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海 人如花

老张

（旧帖新发）

这一篇， 是迟到的一篇。 今年的春天已经飘逝， 然而， 春意于心却永不消散。 前面写过了山野篇和城市篇， 这一篇就是个结尾了， 虽然我手慢， 但是也不应该拖到明年再写了。 不过， 说起来不好意思， 真有不少去年前年的作业还压在手边没动呢， 慢慢写吧， 因为我的空闲时间也会慢慢多起来了。

住在圣地亚哥的人们， 每年春天， 都会来到北郊的 Carlsbad 花田， 一享春光， 这已经几乎成了传统。 花田面向大海， 风清日丽， 鲜花遍地， 恰似天空的彩虹。 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 我来过多次， 仍然心向往之， 情牵魂绕。

这片花田， 和城市里的公园不同， 因为它多了些野性， 绝大多数的花开在田里。 你可以并且必须迈开双腿， 沿着小径走几圈， 来呼吸那清新的空气， 欣赏那万紫千红。 还有， 除了大片种植的重瓣罂粟， 这里还有一小片百花园， 一个玫瑰园， 和一座用彩色豌豆花搭建的迷宫， 这些都理所当然地吸引了众多的游客和孩子们。 这种种野性， 都是在城市公园中难以享受得到的。

另一方面， 这片花田， 又与山野之花不同， 因为它多了些人性。 山野之花， 完全率性生长， 在雨水丰沛的年份， 可以漫山遍野， 怒放出一片如痴如狂。而在苦旱之年， 野花们就会消声灭迹， 难寻踪影， 令人怅惘。 野花无辜， 又常常被一些无情的人们恣意践踏， 而辗转零落于尘埃之中， 令人惋惜。 这花田中的花， 受到花农的精心照料， 加上良好的游客管理， 得以茁壮成长，能带给赏花人许多人性的抚慰。 所以我说， 这花田， 是城市之花与山野之花的一个折衷， 带给我们不同的感受。

写到这里，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好多好多年前读过的一则童话，城市老鼠和乡村老鼠的故事， 那是给学龄前的孩子们写的。 故事不长， 是这样的：

“有只乡村老鼠住在靠近谷仓的地方， 日子过得十分安逸。 这天， 乡村老鼠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朋友 - 城市老鼠， 就写信请他来乡下玩。 城市老鼠接到信后， 高兴得不得了， 立刻动身前往乡村。 城市老鼠受到了乡村老鼠的热情接待， 乡村老鼠领着城市老鼠来到野外， 得意地说：“老兄， 你看这儿的风景多好， 空气也很新鲜， 多住几日吧！” 回到家， 乡村老鼠又拿出很多大麦和小麦请城市老鼠吃。

城市老鼠坐在坚硬的板凳上， 很不当回事地说： 老兄， 这儿尽管吃东西不愁， 可也太乏味了！” 城市老鼠说：“你还是到我家去玩吧！ 我请你吃从没吃过的好东西！ 让你看看我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听了这番话， 乡村老鼠突然非常向往都市生活了， 他欣然接受了城市老鼠的邀请。 于是， 他们立刻上路了。

来到城市， 看见城市繁华的景色， 看到来来往往的车辆， 乡村老鼠吓得全身颤抖， 过马路时紧紧拽着城市老鼠的手臂， 吓得哇哇乱叫。 他们来到城市老鼠的家， 看到整洁的房间， 漂亮的家具和各种好吃的东西， 不由惊呆了，“你天天都这样过吗？” 乡村老鼠问。 “是啊！ 来客人时吃得更好呢！” 城市老鼠神气活现地回答。 乳酪、蜂蜜、苹果、无花果、奶油蛋糕、面包 …… 乡村老鼠以前连见也没见过。 “你真幸福啊！ 吃得好， 过得好。 而我一年四季只在农田里干活！” 乡村老鼠感到很悲哀。

他们聊了一会， 就爬上餐桌吃起来。 乡村老鼠正要把苹果放进嘴里， “砰” 的一声， 一位仆人走了进来。 城市老鼠见了， 飞快地躲进墙角的洞里， 乡村老鼠吓了一大跳， 也躲了进去。 仆人把一些食品放在餐桌上， 又出去了。 “好了，这下安全了。” 城市老鼠得意地坐在餐桌上， 继续吃东西。 乡村老鼠四下张望了一下， 才跟着吃那可口的肉。 它们才咬了一口， “砰”的一声， 门又打开了。 一个女佣走了进来。 两只老鼠吓了一大跳， 又急急忙忙躲进墙角的洞里。 “老兄，你觉得那肉的味道怎么样？” 城市老鼠得意地问。 可乡村老鼠却吓得什么都忘了。

乡村老鼠静静地想了一会儿后， 把帽子戴起来， 说： “老兄， 我要回家了。” 城市老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哎， 这儿不是很好吗？” 乡村老鼠说： “乡村平静的生活很适合我。 这儿虽好， 但随时都得担心被人伤害。 我还不如回去。” 说完， 乡村老鼠头也不回地走了。”

故事讲完了。 显然， 这故事不是中国人写的， 因为在那个年代， 中国没有多少高楼大夏， 也没有私人汽车， 更没有女仆。 我也不知道学龄前的儿童听到这个故事后有什么感受， 因为我童年时没有机会听这个故事， 后来读到它时， 已经是给女儿讲故事的年代了。 但是， 我还是想说说我自己的感受。

这看似简单无奇的故事， 其实蕴含着挺多思想和道理。 城市生活好， 还是乡村生活好， 答案是见仁见智， 各有所别。 可能多数人还是觉得城市生活好， 这也包括我自己在内， 我当年被迫下乡插队当知青， 那是时时刻刻都想回到城里的家的。当时， 身体上生活上的苦和累固然是一个原因， 而前途无望， 理想无望， 再加上极其贫乏的文化生活， 由此而起的精神苦闷， 更是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在那个年代里， 百分之九十九的知青的愿望， 都希望回城。 如果那时念起陶渊明的诗句， “采菊东篱下， 悠然见南山。 ……” 可能心中全是苦味。 陶公当年吟这诗句时， 想必已有相当的经济基础， 不须为五斗米折腰了。

乡村老鼠有饭吃， 有屋住， 看到城市老鼠大嚼山珍海味， 却要时时担惊受怕被折腾， 自然还是觉得索然无味， 拍拍屁股回家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吧。

理想的境界， 好像应当既有城市的美酒香车， 音乐戏剧， 又有乡村的风和日丽， 清新自然。 鱼与熊掌得兼， 岂不快哉! 这样的境界， 眼下可能只有大富豪得以享受， 我辈有生之年， 只能做做梦了。 可是这也难说， 世界大同的美梦， 没准儿在遥远未来的某年某月某日突然就降临了， 人类的后代也就不必再受各种苦难之扰了， 那该多好！（“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信马由缰， 都不知道扯到哪儿去了哈， 有时开个玩笑倒能让心情放轻松些， 也不是坏事。 那么， 好， 还是回来看花儿吧。

（点击照片，可以放大了看细节。）

1．虹彩般的花田， 生机勃勃。

2． 白衣仙子舞翩翩。

3． 红裙美女三剑客， 傲视群雄八百年。

4． 三朵红花， 一支绿叶。

5． 一位小公主， 引来众多的仰慕者。

6． “眉黛烟青，昨犹我画；指环玉冷，今倩谁温？鼎炉之剩药犹存，襟泪之余痕尚渍。” – 曹雪芹 芙蓉女儿诔

7． 花田中的时装表演 （1）

8．亭亭玉立， 倚风含胭， 只可远观， 不可近亵。

9． 名不见经传， 志可凌青云。

10． 浣花溪水清且幽， 不及仙子素衣情。

11．花田中的时装表演 （2）

12． 花好月圆

13． 试图模仿莫奈的画风。

14． 和谐之美

15．“风吹仙袂飘飘举， 犹似霓裳羽衣舞。” – 长恨歌

16． 半壁胭脂， 半壁翠玉， 一朵红霞， 万种风情。

17． 女儿永远会提出层出不穷的问题， 问得老妈直挠头。

18. 笑脸迎春风， 红晕羞入腮。

19．浓彩凝如墨， 新翠绿如兰。

20．“繁华锦烂。已恨归期晚。翠减红稀莺似懒。特地柔肠欲断。” – 柳永

21． 老司机 （1）

22． 金盏红粉遥相望， 一片丹心不可伤。

23．三朵非洲菊， 别具异域情。

24． 蓓蕾初经风雨， 芳心已诉衷肠。

25．花田中的时装表演 （3）

26． 邻家有女初长成， 腮如桃花唇似朱。

27．“弦弦掩抑声声思， 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 说尽心中无限事。” – 琵琶行

28． 明媚春光莫虚度， 颦颦笑姸渐渐开。

29． 爱

30． 闭月

31． 炫日

32． 似曾相识

33． 好热闹的非洲菊

34． 黄袍红衣知是谁， 青峺峰下还泪人。

35．花田中的时装表演 （4）

36． 西子捧心

37．“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 苏轼

38．花田中的时装表演 （5）

39． 三月中， 花田里多数的花还处于含苞欲放的时光。

40． 红粉世家， 蓓蕾初放， 愈显娇艳。

41． 四朵金花， 胜似春光。

42． 明月尚未落下， 红日已经喷薄。

43． 紫衣

44． 浓妆淡抹都是情。

45． 新司机

46．“三月香巢初垒成， 梁间燕子太无情。” – 葬花词

47． 争春， 只在那一瞬间。

48． 抛却身后烦恼， 一览春色无余。

49． 天公每年均慷慨， 不吝春色洒人间。

50． 大红大绿的东北被面， 曾经在中国时装界很红过一气。

51． 两个老司机， 在培训一名新司机。

52． 香艳欲滴

53． 这一片， 是花田中最早盛开的。 再远处的几片会陆续开放， 这样就可以保证整个花田有较长的花期， 以便接待更多的游客。

54． 瞧这幸福的一家子。

55． “照夜白”

56．三春过后觅彩霞， 岂料新叶浓于花。

57． 老司机 （2）

58． 洁

59． 百花闹春

60．花田中的时装表演 （6）

61． “不离不弃， 芳龄永继。”

62． 白鹿原上一朵花

63． 画中人

64． 印象花海 – 鲜活的生命， 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