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h3><h3>雨哗哗地下着,他呆呆地坐在窗前,眼睛迷茫地望着窗外,他不明白这人间六月天的雨为啥说来就来,总是在他意料之外。</h3><h3><br></h3><h3>楼下停着一台小车,几个人在雨中,欢笑着、吵闹着,搬着东西,不用想就知道今天是父亲节,邻居家的孩子来给父亲过节的,他轻轻扫了一眼,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h3><h3><br></h3><h3>他退休前是个一乡之长,聪明睿智又能吃苦,把全乡搞得有声有色,人人都很尊重他。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很出色。尤其是儿子是他的骄傲,大学毕业,有了很好的工作,又留在大城市,娶了大城市的姑娘,儿媳即有好的工作,人又漂亮,他很是知足,他经常教育老伴说:"我们做老人的要宽宏大量,年轻人做事周不周到,说话深了、浅了的别放在心上。我们要多多地扶持他们,只要他们过得好就行了。"</h3><h3><br></h3> <h3><br></h3><h3>几年间儿媳妇又给他们添了大孙子:"这还了得,儿媳是咱家的功臣啊,孙子是咱家的香火,老伴你义不容辞地侍候,还必须侍候好!咱一个农村人又不是城里人,讲什么浪漫!照顾大孙子是第一要紧的事,帮着把大孙子照顾到上学,我一个人好说。"他在劝着不愿离开他的老伴。</h3><h3><br></h3><h3>转眼间几年过去了,孙子上学了,在这期间,尽管老伴也是抹了不少眼泪,经常给他打电话诉苦,但他认为只要儿媳妇、儿子高兴就行了,老伴没文化、嘴又碎,人家儿媳傲点,低看点也是正常。一家人只要没大事就好,小毛病磕磕绊绊地不算啥,他依旧安慰老伴,劝老伴多迁就。</h3><h3><br></h3><h3>转眼间又是几年过去了,一天儿媳来电话,说儿子出事了,因为炒股挪用了公款,虽然明知道儿子是儿媳的授意之下所为,但是毕竟事是儿子做的,当爹的义不容辞拿钱找关系,给儿子平事,必须把儿媳妇的工作保住,人家是被牵扯的,儿子开除了也没办法,没进监狱就不错了。</h3><h3><br></h3> <h3><br></h3><h3>他是一个有正事的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处理得妥妥当当的,包括儿媳妇和儿子闹离婚的事,他都能处理得好。以他的话说:"咱们这辈子活啥呢,就是儿女,他们高兴比啥都强,咱们苦点累点算啥!挣钱还不都是为了他们,到老了不靠儿子靠谁呀,我不靠姑娘,姑娘是外姓人。"</h3><h3><br></h3><h3>如今退休了,儿媳妇想接他们去养老,他高兴坏了。他骄傲地数落着老伴说:"看看,我没看错吧,死老太婆不知道好歹,这些年你就知道洗衣做饭,还知道啥?我可是一乡之长,啥人没见过!孩子们的孝心可嘉!给儿媳妇把钱汇去,买房不够让儿媳妇先垫上,等我把这房子卖了再还。"他不顾老伴的又哭又闹,又一次强行地做了决定。</h3><h3><br></h3><h3>在老伴的哭声中,和邻居们的恋恋不舍中,他们离开了生活六十多年的家乡,来到了儿子居住的城市。几天后就是父亲节,过节那天儿子、儿媳妇、孙子都来了,乡长大人真是高兴,亲自下厨做菜,忙的不亦乐乎。儿媳妇告诉婆婆房产证下来了,顺便递给了婆婆,婆婆打开的同时忍不住啊的一声,接着气愤地嚷道:"为啥房产证上是你的名字?为啥不写你爸的名字?"儿媳妇厉声又近乎冷笑地说道:"不写我的写谁的?写我爸的名字啊,万一你死了,你以为我爸能守你啊,再找老伴不得给别人啊!"</h3><h3><br></h3> <h3><br></h3><h3>他在厨房里听到了一切,似乎挨了当头一棒,有些蒙了。他从来就不在乎房产证的名字写谁,因为在他心里这些早晚都是他们的,所以买房以来他重来都没来过,也没过问房产证的事。让他不明白的是儿媳为什么这样看他、待他、防备他?为什么跟他只是钱、只是钱、仅仅只是钱?菜烧焦了,儿子跑来关了火,他无力地坐在凳子上,不管谁问啥,就像没听见一样。儿子、媳妇、孙子似乎看明白了情势不妙,悄悄地都走了。</h3><h3><br></h3><h3>老伴在一旁流着泪磨叨着:"现在自己一点积蓄都没有,有个病啥的,找儿媳妇能行吗?以后该咋办?"面对老伴的连续发问,他第一次无言以对,第一次没笑话老伴没文化,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彻底地清醒。</h3><h3><br></h3><h3>今天又是一个父亲节,老伴被姑娘接走半年了,从来也不给他打一个电话,女儿更是气他偏心,告诉他在儿子这养老,儿子、儿媳妇多日不来了。昨日上街看到了孙子,他拉着孙子想好好说说话,孙子有些紧张地说:我得赶紧回家写作业,回去晚了妈妈会骂我,我可不要像爸爸一样,天天找挨骂。"</h3><h3><br></h3><h3>雨一直在下,在哗哗地下,他依旧在琢磨为啥这人间六月天的雨,说来就来,这天说变脸就变脸,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h3><h3><br></h3><h3>图片/网络</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