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再见刘恒</h3> <h3> 楔子</h3> <h3><br> 五十多年前,在成都有那么一群留守儿童,爸爸妈妈都在那个很远很远、很高很高,孩子们不知道的地方。后来阿姨、老师告诉他们:那是西藏!这些小小的“藏二代"在寄养的保育院、小学一呆就是好多年。父母的相貌在渐渐模糊,亲情在慢慢流失,唯有兄弟姊妹般的情感日渐浓烈。刘恒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大家庭的,我记不清了。但我记得他和我在一所保育院,小学在一个年级,直到“文革”开始彼此才失去了联系。当我再见刘恒时,已是五年后的事了。<br><br></h3> <h3> 七连从亚东回日喀则归建不久,便随大部队分批转场前往邦达。具体时间我已记不清了,大概是三月上旬吧。虽然春天已至,但高原上寒冷依旧,没有一絲春意。 那天我们挤在运送我们前往邦达的16团的解放牌大卡车上,离开了日喀则机场。由于太冷,大家都把所有能御寒的装备都穿上了,车厢里虽然显得有点拥挤,好在双脚还能稍微挪动。汽车行驶不久,酷冷便袭进车厢,皮大衣、棉衣裹住的身躯有些发凉了,毛皮鞋里的双足渐渐有些僵了。 </h3><h3> 那时的路况哪像现在,从日喀则机场到江孜约一百三十公里,开了6、7个小时。冷够了,颠够了,灰也吃够了。我想,这才刚上路,还有十多天啊。</h3> <h3> 不过说来也巧,我没想到在江孜居然遇到了他。那天到达江孜兵站时天色尚早,晚饭后我在兵站坝子里走动,舒缓一下有点麻木、僵硬的腿脚。不远处,拉我们的十多辆解放牌整齐地停放在那里,汽车兵们正在检查车况。无意间我看见一个汽车兵检查完毕,刚好放下机头的侧盖,在他转身时,我觉得有些面熟,于是走了过去。穿着一身有点大的、有点发黑的油邋片军装的他,小小的、稚嫩的俊脸上一双大眼也注视着我。 </h3><h3> 尽管几年没有见面了,须臾间我们都认出了对方。原来是刘恒一一分别了五年的同学。在高原相会,彼此自然少不了一阵激动。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文革"学校停课后,他便到了拉萨。69年底,年仅15岁的他当兵到了16团,先在团伐木队呆了半年,又跟了半年多师傅,现在放单(独立驾驶)刚好一。 说实话,虽然汽车兵是比我们工程兵风险还高的兵种,但还是让我们羡慕与向往。在我们眼中,汽车兵是技术兵种,当上驾驶员就相当于捧上了铁饭碗。 </h3><h3> "嗷嗷……"交谈间,车厢上传来猪的骚动。原来是我们连炊事班的兵正在给车厢里的猪喂食。刘恒笑着告诉我:可能是驾龄短,驾驶经验不足的缘故,这次随队执行运送任务,上面就叫他拉我们连的"八戒“。他说,这样挺好的,没啥心理负担,又还相对自由。 "哎"刘恒好象突然想什么对我说:"我驾驶室没有安排干部,干脆你过来坐,享受下‘干部待遇`,一路上我俩也好玩。怎么样?"我一听当然求之不得:一来可以与刘恒相伴,天南海北的"冲壳子(聊天)"度过枯燥乏味的十多天;二来可以免受寒冷、尘土之袭和颠簸之苦。用当下的话来讲:岂不是"幸福来的太突然"。“太好了!“这可是我们当战士的不敢奢望的事啊。我们都知道,在大部队输送中,驾驶室大多安排干部乘坐,除非出现伤病情况,战士是不可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的。 </h3><h3> 高兴之余,我却有些犯难了。这毕竟是在部队啊,且不说你一个“新兵蛋子"(71年冬、72年春均未招收新兵)坐上驾驶室,背后有多少嫉妒和愤懑的眼睛在看着你;另外像这种实际上脱离了班、排集体的事,也得班长同意、排长批准才行。左思右想,行不行都得去试试。班长没啥,马上就点头了。排长姓王,是个有文化的老陕,也是个很好的领导,平时对我就多有关照。排长听完原由,沉思片刻也就批准了。我高兴地握住排长的手,不知说了多少遍"谢谢“。排长笑了笑,便故作严肃状叮嘱我:别忘了你是二排的兵,每天到了兵站记着回来报到、吃饭、睡觉。 没想到我认为难办的事,就这样解决了。一想到从明天开始,我就要坐进刘恒的驾驶室,大脑顿时兴奋起来,很久才入睡。 </h3><h3> 在寒冷的黎明中,兵站里一片忙碌。我找到了刘恒,他正仰躺在车头下用喷灯热车。车上的“八戒"还在呼呼地打鼾。当远处的雪峰泛红时,车热好了,“八戒“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坐在刘恒的驾驶室里离开了江孜。</h3> <h3> 在那个年代,西藏高原的公路状况极差,虽各部门竭尽全力,但受制于恶劣的自然环境和诸多因素,成为制约巩固国防、建设边疆的瓶颈。作为当时主要承担西藏区内部队战备物资、生活给养运输任务的汽车部队所承受的压力,面对的困难,付出的牺牲,在今天看来是难以想象的,特别是刘恒所在的十六团。 在这"路似朽绳,命如秋叶"的道上,刘恒和他的战友们"把脑袋别在褲腰上",“手握生死盘,脚踏鬼门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履行着他们的职责。在与刘恒相处的十余天里,我看到的、听到的那个年代的汽车兵们在英雄主义旗帜下,面对险恶环境战天斗地的那些壮举和事迹,早已载入史册,至今仍在传颂;而当年那些正处于青春躁动期的、尚未“醒事"的十七、八岁的年轻战士,懵懵懂懂的浑噩与少不更事的顽劣却鲜为人知。 </h3><h3> 不知走了几天,车队到了林芝。林芝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气候宜人,被誉为西藏的“江南"。三月的林芝,不像高原部分地方仍然冰天雪地,而是有了点内地春天的味道,有了些让人慵懒的暖意。几天来虽享受的是"干部待遇",冰雪路、泥泞路、搓板路、弹坑路……糟糕路况仍让我腰酸背痛,那些坐在车厢上的战友更是"造孽"。人尚如此,何况车上的那些"八戒"呼。其他的车拉的人多,加上装备和物资装载重,颠簸起来好一些,而且人还有防范的意识,我们车上的“八戒”可就不行了。刘恒的车上就拉了我们连的十余头猪,可能载重也就在一吨左右。糟糕的路况,让"八戒”们吃尽了苦头。 </h3><h3> 那天接近中午,我们行进在河谷,路依然很烂。车上那些“八戒"们不断地被抛上甩下,痛不欲生;车厢上不时传来“嘭嘭"的摔落声和痛苦的哀号。或许是我受不了上面的刺激,叫刘恒开慢点。他说,大部分都是这样的路,已经够慢了,再慢上面那味道进来让你翻胃。的确,更要命的是,不断折腾下来,上面它们的肚子便被抖空,早上刚清扫过的车厢又是污秽不堪,那种让人不悦的味道,不时飘进驾驶室,我们只好不断地摇动车窗的手抦。车好不容易走上一段相对平整的路段,不知为何他却降低了车速,不时东张西望。刘恒见我有些疑惑,便告诉我,早上接到通知,林芝前面的路又断了,车队要在这里整休等待。 突然间,刘恒冒了一句:"走,时间还早又不赶路了,看'粉子`去。"一个急转弯将车开进路左的一个岔道。“粉子",是当时成都地区流行的一句方言,即为年轻漂亮的女孩。 </h3><h3> 其实,在路经拉萨时,在16团当兵的另一同学六一就带我去打望“粉子"。当时部队从日喀则机场到拉萨大摡走了三天,到拉萨后我们就在16团住了两晚,车队也在歇息期检查、维修车辆。那天,刘恒在保养他的车,六一就开车带我去看"粉子"。在拉萨女兵最多的军区总医院逛了一阵,毫无收获。至于医院的建筑及环境,至今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女兵倒也瞄到几个,遗憾的是她们都戴着口罩,难识真面目,至于是否属于"粉子",就不得而知了。那天晚上,刘恒和我,还有六一等几个同学聚在一起"冲壳子",从保育院、小学到部队生活;其间不时爆发出放肆的狂笑声……我好久没有这样舒坦过了。 </h3><h3> 岔路的尽头,便是一座规摸不太大的陆军医院。此时正值中午,正是医院午休的时间,院坝里空荡荡的没人影。刘恒和我下了车,吃着连队自制的、当作午饭的“饼干",等待着“粉子"的出现。然而肚子饱了,"粉子"仍未出现。 “来,老子当盘教练,教你开车。"无聊之际,刘恒当起教练,我第一次摸上了方向盘。拧钥匙打火、踩下离合器、进档、松手刹、踩油门……一系列在我看来复杂的动作后,汽车开始移动。什么都不会,我只能在院坝里转圈。由于第一次接触汽车,驾驶起来手忙脚乱;油门、离合器的配合、使用一点都不会。油门踏板在我脚下时深时浅,发动机始终被最低速的档位限制着,不时发出巨大的怒吼声;车身一冲一窜的把车上消停不久的“八戒"弄得撞前仰后,发出阵阵嚎叫…… 发动机的轰鸣声、“八戒"的嚎叫声构成让人难以忍受的噪音,打破了医院的宁静。 </h3><h3> “哪个瓜娃子,不让人休息嗦!“平房里冲出几个女兵。刘恒发现闯了祸,伸过腿来一脚踩住刹车,拉起手刹,汽车一下熄火,发动机安静了下来。只是那些不懂事的“八戒"仍在嚎叫,那叫声就象要上杀场似的,很是凄惨。 那几个女兵愤怒地向我们走来,为首的就是刚才用四川话朝我们吼叫那位。我坐在驾驶室故作镇定,透过车窗瞟过去:这几个女兵长相还可以,均可入列"粉子",相比起来还是那个操四川话的女兵要出众点:帽檐下一张标准的鹅蛋脸被林芝的气侯滋润得白里透红。不过,愤怒至极的她此刻正“怒目圆睁",多少有些破坏了她那张'‘黄金分割"的脸和端庄秀美的形象。 </h3><h3> "怒目圆睁“和那几个"粉子"喋喋不休地走了过来。"走,下去看看她们要干啥?"我和刘恒下了车,站在车旁。 “耶诶,又是16团的嗦!"走在前面的她,不知是看见车门上的军车编号、还是见刘恒面熟,“这次给姐带的啥?是罐头还是腊肉?“忽然间几人齐刷刷地只手捂住鼻子,露恶心状“你该不是要给姐送头猪哇"。 "粉子"的一番揶揄,使得刘恒有些尴尬,“哥他们这次拉的是猪,没得其它的",刘恒拍了拍我肩膀“;送?老子不敢,上面的'八戒'是这位兄弟他们连的,有本事自已抱一个下来改善生活,就当我们两兄弟没看到……" </h3><h3> “拉起走,简直臭不可闻!"这味道熏得"怒目圆睁"懒得与刘恒纠缠,下了驱逐令:“赶紧爬,弄得医院乌烟瘴气!"看来我们的确不能再呆了。 </h3><h3> “XX的,像你妈个母老虎,可惜那张盘子(脸)咯。"刘恒一脚大油门,出了医院。甩下一阵引擎的怒吼和"八戒"的哀嚎,还有那些味道。 </h3><h3> 在林芝歇了两晚,前面的路通了,我们继续向邦达进发…… 不知不觉,从日喀则出来也有十二、三天了,除开在拉萨、林芝的休整,路上已经走了十来天。这天从八宿出发 便是我们长途跋涉的最后一天了。</h3> <h3> 汽车吃力地龟行在业拉山那条令人心悸的七十二倒拐上,翻过这座山就到邦达草原了。在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我想起在拉萨16团的那个放肆、狂笑夜晚刘恒和六一讲的那些事。 在那个交通运输困难的年代,高原部队大到各类物资、给养的运送,小到临时出门、回家探亲全都得靠汽车,这就凸显了汽车部队在西藏的一种特殊的地位。<br> 汽车部队运输的物资种类繁多,拉些诸如罐头、腊肉、皮蛋之类的副食品也是常事。老实的兵呢,盼着将给养送到后,或许接收部队会给两个罐头,抓几个皮蛋表示感谢;然而,有那么几个顽劣兵,一旦接到这种任务便胆大妄为,伺机下手。跑一趟下来,要么五、六个罐头,要么七、八条腊肉或是十来个皮蛋也就到手了。撬开罐头包装木箱或拆开腊肉、皮蛋的包装竹筐,再将其复原,这些对他们来说又不是什么难事儿;况且这些东西再分下连队,谁也不会为这箱少一罐头,那筐少二斤腊肉、差几个皮蛋去追究是哪个干的。毕竟是几千里路从内地几番转运过来的。不过哥们几个大都没有"中饱私囊",而是拿去巴结、讨好那些医院的“粉子"了。当然,也有讨好不成,反受奚落的;不过,被奚落的也不甘心。要展开这些故事,那是小说家们的事。虽写不来小说,但“杂取种种"将几盆脏水都泼到六一身上,我还是能做到的。就让他一人去挨骂吧。 </h3><h3> 六一在16团也是颇有“名气"的顽劣之兵,”偷鸡摸狗"之事大多少不了他。好在那个年代"醒事“(懂事)晚,年方十七的他虽已当兵两年,但仍属“青勾子"(未成年)娃儿,对女兵做的那些事虽有出格,但这否构成"调戏妇女"之罪状,我不能确定。 </h3><h3> 那天,他随车队在任务完成后从扎木返回拉萨,要到林芝时汽车开锅了。由于离兵站不远,车队便先行了,他将车停在一处军营旁的沟边为车加水。</h3><h3> "喂,16团的,搭个车去前面陆军医院。“正在放下车头侧面盖子的六一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侯车边多了一个刚从军营出来的、操着京腔的的女兵。他打量了一下那个女兵:到还清秀标致,颇有几分姿色,和文工团那帮"粉子"相比也不落下风。不过,此"粉"神情冷漠,显清高孤傲状,没等六一说话便拉开车门上了车。"快把座垫给我抹干净,好脏啊。"片刻间她又跳下车来。 "妈的,老子今天遇到啰!吃屎的比拉屎的还歪(凶),不是看到你是个女的,逑大爷张视(搭理)你。"他虽心里不悦,还是不由自主地掸了掸座垫。 在车上,六一见她人虽傲,但也还漂亮,想到车上还有上次"打劫"弄的十来个皮蛋,便想献献殷勤。"拉倒吧,你那东西有的是人送,都吃腻了,连厕所里都是皮蛋的味道,送只烤鸭还差不多。"那"粉"不但不领情,连正眼也不看他一下。她一会儿捏住鼻子嫌车脏味道大、不舒服,一会儿说车破车颠,一会儿吹他爹在京城坐"上海“牌轿车,俨然一副千金小姐的派头,好像她眼中的这些人都是她爹和她的下级。时而奚落,时而挖苦……面对此"粉"如此这般,六一大为不快:你爹要是坐上"红旗",你岂不上了天!真想一脚将她踹下车去。 </h3><h3> “车有故障,要看一下"突然六一心生一计,把车停在路边,叫那"粉“也下了车。他先是装模作样围着车转了一圈,然后掀开座垫拿出榔头和一张湿漉漉的毛巾,继续围着车东敲敲、西打打。"算咯,问题有点大只有到兵站再修",随即拿起那张毛巾"再把垫子给你抹一下,免得你嫌老子的车脏。”抹过人造革座垫顿时光光亮亮的,一些褶皱、凹塌处存积少量六一故意残留的液体。在六一催促下那"粉"仓促上了车。好在时值深秋,绒裤减缓了残液浸湿的速度,车上的其它味道也被一股酸味压住。六一借车有故障,开得很慢,不到三十公里的路开了近一个小时。</h3><h3> “呯“,随着很重的关门声,"什么破车!"没有答谢,挂着一副不屑的神态的她扬长而去。“等一下你才晓得老子的厉害,瓜婆娘。"六一看着那个背影进了医院,带着得意和满足走了。 </h3><h3> 后来六一听医院一护士话说:"京腔“行走间,好像感到臀部有异,有点痒痒地感觉,随手一摸,发现屁股处褲子有点湿。回到宿舍她急忙换掉褲子,将其丢在床下。稍后,她渐渐发觉皮肤有点刺痛、发红……次日,当她准备洗洗那条裤子时,只见才穿几个月的军褲,臀围处冒出若干指姆大小的破洞,洞的边缘有点发黄…… </h3><h3> "那天搭了一个拧筋贯骨的'粉子`,老子就用有电瓶液的毛巾‘伺候`,烧她龟儿的屁股……"后来经六一“炫耀",此事在兄弟伙间得以流传。至于上面知不知道这事,我也不知道。 </h3><h3> 再前行几十公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下山时,我不由自主地冒了一句:那些事你干过没有?刘恒笑了笑,没有回答。而且,至今他也尚未“解密"。 <br> 从邦达兵站吃完晚饭,到达目的地时,已接近深夜了。 <br> 一路走来,翻越米拉、安久拉、色季拉、业拉山,山山冰天雪地,险象环生;目睹通麦、排龙、怒江天险,处处危机四伏,步步惊心。艰辛的路途,十多天与刘恒的一路欢笑,还有16团那个愉快的夜晚 和顽劣的六一,至今历历在目…… <br> 在寒冷的邦达荒野,夜已深。卸完车后,我们相互道别。 <br> “再见刘恒!"我挥着手。 <br> 车,开始缓缓移动。隔着雾蒙蒙的车窗,我们彼此都模糊了。在发动机的轰鸣中,在寒风的呼啸中,我不知道他是否听到。. <br> 我伫立在白茫茫荒野上,任由凛冽寒风抽打,有些湿润的双眼看着那几十道射向夜空的光柱渐渐地被黑暗吞噬。 <br> 刘恒走了,16团的车走了…</h3> <h3> 后记 <br> 邦达一别,又有好多年没有再见到刘恒了。在我印象中,他好像还是45年前那个有点邋里邋遢,却阳光扑面的17岁小兵。只是后来听说:在我们邦达一别的十六年后,他当上了那支高原铁骑一一西藏军区汽车16团的团长。 </h3><h3> 搁笔之时,有点纠结:该不该抖露那些事?也不知这些是否有损他们的形象?后来一想,部队也不是真空,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兵也如此,他们毕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人都有年轻的时候,都有过青春期的躁动,都有过懵懵懂懂的浑噩 ,免不了犯些这样那样的糗事、甚至出格的事。人的属性决定了很多事的发生是难以避免的;何况他们已经为自己的年轻,自己的成长付出了不菲的代价。 <br> 一一再见既是重逢,再见又是离别。 <br> 2017年6月I9日草于成都<br><br> (文中个人照片由刘恒提供,谨此致谢!)<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