起来,鱼马上可以慢慢浮起来,这就叫浑水摸鱼。鱼虾泥鳅鳝鱼虾扒虫等抓完后,把其它塘的水放进来,再堵坝清出另外一塘水。围塘抓鱼的人一般要有七八个以上,岸上的人看的更多。大大小小吃谷花长大的鱼虾泥鳅拿到家中,大家在某家动手加工后在一起聚餐,泥鳅基本有二三公分粗,那是地地道道的原生态食品,那鲜味我至今还能回味。我们享受自己的劳动果实,就像打完胜战庆功一样,一直吃喝谈论到深夜,当时酒很难买到,如果有,可能大家都会一醉方休。有时围塘抓鱼时,有时塘小鱼多,塘里不需要那么多人,有些人就站在岸边观看,登高望远,发现鱼就叫喊,指挥塘里人马上就抓到鱼,这叫做旁观者清。鱼抓完,如果不去哪家里集中加工,现场就要分鱼,那时叫集体主义思想,岸上塘里的人都要平均分配,就像原始社会打到猎物后每人都有一份一样。</h3><h3><h3> 近两年海边对岸的旧寨村举办了几次渔人文化节,我看了象是我们儿时围塘抓鱼的现代翻版,岸上是人山人海,少数人下塘,但抓的是鱼塘鱼。现在滇池周围已经没有天然的谷花鱼了,据媒体报道富民现在人工养的谷花鱼升值到了每公斤八十元,餐馆加工后可卖二百二十元。</h3> 上初中时,有一次班里组织野炊,当时食品特别缺乏,需要到现场吃凉米线,要配佐料。米线和议价香油可以买到,干辣椒粉买不到。有个同学,后来这个同学当了车间主任,他自告奋勇地说他家菜地里有,可以贡献出来,他叫我晚上与他去采摘。晚上夜色很暗,我们把一块青辣椒都摘完后就到家里加工完。第二天有个员工在菜地旁骂了一上午,说那个短命的把她家青辣椒都偷完了,一个都不剩。我问这个同学,辣椒不是你家的,他说天黑好像记错位置了,不过天黑后,海边地里的东西应该都是自己家的,多年后,我还对少年时代做的这件错事感到很内疚。<br> 刚上班的时候,有老员工讲他们过去下中班后去海边玩,发现滇池水干了,他们就走进滇池一直沿着湖底走到昆阳去吃卤鸭,回来怎么发现滇池水又满了,这当然是个笑话。根据史料记载在明朝,滇池水确实的干枯过,周围的植物都热死了,我想滇池盆地的人当时怎么生活呢。<br> 八十年代后几年,滇池鱼太多了,整个夏天海边站满了钓鱼的人,我的几个从不钓鱼的同事也迷上了钓鱼,水平高的人最高每天每天可以钓三四十多公斤鲫鱼,厂里每年在夏季发文,禁止无正当理由请假变相去钓鱼。<br> 九二年后,厂里在海边沿着滇池边建设了公园、足球场、健身场等设施,使海边变得越来越美。海边属于滇池,属于我们居住在这里的每个人,她带给我们的是来自于人与自然与季节的欣喜,是来心底的欢畅。春天,繁花似锦,薄柳飞絮,翠烟缈缈,特别是足球场边的海棠花开得连成一片,直到把春的信息装满所有的心房。夏天,酷热难当时,到湖边小坐,品茶茗心,谈天说地,很是惬意。秋天来临,秋高气爽,菊茂花香,在湖边散步,桂花馨香,水面可以看到被风吹落的金黄色的树叶和成片的小菱角。冬天,你可以看到成群海鸥在飞翔,在抢食争闹中把风光一手揽尽,只是在歇息时才发现湖水的温暖。其实我最喜欢海边的冬天,冬天的滇池比其他时候都更加沉静动人。特别是在清晨,湖水与云雾交织,云水天难以分辨,太阳出来后朝阳泼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映照着眼睛都特别明亮。因为滇池的美丽,前几年,海边后面的山被一家开发商看中,项目取名叫彩云湾。我的一个朋友上了海边上的龙马头山上曾作诗一首:一游海口镇,登山俯滇池,百帆穿梭忙,千鸟水上飞。<br> 天蓝蓝、海蓝蓝,在遥远的记忆深处,滇池是那样的蓝,那样的清澈。自古滇池被誉为高原明珠,蓝色清澈的滇池成就了昆明四季如春的美誉。一个诗友曾写到滇池:碧波明如镜,清流似玉盘。海鸥翻嬉水,清风送白帆。岸荫掩楼阁,白云映水帘。夕阳霞光照,池色更灿烂。<br> 上世纪80年代的后,几乎像是一夜之间的功夫,滇池水慢慢变脏了。水体富营养化造成滇池的水葫芦疯狂生长,夏天甚至能覆盖海边的半个湖湾面。天热湖面上的海藻爆发后有一股腥臭,这种令人掩鼻而逃的味道是滇池送给人类的报复性的礼物。国家出台了很多治理方案与政策,不惜重金治理滇池,先污染后治理,现在水质有了一定改观。世间的事物,当你拥有它的时候,也许不懂得珍惜,而一旦失去之后却显得是那样的珍贵。<br> 昔日美丽的滇池不见了,只有回到梦中也许才能看到四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的景象。而就从滇池变脏的那天开始,作为海泥人,滇池重新变清的愿望又成为我们追求的梦想。<br> <h1> <b>(2)和平村</b></h1> <h1><b> </b></h1> <h3><b> </b>我记事时,我家一直就住在下和平村,那时工厂的每片区的住房按照当时的政治形势起名,每个村名,都烙上了时代的印记。回忆童年是在一种懵懂的状态中渡过的,对一切都无知好奇,思想空白,打自已有记忆算起,以前只有记忆碎片而已。<br> 海口水泥厂住宅有解放村、生产村、建设村、胜利村、上下和平村、光荣社、三层楼等,生活辅助设施有劳动楼(图书室)、大礼堂、幼儿园、露天演出台、食堂、合作社、蔬菜站、小食部、粮店、洗澡堂、开水房、、小学校、职教教室、球场、办公楼等。厂虽然小,除了足球场(后来海边有了个简易的)、火葬场没有,是个基本封闭典型的小社会。可能大家对解放村了解不多,它在现在的新立窑东边、3#水泥磨旁那个位置,有三栋土基茅草房,靠山的房子后面有运输石料的小铁轨、防洪隧道、防洪沟、桉树林,曾经住过许多员工,房子距离窑就几十米,那是没有环境保护、没有除尘器的慨念,窑正常生产时,员工家属就吃住生活在那个乌烟瘴气,粉尘象下雨的地方,为了生存,为了生产水泥,我们的前辈不知奉献了多少。后来六十年代初,条件好就搬离,变成办公室等,在就在我印象中七十年代初整个村就拆了。<br> 下和平村在上生活区西部,从幼儿园到小食部横向排列的7幢,包括最西纵向排列的1幢共8幢。每套房子有一个厨房和两个卧室,是当时除胜利村木板房外比较好的住房。虽然是生产水泥的水泥厂,建设房子基本没有用水泥,房子的墙都是用三合土砌筑的,内有沙灰条吊顶,外顶是瓦房,仅室内的地坪有一层薄薄的水泥地板,可以看到当时水泥的稀奇。我家住在西边的第一幢的北边。两幢房子窗子和门面对面,中间有一条水泥马路,像有两道门的四合院,我家对面还有一棵老石榴树。东边通十字路口、劳动楼,汽车到生活区和矿山,农民到上山种地都要走这条道路,有时他们背着包谷、向日葵,我们会跟在后面悄悄地拿几个。浪泥湾的牛车经常会有几辆走过,缺油的木头轮子嘎嘎直响。十字路口转个弯就到小食部大门口,西边通小木桥,高海公路,公路边的桉树上有许多喜鹊窝。七十年代初,现在的大门口两侧都是厂里副业队的菜地,除一个小厕所外没有其它建筑物,对面高海路外都是蒋凹村的田地。后来大门口两边的菜地变成了商店,木工房,小厕所变成了电工房。文革后期,滇西方向来的串联队伍路过我们厂时,晚上曾在未种菜的菜地里埋锅做饭,夜晚就借工厂的空闲房间住下。<br> 我们儿时的游戏太多。就像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的剧情描写的一样,拉人,打仗,躲猫猫,啪烟壳、打弹弓,做窑泥枪,浇铝枪、打鸟、跳小黄牛、你死我活、玩子弹壳、滚铁环、滑弹子车、玩海排、滚铁环、吹马斗枪、练嘴、打链条枪、摞松毛、摘松果、挑柴火、拾菌、捡碳、钓鱼、养狗、养兔、养兔、下渔网、游泳、圈绿头等都是我们那是干的事情。当时的一个人带着一条土狗,滚着铁环或者推着自制的滑轮车,这个少年的天空,一定灿烂一塌糊涂。<br> 玩子弹壳,且花样百出:投掷比谁扔的准啦; 看谁收集的弹壳多且漂亮――都是黄铜的。在子弹壳里用融化的锡浇上,手工加工一个不通孔,里面装上火柴刮下的火药,用橡筋拉住,拴上布条往天上扔落到地上听一声响啦,叫落地响。圈绿头就是在池塘边用网斗捕一对大绿头蜻蜓,把雌性的用线栓在竹棍上,左右摇摆,雄性的就会来交配上钩。如果没有雌性大绿头蜻蜓,就用雄性的代替,尾巴上涂点红泥巴,照样的雄性的就会上钩直接捕获,捕到一只大蜻蜓,那是个绝对欢欣鼓舞的时刻。现在的治安警察扫黄行动时也经常碰到用这种伎俩的人。<br> 那时秋天来临,稻谷成熟时,工厂周围的稻田旁到处是幺雀的妇女喊:嘚哦,不要吃我家蒋凹的,去吃老街的。老街那边的人又这样吆喝:嘚哦,不要吃我家老街的,去吃的蒋凹的。那时生态很好,食堂大米仓库大门口会有少量掉落的大米,每天都会吸引几群麻雀在找米吃。我们在现场用两块砖和竹片或者用一个圆筛子和木棍分别做一个扣架,用米做诱饵,很快就可以下到一只或者及几只麻雀。<br> 大木桥由于公路设计不合理,从西边来的速度快的车辆车爬完坡后,来不及右转下坡就掉到蒋凹村的田里。因为每年事故都要发生几次,车损坏田就要赔偿多次,所以人们称那块田种的是金子。有时汽车翻后油箱损坏后,村民就用瓦盆来接汽油,然后装在做咸菜的瓦罐里密封好说用来加打火机,我说一个家族可以用几代人啊。<br> 整个七十年代,我感觉到冬天的特别寒冷,每天早上每家旁的松毛堆上、柴堆上、草地上、菜地里都是白霜,小池塘边的表面都随时结冰。那时物质相当缺乏,糖水冰棒街上才能买到,牛奶冰棒到昆明才能吃到。当时海边到厂里沿着山脊有一根自来水输水管,水管坏了喷出很高的水花,水冷却后形成水柱吊在石岩或者树上,海边的同学们扳几根用线吊在教室里,课间时每人扳一段,真好吃。最冷的那几天,要吃冰,就用小碗接自来水,有条件的还可以放糖水或者一棵水果糖,最后放在松毛堆上、菜地里的白菜芯里,第二天早上就有收获了。有一次,我们晚上十点把碗放在菜芯里,十一点多刚睡着时就听人喊有人搞破坏了,没有在意。第二天赶早去取碗,碗里是小便,还有大便,都冻成冰了,有些人当时就把碗砸了,我因为当时太穷了,悄悄地把碗洗了多少次,碗又拿回家用了。至今没有人承认是谁做的恶作剧,今天看到这篇文章的人,一定的有人在里面,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赶快出来道歉,不然遗憾终生。<br> 当时工厂的人情味最浓,大家住在一起,早不见晚见,人与人的频繁接触,带来了和睦相处.一家有事,大家都去帮忙。家里的锁很简易,有时根本不用锁,门栓上插个销,基本没有小偷。哪一家不在,邻居就负责看门。我们村一排两对面房子的八家,谁家做了好吃的咸菜每家都要给一碗,其实就像比赛谁做的好一样。谁家来了客人,大人叫老三老四,洗完脚到隔壁去睡,不用隔壁同意,小孩就去了找小伙伴挤着睡了。有一次我们一排房子的八家加菜站的一家共九家,凑钱买了一条狗,你凑柴火我凑油,大家合作把狗加工完,每家分一碗,钱每家平分。现在的人,买一条杀好的狗,留下马上吃的,装进冰箱还嫌少。胜利村住着一个姓鲁的退休老员工,子女不在身边,经常在家中发病没有人发现,厂里给他在家门口安装了一个电铃,开关装在床头,有事的时候,电铃一响,大部分邻居马上就赶到,严重时送医院,现在的人已经不会想做这些事了。那时火柴每家每月定量一盒,大部分家都不够用,该做饭了就等着,看见哪家烟囱冒烟,就去哪家引火,形成了一家烟囱冒烟后,其他家的烟囱同时冒烟。<br> 有一次我们村的一群小伙伴在三层楼后的地里砍包谷杆吃,顺便偷了几包包谷被村子的老奶逮到了两个,送到家属区找家长,家长没有找到,老奶说这包谷没熟你们就去偷,熟了你们可以去扳,你说熟了没有,俩个异口同声地同时说熟了,围观的人都笑了,小孩也跑了。<br> 在蚕豆成熟和麦子成熟的季节,我们会在周围田地里获得淀粉的补充,吃一肚子青蚕豆米,一直吃到想 “打标枪”(拉肚子)为止,然后撅着屁股“火急火燎”(匆匆忙忙)地找个地方开闸,刹那间,“底线细呢一股,簸箕大呢一摊”,充分 “排毒”,感觉好多极了。<br>我们有时也做恶作剧,用细漆包线栓一角钱,拉着线躲在柴堆后。有风的时候看见眼睛不好的老人来了,老人低头一捡,就拉线,直到老人发现就跑人。小食部对面有一幢玉溪民工住的木板房,我们从大凹逮许多铁豆虫,推开门后,说走错门了,趁他们不注意,撒一把铁豆虫就走,躲在外面从木板缝偷看。铁豆虫转着电灯飞,玉溪人说,哎呀今晚咋会虫虫多了。第二批又去撒,被人识破,被撵得鸡飞狗跳。这些做法很不道德。<br> 每到中秋节,厂里定量供应月饼,每家只有很少的几个,大部分人家自己制作。我们村的小孩提前在磨盘山半山上的蓖麻林里用蓖麻杆和油布搭一间小房子。月亮出来了,小伙伴各自提着用罐头瓶和蜡烛做的宫灯,各人带着自己的月饼、水果等,在小房子里打牙祭,打牌过中秋节。过完节后收好油布,继续提着灯,用蓖麻叶子垫着屁股,从山顶的土坡槽滑到山下,滑到底时,大部分人的裤子都被磨通了。<br> 当时每个村都有几个娃娃头,即孩儿王,他们比一般人大几岁。我们村有三个,我在不同的时期都参加过。每个群都像现在的猎头公司一样到处挖人,以扩大自己的队伍。每个群出现矛盾时会互相谩骂甚至打斗。每个群活动的时候人人都要参加,开会时到时候根据年龄、参加资历、关系等封官,师长、旅长的乱封,封的时候学着电影台词说,想当官吗,回答说做梦都想。我记得我有一次被封为团副。后来的娃娃头大部分都成为领导,现在在社会上一直在很有成就。可以发现,他们的遗传基因比一般人的好,小的时候就可以萌发出他们的领导天赋和才能。<br> 我们两排房子共有一个自来水龙头,一天一个老倌无意说,他洗手时把一个银戒指掉在沟里了,说者无意,听着有意。晚上我发现一个老奶抬着一盆衣服来洗一直洗到深夜。第二天她带着两个儿子说她家的高级手表掉在沟里来沟里找,掏了一整天把整条沟杂物都清理出来,到处都掏干净了也没有找到。那一年我们每年雨季前都要掏沟的事就没做了。有时我们坐在家门口的树下,享受春华秋实,坐井观天,让阳光洒落在身上,让月光渡银,和星星对话,听燕子呢喃,欣赏雨夜屋檐滴答出的诗意……现在和平村早就基本拆完了,仅仅剩两幢,我们早已经住进楼房,但想念平房,想的其实就是这一份精神性的慰藉。<br></h3> <h3></h3> <h3></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b>(3)看电影</b> </h1> <h3></h3> <h3> 那时的员工,上班后晚上吃完饭,或者下午一点,继续到车间部门去开会,星期一至星期四政治学习,星期五党团员活动,星期六休息,星期天整天休息,白天上街买定量的东西,种地,找柴草,晚上看电影。所以看电影是当时最重要的文化活动。厂里组织到海口俱乐部或者昆明看电影,用卡车接送,有的场次安排到凌晨二点、四点,但是看电影的人还是座无虚席。看电影对于现在的人们,就是到电影院里去看,露天电影有不同的乐趣。记得那时,每周总有一天,厂里在灯光球场或者在劳动楼侧面放电影,天还没黑,甚至有些人在中午,就有心急的孩子来了,他们搬着自家的板凳、到灯光球场上占座位。淘气的小孩子们围着球场乱跑,生恐不够热闹。晚上的露天电影,是人们最欢乐的时候,因为人是群居动物。开影前电影场上成了人们最佳社交场所,下午五点后就有人到电影场集中,卖瓜子的,卖酸萝卜的,谈情说爱的。冬天有人还提着风炉火到现场,夏天热水瓶放在旁边,一个搪瓷大口缸装的茶水在人群中转着喝,我喝茶的习惯就是那是形成的。聊天,拉家常,争得脸红脖子粗,人人如沐春风,都是高水平的讲演家,许多人雄辩的口才就是那时练出来的。电影场后面有人不在那里一直不看电影,经常有人争吵,甚至打斗。电影场上多少好信息和不靠谱的小道消息从那里发出,也出了几个戴上业余组织部长,包打听、谣言的二道贩子的帽子的人。放映前拉银幕、搬机器,放电缆,人人都抢着干。天黑了,放电影了,虽然全场寂静,但是还是能听到车间机器的响声,放电影前,有时领导要讲当前形势,生产情况,然后放几部几个月前摄制的新闻简报,新闻早就变成了旧闻。放映机射出明亮的光柱,照在对面的巨大的白布大屏幕上面。有时光柱中出现了生产区飞来的大量粉尘,人们戴上准备好的防尘帽。当银幕上的每个镜头都熟稔于心,银幕后放映员旁边的空位,就成了大家又一个争夺之地。有时换片的时候,放映机旁边的大灯打开,领导又发话了,执勤班的民兵现在又抓到一对现形了,接着长篇训话,告诉第二天中午吃饭时到食堂看捆在银桦树上的人,现在看来这种做法违法,绝对是侵犯人权。还有零星的观众坐在放映机后面的台子上上,自在地看着电影,只是那却是反的,但也别有乐趣。周围村子的人没有吃饭就抱着稻草做凳子坐在前排看电影,电影快完时总用几个搞恶作剧的人把稻草点燃,火光冲天,银幕上的画面受到烟气影响,有一次把银幕都烧坏一个角。电影散场后,人群熙熙攘攘,好热闹,除了刘宝顺外一直在帮助放映员收银幕、搬机器,收电缆,早先来积极帮忙的其他的人都不见了。放映员又要给下中班的工人去食堂放第二场电影去了,回海边的小路上走着稀稀疏疏打着电筒的人和刘宝顺唱的电影歌曲的歌声——北京亚非乒乓球友谊赛主题曲。<br> 那个年代的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每周的电影放映成了最快乐的节日。在那个八亿人民八个样板戏的年代,即使电影看过几十遍,据说我们厂有人看《刘三姐》《少林寺》就看了十几次,电影很久都没有更新,但也觉得格外开心。我们那时的最大理想就是长大后一定要当放映员。正是在那段时间,我的记忆里所存在的影片都是那个年代最经典的电影,《地道战》、《地雷战》《小兵张嘎》、《南征北战》《闪闪的红星》《桥》......那些令人难忘的镜头已深深刻在我的脑子中了。<br> 大礼堂周围是五六十年代生活区很热闹的地方,那里有一口水井,早期员工洗澡是把井水用柴火烧热后,自己在井边露天擦身冲洗,当时的工人太辛苦了。大礼堂是我厂历史上建设的唯一的礼堂。虽然简陋,但是利用率很高。文艺演出,职工大会,批斗会、聚餐等都在那里进行。后来开会转移到其它地方后,就基本闲置了。有个老年女员工因为子女多住房小,一天到晚找领导吵闹要房子,领导说了句大话,当着许多人说嫌小搬到大礼堂去。第二天她叫人把门锁撬开,把床、蚊帐、炊具等搬进去住下,还养了许多鸡,做出准备奋战到底的样子。最后许多人做了多少工作,多少天后当事领导亲自道歉,答应部分条件才搬出来。<br> 那时上下班最早是汽笛声,隔壁军工厂是广播军号声,后来一直是广播室播出的有线广播声。伴随着广播声,人们开始吃早饭,步行奔向车间与学校。喇叭早中晚各播一次,在"抓革命,促生产"的年代,广播是党宣传的"喉舌"。那时候因为没有电视,少数人们以收音机收听广播为主。工厂的广播意味着企业内部的信息的畅通,指令的传递,集体的生活节奏,它有极强凝聚力。它是一个企业精神魂的重要表现形式。那个时候员工还特别的关注自己,特别想听到今天有没有自己车间班组在新闻里面,或者能报道自己,如果听到报道自己车间班组了,自己在家里不管手头在忙,也要竖起起耳朵认真听一下,如果播送某某做了好人好事以后,那他会一时间就是我们心目中的明星了。工厂的广播给一种家的归属感。有许多次,当我在傍晚中赶回家的时候,在工厂的几里远就听到工厂的广播,心里顿时充满了家的温暖。好多重要事件都是白天上面逐级通知收听,从晚上从中央台播出。重要新闻播出后,然后工厂夜间组织游行,夜幕笼罩,少数带头的员工举着标语,敲锣打鼓,我们跟在后面,领头的喊,我们也跟着喊,叫多了口号,一直走,从厂区到生活区,从这头到那头,但路上基本没有一个观众,后来,大家散伙,象节日结束一样意犹未尽。有一年,广播通知我国发射了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要组织收听收看,天黑后,随着听到东方红的乐曲响起,人们说看到卫星了,听到卫星发出的乐曲,我看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后来知道,乐曲是广播从电台同步转来的,卫星根本是看不到,也听不到卫星直接发出的乐曲。<br> 记得八十年代安装二号立窑时,标语刷满了窑体、大型配件、风机房上。现场热火朝天,人声鼎沸,广播还具有它强大的宣传力,每天的广播内容都有二号立窑当天的实时进度和表扬稿,全厂的中心工作和全体员工都围绕着二号立窑转,直到窑在规定时间试车成功完毕。<br> 那时工厂厂内运输主要是靠自己厂饲养管理的马车,因为拉的东西很重,马车轮子带制动器既手动刹车,这种马车已经看不见了,马车淘汰后马车夫部分变成了汽车驾驶员。因为工厂安全设施简陋,下雨时车间里到处是积水,当电缆漏电时,马腿之间形成了较高的跨步电压,而马车夫因为步伐小而一般不会触电,所以马经常被触电死。马死后谁都不要,因为民俗说使过力的马肉不但肉丝粗,还有酸味,是叫花子吃的。但是还是有嘴馋的员工听说后抢着去现场,用小刀把马皮剥开,挑选着好肉割,割完后不要的骨架、内脏等拿去处理或者深埋。我的一个同学他父亲腌了许多小条的马肉晾晒在他家门口的铁丝上,我们叫他拿几条用火烧吃,他不敢只拿了一条,我们又用竹竿偷了几条,并给他起名马干巴,现在还有部分人叫他马干。我告诉其他人,人老该尊重人了,叫了几十年的绰号不能再叫了,再叫到底这个名字要带到某个公墓的墓碑上了。<br> 松毛山和磨盘山是海泥人最熟悉的小山,一个是红土山,一个是石头山。松毛山下的住宅区吹着滇池送来的湿润的清风,享用着从山林里流下来的清新空气,儿时的我们就山箐里探险,树林里捉迷藏。 <br> 大凹北部和三层楼后是一片山地,后面是山坡,山坡高高矮矮连着一起。山箐一个接着一个,一直延伸到山顶,高低不平的山坡有部分山地,大部分山坡上长满了松树,一片连着一片,松树在本地俗称松毛树,一般有碗口粗,高度2-3米,松毛树每年秋季长成松果,自动开花,松子掉在地上,引来了斑鸠,小灰雀,松鼠来会餐。每年冬季松毛树会掉松毛,掉在地上和野草连成一片,黄色加上绿色,煞是好看,这时人们会上山打柴,在每棵松树下用竹扒把松毛收集起来,卷起来,打好捆,背在背上,沿着山道回家,带回去加工成环状的松毛条做引火。在冬季水泥厂的十多岁以上的小孩休息时都要去松毛山、农场山、大红上、梁子山、黑桥周围的山去找柴火松毛,特别是星期天海边到黑桥的大路上都是挑松毛、挑柴的人群。过年前几天,小朋友会结伴到松毛山摘青松毛铺满客厅的地板上,一家人从除夕起就坐在青松吃饭,一直到年过完,很温馨的。<br> 松毛山当时由于烧柴草的人多,山上的灌木、杂草都很少,有成片的稀疏的树木,所以当下大雨洪水泛滥,厂里的防洪沟灌满溢出时,水可以从胜利村的窗子流到家中。松毛山有一片山林长北风菌,野草莓,有时还可以捡到青头菌甚至干巴菌。山上还有成片的蕨菜、豆瓣兰,半山上有一片麻砾树。<br> 有一年晚上十点厂里的高温风机联轴器的柱销尼龙棒全部断了,停窑了,一下找不到材料加工,因为砾树材质最好,我和车间领导商量后,几个人拿着手电筒到山上砍了砾树枝来加工柱销,当天晚上就把窑转起来了。松毛山老砾树上寄生一种植物,开花后结果,果实叫糍(音)那时的胶水很少,我们把成熟的果实摘下,果实有香甜味,里面的粘液用来粘蜻蜓。当时民兵训练打靶就在山顶,用钢板机枪打固定靶,我们爬在树上观看,巴不得他们打烦不打了,给我们接着打。民兵走后,我们忙着在土里刨子弹。上体育课时,老师把人召集到大凹里指定上顶的一棵有代表的大树,哨子一吹,全部同学向大树方向跑,跑到的前几名将得到表扬。<br> 今年初春,我上了一次松毛山,昔日的牛路、小路勉强可以找到,山上植被茂盛,树木高大,鸟语花香,因为没有人砍柴火了,雨水再大也没有洪水产生了,成了海绵小山,山上有白杜鹃花、小雀花。特别是山顶有许多高大的棠梨树,开着美丽的梨花,白白的一片。棠梨花开了,淡雅而轻盈,像一群娇小的白蝴蝶蓦然飞来,停驻于铁柱的老枝,像天庭里落下的缕缕云絮,洁净明艳得令人各目眩,风儿抚爱着,任它们在枝头悠悠地颤摇。我惊奇地发现有许多野兔出现。<br> 磨盘山因为山上有个大石头上下两层象磨盘得名,你在某个位置看它更像一个猴子的脸。磨盘石下的半山腰有一个装有铁门的山洞,曾经用来装档案或者装放射源用,不知道最早是不是用来做防空洞。磨盘东面有一片陡峭的石峰、石壁,千姿万态,远望犹如一片莽莽苍苍的森林。当时只有在火柴盒上看见过云南石林,所以我们把那里也称小石林。磨盘山上野生动植物种类很多,有桑树、黄连、山木耳、小白芨、半夏、仙人掌、漆树、棠梨、苦刺花、山乌龟、地石榴、喜鹊、乌鸦、斑鸠和多少不知名的野鸟等。在这里,零三年炸石头的民工在石洞里发现了化石,市博物馆的田馆长亲自到场考察,确定是远古时期某种大型哺乳动物化石。现在的磨盘山,经过多单位的多次开发,上面讲的动植物基本都消绝了,除了部分山地有人种植外,到处都是几种常见的荒草和紫茎泽兰,是个放牛羊的好地方。前几年有两个五十年代曾经分配到我厂的学生,后来调走后在其它单位后担任厂长、副总工程师等重要职务的老前辈回厂参观,到厂区看后非要看磨盘石,他们根我说以前他们每天上下班,打篮球都可以看到磨盘石,现在矿山开采石头还没有炸到这里。他们特别愿意倾诉,因为好多年没人关注他们曾经的辉煌年代了,那时一个技术人员是很牛的,有种自豪感。我们自己知道,他们在内心深处,暗藏着许许多多珍贵回忆,值得用毕生岁月保存。他们说今天看到磨盘石和老朴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艰苦激情燃烧的岁月,我们回到了魂牵梦绕的第二故乡,我们最好时段的青春热血都贡献给这个厂。多年前,其中有一个陈技术员每周末都要到昆明,当时厂里星期六下午开交通车,厂里规定超过一定人数才能发车,那天没有达到人数,他告诉能不能他买完所差规定的人数后开车,经过领导同意后实施了,那票款可能花了他半个月工资,现在这件事在老员工心中还念念不忘,形成美谈。<br></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h3> <h3>注:点击作者扬扬右边的>可读到专栏.美篇的其它文章。1.我的第一故乡━海口水泥厂 2·海口水泥厂忆旧(4)━父辈和我工作生活过的工厂(修改)</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