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的比远方更远

乐之～副主任医师（退休）

　　谨以此文，献给天下已经远行的父亲，你们在比远方更远的地方，是否安好？
　　
　　又是父亲节，总有一些如我之人，痛觉父亲已经远行，山岳已化作沧海。六月的许多花儿开始凋谢，思念似回忆开出的花，红得似火。

　　父爱深沉不易察觉，我也曾天真无邪地陪您左右，也曾烦恼地恨您为啥要让我是您的女儿，由此被人欺傉，也曾云淡风轻地与您作别，但——父母子女相见，总有一面是最后一面。
　　
　　那一天，您终于像一叶小舟，匆匆漂出我令您挂念的一生。从此我便懂得——人世间，最重要的人最奢侈的时光，都无可收藏，失去，便是永远！

　　您不在，我独自行走在天黑雨寂的路上，月如水时，风乍起时，心如灰时，我会，想起，世界上最疼爱我的那个人，已经去了比远方更远的地方，因为再没有人会用生命来爱我，我无声的，撕心裂肺的，一声声的叫着爸爸，可是您没有回应。
　　
　　于是，我羡慕天下所有的父亲，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父亲，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父亲，无酒不欢的父亲，嬉笑怒骂的父亲，挺着啤酒肚的父亲，用自行车带着女儿的父亲，开着车带着儿子的父亲……父亲在，我们还能仰望天空；父亲走了，我们只能头磕大地。

　　有时我会在静谧中见到您，您还是那样牵着我的手，从影院归来，在图书馆看书借书，辅导我的学习，教我写作文，写作业，为我补衣，钉扣，剪掉衣边袖口的碎边，为我洗发，为我剪指甲挫甲边，做我爱吃的抻面片，蛋炒饭，您晚上下班回来吃不懂事的我中午留下的肉包子的皮，节假日前晚半夜洗衣烘干，清早换上带我们去车站赶火车。

　　我长大了，工作了，应该孝敬您了，可是眨眨眼，您却不见了，去了比远方更遥远的远方。我有时会幻化出父亲是头顶飘过的白云，是天空飞过的大雁，是夜阑人静时含泪的月亮……，是带血的玫瑰……。

好想好想，穿越时光回到过去，还记得每当我病了的时候您背着我去医院看医生，然后在街头为我买一碗我爱吃的馄饨看着我吃；好多次您在雨中为我送伞等我放学，接我回到家安顿我吃饭，自己匆忙吃点饭，带着饭盒赶去上中班；那年您在车站送我去追逐诗和远方，您告诉我：去吧，人挪活！

那年我曾在无人的山川河流边流着泪一遍遍的大声呼喊：爸爸，我想您！可是山川肃穆，河流不语。我便信仰所有的神灵，求他们许我们来生还能遇见，我们还住在八栋三门。

可您，在千里之外的山坡安睡，山野的风很大，坡上的草青青。

　　没有父亲的父亲节，当“鸿雁”如思如诉的歌声响起时，您是否也和您的女儿一样，思念，思念，思念～～？

　　我的老父亲，最疼爱我的人，女儿以前从来没有陪您喝过酒，也没给您敬过酒，今夜，女儿陪您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

父亲已经离去29年了，您的音容笑貌仍在记忆中流淌，想您，念您，我的慈父……

2022.6.21.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