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天一篇 · 你的高考，你的命

女谈

如今的时代，日新月异。

房价涨了，物价高了，生活信息化了。相对于从前，各行各业都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唯有高考的功能性，延续了几十年，仍是固若金汤，神圣不可侵犯。

从以前的鲤鱼跳龙门，到如今镀金圈银，人生向上的至高环节，貌似仍由它掌控。

只是压力年年那么巨大，而"收益"却不复从前。

1

过年时回老家，看到了有个邻居男娃也回来了。他考大学后定居在了和我相同的城市，只是他比我小很多，日常没有任何交集。

与母亲说起他的出息，那么穷的一家人，他母亲还有点半傻，能自己在大城市扎根也算不易。母亲叹口气说:"还不是他爷娘拼了命地支援，家里的日子也是累使了"。

说他父母好容易供他念完了大学，毕业后工作刚稳定，又谈了女朋友，只好借钱给他买了个郊外的小房子(部分首付)。

父亲天天起早贪黑干建筑，年纪不大就耳朵聋的听不见。就在年前他父亲又把还债剩下的5千块钱给送去城里，儿子却表现的十分平淡，似乎嫌弃不够多。

想起自己的辛苦，他父亲也是生了委屈，回来后对着邻居说，在那住了两天，儿子连一杯酒都没给他买过；而他的母亲每次去看儿子也很快就会回来，说他们吃饭经常就是外面买几个馒头，买点小菜，弄得她都吃不饱。

那些话里有埋怨有期盼更多的是失望吧，辛辛苦苦一辈子，出了个大学生光宗耀祖，心想着能分享一下成功的红利，却不知世道已变，现在的大学生遍地皆是，早已不是万众瞩目的财富收割机。

时代在变，大学生的含义也在变。出人头地，已不是高考所能承载的全部。

而一直以来，清苦的寒门学子，即使考上了，欣欣然驻扎进城市，等待他们的也不是锦衣玉食，而是从头开始的新一轮窘迫。

父母早被压榨成皮包骨头，剩下的一切只能靠自己。买房、结婚、生子，背负着沉重的债务，每天上班加班地忙碌。消饥的饭食或是捎几个馒头，或是买盒快餐，生活的档次离父亲们心目中的朱门酒肉差了不是一桌子的距离。

可即使万般辛苦，即使不能回馈父母，却也不能伤父母的心，那是做人的基本底线吧。就像邻居的儿子，落下父母本是极容易就会满足的埋怨，必定是他心里的感恩生了锈迹。

2

年年相似的高考，年年命运的分水岭。岸上岸下，前后左右，每个人都被命运的大手紧攥着，稍不留神就成了漏网之鱼，而有些差距并不仅是分数上的，更多的是你自己。

二十多年前，大学生仍被称为天子骄子，一旦考上，便像插了翅的凤凰，冲天一跃，扎向人生的富贵。

那时的寒门贵子，前途明晃晃的亮眼。

于是那些天资尚可的男娃更被寄托了希望，只要他学习好，便是砸锅卖铁都要培养的，而女娃子一般是参与到赚取培养液的辛酸中去。

有个邻居的儿子，全家紧衣缩食地供应他在县城上学，妹妹早早辍学打工，齐心协力积攒学费。

可是却屡屡不中，一共复读考了三次吧，每次都让人心灰意冷。只见他越来越瘦，脸色蜡黄，两眼渐渐无光。

同村的还有另外一个家境略微优越的同学，与他一样落榜，默默背起行囊，去了打工的远方。

而他却发了疯。

那天晚上，见有人急急跑去他家，说他疯了。我与几个小伙伴闻讯又惊又怕，却又严重好奇，便偷偷地穿了黑暗来到他家。

黑漆漆的夜，摸索着打开他家的篱笆门子，第一次这般大胆无理地进入了人家院子，几个半大孩子，弯着腰贴在窗根侧耳倾听。

只听里面吵吵闹闹，男孩一阵阵痛苦地哭嚎，像是身体哪个部位很疼一般。有几个女人不停地在边上劝说，并想让他吃药，他却不肯吃，只是发泄与哭嚎，哭诉着"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就那么折腾了大半晚上，他也累了，才勉强吃了药，屋子里渐渐开始安静，我与伙伴逃也似地飞奔出院子。

就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夜晚，半大的我，第一次知道了考大学原来这么痛苦，它可以让人发疯癫狂。

过了几天，在路上碰到了他，高挑瘦弱的身躯，本来背对着我的，走着走着突然转过身来，高抬着脚，跳跃着往后退。脸上有着和年龄不相趁的嬉笑。

太阳白花花地照在他脸上，面无血色，黄惨惨地瘦弱。望着他倒退的背影，我知道他的大学梦已经彻底碎了。

后来他便一直在家养病，没有像其他的考生，一旦失利就汇入了建筑工地，淹没在苦力劳作队伍里。

病情稳定后的，他很快娶上了媳妇，考学无望，及早成家是父母最后的心愿。只是媳妇来之不易——是用妹妹换来的，我们那俗称"换亲的"。就是妹妹嫁给了他媳妇的哥哥。

看到那个瘦弱的妹妹，嫁给了个又穷又丑的半老男人，我一颗心也被惊骇到了，不由渐渐鄙视他——上了这么多年学，却眼瞅着牺牲妹妹，总归是个俗物。

即使是父母的安排，你起码也该有拒绝的能力，多么庆幸我没有哥哥。

后来，日子再无悬疑，土里刨食，按部就班。

有一年回老家，在地里遇见他，正一家几口人耕地施肥，他在前面扶着犁耙，他媳妇后面撒着化肥，两个不大的孩子，在地里玩土。

他已多年不发疯了，当梦想彻底死去，人生已脱胎换骨。只是仍很瘦弱，曾经蜡黄的脸被晒成了黝黑色，反倒比少年时多了正常。只是一声不响，眼里无光。

她的老婆膀大腰圆的样子，黑红的脸膛上是活泛的表情，认命后的日子过得应该还不错。

本来还有些感叹造化弄人，想着他曾为了考大学而承受过巨大的痛苦，可想到他的妹妹因为他的落榜，因为他的自私而搭上了一辈子，便再无悲悯，只剩了对那个时代对他愚昧的厌弃。

而另一个当年和他一起落榜的男娃，外出打工多年，却早已有了成就。先是干建筑，慢慢包工程，由小及大，渐渐做成了不大不小的老板。家早就搬到了城里。

3

曾经看似相同的命运，却在岁月面前，衍生出不同的版本。而决定这一切的，却不再是分数线的高低，而只能是你自己。

只有你足够刚强与优质，即使落榜了，仍会有路可走，仍会到达通途，虽然路口少了些，路上窄了些，当你走过风雨，也一样能见到彩虹。

而如果你脆弱到轻易便发狂，即使考上了大学，站在金字塔尖，也一样双腿发软、头晕目眩，注定在成功的大门外游离。

高考只是命运的敲门砖，却不是人格的试金石。分数代表了优秀，优秀却不仅只有分数。

优秀的人即使高考失败还能遇见成功，颓废的人高考失败，以后也只能是失败。

随时随地保持自强、自立，才是你自己的高级定制与平台。

佛家说，心决定性，性决定命，而命决定了运。而所有一切命运的连锁反应，追根溯源都是你自己的造化与归途。

网络图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