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 耍 周 叁

喷壶

<h3>既然大叔大妈抢占了篮球场,那就把茶楼川戏夺回来。</h3> <h3>  早在30年前我在黄桷平读书的时候画过几次川戏速写。那个时候各地的川剧团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流客到黄桷坪这种退休工人扎堆的地方,在茶馆里唱戏,也不多加茶钱,只是多卖几碗茶而已。</h3><h3><br></h3><h3> 翻箱倒柜找到当年其中的两幅</h3><h3><br></h3> <h3>  2016年4月6日是个星期三,老同学WW约我去看川戏,在沙坪坝文化馆茶楼。她不是戏迷,我也不是。我还是答应她去给她的少儿美术班的美术实践活动捧场站台,与树人小学的小朋友们一起看川剧,画速写。</h3><div> 茶馆、老人、川戏、小屁孩、画画……可能这就是艺术活动需要的混搭和噱头吧,不整点猎奇都不好意思谈创意。</div><div><br></div><div> 被邀的还有几位画友,YCJ、FQY、MYX和YHY。我们围坐一张八仙桌,你看我,我看你,不能正常的聊天吹牛皮,要说话也是扯起喉咙大声吼,很无聊。对于我这个年龄看川戏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听不懂不说,各种高分贝乐器声炸爆耳膜,闹渣麻了,花花绿绿的演员在二十来平方米的台子上晃来晃去,涨爆眼球,如果不画点什么真的坐不住两个小时。</div> <h3>  听着心慌的伴奏,看着演员在舞台上边唱边比划,游来晃去让人心烦意乱。……嗯……气运丹田,既来之则安之,那就画呗,在速写本上慌乱地追着演员的动作、神态,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一翻本子,居然没有画两幅,也不满意。于是,决定下周三再来一次试试看,一个人来……</h3><h3><br></h3><div> 每次画完都不是很满意,然后决定下次再来画一画,就这样恶性循环了一年多,还好其中有寒暑假的。</div> <h3>  第一个好奇又友善我的是林老师,八十七岁。观其衣着谈吐,估计年轻时也是个文艺雅士。他看到我第二周又出现在茶楼,过来搭讪,问我是哪里的,我心知肚明他是问我是哪个单位或哪个组织的。我最怕英雄被问出处,避实就虚地回答是歇台子的,因为之前是和树人小学的师生一起来的,所以林老理所当然地对大家宣布:“小黄是歇台子小学的美术老师。”这样,我就有了身份。</h3><h3><br></h3><div> 慢慢地我成了茶馆里的常客了,每周三的川剧演出我都去,磨时间。最开始的我还是很异类的,毕竟在所有观众里面是最年轻的,完全不是一代人。有次在门口碰到到协会的负责人,他竟然大呼:“……年轻人……”像逮到了一只野生大熊猫。惭愧呀,惭愧,我只是那只好奇害死猫。</div> <h3>  毕竟,板命的川戏,观众比演员更稀缺。不管是台下的戏迷还是台上的戏骨,都是一大把的年龄。戏骨永远是戏骨,上妆——舞台——卸妆也就一步之遥,戏里戏外只隔着一幅布帘,拽开帘子瞬间忽喜忽悲,装神弄鬼。一台戏的演员的平均年龄往往超过六十岁,最大的八十几岁了,穿起花花戏服在台上依然是黄花闺女,只是扑了半斤粉也填不平脸上的沟沟壑壑,眼线画得再浓,第一眼看到的还是是眼袋。所以台下看戏的人经常看着看着就出戏:“嘿嘿,八十几岁了还生得出娃儿哟。”……</h3><div> 另外一个声音:“mmp,看你的戏哟。”</div> <h3>  在这里,年龄永远都是绕不开的尴尬。</h3><h3><br></h3><div> 所以,“祝在座的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恭喜发财!”是黄会长必说的一句开戏词。黄会长还宣布,凡是年满九十的老人每年过生日,协会都要热热闹闹地朝贺一番,话一出,下面就闹翻了,哪个哪个九十几了,哪个哪个马上就九十了,一数,好像超出了黄会长意料。真要个个都操办有点难度。</div><div> </div><div> 陈孃孃,每次都给我留座位,预先把茶给我泡好的一位热心嬢嬢,大家都叫他陈大姐。我自然叫她嬢嬢了,但坐我旁边的一个老者不以为然,说我应该喊陈婆婆,“你一个三十来岁的娃儿喊八十几的是该喊婆婆噻。”听到没有,说我三十岁?我当时心里一阵乱高兴,想喊陈祖祖的心都有了,哈哈。</div><div> 不是说人老了就一定是老眼昏花,他们看晚辈都是娃儿,张嬢嬢每次看我匆匆地来,匆匆地走,慌慌张张地画,然后心痛我:“弟娃儿,你在赶作业呀?”我……不要说我装,我只是装嫩不装逼。</div> <h3>  有一次演《白蛇传》,开戏前我很期待。坐我左前方,人称“周百通”的却不了然,说从五十年代看到现在,都看了几十年了。是,剧本还是那个剧本,演员大多还是当年的演员,观众还是那拨观众,从乱世乱入走过来,还能坐下来喝茶看戏,此刻这些老人是安静的。</h3><div> 大多数的叔叔嬢嬢也是很有礼貌和客气的,同桌的老辈子看我手忙脚乱,时不时还帮我参茶倒水。有次我上卫生间回来,就有人向我揭发:“你刚才不在,他翻了你的本子。”我赶紧的不在乎:“看,尽管看,画来就是给人看的噻。”</div><div> 只有有一个嬢嬢不是很客气,她坐在我右后方,我感觉到她对我的画比看戏更有兴趣。不断地命令我“画眼睛” “画嘴巴” “画胖点” “ 怎么不画鼻子,哪个人没得鼻子?”……</div><div> 她又说:“芝麻官怎么不画呢?”</div><div> 我怕时间不够画不完,犹豫地问:“戏还有好久完?”</div><div> 她很肯定:“画,还早,这戏我看过。”</div><div> 刚提笔把脸一画,芝麻官就退场了。转头看她,她若无其事“哦豁”</div> <h3>  听了一年多的戏,每次也只能画四幅左右,画了162幅。翻开速写本从头到尾的浏览一遍,其实每幅画得都差不多,也没有什么进步和新意,就像每周三的剧目一样,无外乎就是脍炙人口、因果报应、家长里短的陈芝麻烂谷子乏味故事,重复再重复,所谓习惯就好。</h3>

演员

川戏

哪个

速写

娃儿

戏骨

九十

观众

还是

黄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