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仁波齐

孟益舜

影片《冈仁波齐》6月20日起在全国公映，影片的故事极其简单：生活在芒康普拉村村民尼玛扎堆在父亲去世后决定完成父亲的遗愿，带着叔叔去拉萨和神山冈仁波齐朝圣。时正2014马年，正好是神山冈仁波齐百年一遇的本命年，小村里很多人都希望加入尼玛扎堆的朝圣队伍。这支队伍里有即将临盆的孕妇、家徒四壁的屠夫、自幼残疾的少年，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故事也怀揣着各自的希望。为了去冈仁波齐，这支十一人的队伍踏上了历时一年，长达2500多里的朝圣之路......

这是一个完全脱离现代城市的故事，当大部分人过着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在藏区偏远的山区，有这样一群用朝圣诠释信仰力量的信徒，数月的朝拜只为来到信仰的天堂——冈仁波齐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冈仁波齐"，许多人谈到《冈仁波齐》时都谈到了信仰，说是被朝圣者旅途中的虔诚所打动。清华大学尹鸿教授对这种感受的精准阐释：《冈仁波齐》像一面镜子，能让观众全程保持一种高度自省的状态，朝圣者一次次扑到地下的动作和力量，让我们平时所有的权宜之计、所有的生存方式都显得非常渺小了。

2014年与电影拍摄的同年，国庆假期，朋友在拉萨租了两辆越野车，准备穿越阿里到中印分界线的班公湖，叫我同行。原计划有三天时间安排转山，从拉萨到冈仁波齐一千公里三天时间奔驰，车上另五个人已经晕得东倒西歪，坚决不肯转山，剩下仅我一个人愿意继续转山。同伴塔钦下来以来，仅近距离看下冈仁波齐就去古格王朝遗址等我，不能让同伴久等，我必须在一天一夜时间走完整个54公里的转山路。转山对我而言不是信仰也不是为达到什么目的，是一种人生的体验，对自己意志的考验。

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年多了，转山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电影冈仁波齐再次将我的记忆指向那段冈仁波齐转山经历……

图中外圈就是正常人的54公里的转山之路，海拔全部在4500米以上的高原行走，关键是还要翻越5660米的卓玛拉山口，对每个人都是一种考验

在藏语中，"冈仁波齐"意为神灵之山,是多个宗教的神山。它不仅是西藏的"第一神山"，甚至还是亚洲乃至世界最神圣的山峰。藏传佛教认为此山是胜乐金刚的住所，代表着无量幸福。常年在此处转山的国内外信徒不断。据说，在佛祖的本命年（马年）如能在此转山一圈，相当于平时转13圈，能增加数倍的功德。

人类对山的崇拜在世界各地分布广泛，但没有任何地方能像西藏这样登峰造极，放眼西藏，凡山皆有神，大到统领世界的四大神山、八大神山，小到掌管一地之部落神山，甚至个人之魂山，体系丰富、门类齐全、纷繁复杂，其中地位最崇高、影响最广泛的当属冈仁波齐峰

它山形独特，如同一座有着温柔曲线的金字塔，耸立在高原之上，恬澹从容、王者风范

南侧山体上一道道水平纹理岩层，构成了似乎可以直通天庭的阶梯，中间一条深深的纵向沟槽贯穿山体，冰雪造就的王冠坚实地嵌入雄浑的身躯，黑白相宜、错落有致

北侧少有冰雪，整座山仿佛就是一块通体的圆滑岩石

当日月的光芒照射，山体漫射出柔软的红光，也颇为旖旎

论位置，人口密集之处的神山理应有着更广泛的信众，而冈仁波齐隐匿于西藏一隅，其所在的阿里地区平均海拔4600米，被称作"世界屋脊的屋脊"，是西藏气候最高寒、人口密度最低的区域之一，它与拉萨的直线距离更是高达1000公里，与从北京到上海相当，著名的南迦巴瓦、卡瓦格博（梅里），甚至中尼边界的珠峰都要比它近得多

论高度，相对高度越大的山峰越能给人以敬畏感

冈仁波齐海拔6656米，山脚海拔4500米左右，高差2100米，在极高山林立的西藏这点高度差实在不算出色，其南部相隔数十公里便是喜马拉雅山脉西段，连绵的群峰个个巍峨伟岸

最高峰纳木那尼峰海拔7694米，与冈仁波齐南北对望，整整高出后者1000米，是整个阿里地区的最高峰

公元840年，吐蕃末代赞普朗达玛下令禁止佛教，推行西藏本地宗教"苯教"，史称朗达玛灭佛，随即佛教僧侣反扑，刺杀赞普，四方骚乱，西藏历史上最强大的王国分崩离析，从此陷入长达数百年的小邦混战，乱世之中曾经佛法昌盛的青藏高原万佛齐喑，僧侣们以佛法之名行淫欲杀戮、败坏佛教名誉，五世达赖喇嘛在评价这段历史时写道（出自《西藏王臣记》）"（僧侣）持械杀人，恣意酒肉，纵情淫乐。论师们各从所好，自立宗规"同时期的苯教则蒸蒸日上，长此以往佛教必然被高原抛弃，更为严重的是，青藏高原南北的佛陀之光都在逐渐黯淡，作为佛教发源地的印度，大部分佛教寺庙已经改宗印度教，远道而来的伊斯兰教则势头更甚，10世纪时巴基斯坦、印度北部等地的许多古国，相继转为清真之国，青藏高原以北中国新疆境内的诸佛国，也大部分被伊斯兰势力攻灭，佛教正受到内外南北各方的夹击，极有可能在印度、西藏同时灭亡，如果此事成真，不但青藏高原上佛教消失，也不会有后续藏传佛教在蒙古高原的传播，今日中国的宗教格局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朗达玛灭佛、天下大乱之时，偏远的冈仁波齐，而成了虔诚佛教徒的避难所，一支崇信佛教的吐蕃王室后裔，吉德尼玛衮王子，带着千余骑士来到冈仁波齐脚下的普兰县境内，之后逐步扩展到阿里全境，建立了西藏历史上著名的古格王国，古格王室力图复兴佛教，西藏、印度各地僧侣纷纷前来，其中最著名的是印度佛学中心超戒寺的住持，燃灯阿底峡尊者，为促成大师来到古格，当时的古格国王意希沃，被邻近的伊斯兰教国家噶尔洛俘获，噶尔洛要求意希沃或改信伊斯兰教，或用等身黄金来换得生机，意希沃却对带着黄金来赎他的人说，"吾已年迈，不如用这些黄金迎请阿底峡大师"

阿底峡是藏传佛教史上影响最大的印度高僧之一

他的到来让衰败的佛教开始在冈仁波齐周边重兴

其次偏远的冈仁波齐，是多个文明、宗教的圣地，在它周边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发育出了四条河流，它们或是雅鲁藏布江、印度河的正源，或是印度河、恒河的上游源头之一，这些河流所孕育的文明和宗教沿河上溯，均以冈仁波齐为精神之源（发源于青藏高原的河流示意图；青藏高原是亚洲主要大河的发源地，我们熟知的三江源即位于青藏高原东部，而以冈仁波齐为中心则在青藏高原西部形成了一个鲜为人知的"准"三江源；之所以是"准"，是因为部分河流非正源），人们用四种天国神物命名这四条河流，即马、狮、象、孔雀，冈仁波齐以东为马泉河，是西藏的母亲河雅鲁藏布江的源头，孔雀河为印度教的圣河恒河上游源头之一，冈仁波齐以西为象泉河，其下游称为萨特莱杰河，是巴基斯坦主要河流印度河的支流，象泉河是阿里地区最重要的母亲河，古格王国，还有更早的象雄文明都在此孕育，西藏本土宗教苯教，正是由象雄王子辛饶弥沃创立，冈仁波齐被认为是本教的起源地，也是苯教360位神灵的居所

孔雀河尽头的冈仁波齐峰，被古代印度人看作印度教法力最广大的湿婆神的居所，是世界轴心（Axis mundi），另一个印度最古老的宗教耆那教则认为

冈仁波齐是创始人大雄的悟道之地（印度教描绘的世界轴心，神和人之间以冈仁波齐为轴，分割出天地两个世界）

四条孕育出不同文明和宗教的河流，好像在冥冥中向世人昭示，冈仁波齐就是万水之源、世界中心，谁能据有冈仁波齐，谁就可以获得更多话语权

公元1093年，藏传佛教上师米拉日巴来到冈仁波齐修行，却被本教大师那若本琼阻止，那若本琼认为冈仁波齐是本教神山，禁止佛教徒在此修炼，于是二人约定以斗法论胜败，最先登上冈仁波齐山顶者为胜，斗法开始时，那若本琼早早就冲向顶峰，米拉日巴则沉睡正酣、不急不忙，等到那若本琼快到山顶时，却发现米拉日巴早已端坐其上

为巩固在冈仁波齐的胜利，藏传佛教吸收印度教中世界中心的说法，将冈仁波齐视为佛教经典中的须弥山，它还吸纳了苯教中的"卍"字，作为对冈仁波齐山体上的沟槽的解读，大量的高僧开始来到冈仁波齐修行，包括后来首开冈仁波齐转山路线的郭仓哇· 贡布多杰

最后，在冈仁波齐站稳脚根的藏传佛教，与西康等其它边缘地区保存的佛教种子一道，掀起了全藏的佛教复兴运动，佛教开始成为青藏高原上占据绝对优势的宗教，并向尼泊尔、不丹、蒙古高原、甘肃、云南等地传播，史称藏传佛教"后弘期"

而另一边，公元1203年，在经过十数次伊斯兰教入侵之后，印度超戒寺彻底被毁，佛教在印度正式宣告消亡

西藏再没有一座神山，能与冈仁波齐的历史地位相提并论，第一神山的称号当之无愧。今天，原本水火不容的不同宗教，都可以在冈仁波齐面前和睦相处，不论国籍、文化、种族、教派，都可以在冈仁波齐向神灵致敬，冈仁波齐也成了一处世界上罕见的，跨宗教、跨文化、跨种族的神山

"藏地多有神山，但唯有冈仁波齐，，是一座跨文化、跨种族、跨宗教、跨国界的神山。无论西藏人、蒙古人、印度人、尼泊尔人，还是苯教徒、佛教徒、印度教徒、耆那教徒，都将冈仁波齐看成世界的中心，祭祀崇拜。"

冈仁波齐峰，冈底斯山脉的主峰，山顶高度海拔6656米，位于西藏阿里地区普兰县境内，圣湖玛旁雍错与鬼湖拉昂错北面约30公里处。冈仁波齐，在藏语里念为："冈、仁波齐！" "冈"，是雪山的意思，"仁波齐"就是"仁波切（Rinpoche）"，"珍宝、至尊"的意思。冈仁波齐在藏语中意为"神灵之山"，在梵文中意为"湿婆的天堂"。

冈仁波齐，位于东经81°，北纬31°海拔6638米（另说海拔6714米）。冈仁波齐峰形似金字塔（藏民称象"石磨的把手"），四壁非常对称。由南面望去可见到它著名的标志：峰顶垂直而下的巨大冰槽与一横向岩层构成了一个天然的巨大的佛教万字符"卍"（佛教中精神力量的标志，意为佛法永存，代表着吉祥与护佑）。冈仁波齐峰经常是白云缭绕，当地人认为如果能看到峰顶是件很有福气的事情。

冈仁波齐转山分内转和外转，外转是以冈仁波齐为核心的大环山线路，大概在57KM，根据个人体力，需要2—3天的时间，磕长头则需要7到10天。藏传佛教认为，转满外圈13圈（连续转13圈）可以获得转内圈的资格，所以大多数人转的是外传。

冈仁波齐因为地处中印尼三国边境，所以转山需要办理边防证。整个转山路上有三个武警边防检查站分别叫abc，转山时到一个点武警进行检查，边防证上加盖一个章。当我回到古格时，司机拿着我的边防证不停地看，眼中露出羡慕的目光，他说他只有ab两个章，c章太难了，要翻越雪山垭口。

高原户外的紫外线很厉害，经过塔钦边防检查站的边防证身份证等检查后，下午进到了转山的行程中，当天要走到止热寺才能休息。在塔钦出发时候给自己拍了张照片。没有带防晒霜，象途中碰到的藏民一样，将自己的整个脸也包了起来。

这是碰到的第一批藏民，我看与我方向相反，以为是西藏原始的苯教藏民，因为苯教转山是反转的，问了才知道，没有带边防证之类的批准文件，而被第一个a检查站劝返。

这是来自昌都的真正的苯教藏民，停下来与他们进行手势交流，并给他们拍照合影。在与转山的藏民相处中，发现来转山的藏民都很纯朴善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第一天到止热寺的23公里走得很轻松，路上一路风光，出发时为了减轻身体负重的负担，什么东西也没有带，就背了只照相机，吃饭当时想到就在路上随便解决下

离开塔钦小镇，向西穿过巴嘎草原，广袤的沙地上缀着绿色斑块，像一件巨型的迷彩夹克。北面，东西走向的山脊挡住了你眺望冈仁波齐的视线，不过，在东南方向可以清晰地看到纳木那尼峰。阿比峰和其他尼泊尔山峰出现在南方，西南方向尖尖的双子峰则是印度的卡美拉峰。

从塔钦出发4km后，线路越过山脊的西南沿到达一个玛尼堆，玛尼堆饰以经幡。到此意味着能够看到冈仁波齐的南面，或者说可以看到绿宝石一样的拉昂错了，这也是线路的第一个朝拜点。

很快，路转向北方进入荒凉的拉曲峡谷。从这开始一直到哲日普寺，狭窄的拉曲都能提供稳定的饮水供应。不过请注意观察有时从悬崖峭壁流下注入拉曲的水流，这是最好的水源。

在这里峡谷显得很开阔，可以看见前方经幡柱高高的旗杆，走到那需要1小时。经幡区（大金）是西藏最重要的节日——萨嘎达瓦节庆祝时的最重要地点之一。印度教徒在此下车开始徒步旅程。这儿有点嘈杂、脏乱和尘土飞扬。

经幡柱西边是两腿佛塔。对朝圣者而言，从小佛塔的拱门下穿过能得到保佑，而有罪的人则无法通过。从两腿佛塔向东短暂的爬坡就到了84位大成就者（在觉悟上达到很高境界的密宗修行者）的天葬台，这是一块巨大的红色岩石平台，有许多挂着衣服、鞋子、头发的玛尼堆。传说佛带着500弟子运用法力从印度飞来此地。转山路上有3处佛的脚印，其中之一就在这里，不过很难找到。

小心地从天葬台下到谷底，两侧是耸立的红色峭壁。峡谷在一个叫色雄的地方显著变窄。现在可以清楚地拍摄到冈仁波齐峰了，停下来注意看东边的山脊。经过一些残破的佛塔和长长的玛尼墙后，来到一座横跨拉曲的小桥。小桥就在曲古寺下面，大概距离经幡柱1小时路程，距离塔钦约3小时。

翻越路途中，藏人赶着几头牦牛，人和动物都来转山。在很多人们心中，相信众生平等。

曲古寺由噶举派尊者郭仓巴建于13世纪，位于峡谷岩壁西侧的高处，隐秘地依附于岩石背景中，你甚至可能都没注意到它的存在。冈仁波齐峰的寺庙在文革期间都遭受过破坏，曲古寺第一个被重修。在寺里找一个放在神坛上的玻璃匣子，里面存放着一个备受崇敬的大理石雕像，叫做曲古无量寿佛，最初来自印度，据说会开口说话！还有一个银饰海螺。神坛旁边还有一个铜罐和象牙，供品来自不丹的寺庙。从曲古寺能看到冈仁波齐极具震撼力的西壁。寺的下方有难以辨认的隐秘象洞，是莲花生到冈仁波齐修行时住的地方。峭壁下是拉曲。

在朝圣旺季，一些临时帐篷会搭建在寺庙下的河流对岸，售卖食物（方便面和小零食）和饮用水。从曲古桥开始，路线沿着河岸分成东西两条，两条路都能走，约3小时到达哲热普寺。东岸路线是常规的朝圣路线，在西线距离曲古寺约1小时的丹丁东康有些不错的草地适合扎营。

城市里，权力和金钱之间，人情与爱情之间，理想与抱负之间，我们很多人都是失意者。隐藏在背后的规则，吞噬者每个人的心，麻木的不知道自己是谁。

对于一个不远千里之外，挤出假期，暂时抛开家庭和生活，来到阿里，来到神山，克服高反，克服心中的障碍，只为完成心中宿愿的人来说，这一切已经超越了自我。

一个人的旅行有时候是非常孤独的，

但是反过来又给你机会，

让你享受这种孤独，

我坐在漫长的长途车上，

听着音乐，

心里边就开始自己和自己聊起来，

我的理想是什么？

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么？

这些看似很大的问题，

有时候只有自己孤独的时候，

才能进行这种自己和自己的对话，

我觉得孤独和自由是一个人旅行最大的收获，

它让我成长了非常多，

这次旅行也可以说是改变我一生的旅行。

——导演-张杨对于第一进藏的感悟

转山路上，凡有经幡的地方，一定是对着冈仁波齐。面朝经幡，跪拜神山。

这几位印度教的朝拜者一路相随，他们很虔诚，到每一个点都要膜拜

转山途中，饿了，钻进藏民的帐篷中，他们都会很热情，满脸都是笑容，将热水瓶盖子倒满奶茶给你喝，还有干干的真正的耗牛干给你吃，我唯一能做的是给他们拍照，并留下他们的手机，回来后发邮件给他们。

这对年轻的夫妇，我给他们拍照后很高兴，看我一个汉人一个人这么步履艰难，一定要帮我背相机

很多时候到休息点时候，藏民拿出来吃的是一包青稞粉，粘点水就开始吃了，途中我也尝试吃了他们的青稞粉，但是干涩实在难以下咽，真正的藏民物质生活还是比较贫乏的

路线从这开始上坡，并转向东北的哲热普寺。到达寺庙前，如果走拉曲东岸，会首先遇到一个印度朝圣者营地。这儿又能买到水和方便面了。一个很大的旅馆已经修好了。

哲热普寺重建于1985年，位于拉曲北侧山上，拥有绝佳的位置，直接面对着辉煌壮观的冈仁波齐北壁。清晨的日照金山，正午湛蓝天空下以及月光下的北壁更是摄人心魄。三座稍小的山峰排列在神山前：夏诺多吉（代表金刚手菩萨）在西，央迈勇（代表文殊菩萨）在东，仙乃日（代表观音菩萨）在中间。

哲热普寺的名字源自单词dira（意为"母牦牛角"）和puk（意为"洞"）——这是本教勇士格廓用角抛出巨石围绕而成的地方。米拉日巴的弟子郭仓巴1213-1217年间在此修行。他第一个发现了转山的路线。传说他被一头牦牛引到这里，牦牛钻进一个山洞不见了，只留下一只大角，原来牦牛是守护神山的狮面女神所化。寺庙经堂的主供观音菩萨，旁边有佛像和一尊可怕的护法神。

寺庙提供基本的住宿条件，人多时只能睡铺在地板上的垫子。

从北壁发育的康羌冰川一直延伸到夏诺多吉和仙乃日之间，2h可以走个来回。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月，我转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夜， 我听了一宿梵唱， 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 我转过所有经轮，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 我磕长头拥抱尘埃， 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 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那一瞬， 我飞升成仙， 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在休息点，与来自印度的印度教教徒合影，虽然语言不通，大家友好地合影 。印度教和尼泊尔教能来转山的非富即贵，来冈仁波齐转山每年我国也有配额，他们一般是骑马或骑毛驴转山，这几位印度人一路都是步行相随

在转山时，为减少负重，没有带食品，有供应点供应方便面，但因为海拔太高，水七八十度就开了，用这水泡方便面根本泡不开，泡不开的方便面真是难吃，泡不烂，怪不得藏民情愿吃自己的青稞粉也不吃方便面。转山回来后的二年多从此没有再碰过方便面

在冈仁波齐山峰下，儿子带着年迈的父母来转山，儿子在拉萨做虫草生意，对第一次来转山的年迈父母是一种节日的氛围，喜气洋洋，我们坐在神山下聊天，他们拿出自己宝贵的食物与我分享

藏族老妈妈节日的盛装

他们将一种坚硬如石头的水果干给我吃，我吃了半小时才将这石头水果干含化了。请一位路过也想与他们一家合影的英籍女子帮我拍照留念

冈仁波齐耀眼的面庞高高在上，一条奔流的小河在下，中间是瀑布的水声，夹杂着牦牛们抱怨主人装载行李赶他们上路的喘息。

这是最考验意志和体力的一天，从哲热普寺北面峡谷走上2-3天是印度河源头，转山路则是向东，在神山左侧。如果住在哲热普寺，有桥过拉曲，然后上坡到一块冰碛地带，会看到东侧的路线。卓玛曲河谷长长的坡路意味着通向卓玛拉山口的苦旅终于开始了。

这是不知来自那里的藏民，只是感觉他们的服装与一般藏民有些不一样，有点象昌都藏民的衣服

女士的服装非常美丽，好像她出门将最好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了

哲热普寺，海拔5200米，转山路上的第一个驿站。跋涉过茫茫风雪，一炉温暖的小火，一张还算干净的床，以及窗外近在咫尺的皓白神山，让人觉得简直是坐拥世间最珍贵的奢侈。

不到1小时，在雅鲁东康有片草地，草地附近有条路转向东南，通往冰雪覆盖的康珠桑拉姆拉山口。这条捷径也通往冈仁波齐峰东面，不过只有转过13圈的人才能走。

附近还有另外一条冰川在冈仁波齐峰北面东侧的山脊，沿着仙乃日和央迈勇之间的帕隆峡谷倾泻下来，从雅鲁东康走上几个小时能够到达。冰川融水在峡谷中部汇入卓玛曲。也可以从雅鲁东康往下走绕到央迈勇的侧面。

从这片草地往上没多远，大约是从哲热普寺出来2小时，就是天葬台，象征死亡之地，满山坡都是衣服、布条覆盖的玛尼堆，朝圣者在此假定要经历一次象征性的死亡，进入地府，直至到达卓玛拉山口才将获得重生。

通常应该把什么留在天葬台——一件衣服，一滴血或者一束头发——代表离开了刚才的苦难生活。

索甲仁波切在《西藏生死书》说过，轮回是你心，涅槃是你心。一切苦乐和一切无明都只存在于你心。必须控制，你自己的心。

入夜，下起了小雪，转山的藏民在生火取暖

今天是第一天转山，中午十二点从塔尔钦出发，高反逼退了同伴，一路上经历三十多度的强紫外线，又经历冰雹的打击，上苍恩泽我住进了通铺，不然外面零下温度会冻僵。坐在海拔5000多米的止热寺，想着人生，感觉自然界的伟大。我们人类不如上空的一缕细云，轻轻的来，又轻轻的飘走。明日再翻越海拔5630米的垭口，谢谢各位亲们的鼓励，祝我明天转山成功，也祝各位安康。

这是我当时转山时发出的微信，实则当时晚上近九点，佛塔前空无一人，我坐在佛塔前，眼前是空灵的时隐时现的神山，也不知道为何，禁不住嚎啕大哭，整整哭了半个小时，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洗涤，是用自己的泪水来洗涤自己的灵魂

多少次擦肩而过，满头满脸尘土，每根发丝每寸肌肤上都是灰黄尘土。眼里漾满喜悦和幸福，透着光，水晶一样流光四溢，所有快乐都被收集起来，小心翼翼放进了他们心里。

天葬台后路线幸运地变得平坦，沿着一条冰脊向前。前方有些有意思的景观，比如罪恶检验石（一块平板巨石，朝圣者从中穿过以检验罪孽），不过甚至是向导也可能不知道它在哪。

走到天葬台尽头，小道右侧是米拉日巴的脚印。这里是米拉日巴和本教大法师那若本琼斗法之地。两人以法力的高下来决定谁有权住在冈仁波齐和玛旁雍错。先在圣湖比试，那若本琼一步就跨过了圣湖，米拉日巴则用身体盖住了整个湖面。又比试转山，两人从相反的方向开始，结果在卓玛拉山口相遇。接下来的魔法比试仍然不分高下，那若本琼提议在十五月圆那天首先到达冈仁波齐峰顶者为优胜。太阳升起以前，那若本琼站在一面鼓上飞向顶峰，他四下张望看不到米拉日巴，心存狐疑，没有全力前行，而是到处寻找米拉日巴的踪迹。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冈仁波齐峰上时，米拉日巴乘着光线一下子到达峰顶，那若本琼惊得从鼓上摔了下来，留下山上那道深深的沟壑。

遥想这些神奇的传说也许可以让你的转山之路不那么痛苦，不过卓玛拉山口仍然会让你上气不接下气，每爬几步就忍不住要找块石头坐下喘上一阵粗气，但别坐的太久，容易感冒。在攀登过程中，那种生不如死的梦幻世界，着实让我吓一跳

54公里无人区，但有七座天葬台，藏民对生死看得比较淡，注重来生，千里迢迢来到冈仁波齐，还要翻越山口，老者很难坚持下来，如果在转山途中去世，他们反而很高兴，与神有缘，象电影《冈仁波齐》中的杨培爷爷一样，死在冈仁波齐转山途中了，就地天葬，大家都认为杨培爷爷是有福之人了。

过天葬台后路线折向东进行卓玛拉山口，最后的爬升。山口的鞍部看起来平平无奇，仅仅是个有着大大小小石头的斜坡，右侧有一些荒凉、呈锯齿状的山峰。朝南最后看看冈仁波齐峰的北面。

花1小时向上爬200米可以到达卓玛拉山顶端。路线有时候会看不到，夏季有冰川融水流入，但是，向上、向上、再向上是明显不过的。

如第一天从塔尔钦到止热寺，徒步距离只有24公里，海拔落差也只有600米，在转山活动第二天，需从止热寺出发，翻越徒步线路最高点，海拔5700米的卓玛拉垭口，整个翻越过程大约6公里，当你完成翻越卓玛拉垭口这个艰巨的任务时，已经消耗了大量体力，但还有24公里左右的长距离徒步在等待着你。

转山起点塔尔钦海拔4500米左右，转山第一天休息点止热寺海拔5100米，转山最高点卓玛拉垭口海拔5700米，在徒步过程中，海拔落差超过1200米，较大的海拔落差和54公里的徒步距离，对于转山者体力有一定要求。

上周看到有个四个人的转山团，服务的工作人员有23人。我们此等工薪阶层也只有用自己的双脚来丈量了

标志着山口的卓玛石被大量经幡遮挡，勉强可见。一块大石头上刻着度母像，这就是卓玛石，信徒们在此留下粘满酥油的钱币、衣物、牙齿等物品。朝圣者会围着它转一圈，把钱用酥油粘在石头上，弯腰从经幡下穿过，口中念诵经文，"其其索索，啦珈啰（ki ki so so， lha gyalo，万能的神保佑长命百岁，平安喜乐）"。"其其索索"是祈祷能获得权力与幸福；"啦珈啰"意为"神的胜利"。他们现在获得了重生，此外，由于度母（即卓玛）的眷顾和保佑，罪恶已经洗清了。

之前每天都尽量休息好，转山时步伐缓慢而稳定，不要过度兴奋，尤其是翻越卓玛拉山口，上升不要太快，多休息，早点出发。出发前大量饮水，高山上空气又干又冷，出汗和呼吸都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导致脱水。

卓玛石的故事是：郭仓巴开辟了转山路线，并在狮面女神山谷中迷路，随后被21只狼引回到正确路线上，当然，这21只狼都是度母的化身，度母是这座山口救苦救难的保护神。到达山口后，21只狼合为一只，然后变成了卓玛石。这一天，度母女神一定会在艰难的爬升路上帮助我们。

在卓玛拉神秘而有些诡异的气氛中休息一下疲劳的双腿，然后开始沿陡峭的碎石小道下山。这一段是整个转山途中最危险的一段，很容易崴脚。难以想象在这样的路上怎么完成一整套磕长头的动作。

往下看，碧绿如玉的托吉错（藏语意为慈悲湖）映入眼帘。传说这里从前是善财童子洗手的地方，夏天不结冰。印度教徒一般会随身带个小瓶子，装点慈悲湖的水回去。

沿途穿着各式各样服装的藏族人，来自藏区不同地方，他们只为自己和神对话，绕着这座山

陡峭漫长的下坡有400米，下了坡路迹就消失了，只能在一块块褐色的大石上蹦蹦跳跳前行。重新找到小路，约1小时后可到达门曲河谷的草滩。刚开始可能要走雪地，有时需涉过横穿峡谷的水流，然后路变干，布满石头。登山杖在这儿很有用。

止热寺到卓玛拉一直都是爬坡，陡峭山坡让人痛不欲生，每走一步异常艰难，在海拨5000多米行走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经历过的人更透彻领会那种感受。 虔诚的藏族老人双手撑着登山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刺骨寒风鞭打，他在休息，以对抗稀薄空气带来的苦与累。

有人说过，难以忍受的高反是神和自然对于试图接近她的人们一种残酷考验，也是一种眷顾，只有经历了无尽痛苦和磨难，才足以让你起码会去认真思考一些东西。 对着神山，默默祈祷。

我是在凌晨三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就索性起来，随着藏民的人流在黑暗中行走，走到不到半小时，手电没有电了，幸好有来自拉萨的一个藏民陪我走了二个多小时，边走边聊，讲了很多故事。后来我看实在走不不动，让藏民先走，我一个人慢慢向哑口攀登，走十米休息下，黑暗中转山的藏民人流打着灯从我身边走过

我至今感恩山口藏民递给我的葡萄糖口服液，至今惊叹攀登最后垭口的狂风暴雪以及转过这个垭口的蓝天白云阳光明媚，至今惊异我的信念和坚持，只有在冈仁波齐这个神圣的地方一切才成为现实

郑晓潘

很多人说过，不要轻易去冈仁波齐，很容易总是把牵挂思念留在那里。

到此处会出现一个很受崇敬的米拉日巴尊者脚印，不过，你要自己找到它依旧很困难。下到山谷后有临时帐篷和茶馆，能买饮料和方便面。在小路和小河交汇地附近一块大石头上有路线上的第三个佛脚印。

路线以河为界分成两条。东岸路线风景更好，也不像西岸那么泥泞，看神山的视野也更开阔一些，不过需要踩着大石头过河，并且最终还要再涉水回来（雨季时河水可能相当深）。

不是每个人都能攀越海拔5660米，在这个空气稀薄地带，人，更易多愁善感，高反和艰辛困苦不算什么，一切苦难其实又算什么呢。 在卓玛拉神秘而有些诡异气氛中安静思考下人生。

往南从康珠桑拉姆拉山口延伸下来的峡谷与西岸路线汇合。经过一个玛尼堆群，有机会最后一次近距离地看一眼冈仁波齐的雄姿（东面的水晶面貌）。第三个朝拜点在谷口，走东岸路线很容易错过。

再走大约2小时，河岸出现一片可以扎营的草地。注意，河流的名字在此变成了宗曲，意为"堡垒河"。

抛弃世俗纷争，丢掉面具，忘记烦恼和压力，人很纯净，一些杂念和欲望被掏空，人剩下原本清明纯净的灵魂。

从这到尊最普寺还有1小时路程。寺庙名字源自大经堂后的（意为"神迹洞"）。故事是这样的，大雨中，米拉日巴和那若本琼正寻找遮雨处，他们决定同时开始修洞，米拉日巴不等那若本琼砌好墙就建好了屋顶（再次显示出佛教的优越性）。米拉日巴又对洞穴进行了一些调整，留下了至今还能看到的脚印和手印。

在登越卓玛拉山口时，黑夜中我处于一种半昏沉沉状态中，才爬了没几步，就感觉心脏开始被一点点揪紧。双腿像挂住了铅球，每上升一步都异常沉重。一面庆幸自己没带任何不必要的负重，一面尽量让自己放轻松，放慢脚步节奏，调整呼吸频率，紧盯着脚下的乱石路，埋头一寸一寸向上挪步。好容易挪到第一个坡顶，几乎是手脚并用爬向路边，斜趴在石头旁，任堵在胸口的呼吸，剧烈窜动。为了抵达大地之巅，我们都必须默默经受大自然施于各自的考验甚至折磨，不能喊苦。

藏人相信，身体没有经历千辛万苦，心灵不会获得真正的荡涤。

总有一天

我会一路向西

朝着西行的方向

在天地间

在山水间

在心田间

找到最终的信仰

回塔钦的路很轻松。在小河快要流出峡谷进入巴噶平原的地方，河岸变得很陡。1小时后，河对岸出现金色与红色的悬崖，一段狭窄的峡谷，崖壁呈紫色、深蓝色和褐色。峡谷窄得就像墙上凿出的一个洞。这儿没什么自然风光，有朝圣者留下的玛尼石。看看穿越河面的经幡，远远的蓝色水面是拉昂错。路线又回到了巴嘎草原，附近是第四个朝拜点，纳木那尼峰又开始出现在远方。现在，沿着土路很轻松地走上1小时就能回到塔钦。没什么太好的风景了，脚下坚实的地面可以让你沉浸和回味过去所有的经历。

当置身这一片真正博大浩远的天与地，你也许不相信任何传说，却不能不为这强大的信仰力量所震动；不由得迎着朝阳，披着风雪，一起转山去……

孤身蹲坐在这冰封千里的"死亡之地"，独自在时光里旅行过整个青春。只是，它太沉，沉得我快走不动了。倘若人生也是这样一场朝圣孤旅，许多事，与其背负，是否不如埋葬？如此，才能迈进波平如镜的新生？

一场静默的告别，以过去为殉葬，换取余生的步履如风。

告别天葬台，穿过一段长长的峡谷，便是喻示新生的卓玛拉山口。

这一天的转山路，几乎没望见任何内地人。皑皑白雪，阻断了很多人的步伐，却没挡住我们朝圣的心。于是，每有转山藏民超过步履维艰的我，总会道声扎西德勒，或竖起大拇指鼓劲，并不时体贴地嘱咐我慢慢来。在明净的自然之中，没有面具，没有隔阂，人际关系清澈透明如水晶。我几乎一时间忘了自己来自何处，只仿佛前生今世都是这片雪域高原的子民，是他们中的一份子。

抬头望，穹苍触手可及，两厢雪峰巍峨，其上云雾蒸腾，整个山谷惘若鸿蒙初开的仙境，存在于俗世与时间之外。沉醉在这梦中的圣洁雪域，只觉得遥远的尘世和自己已没有任何干系。大可抛开一切记忆，全身心地迎向纯自然的天地。

我想，被我埋在海拔5660米卓玛拉山口的，我的青春年华，会伴着五色经幡，在天上迎风吹动，永无止息。

带着虔诚的心来到神山脚下，我不仅想完成自己的梦，我不再是一个旅行者而是梦的信使，被这样一个又一个的朝圣者打动着。

"旅行中我知道人不可以骄傲，天地何其寂寥，峰峦何其高耸，海洋何其阔大。旅行中我也知晓死亡原不必悲伤，因为你其实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是一另外的方式循环"。——毕淑敏《旅行使我们谦虚》。

一天一夜，在海拔4500米以上转山54公里，至今难以忘怀的是翻越卓玛拉山口打在脸上的风雪，难以忘怀的是黑暗中转山藏民路过大口喘气的我说声扎西德勒。回到塔钦，累得吃不饭，仅仅喝了几碗汤，又连夜赶到古格王朝遗址的扎不让村。

我一直在想那条朝圣之路分明就是一条河，一条缓缓流动的日夜不息的河流，路上那些朝圣的人，分明就是这条河流里的朵朵浪花，在那小朵浪花中，有个知命之年的我，一天一夜走完了54公里的转山路……

部分图文来自地球研究所，照片自己拍摄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