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布谷鸟是特别恪守职业道德的,芒种前后,或栖息枝头,或盘旋空中,唱着多少年都不曾改变过的“布谷布谷、割麦播谷”。每及此时,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大干一番了。尘封了一年的镰刀磨得锃亮,荒草丛生的场院收拾得利利索索。</h3><h3> 俗话说,麦熟一晌。一阵和煦的风吹过,金黄的麦浪便翻涌起来。大自然的命令谁敢违抗,曾冷冷落落的乡间霎时忙碌起来,灵动起来。一块块黄缎般的土地上满是密密麻麻、躬身前行的乡亲,“嚓嚓嚓嚓”的声响,一个个或站或立的麦捆,间或起身揩汗的身影,构成一幅幅热火朝天的抢收图。在早年的乡间,收麦这几天是没有时间回家做午饭的。日辣辣的热,树影婆娑的小路上,几个孩童或是白发老者,提暖壶、携包袱,急匆匆赶来,地边有阴凉的,一家人乘凉而坐,没有的,干脆坐在麦捆上,喝几口白开水,填几口馍馍,嚼几口咸菜,一顿饭宣告结束,随即起身,继续挥镰开战。 </h3><h3> 等把麦捆运到场院里,没容歇息,脱粒机就该出场了。几家联合,你填麦捆,他接粮食,你挑麦糠,他扫麦芒,环环相扣,齐心协力,机器一停,一屁股坐在清凉凉透着香的麦堆上喘口气,接着再去下一家,哪管是太阳刺背,还是星星满天。</h3><h3> 晾晒麦子了,才敢稍稍喘大气。午间毒辣辣的太阳,树下懒洋洋的人,时不时起身到场院里,或用耙子、或用脚丫子,翻翻麦粒,时不时拿起几粒放在嘴里,试试干湿。晚上便是孩子的天下了,场院上你追我赶,麦糠垛里藏猫猫,各种老游戏新游戏,都洋溢着孩子的快乐。等到玩累了,玩倦了,便依偎在名为看麦子实际早睡熟的父亲身边觉觉去。倘若这短时间,老天偏偏不作美,也是没办法的事,然而“抢“字当先,必须要拼的。去年看中央电视台的热播剧《知青》,看那雨中抢收的剧集,让我感同身受。 </h3><h3> 等让麦子进瓮归仓,这才算告一段落。六月六前,新麦磨粉,一家人聚成块,包水饺,炒菜喝酒,算是对这段时间忙碌的回报。等到傍晚,带上新麦水饺、捎上酒壶菜肴,上坟去。这在乡间叫“上夏麦坟”,意在告诉先人“今年又是丰收年”。至此,“抢麦”的大幕才会徐徐落下。抢麦,抢麦,抢的是“收获”,更是一种对上苍的感恩和沉甸甸喜悦的心情。 <br></h3><div><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