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爆竹(散文原创)

雪峰松

<h1> <b>儿时的爆竹(原创)</b></h1><h1> <br></h1><h1> 又是一年新春到,一声声爆竹的炸响,唤起我儿时的记忆。<br>爆竹,在农村习惯叫“火炮”,对于当今的小孩来说,并不陌生,更不稀罕,甚至不屑一顾。然而,时光倒转回40年前的70年代,能有一串“火炮”在大年初一的早晨鸣放,可算是奢侈和梦想了,可谓大人们在乎,小孩儿渴盼!我梦想着有一串属于自己的“火炮”能亲手把它点响!<br> 为了圆梦,作为一个生活在偏远农村且家境贫寒的10岁少年,我可算是费尽心思,从年初开始,便爬坡坎,钻树林,过溪水,顶风霜,冒酷暑,忙忙碌碌采集中草药,凑集零钱买“火炮”, 一年时光终于快过完了,到春节来临之时,已攒了2圆多,对我来说,在当时可算是一笔“巨款”。<br> 终于等到了一个赶集的日子,我满怀延续了一年的激情,怀揣一年来积攒的梦想,一大早便和父亲去到了公社的场镇,街上人流如织,热闹而拥挤,我也算是大开眼界,兴奋异常,但我的心思不在熙熙攘攘的人流和五花八门的店铺,也不太关注那些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儿,只一个劲搜寻着卖“火炮”的去处。<br> 不一会儿,几乎把场镇跑了个遍,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我开始细细地看,并问了价格,一番犹豫后,决定了要买的“火炮”,我开始摸放在右边里层衣服口袋里的钱,摸了一下,顿时大吃一惊,心慌意乱,冷汗直冒,脑子一片空白,钱没了!我急得快要哭了,但还是止住了将要流出眼眶的泪水,我再次摸了一遍口袋,曾经数了无数遍,看了无数遍,摸了无数遍的一卷纸币确确实实全没了,口袋的一角还有一枚硬币,赶紧掏出一看是5分的,我把它捏在手心里,静静地站着,沮丧失落到了极点,半天没有回过神来---<br> 要不要?售货员问,我的钱掉了,我哭丧着说。<br> 售货员把已放到我面前柜台上的“火炮”又顺手收了回去,那一瞬间,他好像把我一年来的希望给拿走了,默默地,我再次打开右手,看着那枚5分硬币---<br> 我买一颗“大火炮子”行吗?我轻轻问。<br> “大火炮”5分钱一颗!<br> 买一颗!我赶紧说。<br> 我快速地把那枚已经捂得发热带汗的5分硬币放在了柜台的中间,几乎在同一时间,他把一颗红色的“大火炮”递到我的手上,我小心翼翼地用两个手指把它拿着,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生怕它掉了,生怕把它弄坏了,然后用小手巾把它轻轻包卷好,慢慢放进了衣服右边里层带着体温的口袋,按了一下,这才走出店门。<br> 揣着这个“宝物“,我和父亲饿着肚子,赶了20多里山路,回到家已近黄昏,当然,一路上还不忘摸摸口袋里的那个希望。<br> 还没有等我走到阶沿边,弟妹们立即从屋里跑出来围着我问:哥哥,你买的“火炮”呢?!<br> 他们都急切地期待着想要一睹为快,个个都睁大了渴望的眼睛。<br> 没有买到,钱落了,我低沉着声音。<br> 他们一下子全蔫了,都沉默了,兴奋与期盼嘎然全无。<br> 看到他们失望的样子,我心里一阵酸楚,便掏出那颗红色“大火炮”,慢慢打开手巾,轻轻地把它放在饭桌的中央。<br> 看!这不是吗?大火炮哦!<br> 他们立即围上来看,咋就一颗呢?弟弟问。<br> 只剩下买一颗的钱了嘛!我说。<br> 哥哥,响吗?<br> 响得很!“大火炮”!站远点,不准摸哈!<br> 等新年初一就放,响得很哦!我不知是得意还是自我安慰地告诉他们。<br> 说着,迅速把那颗“大火炮”拿起来包好,再次放进了自己衣服右边里层衣服的口袋里,其实,那也是我全身上下唯一能够装东西的地方,是我再三缠着母亲用一小块旧布缝制而成的。<br> 一晃新年来临,那年除夕夜,我们兄弟姊妹四个睡得早,因为那时农村还是照的煤油灯,电灯只是听说,更别说电视了,当然,我们早早睡下,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想初一早晨早点起来放“火炮”,那怕只有一颗,那也是一个积攒了很久,期待了很久的庄重仪式!。<br> 大年初一,我第一个早早醒来,叫醒了弟妹一起放“火炮”,点火后大家赶紧跑开,捂上耳朵,屏住呼吸,等待着期盼中的那一声爆响,一秒,二秒,三秒,五秒,十秒,三十秒---大概一分钟过去了,除了一缕淡淡的青烟慢慢飘散,再没有任何动静,我赶紧跑过去查看,原来是引线坏了。哎!那宝贝自从买回来,一天到晚就从未离开过我的衣服口袋,即使睡觉也未离身,引线里的火药早没了,我反复搞整了很久,实在点不着,响不了!此时此刻,除了叹息,沮丧,还能有啥呢?。眼见弟妹们充满着期待而又瞬间失望的眼神,我真无地自容。<br> 最后,我想了个办法,把它一层层剥开,把里面的火药抖到了一起,然后用火一点,嘶嘶嘶!!终于,一道烟火照亮了弟妹们的笑脸,也照亮了新年的黎明---<br> 弟弟说,哥,明年我们再买个“大火袍”,放响些!<br> 我说,要得,明年买3颗“大火炮”,买一串“小火炮”,一定要放响!<br> 春去春又回,岁月似流水。转眼间,40个新年过去了,懵懂少年已到了“天命之年”, “火炮”一年比一年放得多,一年比一年放得响,日子一年比一年过得甜!<br> 然而!儿时那颗未曾放响的“大火炮”飘起的一缕淡淡的青烟,却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萦绕浮现,使我终生不能忘怀!<br>此文发表于《绮羅文艺》2016年第一期 、《巴中晚报》、《巴州文化 》2016年7月</h1><h1><br></h1><div style="text-align: center;"><br></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作者简介:</div><div style="text-align: left;">谭守学,四川巴中人,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四川省诗词协会会员,巴中市作家协会会员,巴中市散文学会会员,巴中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巴州区作家协会会员。散文、诗词作品散见于各级报刊及新媒体。</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