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读不懂的眼神

雪凉

久别重逢，最尴尬莫过于，我有满腹的感触想要对你诉说，你微微笑着举起手里的书，告诉我故事的情节是多么曲折。而此时的我们都已经足够透彻，那些年少时曾无数次揣测又误读的眼神动作，这一刻昭然若揭，却时过境迁。

分别的时候，分明还是青葱年少，彼此的光彩都太灼热炫目，不懂得收敛，于是我们轻易决定，去看一看世间的繁华，于是白衣少年白裙少女梦想能仗剑走天涯，他们不知道，夜空中星子的光芒那样炫目，却来自千万年之前，不可追溯更来不及回应。

一定要在只有星星的夜里跌倒，才会记得为自己点一盏灯笼。一定要在暴风雨中奔跑，才会记得为自己备一把雨伞。一定要把许多苦头都亲自尝一尝，才肯相信自己真正追寻的正是自己轻易放弃的，那点点幸福。一定要在几千个不寐的夜里，才能把对方的轮廓神情细细勾勒，慢慢回想。

后来，记忆里只有一个，日渐清晰的，逆光微笑的影子。

花的美丽，有果实证明，你的美丽，有记忆证明。我听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不明白，是谁的剧本出了问题，还是我走错了剧场。当花朵盛开的时候没能结果，而我的记忆，也成了空响。

我犹如一棵不识时务的阔叶乔木，举着满树的叶子不肯放弃，抗拒秋风的侵袭，就像，我可以阻止冬天的来临。荒野中只有我，我心里只有你。

谁在歌声中苦苦追寻他的那些花儿？我想让他帮我问一下，是不是每一个湿润又温暖的眼神，都将散落在天涯？

夜深忽梦少年事，少年骑马依斜桥，对着一个眼神苦苦思索，眉宇间的惆怅动人得犹如梅子黄时雨，缠绵悱恻郁郁不散。而梦中惊坐起的此刻，我明白了所有的答案，却再不能重回到当时的考场。

年少时读不懂的眼神，最后都成了诗，于是，我也只好微笑着，向微笑的你推荐一本我读过的诗集。

就像是，故人不曾入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