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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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烦恼

余志军

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填饱肚子就算不错了，很难奢望吃上一次肉，所以整天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毕业参加工作那年，体重才九十多斤。

    看着我"弱不禁风"的样子，同事们总是问：你怎么就胖不起来呢？

    工作后，有了稍稳定的工资收入，日子才算过得滋润些。体重似乎再也不甘落后于逐步提高的生活水平了，日益饱满。很快，我就与"心宽体胖"做了朋友。

    每次望着电子秤上的数字，心里总在想：我怎么就瘦不下来呢？

　　结婚后，生活逐渐安逸，不知不觉就迷上了厨艺。特别是有了女儿后，更是化浓浓的父爱为美味的饭菜，总是想变着花样给小丫头做好吃的，似乎要将我们小时候吃不饱吃不好的遗憾在她身上弥补过来。女儿也算配合，从小就不爱鲜衣爱佳肴，而且胃口出奇得好，是天生具有良好基因的优秀吃货。好在她天生骨骼精巧，虽有美食滋养，但勉强还能挤进瘦子的行列。

　　最近，情况发生了改变：女儿稳步上升的身高似乎越来越懒惰，大有罢工之嫌。取而代之，体重却蹭蹭往上涨，竟然还腆起了小小"啤酒肚"。

    家有小吃货，是幸福，还是烦恼？

这似乎是这个时代的怪圈。首先，我们贪婪地享受各种幸福，对各式美食来者不拒，成功地将自己搞胖。然后，再想尽各种办法折腾自己：控制饮食、买减肥药、报减肥班、去健身房……花钱买各种罪受，目的只有一个——使自己再瘦下来。

　　无奈，与妻商量决定采取行动。当日买回了小家伙最爱吃的卤鸡翅和卤鸡爪，并和她约法三章：今天可以放开吃，但是从明天开始就不要再吃红烧卤煮的大荤肉类，不要再吃密封包装的膨化零食，不要再吃烧烤油炸的路边小吃……其时，她的脸上正长有很多小疙瘩，她自己似乎也认为这些疙瘩与以上的食物定有某种因果联系，所以对于这个不平等条约也就无奈地接受了。

第二天中午，妻子值班，午饭照例由我来做。一改往日的风格，我只给她下了一碗番茄鸡蛋面。而我，则将前日所剩的鸡爪鸡翅热一下作为菜。看着我大快朵颐、津津有味，一旁的小吃货弱弱地问了一句：我能吃一个鸡翅吗？垂涎欲滴的样子让人生怜，我答应了。

小丫头三下五除二解决了第一根鸡翅：还能再吃一个吗？

不忍心，又答应了。这一次，她吃得极慢，极虔诚，给人庄严的仪式感。左手一口鸡翅，右手一口面条，交替进行，绝不乱了次序。鸡翅里的每一根骨头都极仔细地检查，连之前吃的第一根鸡翅也不放过，确保确实没有一丝丝的肉挂在骨头上了才依依不舍地排放在桌子上。那模样，像极了多年的老友在车站相拥作别，又像是热恋的情人在厮磨耳鬓，缱绻而缠绵。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才许下一个坚定的眼神：

等着，不久我一定会回来的！

唉，是我心太狠，还是她嘴太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