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 </h1><h1> 谈到学生时代,总会想起大眼睛。</h1><h1> </h1><h1> 第一次看见大眼睛,是在小学三年级。之前,我在省城一所军队子弟学校上学。文革开始,学校受到冲击,正常的教学和生活秩序被打乱,我只好回到小城的一所学校上学。报到那天,父亲说,我去的那个班的班长是父亲单位同事的孩子,父亲称之为“小大人。”原因是父亲认为她理智、稳重、大方,明是非,晓事理,学习好,说话办事跟大人似的,深受老师的喜欢和同学们的尊重。可是,第一次见到“小大人,”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只是乌黑短发下, 有一双油黑发亮,充满期待,象一潭秋水般会话说的大眼睛。 </h1><h1> </h1><h1> 省城那所军队子弟学校,教学设施和老师勘称一流,而如今的小学和之相比差距较大,那种优越感让生性顽皮的我,在班里目空一切。因此,恶作剧,扰乱课堂秩序,不服管理的现象时有发生。</h1><h1> </h1><h1> 一次,班主任有事请假。在临时代课老师没有走进教室前,我欺负她个子矮小,故意将黑板擦放在老师够不到的黑板框上,想让矮个子老师当众出丑。哪想到,临时代课老师走进教室,站在讲台上,用一种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严厉眼光直视着我,半晌不吭声。此时,教室里鸦雀无声,同学们都茫然的静默着。我知道事情败露了,立刻用愤怒的目光扫描着教室里那个可能的告密者。人群中,我突然发现,正有一双冷峻的大眼睛盯着我。当四目相对的刹那间,我看到了一种无形的,毋庸置疑的力量在命令着我。对视了片刻,我无力的垂下了眼睛。然后,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沮丧地走上讲台,将黑板擦从黑板框上拿下,送到了老师的手里。</h1><h1> </h1><h1> 贪玩的我,经常逃学旷课。为了蒙骗家长,我会和上学的同学在去学校的路上,突然改变方向。而放学的时候,又会和同学们会合,一同回家。没想到大眼睛竟然向我父亲告“黑状”,我决心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教训她。终于有机会我堵住了大眼睛的去路,可我俩真正对峙时,看到的竟然是一双冷静、淡然的大眼睛。她就像一棵神圣不可侵犯的塔松屹立在我的面前,让我不敢有一丝冒犯,此情此景,我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绕过她走开。</h1><h1> </h1><h1> 小学那几年,班里的大眼睛,就像一个游离物,时时注视着我,让我很是不自在。可是,带来的结果是我“违法”的现象也收敛许多。</h1><h1> </h1><h1> 初中时,我和大眼睛不在一个班,没有了时时的注视,我惬意地渐渐把大眼睛的存在淡忘了。生性贪玩的我仍然逃学旷课,终日东游西逛,乐在其中。 </h1><h1> </h1><h1> 不久,在上学的路上,我又发现了那双大眼睛。每当我又企图改变去学校的方向时,那双冷淡的大眼睛会紧紧地眝着我去的方向,让我很不自在。每当此时,表面镇静的我,装模作样地继续和同学们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久而久之,旷课逃学的次数也逐渐减少。</h1><h1> </h1><h1> 上个世纪的60年代,国家处于文革时期。大学不招生,学校不重视教育,学生不好好读书,我也没兴趣学习。因此,我的学习成绩基本游离于班里的倒数排位。每当学期末公布考试成绩,我都会产生视觉疲劳,不闻不问老师公布的考试成绩和排名。此时,我最关心的是如何避免看见那双冷若冰霜而略带忧伤的眼神。因为,那双大眼睛,比考试成绩低下,更让我浑身不自在。不久,在大眼睛无形的注视下,我也拿起了课本,心不在焉的学习起来,逐渐我被语文和历史教科书中的精典课文所吸引,学习成绩也脱离了班级的倒数行列。</h1><h1> </h1><h1> 高中后,我和大眼睛不在一个学校。 自由散漫,集体观念淡漠的我,喜欢特立独行,标新立异。上课不注意听讲,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喜欢和老师、校领导、军代表对着干,热衷于摔跤习武,靠拳头说话,东跑西颠,滋事斗殴。</h1><h1> </h1><h1> 我虽不吸烟,但我会偷着将父亲整合的香烟拆开包装,从里面抽出2至3支,分发给我崇拜的“英雄”。父亲的香烟,从外表看不出什么破绽,可里面从来就没有够过数。我把鲁莽、冒险、顽皮、顶撞、破坏纪律误认为胆大和勇敢,缺乏正确的是非观。当然,这样的表现也经常受到老师的批评和同学们的嘲笑。很快我就发现,每次受到批评,都能发现那双冰冷忧伤大眼睛的存在。我奇怪她怎么会知道,但我们的学生时代,男女生都不敢当面说话,许多疑问无法交流。可是,大眼睛的存在让我心里发毛。这样经常反复,也让我逐渐地远离了我的那些“伙伴,”回归到了班集体。临近高中毕业时,我还加入了共青团。</h1><h1> </h1><h1> 中学毕业,我参军入伍去了离小城很远的地方,当了一名野战军的工兵战士。连队施工,常年远离城市,远离营房,我们与荒山日出为伍,同山禽走畜共息,每当夜幕降临,缓缓入睡之际,总会回忆学生时期的点点滴滴,想起我的那些伙伴,还有大眼睛。不禁感慨: 投笔从戎走四方,号角声,唤斜阳。积发而为,句句泪千行。梦得红烛燃尽处,君脉脉,在眼眶。</h1><h1> </h1><h1> 回家探亲,与同学们谈笑中也曾有过大眼睛的消息,听说她也当了兵,后来又调到了离家很远的塞北大山里……而我再也未有机会去证闻。所有的一切,也仅仅是在这段热血沸腾的斑斓岁月中,抹上一笔静如止水的凉白开水罢了。</h1><h1> </h1><h1> 此后,我家也搬离了小城,我再也未见过大眼睛。 </h1><h1><br></h1><p><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