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節的懷念

妍墨

今天是父親節，往年我總是在這一天幫爸爸選禮物，盡管他的節日總是沒有母親節來的隆重，我也會精心挑選適合他的唐裝或家居服，記憶中小时候，他夏天最清凉的打扮，一件香芸紗短袖襯衫里面搭一件汗衫，頭戴一頂鑲著咖啡色邊的精緻草帽，手拿折扇，這打扮無論走在鄉間小路還是校園也是不怵炎炎夏日。

最愛他穿軍裝的模樣，威嚴儀式感特別強，毕嘰呢的軍褲總是筆挺的，一雙美式戰靴比我的歲數都大多了，卻還是質地完好，唯一能看出年代久遠的是牛皮上微小的細折，一絲絲均勻的呈現，里面是山羊毛，卷曲柔軟又舒適，盡管他曾因為我的不聽話，曾穿著它，在雪地裏跺的我打滾，一溜煙兒如驚嚇破膽的小兔子奔逃回家。心中還暗暗的發誓，等你老了，我也這樣打你！

隨著父親年長後，他對穿戴及飲食都不那麼講究了，只是在意他那城隍廟的小古玩店，無論春秋和寒暑，他每天必去，關注焦點永遠是各種瓷器、玉器和字畫，于是我就會挑選適合他的衣服，大商場幾乎難覓，卻是黃山路上的一家絲綢服裝店，不少唐裝，有全棉的白底盤黑龍、桔色真絲印漢字的、莊重黑香芸紗的各款襯衫，每每看到他在古玩城穿著唐裝手盤玉器，樂滋滋的模樣，就覺得好幸福喔。就像我小時候，他會托人去上海買一件粉紅色的確良的連衣裙給我，至今都記得穿上它象個小公主的模樣呢。

爸爸真的老了病了，我眼淚縱橫，無論開車聽到任一首情歌，夜半驚夢慟哭，想到的都是爸爸，懼怕那一刻的來臨。

　　他的胃被切除後，躺在病床上日漸消瘦，只是在我踏進病房，笑著喊爸爸我來了，他的眼睛會亮一下，于是，除了年少時挨打的肢體接觸外，我和父親又有了肌膚溫暖的接觸，我第一次拿過爸爸干糙的腳時，明顯能感覺到他的緊張和僵硬，我輕輕按壓著腳底，捏捏他的腿，又捶捶爸爸的背，除了堅硬的骨頭外，就是一條條青筋。 當我第二天再按摩他的脚時，他輕輕的把另一只腳伸了過來。每天離開病房時，我都會親親他，在耳畔說聲爸爸我愛你！

　　我真是沒有用，那麼愛爸爸，却在他健康的時候，經常跑出去玩，那麼愛爸爸，也只能背著他哭，走到哪都惶惶不可終日，見到他就是微笑，或逗他說：爸爸起來，我們打牌呀。他漸漸的再也無力起身，只是輕微的搖搖頭。

2016年1月19日，爸爸走了！我在您身邊放聲大哭，您卻聽不到了。

我天國的爸爸，祝您父親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