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style="text-align: center;"><font color="#167efb"><b>空落的村庄</b></font></h3> <h3> 这是一座正在空落的村子,已经五点半了,村子里没有一个人,没有一声鸡鸣狗吠!村口那块巨大的石头,静静地卧在那儿,像一扇门守望在那儿,这巨大的石头,足有两间房大,岁月的痕迹把他染成了黑色,小时候总以为这么大的石头一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h3><h3><br /></h3><h3> 那时候从这个村口出来就能走到邻村的供销社,走三里地去买一把铅笔刀,剩下的四分钱买一袋大米花儿,现在仍然觉得那是人间难得的美味,回来的路上有时候天就要黑了,草窠里蛐蛐的叫声也会让人觉的胆怯,看见村口的大石头就会觉得踏实了安全了。</h3><h3> 路还是那条路,村口的旧房子还兀自立在那儿,窗框撑住墙,没有了窗棂,像一个黑洞。以前这房子窗户纸总是糊的明亮的。一对老夫妻守着他的有些智障的儿子,老父亲总是坐在门口用荆条编着背篓,母亲坐在旁边衲鞋底,儿子举着一根荆条,顶端围个圈,在网蜘蛛网。这个画面定格在那儿久久不去。后来据说这三口儿煤气中毒都去了。</h3> <h3> 街道很干净,小时候用石头茬的路已经变成水泥路了,但是房子墙壁上的泥皮已经有的脱落了,露出了石头垒的根基和墙壁,一切都显出山村的特点,到处是石头,苍凉的破旧感如今在我看来就像一首诗</h3> <h3> 穿过窄窄的一段街,豁然开朗了,这段坡路我走的很多,路的一边是一段很长的的石头墙,墙外是低沉的河道,路上的石头被磨成了好看的光滑的颜色,小时候经常在这儿奔跑,玩耍。欢笑,追逐的儿童,像一张张黑白照片浮现在眼前</h3> <h3> 终于到我家下面的牛子坡了,(用石头茬的)现在路口已经长满了蒿草,我痛恨的这个坡。小时候就总是想逃离这儿,我和弟弟稚嫩的肩膀经常要抬一桶水从这蹒跚地走上去,妈妈挑着一担水每天都要从这个坡一遍遍地登上去。天冷了,父亲也会让我们用小小的背篓背着沉重的煤从这儿爬上去,这儿通往家,但是从这儿通向回家的路有时候也是劳累的。</h3><h3> 可是我还是经常想念儿时的那个家,因为地势高需要仰望的家。那里是那么安静,院门口的香椿树茂盛地遮住了半个院子。这是一个逃离了依然思念的地方。经过半世的奔波,住在价值几百万的房子里,有时会想念这个破旧的老房子了。在记忆里那里永远是安静的,门口的石板上有阳光的温热。树荫很凉爽。</h3> <h3> 继续向下走,一条街的院门都落着锁,门框上破败的春联随着风飘摆一下,门里叔叔那四个女儿,还有终于盼来的宝贝儿子,已经三十多年没见了,他们长大了是什么模样了?那个宠溺惯了的儿子,总是欺负我追着我喊我小胖猪。每每我都追不上他,所以一直没能暴揍他一顿。</h3><h3> 河道对面忽然传了狗吠,还有人居住?村子已经因为没有水都搬迁了,还有人没走,我奔下坡路,河道对面的一座房子院外整齐的菜园,翠绿的小葱,小红萝卜,黄瓜架上的黄瓜开着嫩黄的花朵。心里阵阵欣喜,好像这里就是世外桃源。</h3><h3> 狗叫声没落,院子里走出一个老人,我认出来了,原来是村里赶大车的张大爷,他有一条腿有些瘸,但是特别能干。他眯着眼看着我完全不知道我是谁,我说了我的小名,他立刻脸上笑开了花,问询着我的父母是否安康,拉着我要去院里喝水。一切都是小时候的模样,仍然是用热情温暖包围着 我的乡亲。</h3><h3> 张大爷告诉我村里还有三四户人家,有一个养蜂的,一个养鸡的,他们是到邻村去拉水,也不愿意离开这片土地。</h3><h3> 这菜园,这狗叫,都是久违的村庄的味道。但是养育我们的土地却吝啬地干涸了他的乳汁,剥夺了人们在他怀里安然生活的权利。但是爱它的人们怎舍得离开呢?坚强的守候,守候那每一块光亮的石头,守候那安静的街道,守候一座座老房子,那里有挥不去的家的味道,有我温暖绵柔的记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