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微笑去南疆（上）

葛村人

　　南疆之行，是从2016年7月“甘南行”之后开始计划的，但要真正成行，还多少有一些顾虑。一个顾虑是，新疆、尤其是南疆幅员辽阔、地广人稀，南疆行，是否会过于舟车劳顿？另一个顾虑自然是有关她的安全，新疆安全吗？南疆安全吗？

不过，这些顾虑并没有阻碍我们的出发。 2017年5月27日至6月9日，我与三位大学同学从各地集结于新疆，开启了南疆之行。

　　我们的南疆之行，其实是从北疆开始的。有塞外江南之称的伊犁，给了此次旅行一个美好的开始。

　　塞里木湖，因为是大西洋的暖湿气流最后眷顾的地方，被称作大西洋的最后一滴眼泪，又传说是由一对为爱殉情升天的年轻恋人的泪水汇集而成。在那里，碧水、雪山、草地、野花，融合成一幅美伦美奂的图画。

　　有“伊犁第一景”之美称的果子沟，山沟内野生苹果遍布的景象是没有看到，但深沟之上，国内第一座公路双塔双索面钢桁梁斜拉桥凌空飞架，那景色已是雄伟壮观。

　　至于霍尔果斯口岸，那可是位于中国与哈萨克斯坦边界的中国陆路最大的通商口岸。站在那里已有自豪感油然而生，更何况口岸景色竟也这般辽阔美丽。

　　旅行的第3天，5月29日，我们开始向南疆挺进。首先是经218国道到达那拉提草原。

一路上，禁不住鲜花的诱惑，我们几度停车观赏木斯乡的红花和芍药。大片的野婴粟红得艳丽妖冶，那芍药也是风姿绰约。重要的是，这是天山下的红花哟。美丽鲜花有了连绵起伏的天山和蓝天白云做映衬，必定会别有韵味的啦。

　　下午，我们到达那拉提草原。

恕我孤陋寡闻，此前居然未曾听闻过这个草原的名字，加上此前已经游历过若干草原，在心里还真不太把这那拉提当回事。

然而，乘坐区间车刚一进入景区，已是惊讶；再进入景区深处，更是震惊。放眼望去，只见一片起伏连绵的嫩绿直铺天际。那嫩绿中，间或有深绿色的灌木，一丛丛一簇簇，犹如写在嫩绿上的音符；间或还有墨绿色的彬木或成片或成组地矗立。绿草、灌木、云彬，营造出一片深深浅浅的醉人的绿。

更过分的是，这里还有雪山环绕，有蓝天白云，有散落草地的各色野花，有流淌于草地的清澈溪流，有徜徉于草地的马匹羊群……这片草原的美丽，格外丰富而有层次。

　　此前去过内蒙古、西藏、甘南、川西，草原也算是见识过一些，但不得不说，那拉提草原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草原。回来上网一查，方知那拉提草原是世界四大草原之一，另外三大草原分别是呼伦贝尔草原、潘帕斯草原、锡林郭勒草原。传说成吉思汗西征时，有一支蒙古军队由天山深处向伊犁进发，时值春日，山中却是风雪弥漫，饥饿和寒冷使这支军队疲乏不堪，不想翻过山岭，眼前却是一片繁花织锦的莽莽草原，泉眼密布，流水淙淙，犹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时云开日出，夕阳如血，人们不由的大叫“那拉提，那拉提”，意思就是“有太阳，有太阳”，于是这片美丽的草原就有了一个美丽的名字。

游那拉提，一张门票可使用两天，共有四条线路，你可选择不同的线路购买相应的区间车票。我们头天走了空中草原这条线路，第二天想想不过瘾，又走了盘龙谷这条线，结果还是意犹未尽。

　　戏鹰是在那拉提的一个节目。头天在景区已有养鹰人在招揽生意，我们几人还玩矜持。第二天，因为进景区早，我们四人与一位独自旅行的小姑娘包揽了一辆二十几座的区间车，也几乎是包揽了整个景区。在一个再无他人的观景台，又遇到位憨憨的养鹰汉子。我们终于不再矜持，每人交了10元钱，便一个个举鹰拍照，乐不可支。

　　中午，出了景区，在一家小店吃了一顿水煮羊羔肉。就是用水煮，然后撒上辣椒末和孜然，就鲜嫩可口，美味至极。

　　5月30日中午，我们离开那拉提，开始进入217国道。

217国道，也就是鼎鼎有名的独库公路。它是从独山子到库车，连接南北疆的公路，全长561公里，修建于上世纪70年代，由解放军数万名官兵奋战10年修建而成，有168名官兵为这条公路献出了生命。公路横亘崇山峻岭、穿越深山峡谷。其中280多公里的路段是在海拔2000米以上 ，4座达坂（意为冰雪蔟拥的高山）海拔在3000米以上。公路经过5条河流，沿途有那拉提草原、乔尔玛风景区、巴音布鲁克草原等自然风景区，两侧还分布着大小龙池、天山神秘大峡谷、克孜利亚景观、布达拉宫山地景观等独特的山地自然景观。

在这条公路，行路也是观景。我们此行，采取的是一贯的做法，到目的地包车自助游。于是，行驶之中，久不久就有人惊呼“停车停车，这里我要拍”。而这条在风景中穿行的公路，每隔一段，就会设有一个观景台，司机师傅们每到这样的地方就会主动停下车，让我们拍上一阵。

　　走独库公路到达的另一个草原是巴音布鲁克草原。说实话，这个草原有点让我们失望。也不是草原不好，是我们到的时候不对。因为这里海拔更高，气候尚冷。我们到达时，辽阔草原还绿得稀薄。另外，本来这里旅游的重头戏是观九曲十八弯的落日，可那天阴云密布，不但没有落日可观，还让我们赶上了吓人的大风，继而还赶上了下雪。狂风冷雪中，我们唯有落荒而逃。 没办法，旅游本就是一件要碰运气的事情。只是，经历了让人站立不稳的狂风，见识了巴音布鲁克的六月雪，这也算是一种独特体验吧。

出发之前，为是否要带羽绒服纠结。那天，全靠那羽绒服才没有冻坏。后来在帕米尔高原，羽绒服继续发挥作用。得出的结论是，去新疆，不论什么季节，备件冬装绝对是必要的。很多时候，一天之间，你就要经历春夏秋冬四季。

　　翻越天山，真正地翻越天山，从北疆进入南疆，是在5月31日。

能感觉得到车窗外景色的变化。刚起程时，我们还行驶于一望无际的草原，还在为草原上的羊群马群兴奋。进入天山腹地，景色陡变。先是雪山，白雪铺排于峻峭的大山，传递着一种险峻苍凉；然后就是连绵的雅丹地貌景致。

　　“雅丹”一词来自维吾尔族语，意为陡峭的土丘。这是一种典型的风蚀地貌。在极干旱地区，一些干涸的湖底因为干缩而裂开。经年累月中，经过荒漠中强大的定向风的吹蚀和流水的侵蚀，那裂隙愈来愈大, 使原来平坦的地面发育成许多不规则的背鳍形垄脊和宽浅沟槽，这种支离破碎的地面便成为雅丹地貌。

在我们眼里，雅丹地貌那些土丘的姿态千奇百怪，又因土质的不同而色彩丰富，实在是具备了一种无法言喻的美。此后几天，不同地方的雅丹地貌景色时时给我们以新的惊奇与感官刺激。

　　库车，是我们进入南疆的第一站。如果“库车”这个词让你感觉陌生，那么“龟兹” 这个词呢？ 注意，是读qiūcí，不是guici哟。龟兹是中国古代西域大国之一。国学大师季羡林说过，龟兹是古印度、希腊—罗马、波斯、汉唐文明在世界上唯一的交汇地方。

龟兹以库车绿洲为中心，最盛时辖境相当于现在的新疆轮台、库车、沙雅、拜城、阿克苏、新和六县市。在历史中，她是丝绸之路新疆段塔克拉玛干沙漠北道的重镇，宗教、文化、经济等极为发达，产生于印度的佛教很可能最初就是由龟兹传入中国的。早在公元三世纪时，佛教在龟兹地区已广为传布，僧俗造寺、开窟、塑像、绘画、供佛等活动已很频繁。大名鼎鼎的高僧玄奘到印度取经，就特地绕了远路来到佛教圣地龟兹。龟兹的冶铁业曾经也是名闻遐迩。

库车最具代表性的景点，一是雅丹地貌的代表作天山神秘大峡谷，一是她的石窟群。

　　天山神秘大峡谷名列中国最美的十大峡谷，新疆十大名胜风景区。它由红褐色的巨型山体群组成，所以当地人把它称为克孜利亚，也就是“红色的山崖”的意思。整个峡谷从距今1. 4亿年前 的中生代的白垩纪开始，经过亿万年风雨剥蚀、山洪冲刷而成。它的山体群直插云天，在阳光照射下，犹如一簇簇燃烧的火焰。。整个峡谷山体千姿百态，曲径通幽，别有洞天，沟中有沟，谷中有谷，犹如一条曲身九十九的巨龙劈山而卧。雄奇、险峻、幽深、宁静、神秘莫测。

看着峡谷中各山体的或巍峨雄奇或诡异奇特的姿态，看着山体上那些深深浅浅、走向各异的纹路，你会感叹大自然那不可思议的鬼斧神功。

　　龟兹石窟群是中国境内保存的最完整的早期佛教艺术瑰宝，包括克孜尔、库木吐喇、森姆塞姆、玛扎伯哈、克孜尔尕哈、托乎拉克艾肯、台台尔、温巴什、苏巴什和阿艾石窟等，总计保存约洞窟600余个，壁画近2万平方米。

克孜尔尕哈石窟是其中的姣姣者。它大约开凿于公元5世纪，和敦煌莫高窟同享中国 “四大石窟”之美誉，历史却比莫高窟早了200多年。克孜尔石窟坐落于悬崖峭壁之上，绵延数千公里。 其中保存壁画的洞窟有80多个，壁画总面积约1万平方米。只可惜，石窟中的壁画多被贪婪的德国人盗走，后来又因宗教冲突，洞中佛像尽遭损毁。我们在各洞窟中所能见到的仅是残存的壁画。可就是这些残存的壁画仍然色泽鲜艳，精美生动。

在网上搜克孜尔尕哈石窟的资料，发现有几篇文章提及一位名叫热合曼•阿木提的维族汉子，2012年以前，克孜尔尕哈石窟居然还无水无电，只有这位护理员由一棵树作伴，孤独守护18年。还好，2012年，克孜尔尕哈石窟入选国家2012年度全国十大文物维修工程名单，我们到时，这里已经有了一片绿色，有了一个研究所。

　　遗憾的是，龟兹故城如今只有部分城墙残存。

　　6月1日，离开库车，我们折回到处于南北疆交界处的库尔勒。这里等待我们的是塔里木盆地，是塔克拉玛干沙漠、是原始胡杨林。

罗布人村寨，原本是一个有20余户人家的村庄，现在已经改造成了一个集沙漠、胡杨、河流、湖泊于一体的总面积为72平方公里旅游区。因为它位于塔里木盆地东北边缘、塔里木河河畔，所以，到了罗布人村寨，你就能见到著名的塔里木河，可以欣赏到千姿百态的胡杨林，还可以算是进入了中国面积最大的塔克拉玛干沙漠。而塔里木河、塔克拉玛干沙漠都曾经离我们那么遥远。

生活在这里的罗布人也很神奇，他们是新疆最古老的民族之一，其方言是新疆三大方言之一。罗布人"不种五谷，不牧牲畜，唯以小舟捕鱼为食“，保持着原始的风俗习惯，其生活充满了神秘色彩。司机刘师傅说罗布人是楼兰人的一个分支，当年楼兰古城衰亡，他们才迁徙至此。这个说法不知准确否？

我们在罗布人村没有见到罗布人，倒是吃到了鲜美无比的塔里木河烤鱼。

　　至于博斯腾湖，分为大湖区和小湖区两部分。它的大湖区倒也一般，给我们深刻印象的是它的小湖区，也就是它的芦苇区。在去博斯腾湖的路上，满目皆为荒漠戈壁。就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中，居然有一大片青葱芦苇和大片的睡莲，这里居然是中国四大苇区之一，这让人真的好有穿越感。

博斯腾湖也是国家5A级旅游景区。 新疆奢侈，我们这一路已经游了好几个5A级旅游景区。

　　现在可以回应出发前的两个顾虑了。

新疆行，是否会过于舟车劳顿？的确，在新疆，特别是南疆，肯定是要长途跋涉。一天的行程经常在两三百公里，甚至更长。但是，那里不是一路风景吗？风景会让你忘了劳顿。另外，这一路的路况大多还是不错的。

新疆行安全吗？在新疆，特别是南疆，一路上，会不时遇到检查关卡，并要三番五次地下车刷身份证；进酒店宾馆，肯定要经过行李安检；在街头，也不时能见到全付武装的武警。可这些并不是因为刚发生了什么而临时增加的警戒措施，而是一种安保常态。所以你不会因此紧张，反而会因此放心。若要问当地人这里安全吗，他们会说“安全的嘛，坏人都给吓得跑到别的地方了嘛”。

就是呀，新疆应该是全国警力配备最强的地方，也是到警速度最快的地方，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更何况那里的少数民族兄弟姐妹都十分友善。语言交流有困难，他们给予外来者最多的就是亲切的微笑。所以，去新疆，放下顾虑，带上微笑就好，当然，必要的小心和戒备也还是需要的。

6月3日晚，我们在完成库尔勒的行程之后，乘坐火车奔赴此行的最后一站喀什，继续我们的南疆之旅。

更精彩更独特的南疆之行的下半段要放到《带上微笑去南疆》（下）去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