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1977年8月10日,是我下农村的日子,南阳桥公社南岸大队便是我即将奔赴的地方。</h3><h3>那时我们大多数毕业生的出路是上山下乡到农村,美曰“知青”,实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对象。</h3><h3>出发的那天红旗飘飘,锣鼓喧天,卡车成行,欢送的人群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母亲送儿子的,父亲送女儿的,弟妹送哥哥姐姐,尽管没有电影场景中的哭天抹泪的画面,父母心里的滋味一定别样,而我却是放飞的心情,展望着未来的生活,如同硬了翅膀的小鸟,急切的想飞。</h3><h3>载着知青的车队驶出出发地,再见吧妈妈,我挥挥手向亲人示意,未出远门的我丝毫不理会母亲的泪眼,转过身去却泪水滑落……</h3><h3>车队向不同的方向前行,向北的,向南的,向东的,向西的,如同表演的方队四处延伸,而我们没有演练,没有重来直接奔赴目的地。</h3><h3>我们77届500来人,除一些特殊情况的人没去以外,大多数同时开拔到多个知青点。想想也是的,生于60年苦日子的我们,不管生活多么艰苦,母亲们还是孕育了我们,顽强的生存下来。</h3><h3>1960年也是中国的天支地干中的属鼠年,还是五行中的土鼠,一群精明的小“鼠”们在文革中成长,在戴红领巾、唱样板戏中长大,在吃一分钱糖果和你家玩他家闹中来到毕业,当真是充满乐趣。</h3><h3>当时知青点是父母单位与农村接口联建而成,像现在的对口支援与抚贫一样,专门指派带队干部负责知青生活劳动等事宜。</h3><h3>也的确需要这样的人,一群十几岁的孩子(不满17岁)在家没吃过苦,没受过累,缺乏生活经验,突然间要面对现实的考验,自己挣工分,在那烈日炎炎下的劳作,或风雨中的奔跑回知青点以及夜晚中蚊虫叮咬等等,不知如何是好?</h3><h3>卡车在颠簸的山路中行驶,似九曲十八弯,好不容易到了不能通车的山前,一段长长的山路在等待新的年轻人的踩踏。</h3><h3>记得有家长陪伴,也有老知青下山迎接,帮着拿行李,那一张张被阳光晒黑的脸透着沧桑与孤寂让我震撼,也难怪我的新鲜劲又怎能与他们相比?</h3><h3>然而新的面孔,新的同伴的到来注定是另一种感觉,沉寂的知青点一下子热闹起来,分房间、整理清扫、欢笑声直到夜幕降临,房间里透出灯光才渐渐静下来。</h3><h3>夜色中的知青点被四周的高山淹没着,窗外不知名的虫儿发出的叫声,或狗儿叫吠声让我真真切切的感受离开家了,双手把握着栏杆第一次,第一个夜晚便有了思家的想法,泪水不住地下流,原来我还是非常恋家的啊……</h3><h3>当然到了知青点一个欢迎的仪式应该有那就是开会。邱平记忆中的:第一印象是全点知青参加大队会议,清一色的尖斗笠,李红上台表决心。那时李红一定很棒,慷慨激昂,是不是有扎根农村一辈子的话语呢?我肯定是心猿意马的那一个,听不见说什么,也看不见周围的景物,似乎一下子从熟悉的环境走进陌生的世界惶恐不安。</h3><h3><br></h3> <h3>2020年从美篇中看到的一张照片,很是意外,我们那个年代还有这吗?</h3> <h3>这是九班林谦从渌口渡口朝南岸大队方向拍的照片,他说也许明杰的忆文用得着。忆文的初版写得很好,在素材更丰富的前提下可以再版滴。</h3><div>一篇知青的美篇从我的角度回忆当时的生活,却得到很多知青的共鸣,触动知青的心声,也是我始料未及的事。</div><div>得到这张老照片后,尽管是自然景,那从拍摄者的角度呈现出来的效果却是一揽众千里之感觉:蜿蜒的江水穿镇而过,静静地流淌,几只小船点缀江面,两岸大片的绿色托起白云蓝天。</div><h3>每次从岸的这头驶向岸的对面,知青们大包小包上了船,叽叽喳喳,有说有笑的,引得同船人的张望,而我们对日复一日的流水、绿树和两岸的景致无暇顾及、无心欣赏匆匆而过。</h3><h3>现在看到他自然有份亲切、有份熟悉,那水那树那天无时无刻不让我们深深的怀念,原本以为知青的那段经历是种苦难,而今却是一份财富,一份人生别样的阅历。</h3> <h3>一次张志杰的哥哥来知青点,带着135的相机为女知青拍照,小弟弟也跟着来了,大概是来钓鱼吧,一张合影记录了那个小不点,也记录了我们一帮“村姑”形象,那灿烂的笑脸更像“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h3> <h3>知青生活点趣一:雨天秦公(农村带队的,个子高高的,快人快语)安排大家掰花生米,怕大家偷吃,先把花生与化肥搅拌好了再发给大家,一定有人吃后感觉味道不对,哎,贫下中农确实是把知青当成改造对象了。</h3><h3>多可怜的一帮知青,一钵饭上厚厚一层黄黄的谷壳或老鼠屎粒,每次都是吃着吃着心里难受,4两米到口也就打折一半,菜也少油水,青菜、红薯粉、肥肉、油渣等却让大家个个胖了一圈。</h3><h3>第一次回家,我破天荒的吃了妈妈做的鸭肉,</h3><h3>“要吃”</h3><h3>妈妈知道我要能吃肉了,那便是真的吃的差了。</h3><h3>回知青点时,我带上满满一瓶炒面,放上一点糖用热水一冲香气四溢,那可是我喜欢的零食。</h3><div>点上的其他人每次回家也带上鱼、肉什么的改善伙食,大家会分着来吃,那个情景非常感人。</div> <h3>知青点是一个类似四合院结构,上面老知青住,下面我们住,下面三面回廊,我和袁月芳一间。</h3><h3>她是一个性格开朗,爱说爱笑的姑娘。</h3><h3>点上有两对谈恋爱的,一对老的,一对新的,他们最终都成为夫妻,百年好合。</h3><h3>那艰苦生活产生的爱情让人羡慕和感动。</h3> <h3>邱平保存了近40年的一张知青生活照,让那个岁月在记忆中回现。</h3><h3>背景故事是有一次他们去渌口镇上担糠(谷子脱壳后才成白花花的米粒,我们食用的米是经过脱壳去糠后才见到的,糠用来喂猪或喂鸡,所以糠是要担回来的)。</h3><h3>他们利用等待空档,跑到就近的照相馆简单地拍了一张照片,后排的是江榆友,右一是老知青管自强,三人冒得时间修“边幅“,一坐定“咔嚓”倒是非常贴近生活,生活的原貌呈现出来,江榆友已经离开我们,可惜英年早逝,那物是人非的感觉让我久久不能平静,邱平得知后潸然泪下……</h3> <h3>记得管自强给我留下很深印象,沉默寡言,眼睛忧郁,那低沉的《三套车》唱的我想哭。</h3><div>从那时起,俄罗斯歌曲让我反复聆听。</div><div>多少年后,我一直期待见上他一面,还唱忧郁的《三套车》吗?</div><div>回城了,不记得他是招工回城,还是统一回城?</div> <h3>邱平的第二印象是到隔壁大队看露天电影,那可是开心的事,每天劳动,种橘树,付出的体力,让知青们渴望精神上的满足,正好邻村露天电影,点上基本上全体出动,浩浩荡荡,我没在点上,所以不知道,电影的名字记不记得不重要,开心就好。</h3><h3>回点路上一场“鬼子”进村行动开始,“扫荡“了农民的辣椒地,男知青把长裤脱下来,裤脚一扎变麻袋装辣椒,大家载着“丰收”的果实回到知青点,彩凤和月芳用大锅做了“水煮辣椒“,搁点盐来了个“辣椒宴“;这一天多美啊吃饱喝足,上床睡觉💤💤</h3><h3>第三印象是知青点养了一条“地主“狗,专门针对“贫下中农“汪汪叫,当然,狗忠实主人,也上演了一场“狗仗人势”。</h3> <h3>“小芳”们个个低着头,谁是谁,认不得。</h3><h3>当然,那时的我们面对镜头的感觉不像现在,一个字“羞”。</h3><h3>哦,只有汤国珍一把蒲伞让人一目了然。</h3> <h3>趣事四:记得一个夏天的晚上,点上七八个人过河到渌口鎮上去看电影,(什么电影不记得了)结果散场太晚了,有十点多了吧,没有渡船过河,不能回点。结果我们步行,绕道从上游有桥的地方(大概是南阳桥公社)走回到点上。当时没手表看时间,只知道到点上时,鸡都开始叫了,估计是凌晨三四点钟了。</h3><h3>张煜说我没去,我去过一次,大概是唯一的一次,走在山路上见远处一闪一闪的荧光好害怕,传说那是从坟墓里发出的光,心里怕极了,不敢走最后一个。</h3><h3>嗨,那次的经历让我永远难忘。</h3> <h3>谁也没有料到知青的生活会持续多久,一年,二年或更久,下乡的这一年国家恢复高考制度,点上邱平、曾一平、张煜、我、陈六一跃跃欲试 ,分厂派徐老师做辅导,对我们参差不齐的水平耐心指导,我没考上,知道自己的确有差距,就借着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回城,点上的很多事情不知。</h3><h3>大学梦最终没有实现,即是心病又是心疼,当然能够圆梦的仅仅是一小部分人,他们成了一代天之骄子,或国家精英栋梁。</h3><h3>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回城工作,做着普通人做的工作。</h3><h3>日子在波澜不惊中一天天过去,抑或高兴,抑或苦恼,渐渐地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过去。</h3> <h3>1998年部分知青点的同学回到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人去茶凉,知青点这个带有时代特征的产物随着知青的离去变得冷冷清清,不见昔日的喧闹与人气,这里的黎明静悄悄。</h3><h3>知青种下的橘树还依然在那?橘黄挂满枝头?</h3><h3>几次我都寻着曾经的轮渡想过河看看,渡口在哪,已不见踪影。</h3><h3>心中的小屋只能在梦里再现,也许梦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h3> <h3>毕业四十年我们相聚,带着兴奋,带着激动,77届同学大聚会,重温过去的学习、曾经的同学老师、一起同劳动共睡一张床,共吃一锅饭的知青,同学你好,老师你好,点友你好。</h3><h3>笑容挂在我们的脸上,那是真情的流露,那不止的泪水更是幸福的眼泪。</h3> <p class="ql-block">时间哪去了?我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那流逝的岁月告诉你,时间早已流逝在你我的生活里,工作里,学习里。</p><p class="ql-block">我不曾后悔,也不曾抱怨,因为我们都努力过……</p><p class="ql-block">知青生活永远留在我们那代人的记忆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