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香一瓣祭家严___韩培义往事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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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弹指一瞬,老爹已辞世21年矣。经过努力,解封了去年的美篇旧作,发出,权当心香一瓣,寄托哀思!</h3> <h3>纷纷扬扬一场久违的大雪,赶上了北京的大日子!在家收拾整理找出重要材料,充实了旧作,纪念老父亲!</h3> <h3>父亲韩培义辞世20年了。想想他这一生,有那么多事儿我都不知道,象我的爷爷,只知道叫韩三元,在天津开有一家裁缝铺,其它就不知道了。父亲曾用名韩凤想,生于河北深县院头村,现属北溪村乡.该村建立了全县第一个中共党支部,出了一些名人,我知道的有韩其昌,韩复光.我有两个奶奶,一个叫赵平,生了一个儿子,就是父亲.还有个奶奶在天津,生了六个儿子,一个女儿,现在在世的只有五叔韩明和姑姑韩凤华.父亲在村里长大,后到了天津,在一个裁缝铺学徒,接触到共产党,1929年14岁时加入青年团,曾给在狱中的共党分子送过饭,可能有彭真.1934年被捕,1936年12月外解张家口途中,参加西直门卧轨斗争,难友有张子善,韩庄,王洁清,尤祥斋,李海涛等.后加刑进入草岚子胡同北平军人反省分院,开始折腾他后半生的历程。草岚子监狱就在我原先住处府右街北,已成为住宅小区。父亲和刘格平同监,没写自首书,七七事变北平沦陷时放了出来。回家乡参加八路军,当过晋察冀分区教导队教导员。1943年到延安中央党校二部参加整风,被抢救,留下精神疾患。后到18兵团,与胡耀邦结缘。参加太原战役,改造赵瑞部队。南下入川,转业到川北行署任工业厅副厅长,裴昌会是行署副主任兼工业厅长。1953年先到平原省再进京任华北建筑公司经理,1954年犯病,引起一大批首长关怀,后到建工部。1957年整风运动受留党查看处分。生病, 补习文化,文革初成为彭真分子被抛出,支持八机部造反派,作反叛徒报告红了三个月,报告名称即那句名言"敢同恶鬼争高下,不向霸王让寸分"。又成了516黑舅舅挨整好几年。1978年耀邦批示要秉公处理,六月才恢复组织生活,我们家一下子出了三个大学生。之后的十几年中父亲不断申诉,想要个好待遇,未果,留下一篇顺口溜体的自述文。1997年12月21日父亲一早去香山,倒在动物园360路公交车始发站附近,距西直门不足两公里。1936年12月外解途中在西直门卧轨,六十一年后去香山途中倒在西直门附近。</h3><h3> 2007年12月,曾搞了一场父亲去世十年追思会。现在到了20年了,翻翻家里的旧书信,感觉很多事儿不清楚,与父亲交往的老人多也辞世,对他们也知之了了,不由得心生愧疚,真乃不孝子孙!赶在父亲节,整理一下,权作一瓣心香,朝天祭拜。分几次发出,算烧了几柱香。</h3> <h3>1946年一月父亲送奶奶的三张照片</h3> <h3>父亲的转业证</h3> <h3>冀中九分区大事记</h3> <h3>1938年河北游击军</h3> <h3>一路三团政治主任</h3> <h3>晋察冀分区教导队教导员</h3> <h3>1951.8–1952.5任川北行署工业厅副厅长</h3> <h3>1951年父亲,奶奶赵平,姑姑韩凤华合影</h3> <h3>父亲的老首长帅荣将军赠送照片与合影</h3> <h3>帅荣曾用名帅官荣。历任湘赣军区独立第三师、红八军第八团连政治委员、红八军第二十四师第七十二团政治委员,红六军第十七师第五十一团营长等职。参加湘赣苏区的反&quot;围剿&quot;斗争。1931年任中共红五军第三师第八团书记。1931年10月至1932年7月任红三军团第五军第三师第十团政治委员。1932年6月至10月任红八军第二十四师第七十一团党总支书记,1932年10月至1933年1月任团政治委员。1933年1月至7月任红八军第二十二师第六十四团团长。参加中央苏区五次反&quot;围剿&quot;斗争和长征。1934年10月至11月任红九军团第六十四团政治委员。到达陕北后,任红二十五军团第八十一师第二四一团团长,红二十八军第一团参谋长等职。参加东征、西征战役。全国抗日战争时期,历任八路军第一二〇师第三五九旅第七一八团政治委员,晋察冀军区第十支队政治委员,冀中军区第三军分区政治委员等职。1939年3月至1940年6月任八路军第三纵队兼冀中军区第九支队政治委员。</h3><h3>1940年8月至1942年2月任中共冀热察区第十地委委员。1941年10月至1942年任八路军第三纵队兼冀中军区第十军分区政治委员。1942年6月任八路军第三纵队兼冀中军区第九军分区政治委员。参加百团大战和数次反&quot;扫荡&quot;战役战斗。1945年4月至6月作为晋察冀代表团成员出席中共七大。同年11月至1946年3月任晋察冀军区第二野战军冀中纵队副政治委员。 1946年夏起任中共冀中区第九地委副书记,1948年7月至12月任书记。1946年6月至1947年12月任冀中军区独立第八旅政治委员,1948年7月至1949年1月任政治委员。1947年至1949年任冀中军区第九军分区政治委员,1948年2月至1949年1月任冀中军区第九军分区司令员兼冀中区第九地委敌工部部长。1948年11月至1949年5月任中共保定市委副书记。1948年12月至1949年5月任冀中军区保定市警备司令部司令员。</h3><h3><br /></h3><h3>帅荣</h3><h3>1949年1月至7月任保定军分区司令员。5月至9月任华北军区独立第205师政治委员。参加攻打新城、围攻和接管保定等战役战斗。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绥远军区第37军政治委员。1950年1月至1952年3月任华北军区第二十三兵团第37军政治委员、党委书记。1951年9月参加抗美援朝战争,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37军政治委员兼第二工区志愿军修建委员会第二分会政治委员。1951年11月30日回国。1952年第37军番号撤消。1954年9月至1960年3月任第65军政治委员,1954年10月至1956 年3月任军党委第二书记,1956年3月至1959年12月任军党委书记,1959年12月至1960年3月任军党委常委。1955年4月至1967年1月任中共河北省委委员。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1988年获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是中共七大正式代表。第五届全国政协委员。1997年10月14日因病在北京逝世。</h3> <h3>西直门卧轨斗争难友尤祥斋(曾是谢子长夫人)送父亲的照片</h3> <h3>西直门卧轨斗争难友王洁清夫人郝秀英送凤华姑姑的照片。两个孩子是王皖秦和王彦伯吗?</h3> <h3>两位老人笑得好开心!</h3> <h3>刘格平去世,父亲在刘灵前哭诉。刘夫人丁磊抄录此诗。</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父亲顺口溜体自述文</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我 这 一 辈 子</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一、旧社会受压迫剥削重,逼着我闹革命&nbsp;</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我叫韩培义,河北深县人。—九—六年,出生在农村。长到七八岁,农活我出勤。下地割青草,背筐拾柴粪。高梁窝窝咽,糠莱团子吞。农民的痛苦,脑筋印象深。长到十二岁,离家到天津。我父是裁缝,小铺来容身。白天上高小,晚上学缝纫。考上中学后,没钱进校门。学徒煤油庄,煤油肩上扛。冬天去送货,两手都冻裂。后来改了行,到个染布坊。活重累又脏,味道薰得慌。吃的窝窝头,掺吃黑馒头。咸菜管吃够,很少吃过肉。 最后又改行,到个文具庄。店小没有本,两张包袱皮。现趸现卖货,每天穷凑合。连我三个人,只住一间房。学徒没处住,临睡现搭铺。老板生来懒,睡觉叫我管。给他铺好铺,还要提尿壶。小名高声叫,伺候老板娘。给他抱孩子,还要洗衣裳。一天三顿饭,都由我来干。掌柜打麻将,学徒站一旁。点烟又倒茶,还打手巾把。送货李公馆,少爷牵狗玩。见我下等人,拿我寻开心。对狗一啜呼,狼狗看得真。少爷手一抬,恶狗扑我怀。心中扑扑跳,少爷哈哈笑。质问狗少爷,他说开玩笑。这个狗杂种,何时消灭掉。天天伺候人,不挣一分文。学了三年徒,馈送十元钱。真是学徒学徒,三年为奴。老天不公平,罚我做苦工。生活像牛马,我咋这苦命?压迫剥削重,逼我闹革命。阶级仇恨深,真理到处寻。有人给介绍,秘密会党人(彭真派来人)。在党教育下,思想日日新。马列的原理,听得很开心。剩余价值论,打开我脑筋。从此了解到,资本家发财的秘密,穷人受苦的原因。提高觉悟后,抛掉宿命论,再也不信神。干柴逢烈火。理论掌握人。立下鸿鹄鹏程志,革命下决心。在党领导下,穷人闹翻身。打倒旧世界,扭转旧乾坤。工农团结紧,敢和敌人拚。消灭反动派,奴隶变主人。</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二、在白色恐怖下活动情况</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十四入了党,活动在天津。党团一个样,只在年龄分。一九二九年,津门地下交通员,跟着党搬大山,英勇战斗不畏艰。</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1、搞油印撒传单,墙上贴标语,为党作宣传。在我同学中,积极发展我团员。拆大庙捣玉皇,造反上了天。组织我同学,走上街头,为了抗日来募捐。</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2、组织上经常派我去探监,给那里的政治犯,秘密送进党文件。政治犯人中,领导人是彭真(付茂公)。一见是同志,觉得格外亲。陈涤云、郭宗监,也是被我常接见。时间过得快,一晃过去了六十年。</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3、参加"飞行集会"。 每到"五一"节,闹市来集群。街头来讲演,唤醒梦中人。传单空中飘,大街呼口号:"打倒国民党!共产党万岁"!警笛嘟嘟叫,秩序乱了套。我们的同志,马上要跑掉。军警来追捕,白灰打一包。趁他迷了眼,赶快逃脱掉。脱险好几次,幸存到如今。正如电视连续剧,《夜幕下的哈尔滨》。</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4、参加工厂罢工。 纺纱厂,闹罢工,自发的,哪能行?组织派我去打听。带上几包好香烟,混到工人中。把了解到的情况向党作汇报,领导人听得明。据此写传单,《告工人同胞书》,再散工人中。"拥护苏维埃!打倒蒋中正"!谁叫"苏维埃"?工人闹不清。条件提得苛,厂方不答应。传单落到特务手,破坏有借口。硬说这次罢工,是共产党捣的乱。强迫来复工。军警来镇压,领头人投狱中。罢工无领导,纷纷都复工。那时党如果不来这么管,失败的哪会这么惨!"极左"路线,胡领导,可能的胜利也会跑。党内来开会,就在我父开设的成衣铺内。我负责来放哨,声音听得清。本来是失败,硬说是成功。"暴露了反动派,伪善露狰狞。积愤为烈火,必燃大斗争。""革命必流血,一次哪成功!?""左倾"路线下,无谓作牺牲。今天看起来,事情很简单,但是长期看不清。摸索当中,走了多少冤枉路,最后革命才成功。</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5、捣毁《大公报》馆。 天津有个《大公报》,实际不公道。对待蒋政权,小骂大帮忙。出谋又献策,坏点子特别多。反共当喉舌,造谣又污蔑。激怒我们党,对它显显力量:通知党团员,集合报馆旁。(那时市委书记马伯超)击掌为号令,一齐来行动。噼叭一阵响,砸碎玻璃窗。不准骂我党,叫它得教训。留下警告信,今后要当心。翌日登新闻,"暴徒"到处寻。敌人疯狂叫,我们哈哈笑。</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6、去火车站接人。 党中央在上海,经常派人到天津来。组织上派我去接站。先把暗号对,为的保安全。领给负责人,任务来算完。领导人开会,就在我父成衣铺内。 (此铺系党的联络站)我负责来放哨,就在门口站。见有生人来,暗号往里传。铁筒咣铛响,他们赶快作伪装。装模又做样,假装打麻将。表现很自然,神态很寻常。&nbsp;</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7、下紧急通知。 一人遭逮捕,惟恐他叛变。组织上紧急采措施,通知各有关。我们的同志,住得很分散,多是住在大杂院。当众难开口,巧妙用语言。伪称姑妈病,抓药应当先。我们的同志心领神会,马上即跑掉,东西丢一边。一会儿,叛徒特务到。人员已脱险。地下交通员,机智要勇敢。对党要忠心,至死不叛变。地下交通干,工作很认真。党刊表扬我,更加有信心。我向党要求,愿去当红军。只因路途远,没有称我心。后来被逮捕,监狱度光阴,因为年纪小,没当过领导。上述的实事我经历,是冒着生命所干的。</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三、白区党失败原因——我的体会​</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回顾地下党,痛苦教训深。教条主义者,自封圣如神。"左倾"路线定,立三和王明。一心搬苏联,脱离中国情。"城市中心"论,忽视众农民。武装看得轻,没枪哪能行!合法与非法,不会巧运用。不讲统战线,朋友脱离完。否认不平衡,一刀切哪能行?否认长期性,马上要成功。动辄搞暴动,无谓作牺牲。贯彻的结果,徒劳而无功。屡遭大破坏,保存似晨星。多少人头落,志士投狱中。论起英明来,周、刘、毛泽东。总结了教训,策略来制订。隐蔽加精干,埋伏敌营中。勤工、勤学、勤业、多交友,不可锋芒来毕露。归纳十六字,白区党遵行。积蓄我力量,等待时机行。重点搞武装,农村包围城。积小为强大,最后大反攻。消灭了反动派,革命终成功。</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四、在特务魔窟中</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一九三四年,革命形势处逆转。从世界到中国,法西斯最猖獗。白区地下党,几乎破坏光。中央苏区被敌占,红军被迫长征道路艰。王明"左倾"路线已破产。那时党正处在幼年,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国民党天津市党部,有个特务队。专门和我地下党来做对。对外很保密,市民极少有人知,我就是陷进了这个魔窟里。</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1、十四岁闹革命,一九二九年。 长到十八岁,一九三四年。天津被捕后,特务把我残。狗特务,狼心肝,审训当中施用毒刑来摧残。皮鞭将我打,两臂空中悬。子弹拨肋骨,空中打秋千。疼的撕心裂胆,咳呀!咳呀!惨叫之声震破天。一霎时晕死离人间。死后冷水浇,苏醒过来我不招。煤油辣椒拌,硬往鼻子里灌。浑身出冷汗,再次离人间。又是冷水浇,口供仍不招。狗特务,拍桌子,又瞪眼。说我太顽固,自找苦头吃,真是个傻青年。既逼供,又哄骗。把领导我的上级,又是带着特务抓我的那个叛徒李振魁,以及先我被捕的,是由我发展的那两个团员李维、穆瑞亭,也找来指证我。他们三个人,一被捕后就吓破了胆,没挨一下打就都已叛变。他们异口同声的咬定,说我是共青团员。我咬定牙关不承认,回答仍旧是;我是一个学徒工,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党员和团员。在国难当头,只是曾签名于《抗日救亡宣言》。这是由宋庆龄领导的签名运动,她现在在上海来住间。狗特务,气极败坏,怒火冲天。接着压我的杠子,把我按跪在地。两根木棍把我两腿夹中间,一头上来一个人,死劲往下踩,又是惨叫之声震破天。又一次受毒刑至今留下残(现在走路时抬不起腿来;请补一个残废证)。最后打手板,两手肿得似血馒。不能拿东西,连着肿了好几天。一夜之间打了三个死,其残酷程度人间罕见,真真是个阎王殿。夜间的光阴对特务来说最宝贵,待抓的人正在家中睡。特务们见我不招供,打了三个死也没用,他们又去把人抓,暂时把我推倒在墙角下。</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2、受刑时我心想:杀头不要紧,只为生义真。杀了我一个,自有后来人。身躯为民裂,头颅为党抛。决心闹共产,不怕杀和砍。在此关头上,对党不能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要有压迫,必然闹革命。被捕之前口供已编好,严守党的秘密记得牢。宁可被打死,绝对不能把人咬。这是党多年对我的教导。真金不怕火来炼,在生死关头上,要经得起严峻考验。</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3、肉刑没有用,特务改用软法来进攻。 审讯室突然走进一个人,道貌岸然装好人。江浙口音带,年龄约四十岁开外。此人本姓廉,南京中央党部特派员(CC头目之一)。他把我搀起,来叫我坐,"好言"来相劝。先是骂了一通共产党,接着又说法西斯正兴旺。最后他说要和我交朋友,说我被打得太可怜。让我承认了是团员,他保我出去到外边。如果有困难,他愿帮我钱。花言巧语来欺骗,这套鬼把戏,被我已看穿。我的口供还是那一套,一点也没变。劝降我不听,黎明时把我关押在一层破楼中。伤痕鳞鳞遍全身,发作起来疼痛的实难忍。</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4、为纪念广州暴动,搞绝食受严办。 我在这个魔窟中关了一百天,情绪不悲观。鼓励新难友,传授对敌斗争的经验。"精神要振奋,斗志不能软。监狱何所畏?!豁上坐几年。我党必然胜,信心钢铁般。学习李大钊,学习夏明翰。他们虽然已去世,英名万世传"。我的活动被密告,岂知政治犯中有内奸。年纪小,没经验。却被特务设下的圈套,"红旗政策"骗。更加我们几个人,在里面搞绝食。坚持斗争,为了纪念广州暴动七周年。敌人恨死我,认为我的罪行大,对"顽固分子"要惩办。掌灯时,把我提到大厅里。按倒在地,狠狠毒打又一番。把胆小的政治犯,提到这里来观看,以儆效尤才这般。毒打之后,给我戴上铐和镣,又把我同另外五个同难者用一根铁链一起拴。找了个最冷的小屋,把我们六人关。水泥地,没有铺盖塾。玻璃窗子破,凛冽北风寒。肚子饥辘辘,身上单衣穿。镣铐贴身更觉寒。冻得我浑身直打颤,上下两牙在交战。饥寒交迫实难忍,昼夜不能眠。伤痕鳞鳞齐发作,所受的痛苦不堪言。革命战士受苦难,毫丝不觉冤。我们默唱《国际歌》来勉励,斗志毅更坚。三天之后,又把我们押回到原监。绝食斗争以失败来告终,白白遭敌残。在这里我所受的摧残,不亚于江姐所受的苦难,绝非笔墨所能言。</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5、自首我拒绝,甘愿坐牢监。 我父营救我,托请了河北省饶阳县,国民党县党部一位王委员。一天的下午,此人来到市党部,保我出牢监。临放我时,特务拿来一张印好的《悔过书》,叫我在上面把名签。说这是法定手续,签了名表示已转变。随传要随到,思想要汇报。我说:我既不是党员,又不是团员。我没有过可悔,只是曾在《抗日救亡宣言》上签过名,理当然。出不去就拉倒,任凭你们怎么办! 自首我拒绝,甘愿坐牢监。特务和保人都惊呆了都说:"你真傻!普天之下找不到,像你这样的傻瓜蛋中的毒太深了,执迷不悟,不可救药,没法办。保人悻悻刚离去,立即把我送法院——伪河北省高等法院,受审判。</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五、法庭当讲坛为党作宣传</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我被市党部送到了河北高等法院,关押在天津小西关看守所。先是由检察官侦讯起诉后,再由刑事庭审理了几次(该年六月签订了《何梅协定》,此时中央军和宪兵第三团都已退出了华北,并撤销了河北省及北平市、天津市的国民党部,这样对共产党的压力就减少了些)。最后一次是定案审判。所以有五个法官,由审判长主审。情况是这样的:法庭五个官,紫色法衣穿。审判共产党,叫人来参观。旁听席上满,坐了一大片。记者来采访,当作新闻传。法官审问我,我在当中站。年龄十七八,翩翩一少年。法官怒斥我,诬我罪如山。扳着铁面孔,诽谤他发言:你们共产党,杀人又放火,共妻又共产,如实来招认,本官从轻判。抬头我发笑,质问伪法官:杀人尸何在?烧房有几间?共了谁家产?共妻在哪边?不要仗权势,罪名给我安。 日本来侵犯,政府不抗战。不当亡国奴,救亡理当然。爱国有何罪?为何把我关?人权应保障,为啥不照办?快快开放我,恢复自由权。全场点头赞,法官把脸翻。怒拍惊堂木,禁止我发言。不管那一套,继续来争辩。法庭当讲坛,为党作宣传。真理在我手,正气凛凛然。年龄虽说小,没给党丢脸。说我态度坏,从重来宣判:危害民国罪,判了五年半。经过我上诉,减去了三年。最后来定案,指定二年半。送到监狱里,成了政治犯。这是一九三五年九月十九日那一天。</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六、在河北第三监狱绝食斗争取得了胜利</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公文中注明,称我为"顽共",看管要从严。因此分散来居住,与那里老政治犯不见面。吃的是发了霉的小米饭,伙食费一天只有八分钱。每天都是萝卜白菜汤,咸菜一大片,大小似银元。生活极恶劣,秘密搞串联。在党领导下,和敌对着干。我在那里参加绝食有三次,每次都是饿五天。最后的一次,是一九三六年的夏天。斗争胜利后,好处回身边。脚镣给卸掉,白天监房门不准关。大家住一起,生活自己管。吃的白米面,包子也常餐。人员一百多,都是党团员,人人都读书,互相监督严。工农学文化,自己同志当教员。有钱大家用,没有私观念。买书和买药,都是大家钱。一人有了病,轮流来照管。阶级友情深,至今我怀念。天天出早操,要把身体练。虽说是监狱,好像共训班。</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在这几个月中,可说是我们政治犯最好的时期。可惜我们在"极左"思想指导下,一味无休止地斗争,结果失去了这块读书阵地。</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七、节省米和面为了慰劳绥远抗日前线</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一九三六年的秋天,绥东闹抗战。傅作义将军指挥下,打败了日伪军,收复了百灵庙,捷报天下传。全国极振奋,纷纷去慰问。我们见到报,兴奋不得了。节省米和面,积攒了几百元。委托《益世报》,请它来代办。汇到前方去,当作抗日捐。爱国不后人,党员是模范。政治影响大,传遍全牢监。三千普通犯,也要来募捐。狱长害了怕,阴谋诡计端。污蔑政治犯,天天来捣乱。谎报监狱满,借口要疏散。呈报到冀察最高长官宋哲元。上峰批准后,外解去张垣(即张家口)。强迫来砸镣,我们怎能干?!碗瓶当武器,对敌战一番。打了一阵子,碗瓶已打完。镇压军警到,形势起剧变。该退就得退,避免出惨案。在此情况下,要和对方来谈判。途中受优待,不许来刁难。狱方承诺后,才由敌来办。每人上了镣,外解去张垣。我们人二十,外加普通犯。都是重刑者,一百八十员。一共人二百,告别第三监。途经北马路,然后到北站。沿途呼口号,《国际歌》唱得欢。到了北车站,要在那里吃晚饭。要等火车到,休息好半天。党委开会作决定,不能去张垣。找个机会和敌干,斗争起来要勇敢。结盟普通犯,指定我去串联。他们讲义气</h3> <p class="ql-block">八、西直门火车站卧轨又宣传</p><p class="ql-block">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十六这一天,下午整一点,火车停车站。上煤又上水,蒸汽机要吃饭,要等好半天。</p><p class="ql-block">机会真难得,机智要果断。第一个跳下火车的就是我,我拿起石头,走到犯人们所乘的车厢边。我高声来呼喊:"难友们,快冲下车呀! 我们不去张家口!"说时迟那时快,难友们纷纷跳下了火车来。押车的看守警傻了眼,没法办没法管。看守长,狗老耿,对空鸣枪来示众,哨子尽管吹得欢,犯人哪有人再服管?我们政治犯领头卧了轨,横七竖入躺了一大片,一共人二百,蚊龙倒海闹翻了天。交通突然被中断,秩序一片混乱。各种车次都停开,乘客们纷纷拥到我们身边来,好奇的群众围着我们看。我们政治犯此刻站起来,统统成了宣传员(其中有个张子善,当时斗争很勇敢。岂料建国之后已蜕变)。整个火车站,口号声,此起彼伏不间断。"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全国人民联合起来!"停止内战,一致对外!""誓死不当亡国奴!""欢迎二十九军打日本!""释放政治犯!释放爱国犯!"........。我们呼口号,群众跟着喊。真是"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了最后的吼声"。那情景,气壮山河冲云霄。是怒吼,声音震破天。我们声嘶力竭地来呐喊,群众深受感动。把他们旅途中携带的好食品,有烧鸡、有熟鸡蛋,有点心和饼干,还有新出版的杂志和报刊,纷纷投在我们身边,扔了一大片。 群众和我们心连心、肝连肝,他们的爱国要求,已由我们的嘴巴来呐喊。慷慨悲歌壮,围观群众有数千。政治影响大,正值"12.9"、"12.16"运动一周年。</p><p class="ql-block">忆昔当年那可歌可泣的悲壮场面,仍在我脑中旋。</p><p class="ql-block">镇压军警到,把我们团团包围在中间。群众被驱赶,但是赶不散。军法处长到,还有高等法院的检察官。他们是来处理问题的,小桌子白布苫,月台上摆一边。长官当中坐,和我们来谈判。我和李玉贞(现名尤祥·斋(女),西苑中医院副院长,全国政协委员),还有黄元泉,代表政治犯,和对方打了一场口舌战。交涉成功后,留在了北平,再不去张恒(普通犯除外)。四个小时的风波才算完。当局把我们二十人,分别押送到河北第一监狱和二监。我和韩庄、黄元泉李海涛等十人,去到了第二监。到了那里后,为了反虐待,又绝了五天食,生活部分得改善。咸菜多了点,可以喝稀饭。脚镣给卸掉,可以看书报。生活勉强过得去,准备在那里住几年。</p><p class="ql-block">九、受到军事法庭审判 判处死刑没实现</p><p class="ql-block">西直门事件,惹了大祸端。各处都告我们的状,呈报到了冀察当局最高长官宋哲元。</p><p class="ql-block">天津河北第三监狱是首告,告我们殴打看守和长官;天津市、北平市公安局也告我们的状,告我们呼喊"反动"口号,妨害了治安;日本大使是川越,他质问宋哲元,为什么在已经特殊化了北平市,竟有人胆敢把抗日的口号喊。这岂不是违反了中日睦邻邦交令!要求严办;还有铁路局也告我们状,说是对妨害交通的责任者要严加查办。</p><p class="ql-block">因此,我和黄元泉、陈世君三人被提解到冀察绥靖主任公暑军法处(现张自忠路东口路北)受审判。卧轨事件平息后,当局对"罪魁祸首"来查办。枪打出头鸟,把我来发现。领头跳火车, 又是交涉员,在普通犯中搞串联。在第三监狱时,也是最"捣蛋"。敌人恨死我,所以受到军事法庭的惩办。脚镣戴两挂,成了死囚犯。生命极危险,任凭怎么办。过了一堂后,本拟处死刑,后来因故未实现。原因是:巧逢西安闹事变。张学良,杨虎城扣了蒋介石,正在打内战。两军接火在潼关;冀察当权者是冯玉祥的老部下,西北军将领宋哲元,此时联共抑反共?正在犹豫间;加上党的营救,北平学联作后援。因此,侥幸免了死,却把原来徒刑加了一翻。</p><p class="ql-block">军法判决后,我们三个小青年,脚戴铁镣,被关押在西安门内草岚子胡同,北平军人反省院。在那里受苦难。</p><p class="ql-block">十、我蒙周恩来总理亲切接见及表扬</p><p class="ql-block">到了反省院,我跟刘格平同志住同监。受他的影响大,加了徒刑不悲观。斗争有价值,至今仍流传。虽说受苦难,愈受摧残志更坚。坚决相信,革命终有胜利的明天。反省院的规则是:不管你的徒刑期长或短,每半年有一次反省期,评定犯人的表现。要想出监狱,接受敌条件。先递《悔过书》, 并在当年伪报上登"反共宣言"。表示已转变。出去甘为民,再不闹共产。这样爬出来,算个啥党员?这样的"自由",至死我不干。只盼红军到,迎接我出监。宁可戴脚镣,牢底我坐穿(即要么没有了反省院,无条件释放,要么死在里边)。一九三七年,芦沟桥事变。抵抗侵略者,中日开了战。二十九军退却时,撤销了反省院。北平沦陷时,无条件地释放我出牢监。我保持了一个共产党员的气节,没有给党丢脸。 </p><p class="ql-block">我曾受到党中央的表扬,并蒙周恩来总理亲切接见。表扬我在敌人面前英勇不屈的表现。这是在一九六七年六月十一日下午的四点。 </p><p class="ql-block">十一、要求中央党史办把西直门卧轨事件补写成史料以教育下一代青年</p><p class="ql-block">西直门卧轨事件,当年伪报有记载。标题是:《西直门车站悍然大波》。北方局地下党刊写有专论,曾予以高度评价。那次事件发生在"12.9"、"12.16"运动一周年之际,正值"西安事 变"发生之时。全国政局动荡而不安,人心惶惶。在迷惑中的广大人民恰在这时,亲耳听到了共产党人的政治声音;又亲眼目睹了共产党员们音容面貌。这样就一扫被反动派长期以来所散布和污蔑的,所谓共产党人是青脸红发,巨齿獠牙,那种可憎可怕的丑恶形象。群众窃窃私语,纷纷议论说:政治犯原来却是一些爱国的热血青年呀!这次事件是千载难逢,难能可贵的动人场面。出现在文化、政治中心的北平,它显示了共产党人的气魄和智慧。这光辉灿烂的战斗事迹将永留人间,这是我们党史中光彩的一页。这是历史事实,绝不容抹煞建议中央党史办组织人员赶快动手,抢救这份史料,以教育下一代青年。</p><p class="ql-block">十二、坚持敌后抗日战争</p><p class="ql-block">出了监狱后,在该年的秋天,回到河北省饶阳县。找到了我入党的介绍人李廷元,他正在组织新部队。他是该县的负责人,见我回到了家乡好喜欢。</p><p class="ql-block">组织表扬我,经起了考验。得到党信任,领导一个团。团长何世荣,我为政治主任,那时没设政治委员。后来该团编入了八路军三纵队。吕、程领导下(吕正操、程予华),战斗在冀中大平原。沃土数百里,进退能周旋。步枪加小米,坚持游击战。吃的小米饭,定量一斤半。萝卜白菜汤,吃着也很香。黑豆当干粮,米袋里边装。饿了来充饥,不误上战场。参加反扫荡,昼夜来打仗。夜行一百里,本是很寻常。战争虽残酷,斗志极昂扬。每到一个村,歌声很嘹亮。军民团结紧,一齐来救亡。抗战八年正,日本投了降。祖国得解放,人民欢若狂。有了共产党,中国不会亡。</p><p class="ql-block">十三、参加解放战争打败蒋介石</p><p class="ql-block">解放战争中,南征又北战。我任团政委,当了好多年。战火纷纷飞,硝烟滚弥漫。为党打天下,枪林弹雨钻。为了救人民,战死也心甘。徐帅领导下,坚决打太原。太原打下后,转战到西安。贺帅指挥下,消灭胡宗南。通过大巴山,胡军窜四川。一路来追赶,敌人溃又乱。南边有刘邓,北有十八兵团。成都大会战,俘歼敌人几十万。大陆全解放,蒋军残余去台湾。全国解放后,转业工交线。在党领导下,为四化做贡献。跟从胡耀邦,任川北工业厅长。耀邦指示我,出差到全国。买机器,办工厂。做出了成绩,喜洋洋。对敌斗争告一段,以后再把党内斗争接着谈。</p><p class="ql-block">十四、忠心耿耿无愧党</p><p class="ql-block">以上皆事实,历历在眼前。监狱和法庭,严峻受考验。驰骋在疆场,把我来锻炼。成立共和国,与我名相联。四化搞建设,加砖把瓦添。壮丽共产业,伟大寓平凡。</p><p class="ql-block">苏联的保尔(《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 说过一名言:"生命对于人,只有一次。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庸庸无为而感到羞愧……"。以此来对照,好像镜子般。光阴无虚度,一生为共产。没有庸庸碌,羞耻不沾边。回顾我一生,产生自豪感。对党不邀功,对人态度谦。扪心无愧党,心中很坦然。年龄虽已老,斗志仍如前。人的生命,不在长和短。在于拼搏,闪光和贡献。精神境界要高尚,朝气蓬勃永向前。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有何羡?追逐低级趣味,庸俗作风,太可怜。香风吹不倒,恶浪翻不了船,这才是久经锻炼的老党员。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p><p class="ql-block">十五、自 我 认 识</p><p class="ql-block">从上述对敌斗争中,可说是坚决的;但那时由于王明"左倾"路线统治着全党(毛泽东思想是十几年以后的事),所以斗争的失败,则是必然的。更加上我出身贫穷的阶级根源,极容易接受极左思想,所以跟着盲动主义乱闯乱碰。例如:在天津国民党市党部内,搞什么为纪念广暴七周年而绝食。结果失败后招致极大的摧残;又如:在河北第三监狱时,本来经过绝食斗争,已经取得了较好的生活条件,就应该到此为止,而应该利用那些改善了的条件,和同志们在一起,集中精力,学习文化、学习马列主义理论,来武装自己的头脑,待出狱后,以便更好地为党工作才是,结果斗来斗去,适得其反。那时在党内流行着这么一些"左"的观点,说什么:"共产党人是斗争哲学,无时无刻不在斗争中生活着,斗争是无止境的"。党的领导人绝不允许对敌人讲妥协,更不许可用合法斗争,去争取可能争取到的胜利。实践证明上述观点是错误的,结果愈斗愈紧,把已经得到的胜利又丧失殆尽,我还几乎丧生。</p><p class="ql-block">我入党时间较早,对某些上级,有"不服气"的思想,所以,只要看出了问题,就敢于提意见。好"抱打不平",敢于碰硬。为此,给自己一生招来了灾难。一九五七年反右派运动中,受到处分,就是明显的例子。</p><p class="ql-block">在文化大革命中,我也犯有错误。先是受迫害,后来我支持过造反派,并在社会上作了多次报告。在客观上,对当时的"极左"思潮起到了推波助浪的坏作用。这主要是过于崇拜毛主席,当时认为毛主席不会犯错误,把他当成了神灵。所以响应他的号召,支持了当时的造反派,结果犯了以上的错误。痛定思痛,我不能怨天尤人,而应该从自身中找原因,吸取教训以提高自已思想水平。我殷切地希望得到您们的指教。</p><p class="ql-block">一九五二年底,中央把我从四川调来北京,降级当处长。我抱的态度是:我是一块砖,任凭党来搬。即使铺了地,人踩也心甘。做出了成绩,心喜欢。</p><p class="ql-block">从此以后,步入坎坷路。几个运动,连着把我残。让我把受迫害情况,大体谈一谈:(准确的说:我在延安"抢救运动"时,开始受迫害的。所以要补写上这一篇。) </p><p class="ql-block">十六、延安"抢救运动"中挨整好几年</p><p class="ql-block">一九四三年,敌后调延安。中央党校里,二部把我安。吃的白米面,红烧肉常餐。自己搞生产,丰衣足食年。中央诸首长,大多见过面。主席作报告,心中开了窍。虎口余生我,激动得泪双抛。本来是整风,文件用心钻。开会我发言,理论实际联。天天有进步,心中好喜欢。后来搞"抢救"(抢救失足者运动即肃反扩大化),运动出了偏。大搞逼、供、信,打击一大片。遍及中央及西北局各机关。(这次运动由康生来主持,毛、周的精力用到反对第三次反共高潮上,集中对付胡宗南。)我们支部不问青红白,把我当叛徒,当敌探。同学们围攻我,拍桌子、又瞪眼。只要不投降,连着车轮战(即整人者轮流休息,挨整的不准休息)。大祸从天降,昼夜不能眠。神经失了常,见人泪涟涟。头发来脱落,白发染鬓间。年龄不到三十岁,所受摧残到这般。身受敌特肉刑没有怨,为何回到家中,反被自己同志残? 思想想不通,真是革命早了不如晚,免得被摧残。几次想寻死,痛苦到极点。幸亏没有那么办,否则哪会有今天。后来平了反,幸存到今天。这次搞抢救,康生罪滔天。历史已证明,康生是坏蛋。</p><p class="ql-block">在给我作的政治结论中,肯定我在被捕之后,对敌斗争中没有自首变节。并且承认,我在对敌斗争中一贯地积极英勇。但给我留下了一个尾巴:说我在反省院两派争论中,有一段是"横棱两可",是有缺点的。实际上我是站在刘格平同志为首的那一边。我的出狱是无条件释放的。为什么还要给我留下个有缺点的政治尾巴?即使履行了手续出狱,不是也没问题吗?这个不公正的政治尾巴,使我在精神上长期受到压抑,直到今天没有完。极需把这句诬陷不实之词勾掉,才符合我的历史事实,这是我多年的宿愿。(1950年为强加的政治尾巴气疯了,得了精神失常症。出了许多笑话,养了一年多。1954年同上原因,又犯此病,又养了一年多。)</p>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十七、反右派把我连</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一九五七年,反右派把我连。我在建工部,局级一成员。本来是整风,号召提意见。社会上大右派,趁机来夺权。本来是个别,错误当一般。问题看得重,突然政策变。引蛇来出动,然后来聚歼。摆的迷惑阵,好人绕里边。打击好同志,我就看不惯。党性驱使我,开会我发言。几句公道话,因此惹祸端。"同情右派案",留党受察看。光阴蹉跎掉,没了工作权。派我去宁夏,支援新政权(新成立了宁夏回族自治区不久)。幸亏没有去,否则半年之后,又被打成以刘格平为首的"反党集团"中的一成员。(刘在反省院是坚持不反省的,对我影响极大,因而我对他崇拜。)&nbsp;</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对我没处放、没处安,联系北京市,进了工农干校文化补习班。班中诸同学,多是警卫员。进城提干后,工作有困难。脱产来学习,文化补两年。我在此班中,与众不一般。初中上高小,轻松有余间。老师常表扬,班中充"状元"。啼笑皆非事,都叫我遇见。光阴蹉跎掉,好象闹着玩。一九七八年,给我平了反。说我有先见,党内受了冤。这次受迫害,长达二十年。在此期间内,领导另眼看。正确当错误,黑白是非颠。提职没有份,提级不沾边。排斥、打击不稀罕。</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忠良受迫害,硬是要把刚阿不屈、对党忠心耿耿的好同志,打翻在地。是把彭老总式的性格来扭弯。延安好作风丢一边,极"左"政策害人真不浅。反右扩大后,民主作风丢一边。万马齐喑现,噤若如寒蝉。教训极沉痛,后果不堪言。</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十八、文化大革命所受迫害更是重</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文化大革命,一场大灾难。能够活下来,也就不简单。运动一开始,划成彭真黑帮线。此时我在农机部,局级一成员。宣布隔离后,小屋把我关。要问是何故?和彭真在天津同过监。平时不见面,运动来了把我关。天天扫厕所,排队吃冷饭。只能买丙菜,一盘五分钱。豆芽长老根,这是过大年。天天来请罪,一天好几遍。面对领袖像,低头把腰弯。高声念语录,坦白能从宽。专政队长来训话,小棍手中掂。开口出秽言,挑剔没有完。宗教式祈祷,党内创奇观。春节刚过后,天气还严寒。送到小王庄(北郊),劳改来摧残。冰雪刚融化,赤脚种水田(育苗)。连着这么干,得了关节炎。"五、七’’指示下,一九六九年。送到北大荒,地点在依兰。冒着大风雪,下地刨土蛋。浑身直打颤,受罪无人怜。造反派开会,"敌人"哪能参?宿舍轰出后,经常伴猪眠。买了个收音机,说我想苏联。(可以收到苏广播)现场来批斗,蛮横到这般。一九七零年,转押到中原,先到信阳州,后到博爱县。在"五、七’’干校里,这次抓我"5.16",情况更是惨。小屋黑洞洞,窗户糊得严。满院大字报,胆小的会吓瘫。大伙围攻我,诬我罪如山。眼睛瞪得大,用的是铁拳,打掉牙四个,脸肿象血馒。实在活不了,去找军代表。代表对我说:"运动深入了,群众情绪高。保护积极性,哪能冷水浇!?"告状没告准,反而打得更凶狠。午后一点钟,不让睡午觉。揪到大院里,罚站校门前。秃顶烈日晒,正在三伏天。惩罚"顽固派",叫人来围观。花样多得很,肉刑新法添。论起毒狠来,不亚蒋孝先。(此人系蒋介石侄子,在北平当宪兵。第三团长时,杀害共产党人及青年极多,后被杀死于"西安事变"中,)。撒了一脬尿,事先没报告。被看守人发现,纠缠没有完。逼我写检讨,否则完不了。要问写什么?提笔我写道:"撒了一脬尿,事前没报告。犯了大错误,下次定改掉。"交给专案组,事情才拉倒。小题来大作,水平真可怜。这么胡折腾,搞了有十年。我要学马列,说离实际远。只能学毛选,指定看有关(学"敦促杜聿明等投降书"和"南京政府向何处去")。学习为了用,要把罪行联。杜聿明已投降,你怎么不照办?说话就骂人,跟着打几拳。明知我有病,得的是肝炎。嫌我死得慢,派我去烧砖。和泥活最重,累死也得于。起砖窑里热,推我在最前。霎时一身汗,昏倒在窑前。刚刚缓过气,逼拉碌轴转。稍慢骂混蛋,稍停打几拳。一人出了事,全家受株连。可怜小儿女,情况更悲惨。大学不准考,考上也枉然(不收)。招工没有份,当兵也很难。即使表现好,入党更无缘。家有人七口,分到六省边,京留高堂母,小儿在幼年。八年不能见,情况很悲惨。每到节假日,亲人泪涟涟。小儿呼爸爸,老母盼儿还。工资都扣掉,经济卡喉咽。只发生活费,一月几十元。有罪不饿死,所赖政策宽 (当时说:"不给出路,不是无产阶级政策"。)以上皆事实,没有造谣言。林彪、"四人帮",窃篡党中央。发号又施令,干尽坏事情。迫害老干部,手段更是凶。粉碎敌人后,天下庆太平。虎口余生我,感谢党英明。&nbsp;</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十九、革命几十年&nbsp;</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老当运动员</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革命几十年,老当运动员。多次都有我,受罪没有完。打成冤假案,最后来平反。要问是何故?"极左"是根源。反躬问自己,头脑太简单。对上不会哄,遇事敢直言。纵然有真理,惹得讨人嫌。伤了人情面,暗恨在心间。一且时机到,棍子加钢鞭。黑帽头上戴,完全是谎言。大小斗争会,批判没有完。领导眼色动,大伙乱起哄。低头又弯腰,胡乱批一通。来势猛得很,不容你分辩。有理不准讲,只有交待权。违心我不愿,落个态度顽。攻击顽堡垒,昼夜来作战。只要不投降,连着车轮转。狠心死里整,逼你下黄泉。死了叫叛党,活着受熬煎。党内何如此?使我茫茫然。心中极痛苦,哑巴吃黄连。本来我无罪,为何把我关?"五、七"干校里,一关近十年。身心遭摧残,长年没有完。心急如焚火,度日如度年。我这一辈子,苦难何时完?!几回明月夜,悄悄泪涟涟。与其活受罪,不如下黄泉。转念回头想,不能那么办。革命是强者,哪能寻短见?暂时只能忍,坚持持久战。逆境受磨难,正好是锻炼。天天盼解放,翘首望晴天。霹雷一声响,一九七六年。粉碎"四人帮",大地回春转。阳光普天照,拨云见晴天。 三中全会后,真理回人间。一切讲实际,不能靠主。全观部平了反,本来面目还。忠骨铮铮现,正气凛凛然。我这一辈子,菩难来算完。年老受尊敬,照顾也周全。无忧又无虑,心中荡荡然。一切都如意,使我笑开颜。幸存知恩怨,饮水要思源。感谢党中央,愉快度晚年。</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二十、没有机会好生为党作工作,心里感到十分遗憾</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新中国成立后,我未能给党好生做工作,都是党的运动员。我白白吃了人民的冤枉饭,感到十分遗憾。几个运动连续把我整,被人踩入臭沟里。来回滚来回翻,无人管无人怜。我究竟犯了什么罪?如此迫害没有完。空怀报国志,渺渺未得酬。逼疯好几次,早早白了头。幸好没有死,残身世上留。要问是何故?极"左"是源头。&nbsp;</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二十一、要求中央组织部给我落实政策</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我生活在逆境中,碰得头破血流。只好不吭气,不多言,忍气吞声来度年;结果谦逊过了火,变成了窝囊废,又这么过了好多年。我现在已接近80岁,为时不多了。不能再缄默,再无言。自己的经历对人讲,极容易被人误会,使人反感。说你是自我宣扬"过五关"。如果自己不来如实讲,又有谁知道,谁理解,谁同情。更有谁替你说上几句公道话,帮助你来申冤。以至死后,不能合上眼。马克思不接见,不承认你是个好党员,那将是人间最大的奇冤。所以我这次,向中央组织部来申冤。一九四八年,我曾任过相当于军级的支队政委,那是在太原前线。领导我的直接上级,是胡耀邦和徐向前。我殷切期待中央组织部,对我在延安"抢救"运动中,留下的那个"模棱两可"的尾巴问题予以解决;以及正确解决我的待遇问题。我将感激党到终年。</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我向党员之家的——中央组织部倾诉了以上心底话,我热泪滚滚,哭诉在慈母前。</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说到此处告一段,更愿得到您们对我的指教和面谈。</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机械工业部离休干部 韩培义</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一九九二年八月一日</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