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程济威</p> <p class="ql-block"> 我弄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上下级的关系那么的脆弱、一个巴掌,便反目成仇。传说中刘备与诸葛亮、关习、张飞、赵云的关系还有吗,没有了: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关云长挂印封金,千里走单骑;张翼德独守长坂坡,吓断桥梁水倒流;赵子龙出生入死,百万军中救阿斗,这一切,全成了千古佳话。其实,当时刘备的实力与曹操相比,九牛一毛,整天被曹操打得东躲西藏,但是一班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为什么,这就是感情,君臣感情、官兵感情。如今,官场关系只剩下利益,还有真感情吗。</p> <p class="ql-block"> 听我母亲讲,当年,父亲也打过一个叫熊广富的警卫员,那是恨铁不成钢,用皮带抽的,抽得很厉害。时间发生在抗战刚刚结束,父亲担任某主力师的少将参谋长,那可是一个军的建制。随同我父亲九死一生从八年抗战硝烟中走过来的警卫员熊广富与父亲讲,希望到下面弄个连长、营长干干,在家乡人面前可以有点光采。父亲想想也是,便为他先谋了个上尉连长。那知这个熊广富当了连长以后,架不住一班人的怂恿,吃空晌了。父亲听到反映后,大怒,便出现了以上一幕。因为,正規国军的纪律也是严明的,並非宣传中所说那样腐败。打过以后,父亲也落泪了,给了他一些钱,让他回家种田,想为他保个命。前面的战争非常险恶,父亲自己也不想干了,挂印了,不想再打内战了。打来打去,死去的都是老百姓的子女。战争中,政客提供弹药,富人提供食物,穷人提供孩子;战争结束后,穷人只能在荒野中寻找孩子的坟莹。所以,刘邓等将帅从不看内战片。谁知,这个熊广富坚决不走,铁定要跟随我父亲身边。结果新五军于48年1 月5号全军覆没的那个下午,爸爸的战马不停的嘶叫,熊广富护着父亲骑马预先离开了那个火海,成了那场战争唯一活着逃出东北战场的新五军将军。</p> <p class="ql-block"> 事后,父亲被校长叫去南京问责,父亲讲了这段神奇的故事,校长沉思片刻挥手叫下。后由程潜推荐安排在国防部任视察,专驻五十二军督察。熊广富改做内勤,与另一个警卫员张锡贵两人,在扬州负责照料我母亲及俩哥。临解放时,张锡贵回河南老家了。熊广富是湖北人,老家也没什么直系亲人,便一直住在我家。他没有孩子,就呵护着我与我哥,如自己的孩子一样惯着,爸妈也叫我们喊他熊伯。一次,我与我俩哥去瘦西湖玩,那时我才三四岁,在曲江西水那儿洗手,滑到河里了,好在水不深,大哥赶紧拉起我,但衣服已经湿了,我们故意拖延着不回家。熊伯见我们傍晚了还没回去,急得在东关街上与国庆路交汇处的一家面店等我们,因为那是我们回家的必经之路,一直到太阳落山了,才看到我们,立刻为我们下了面,然后让我骑着他的肩扛回家。</p> <p class="ql-block"> 五七年反右斗争开始了,他不能继续待在我们家了,被政府安排在专署食堂烧饭。刚去的那阵子,他每逢休息天总会到我们这里来,带上一些食堂做的包子、馒头给我们。不久,他的这种举动被领导觉察了,于是,找他谈话,指出他这样做,是阶级界限不清的表现。从此,他就不能再来看我们了。</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inherit;"> 再后来,他找了一个老伴,老伴还为他带来一个儿子,一家三口生活倒也安宁。文化大革命时,他也跟着受了牵连,让他交待我父亲的罪行,他只说我爸是好人,其他什么也没说,造反派也拿他没有办法。那时,我们还专门去专署宿舍看过他,见到我们,他很激动,问这问那,知道我们兄妹几个都好,欣慰之情溢于言表。再去,他已退休,但身体依然硬朗。但自那几次见面后我们家再度陷于绝境,为了怕连累于他,便断了与他的联系。父亲临终时,再三交待,一定要找到他,事之如父。文革后,我们兄弟再去找他,已经没有下落,据说一家人搬走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