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霞光里的那片芦苇

芦苇夕照

<h3>  敏是我最要好的同学,成了一生最要好的友。这些天看着她的女儿即将走上高考考场,忽感时光走得真快,脑海里,与她相处的一幕幕开始翻飞。</h3><h3> 初中时,她是3班班长,我是2班班长,相互关注相互暗暗仰慕也暗暗较劲,从未当面说话。后来她说当年有过想看看我而特意从我们教室窗边走过来又走过去的傻二举动。</h3><h3> 考取了同一师范,去报到那一天,县城上车我们座位正好相邻,于是一路话像放开的闸——没个停歇。这第一聊,竟似多年交好又逢的好友,聊味就此沾身。直至今天,聊起来不管碰面还是电话,仍是说个没完,总算是后来有了手机亲情号,省了那笔每月想省省不下的揪心话费。一对前世拼凑成的话唠。</h3><h3> 师范正好分同班,三年除了没同床,其他活动几乎都一起。常在一起难道会神似或形同?奇怪的是,高年级的师姐们竟常会搞不清我与她,连班主任也搞错,明明肚子痛的是我第二天却去问她。食堂拼餐三年,与其他同学的组合换了好几茬,两人从不拆散。刚去校那会儿,钮扣掉了拎着衣服来找我,想家哭鼻子了要来寻我,洗好衣服不想晾了来烦我,同学借穿了好看衣服没及时还她要来拐我的,我一下成了姐姐,任她折腾,看不得她委屈,她这个在家当姐的反而成了妹。她的大方和善良是无人可敌的,每次只要家里寄钱来,去邮局取款返回途中必会买好零食分给大家,<span style="line-height: 1.5;">所以陪她取钱常常是一拨人,</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5;">有一次她甚至是买了当时挺贵的大苹果一人一个,几乎花了生活费的三分之一,我看着好生心疼。</span></h3><h3> 有人在追她了,她的寝室每人睡前都会吃到有人请客的茶叶蛋(我是坚决不吃的),周末有学长请她全寝室的人去看电影,我已是怒火中烧,似乎她要被人骗走了,周围的也帮着一起卖她。那是我在吃干醋。而有人追我了,她却会陪着我一起与那学长的同学圈玩,一起聊天,视人家很亲,一点也没有我的那种小气。</h3><h3> 师范的假期我们也忍受不了两个月的见不着,要约着聚,有那么多话要当面讲当面笑。她家房子比我家宽敞,一般都是我去她家小住,帮她管小店时顺便还能吃上油赞子鞋底饼萨其玛。</h3><h3> 最难忘的是一起去管她家的西瓜地,那是她爸在海塘边开垦的一片荒地,面朝大海,背靠几乎无车的沙石马路,马路的另一边是长满葱郁灌木的小山。与鲁迅先生笔下闰土的管西瓜场景不同,我们没有遇到那种叫猹的小动物,没有惊险,有的只是四围的安宁。<span style="line-height: 1.5;">夏日的傍晚,一缕晚霞映照在瓜地岸边的芦苇丛上,晚风轻轻地吹,芦苇随风一阵阵地,柔柔地动,带起被霞光染成白里泛红的绒绒苇尾,向一边掠过去又掠过去,底下瓜地里的西瓜叶也呼应着一波一波地起伏,此时此景,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5;"> 我们在瓜蔓中凭自己的眼光挑了只西瓜,捧到岩石上,临海而坐,不用刀,一拳下去,西瓜脆声而裂,掰开不规则多边形的一片,送到嘴边豪放地啃吃,任红汁沾满腮边,相视嬉笑,撩手一擦。听着风吹苇叶的沙沙声,看着遥遥无际的海面,品着海塘地西瓜特有的沙甜 ,茫茫四围只有我们俩,晚霞、芦苇、瓜地、岩石、大海,</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5;">那晚的美好是属于我们的专场,纯真年代的纯美画面,成了永不褪色的最美记忆</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5;">。</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5;">若干年后,当出现了微博、微信要取名时,脑海中毫不犹豫地跳出这幅画面,“芦苇夕照”成了我不变的微名。</span></h3><h3> 毕业了,分在相邻的两个中心校,一有空还是千方百计地聚在一起。谈初入社会遇见的各种趣事,谈初上讲台碰到的那些喜忧,谈男孩子们如何来面前表现,也跟着作为重要鉴定者角色开始享受她的追求者的款待,不再吃干醋了,真心为她的喜欢而欢喜。</h3><h3> 结婚了,她先嫁,我做她的伴娘(现在想来是应该先结婚,这样才有个完美的出嫁),在她娘家我像个小管家进进出出,送她到婆家又像个小阿姐叮叮嘱嘱。我嫁时,她带着毛头看着我出嫁,她派她的先生陪着我到我先生家,还充当整场婚礼摄像师。</h3><h3> 婚后,因我先生不在象山,反而更多的时间又与她的生活混在了一起,吃饭相伴搭伙。在我的住处作煮饭居所时,我与她先生已不教书,只她有暑期,她负责烧,我负责洗,她先生负责吃,那个顶楼的夏季很热,可每天谈天论地热闹着的人并不嫌热。后来换成到他们的住处煮吃,她先生负责烧,我俩负责洗涮,冬夜很冷,常常是我俩快快吃完去坐被窝聊那些聊不完的话题,她先生慢悠悠地喝酒吃菜,最怕的是那一声"好来洗碗了",<span style="line-height: 1.5;">筷声一搁,</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5;">话音一落,</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5;">热乎的聊天嘎然而止,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5;">热乎的被窝是那么的值得留恋,</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5;">好话哄请那个吃酒的人帮忙洗唰人家不肯,那个痛苦啊,以割离最大牵引力的毅力离开暖被窝,我抹桌子她洗碗地去完成我们的家作。快速完工重返被窝好痛快,就似苦后更甜的回味,接着续聊,聊的话题不一定续,但温暖续着热情续着。直到不得不回去的时辰到了,我面临又一次的巨大痛苦,听着窗外呼呼寒风,我再次以神舟五号脱离地球地心力的决心离开暖被窝,离开暖屋子,一边裹紧大棉袄,一边迈着沉重的脚步落漠地走下六楼的楼梯,孤寂地骑上自行车回我的小窝去。第二天又盼着这边的这份温暖。</span></h3> <h3>  有小孩子了,她的毛头推出产房我是第一个迎接者,我是如此的幸运。<span style="-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0, 0, 0, 0);">她的女儿比我的女儿大一岁,</span>两个小的在两个妈的带领下,也成为整天粘在一起的小闺蜜,疯不完的玩,逗不完的乐,做不完的小坏事。</h3> <h3>  青春在后继。我又看到那片霞光下,芦苇在风中轻轻掠过去又掠过去,金光撒在毛绒上一泛一泛起伏着,那么美那么美……</h3><h3> &nbsp;</h3><h3> 2017.06.04晚</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