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父亲不会上微信,但父亲知道这个周日是父亲节。 父亲节前一天的周六,在咸阳工作的三姐姐夫上午早早就收拾着东西回家看望因几年前做过心脏支架手术、入夏以来一直身体不适的父亲,刚进家没多久就发现父亲又开始有点点气喘,就给正在家里给大家准备午饭的我打电话说:不急着吃饭,先带老爹去医院检查下。接过电话后,本来打算精做里脊烩饼的我,草草几下就做好了午饭,和先生一道先匆匆地给患骨质酥松暂时不得下床的老妈送去午饭,伺候她端上吃着,又驱车疾驰赶往医院,看望在急诊的老爹,并给他们几个带去午饭。 姐姐给挂着吊瓶的老父亲喂饭间,我们闲聊起这周末是父亲节,一向耳背的老父亲突然插话说:今儿不是父亲节,是明天,是六月的第三个星期天……。 </h3> <h3>几乎每到周末,在西安咸阳工作的姐姐姐夫们总会带着大包小包的吃的喝的用的,回家和耄耋之年的老父母亲坐坐,或做些好吃的,或给老人搞搞卫生,或陪老人出去转转,更多的时候,是一家大小围坐庭院闲聊,无论是小时候这个那个的嗅事或者记忆深处的点滴记忆,都会不经意间毫无保留地晒在阳光下,引起大家的回忆、共鸣、纠错和阵阵笑声……</h3> <h3>父亲出生于1936年9月8日,从小离开家和贫穷的没有儿子只有姑娘的乳母生活在一起,并随了奶妈家的姓,十多岁后才稍稍和他的亲生父母相认,虽在一个村,始终往来不太多。在我 的记忆里,小时候给父亲的亲生父母家,被我们称为"南头婆"家拜年时,常常为南头婆爷给他们那边的亲孙子孙女压岁钱多给我们的少而心里暗自不平…… 父亲的乳母一生贫穷,一家子靠给村里的地主"刘大摆子"看坟谋生,但还是苦巴巴地供父亲上完初小就再没读书,十几岁时父亲被当年的某国军军官看上了拉着入伍,但他的亲生父亲也就是我的亲爷爷怕他的长子被上战场而死活不让去,后来就先在农业社干活,后来当武装干事,再后来到革委会,到城郊(甘亭)、宋村(草堂),余下等公社当书记,再后来到文化局,档案局,统战部等部门当领导直至退休。退休后,闲不下的他又到户县粮油厂发挥余热,帮助企业开展职工教育和企业文化干了十多年,直到古稀之年后,才真正回家赋闲……</h3> <h3>父亲一生性情和善,与人无争,年轻时吹拉弹唱无所不能,变魔术耍戏法啥事都会,田地里的农活更是样样精通,社教驻队时常常忙得顾不上回家,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缝缝补补都成了母亲的事。记忆中年轻时的父亲对我们姊妹几个从来是不苟言笑,严厉有加,好像没有别人家那种在父亲肩头看戏,膝下承欢的场景,倒常常有父亲用白搪瓷缸端回自己在灶上没舍得吃的猪肉粉条份饭给他乳母,我们姊妹几个围在一起看得垂涎欲滴,奶奶也是自己没吃上几口,就给这个孙子塞一块给那个孙女吃一口,往往是好吃好喝的都给最小的我了……</h3> <h3>父亲一生为人良善,勤勤恳恳,工作兢兢业业,生活朴实严谨,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老好人"式的干部,他遵循的原则就是"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女儿们除早早结婚的大姐在农村外,其他姐妹四个或考上大学大专,或户口随父农转非招工就业都有工作,唯一的儿子留在农村直至他退休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那似乎也成了父亲一生的痛,虽然说现在老家所处的城乡结合部未来发展潜力无限,但老年后的父亲似乎总是觉得对不起儿子而郁郁寡欢……</h3> <h3>耄耋之年的父亲常常整天躺在床上不说话,或许是因为年老耳背,或许是为老伴儿的身体,儿孙们工作,生活,婚姻等问题思前想后的操劳着,几乎每天都看央视《新闻联播》和我们《户县新闻》的他,昨天甚至在医院病床上给我和姐姐说他担心的事多得很,双胞胎孙子的婚事,儿子儿媳的家事,英国的大选,南方的洪水,北方的大旱,苏州幼儿园的爆炸,户县三岁幼儿跌入开水锅的烧伤等等都不由得让人操不尽的心……</h3> <h3>父母在,家就在!山一般的父亲沉默着老了,水一般的母亲唠叨着老了,如梭的岁月就这样在指缝间偷偷地溜走了!父亲节当天,和小崔大夫一起在父母亲家给老母亲打过降钙素肌肉针后匆匆回到家的我,突然记起刚才没有给老父亲说一声节日快乐,于是又拿起电话拨了过去,大声对正看新闻联播的老父亲说了声:"父亲节快乐"!</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