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在早前的行政区划上,它属于平利的林区,属于女娲山乡,叫青松村;后来,它划归城关镇,易名段家河;再后来,它划归西河镇,仍名段家河。</h3><h3> 就像《白鹿原》里的黑娃,无论白嘉轩为他取个怎样的名字,他依然还是那个黑娃。青松村,不论怎样的被人划来划去,怎样的被人改名,它还是那个村,是那个以树命名的村。</h3> <h3> 他们说,那个时候的树真多啊!青松翠柏,杜仲板栗、木瓜猕猴桃……修路盖屋、立杆拉线,都靠树啊!那些两人合抱的大树,一根根都变做了青松村村民生命中的支撑……</h3> <h3>三十多年啊,不长不短的三十几年。当脚步踏入杂木丛生的山路,再难找到那顶天立地的大树。路边,有平展的土地撂荒着,荒草蔓生,几根竹笋突兀的冒出地面,尖尖的笋尖如剑般指向天空。</h3> <h3> 上个世纪末期,青松村大力种植过木瓜和猕猴桃。</h3> <h3> 但今天的青松村人,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些产业曾经给他们带来过什么效益。木瓜树自生自灭的态势那么明显,黄叶多于绿叶,挂果不久就会脱落。除开春天木瓜树开花的季节,村民还朝它看几眼之外,谁也不愿再多看它一眼,猕猴桃的藤蔓早就与各种野草纠结不清。</h3> <h3> 他们对着这片养育过他们祖祖辈辈的土地,狠狠地说:这一方土地就养不活一方人嘛!</h3> <h3> 石板瓦的一角在蓝天下的美,是艺术家的审美,日常的抵达,需要足够的体力。</h3> <h3>茶的叶子抽得老高。这本来是什么都能长的地方。</h3> <h3> 那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出门才三年,就带着仅剩的一条腿回来了。</h3> <h3> 再也不能自由行走的他,在这里支着一条残腿耕作着,喂养着他的土鸡,放牧着他的山羊,今天,已是人到中年。</h3> <h3>这黄泥朝阳的山坡,最适合红薯生长。</h3> <h3>辣椒刚刚栽下去。</h3> <h3>百合旺盛。</h3> <h3>那些走了却把房子留下的人,如今都到了哪里?你们可好啊?</h3> <h3>偶尔出现几颗猕猴桃,似乎是在提醒人们,这里曾今是它们的天下。</h3> <h3>曾经作为产业的木瓜,今天呈现病态的颜色,消瘦而干枯。</h3><h3><br /></h3> <h3>山中有风、树,有蓝天和白云,竹笋生在场院边。</h3> <h3> 山中人家,那件件令人想起过往岁月的物件,让人不知道是该质疑过去的生活,还是该质疑现在的生活。</h3> <h3>那些稍微大一点的松树,被人割了松脂,年复一年,现在已经奄奄一息。</h3> <h3> 屋檐下石板上,那溜光的磨刀石,也曾把日子打磨得流光溢彩。</h3> <h3> 今天的贫困,已不是过去的贫困;今日之富裕,亦非昨日之富裕。它们是政治学的词条,经济学的指标,统计学的环比,数学的计算,哲学的逻辑,文学的描述。</h3> <h3> 山下的房子就要入住了。明年春天,竹笋就会生到场院,后年,……最终会有那么一天,总会有人明白,为什么这一方土地再也养育不了任何人。</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