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

晓明印记

<h3>  今天,全国940万考生进入考场,参加一年一度的高考,将有701万的高中生进入高等院校,录取率为85%。</h3><h3> 40年前的那次高考,全国570万考生,录取了25.6万,录取率为4.8%。</h3><h3> 2007年的今天,北京电视台早间新闻的互动节目就是关于高考,我写了一条短信:我是1977年恢复高考那年参加的高考,当时我在内蒙古大草原上放牛,早上把牛赶到草原上然后进入考场,还行,考上了东北师大,我很感谢那次高考。我还记得主持人在播出这条短信时还加了一句话,他说看人家多牛,放牛还能考上大学。说完这句话连他自己都笑了,他的笑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h3><h3> 这条短信还获奖了,奖品是在人民大会堂举办的世界三大男高音卢恰诺·帕瓦罗蒂、普拉西多·多明戈、何塞·卡雷拉斯音乐会门票二张,这是他们三人的绝唱,不久帕瓦罗蒂就去世了。</h3><h3> 40年前的那次高考,考场设在公社所在地道老杜,我所在的大队距离公社四十多公里,全大队只有我一个人参加高考,结束了一天的劳作,晚上我背上行李带着几本复习资料连夜赶往公社所在地。</h3> <h3>  1966年小学四年级开始停课, 1968年放牛, 1970年重新上初中, 1972年毕业后又一次放牛,已经没有书本知识了,我曾经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上大学的机会。</h3><h3> 8月份听说要恢复高考,让家里在通辽找了几本高中课本,那个时候还不知道考什么,也不知道文科理科是否分开,我把复习的重点放在了理科上,到10月份才知道文理科分开考试,这时距离高考仅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又临时改变计划开始复习文科。</h3><h3> 高考的成绩出来后我的数学是78分,对总分和录取起了很大的作用。</h3><h3> 我填写的志愿分别为东北师范大学和哲盟师范学校,那时我只有一个要求,结束放牛,只要能离开草原哪怕中专我也要走。</h3><h3> 那一年,吉林省本科生录取线181分,中专录取线121分,本科中专一张试卷按照分数高低录取。</h3> <h3>  还是那一年,内蒙古大草原上发生了百年未遇的大暴雪,大队与外部世界封闭了,草原上白雪皑皑,没有路,没有村庄,没有灯光,连牛和羊的痕迹也被不断飘落的雪花覆盖了,我踏着雪艰难地前行着。</h3><h3> 背上的行李和复习资料越来越沉重,长时间在积雪中的行走,脚也冻麻木了。我知道自己不能停下来,不仅仅是生命在呼唤,更主要高考是我最后的希望,是我心中追逐的阳光和温暖。</h3><h3> 此时,高考对于我不啻为生命中最后的一棵稻草一样,不参加高考毋宁死。</h3><h3> 在孤寂空旷的雪夜,我没感到夜的恐惧,我知道只要停下来那一定是生命的结束,因为我不时地听到了从草原深处传来狼的嚎叫,已经被暴雪覆盖了半个月之久的草原,连狼也无法忍受了。</h3><h3> 月亮出来了,雪也停了,皑皑白雪在月光的映射下如同白昼一样清晰明亮,草原是那么的寂静,那么的凄凉,那么的空旷,我看见了几只狼的身影,它的眼睛如绿宝石般的晶莹剔透,在月光下显得是那么的娇柔美丽。</h3><h3> 有牧民曾经讲过,草原狼是穷凶极恶,它吃人的时候眼睛是红色的,而我看到的则是晶莹剔透的绿,如宝石一般。我想牧民也只是看到了狼的表象,狼其实是善良的,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这是我亲眼看到和切身体会到的。</h3><h3> 我放心了,我甚至希望这几只狼一直伴随着我走到天亮,和我一起来到考场,也许会给我带来福音。</h3><h3> 听说现在草原上已经没有了狼了,我若有所失,我觉得这是生态退化的后果,是人为造成的。</h3> <h3>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1978年大年初一的下午,我正在放牛,队里派人送来了我的录取通知书。</h3><h3> 又是一个漆黑空旷的夜晚,草原的天空黑的不可理喻伸手不见五指,我一个人走到了草原深处,放纵自己的灵魂和草原对话。</h3><h3> 此时,参加高考前的那种对牧区生活的厌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这才感觉到我已经对这片草原有了深深的眷恋,草原人民的那种淳朴善良以及五年来对我的包容和照顾已经让我融入其中,我已经是他们的一部分了。</h3><h3> 我对的空旷的草原大声呼喊,我还会回来的。</h3><h3>  在高考大军中,我不是突出者,不是优秀者,我是幸运者,是时代的幸运儿。</h3><h3> 我感谢高考。</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