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r /></h3><h3> 盛饭的器具叫碗,有石碗、木碗、瓷碗、铁碗、金碗等。百姓用的是瓷碗,掉在地上会碎,碎了就意味着没饭吃,所以老百姓怕打碎饭碗,于是人人向往着打不碎的铁饭碗。渐渐地,饭碗成了神一样的存在,想让自己有饭吃,必须拿住手中的碗,这是一生的命。</h3><h3><br /></h3><h3> 小时候,每每手中端起饭碗,大人就会反复地交待:端好碗,不要打碎了。可是往往最重要的事情到了小该手中特别地容易出事,过年了,因为一年没打碎过一只碗,我受到了父亲的表扬,说我以后一定有出息,理由仅仅只是没有打碎过一只碗。可是过年的菜里放了油,习惯了没半点油醒粗粮的我,却偏偏手中打滑,"啪"一下,滑了,声音从地上传来,就如十八层地狱的吼声,母亲脸色刷白,敢紧钻下桌子找碗。</h3><h3><br /></h3><h3> "还好还好,碗底没碎"。声音从桌下传出,如果碎了碗底就是对神灵的大不敬。我不明白,碎了的碗还怎么盛饭,只好准备一顿大棒,心中想着是不是母亲在帮我说话。父亲说:"过完年,江西人就过来了,补一下吧"。碗碎了,居然可以补,世界真神奇。在母亲的"岁岁平安"声中过完了年。</h3><h3><br /></h3><h3> 没碗吃饭的我,终日盼着父亲囗中的江西人,一声"钉碗"响起,终于来了,我赶紧跑回家,拿出碎成二半的饭碗,饭碗很漂亮,三面鲜艳的红旗在飘洋,江西人说这么漂亮的碗一定要好好䃼,还好没碎了碗底有得救。这时我才真正知道了碗底的重要性。</h3><h3> </h3><h3> 老碗匠从黑呼呼的箱担里找出钻头等打磨工具,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说的就是这个活,绳木钻子哗哗地在瓷碗上打起了小孔,嘴上唠叨着祖上的本事:老匠人来自景德镇,祖上是珐琅工艺的,曾为宫中送瓷,珐琅釉属四旧之物,革命阶级不能用了,只能以修碗为业,叮叮当当里诉说着百姓的碗,百姓的碗很重也很大,只因百姓吃得多。也说世上没有打不碎的碗,没有修不好的碗,最后,用铜片剪成的铜钉钩住了瓷缝,抹上瓷粉,竟然见不到缝,绝不漏水,工匠轻轻细细地把碗传到了我手上,拿的像是件极其贵重物品一样,庄重而又严肃,一只破碗重生了,好看的铜钉更像装饰,在朴实里闪着光亮。</h3><h3><br /></h3><h3> 御用工艺的妙用果正不同凡响,只是后来再也没见碗匠的到来,可能是百姓手中的饭碗变了,或者百姓家中有了更多的饭碗,再也不用修了。</h3><h3><br /></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