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居摩洛哥日记

房奶奶

<h3>  摩洛哥,曾几何时是一个多么遥远的国度,远到我完全不知道能否踏上那片土地。但生活就是这样充满意外,也充满惊喜。我们飞行了二十多个小时,竟然来到了魂牵梦绕而又陌生的摩洛哥。</h3> <h3>&nbsp; &nbsp; 多少年来,一直梦想着象阿拉伯人那样裹着围巾,骑着骆驼,追寻三毛的足迹,直入那可以肆无忌惮撒野的撒哈拉沙漠。</h3> <h3>  今天,每一个镜头,每一幅画面,一切的一切,终于如偿所愿。</h3> <h3>  来到这里才知道,撒哈拉并不是某个沙漠的名字,而是阿拉伯语中沙漠一词的音译。其实三毛居住的地方,是在西班牙境内的撒哈拉沙漠加那利岛,但这并不影响心中的神往,因为北非摩洛哥撒哈拉与西属撒哈拉,就是连成一片的撒哈拉沙漠。</h3><h3> </h3> <h3>&nbsp; 生长于沙漠的贝都因男人,自然成了带客人深入沙漠腹地的最佳向导。他们包着贝都因式的格子头巾,把每一位客人掺扶在驼鞍上,迎着黄沙和夕阳,牵着驼队走向沙漠腹地。</h3> <h3>  当我们骑着骆驼,追着夕阳 ,向撒哈拉沙漠腹地进发时,都情不自禁的唱起自己都听不懂的歌谣。驼队随着沙漠的高高低低而游走,驼队的影子也随着夕阳下的金色沙漠而迁移,诗情画意般的场景,多么令人陶醉啊!</h3> <h3>  沙漠是空旷神秘的,沙漠是广袤动人的,特别是在日落前骑着骆驼,起起伏伏向着沙漠的高处行进时,仿佛世界上所有的美妙都被收入囊中。但这一切美好的景色,竟在瞬间便成为了魔鬼般的炼狱。</h3> <h3>  前面的队友已经下了骆驼,冲向高处领略夕阳西下了,老彭走在驼队的最后。这时,只听到我身后的骆驼不住的惊叫,只知道惊骡子惊马,未必这就是骆驼受惊?等领队的人拉开那头骆驼,把我从驼峰上扶下来时,一扭头,啊!是老彭摔在了沙滩上。‘’咋了?‘’“驼鞍掉了,把我甩下来。”</h3><h3><br></h3><h3> 这一天,是2016年11月22号。</h3> <h3>11月22号<br></h3><div> 摩洛哥之行的第三天。</div><div> 团队下午抵达撒哈拉沙漠,换乘四驱车进入梅尔祖卡。由于时间已晚,导游催促大家骑着骆驼赶快出发。(团队项目)</div><div> 前面的队友已经下了骆驼,冲向高处领略夕阳了,我,老彭,还有两位队友走在驼队的最后,正在心旷神怡之时,便听到我身后的骆驼不住的惊叫,已将头冲向了我,我也吓得大叫起来。等驼队的人过来拉开那头骆驼,立即把我从驼峰上扶下来时,才看见后面的老彭已经随驼鞍重重的摔在了高处的沙堆上(这才明白骆驼的惊叫是因为驼鞍掉下的缘故)。</div><div> 许久,被驼队的人拉了起来,他感到腰部剧烈疼痛,旋即躺了下去。</div><div> 此刻比利时知名的 Verbeke Jan 院长正在沙漠游玩,听说后马上赶过来进行诊查。说有新鲜骨伤,建议拍片,要求平躺。驼队开来四驱车护送彭先生到沙漠宾馆,比利时医生拿来了三天救急的药品。</div><div> 由于沙漠地区没有医院,我们同意第二天随团队一起到梅克内斯向中国医疗队求助。</div><div> 我紧紧地拉住老彭的手,不住地宽慰他,不无调侃地说:在撒哈拉沙漠,我们也可以和三毛荷西媲美了!那头骆驼,别人拉了我两次,我都嫌它丑,没有去坐,而你却义无反顾地坐了上去,你是替我摔下来的。</div><div> 我陪着老彭,一夜未眠。</div> <h3>11月23日<br></h3><div> 团队将中巴的后排车座让出来,安排老彭平躺,晚上抵达梅克内斯,直接到中国医疗队驻地。</div><div>中国医疗队三位医生(一名翻译)马上安排医院,进行拍片诊断:L1椎体压缩性骨折,建议查尿,B超 ,因梅克内斯医院没有这些检验设备而作罢。医生建议平躺静养两个月, 并免费送了头孢等消炎止疼的药。</div><div>随行地接社的导游小范与地接社联系后向我转达了地接社的意见:</div><div>1.留下我照顾老彭,一同在梅克内斯休息。</div><div>2.委派一名公司人员带来烧水壶和电饭煲照顾日常生活。</div><div>3.回国时给我们升两个商务舱。</div><h3> 椎体压缩性骨折!突发的变故,让我一时手足无措,这毕竟是在遥远的北非呀!</h3> <h3>11月24日</h3><h3> 领队小姑娘先写了境外事故处理说明,让我签字 。因说明中1.只说彭先生从骆驼摔下,没有说是驼鞍滑脱将彭先生摔下。 2.说明中认为彭先生是挫伤,而中国医疗队张医生出具的诊断为:L1椎体挫伤性骨折。3.说明中认为彭先生平躺在车上可以走余下的行程,而现实是彭先生根本无法站立和行走。我知道是地接社反悔了昨天的承诺,马上给中国医疗队张医生打电话,确认骨折伤情后,我拒绝签字。 </h3><h3> 于是,团队继续行程,我们住在了梅克贝斯的酒店休养。</h3><h3> 下午,地接社陪护人员小马抵达。他的到来,安抚了我些许的焦躁情绪,并用中文、法文以及阿拉伯语,瞬间搭建起了我们与酒店,与地接社沟通的桥梁。</h3> <h3>11月25日</h3><div> 老彭几乎十多分钟便疼得一身大汗,只好用中国医疗队给的止疼药缓解。但尿液颜色呈深黄紅,我不放心,提出去私人诊所化验,小马让我付钱,我说可以。他说摩洛哥私人诊所验尿也不准吃东西,结果拖延了两天。等小马再提化验的事,已快回国了,于是放弃。</div><h3> 下午地接社负责人小何来看望老彭,并要求我对他们的‘’情况说明‘’签字。我看到他们只将挫伤改成挫伤性骨折,其它依旧维持原意,便与她就如何从骆驼摔下的问题激烈地争执起来。刚好我为老彭上骆驼抢拍的照片中,显示出驼鞍的绳索捆绑呈活扣状态,明显的是驼队全责事故。我告诉他们,我是中学的高级语文教师,说明中哪怕有一点点语言模糊,都不会签字。最后小何只好依照我的三点意见进行了修改,但要添加“骑上骆驼时并没发现驼鞍松动,到达终点时随驼鞍摔下”,我理了下思绪,觉得这不是原则的分歧,便签了字。 </h3> <h3>11月26日</h3><div> 陪护小马和我说,他们怕28日从梅克内斯去机场,路程太远,让我们先到卡萨布兰卡住下,稳妥些,只是老彭多搬动了一次。我想能在卡萨可以与团队会和,有朋友们帮忙照应,便同意。</div> <h3>11月27日</h3><div> 下午三点,地接社的商务车送我们到卡萨布兰卡酒店住下,才知道我们和团队并不在一个酒店。</div><h3> 晚上,因商务舱没有落实(其实,我知道地接社本来就不打算为我们买商务舱),小何征询我的意见,走还是留?有一路的朋友和年轻人,可以保证老彭躺着。我坚持和团队一起走,为老彭回国治疗争取时间。</h3> <h3>11月28日</h3><div> 早饭后,小马拿来他们的处理意见书,我匆匆看了看,基本是我们一起认定的赔偿意见,以及确认他们的花费。最后有个承诺需要我签字,大意是要保证自己和亲属不得以任何方式投诉或起诉地接社及国内旅行社。老彭伤势如何?后话如何?一切都是未知。因此,我没签字,更没拿所谓的赔偿。</div><h3> 上午十点,将老彭架到商务车躺下赶往机场。还未抵达,便接到小何电话,让我们就地等候消息。</h3> <h3>  小何为解决彭先生的安检登机,一大早赶往机场与之斡旋,结果根据医生诊断书,机场坚决不同意登机。如果申请担架,必须提交总部,48小时后给予答复。<br></h3><h3> 于是,团队按时登机,我们只好返回。这一耽搁,我既担心老彭的伤情,又担心如何回国的难题,心里一团乱麻。小何提出到当地医院,让他们出具可以坐着的证明,以便尽早登机。无论他们出于何种目的(其实,他们是想验证老彭是否旧伤,好推脱责任),我也想让老彭再一次确诊,好有所应对。</h3><h3><br></h3><h3><br></h3> <h3>  下午去卡萨的国际医院做了CT ,三个医生先后看片后,证明新鲜伤,与中国医疗队骨折诊断一致。并建议施行手术,用铜管固定(国内已是微创手术了),在落后的北非做椎体手术,我不敢冒险。</h3><h3> 晚上,地接社只好安排我们在Diwan酒店住下。</h3> <h3>11月29日</h3><h3> 就这样被留下,无奈而无助,如何登机成了当务之急,我只有在自己狭小的空间里苦苦挣扎。先是满怀希望的给大使馆打电话求助,大使馆工作人员说,申请担架不现实,那就是包机,费用不菲。还是先住下养伤。我又征询中国医疗队医生意见,张医生微信回复: 如果是坐直的情况下,没有办法百分之百保证,一般情况下,起飞应该是没有问题,至于降落时,像彭先生现在戴着腰托,如果飞机能够平稳降落的话也应该是没有问题,但是如果飞机在空中有颠簸或者是降落着陆的那一刹那比较重,那就可能会加重骨折。这个医生也没有办法保证。鉴于老彭的情况,我还真不敢冒险登机,万一有个闪失,会后悔莫及的。</h3> <h3>我赶忙向国内的骨科专家咨询,又向骨折过的朋友讨教,一系列折腾后才逐步稳定了情绪。小何他们也劝我们留下来养伤,寻找机会回国。此时,老彭糖尿病和我的类风湿药品告急。中国医疗队反馈来的消息表明,摩洛哥只有部分替代药,为解燃眉之急,地接社马上搜寻导游信息发回国内,儿子他们争取对接把药从国内带来。公司5号有人回国,老彭说,那我们5号跟着走。结果晚上试着站了一下,还是困难,估计登机过不了关,于是放弃。</h3> <h3>11月30日</h3><div> 晚上小何和机场的摩洛哥朋友一起来,面对彭叔叔的状况,机场朋友觉得5号不可行,我也觉得困难重重。小何提出,如果养伤时间长,就租个民居吧。我们认为买菜做饭与外界交流困难,她说可以租个套间,派个人来陪同。如果一时无法回国,租房做个备选方案,也是可以的。</div> <h3>12月1日</h3><h3> 滞留在摩洛哥的日子虽然艰难,但有我和老彭的互相支撑,有地接社的沟通,有身边好多人的关怀,也还不觉得那么孤单。每天早晚餐,餐厅主管都要喊小弟帮我送餐上楼。因每次要付小费,我必须争取主动,改变现状。几次执意的坚持,取得了餐盘的使用权。惹得餐厅主管经常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并与我这个白发老外开玩笑,故意收我的餐盘,再煎好两个鸡蛋送过来,让我在极度的困境中,含着眼泪感受着温暖的关爱。</h3> <h3>12月2日</h3><h3> 中午小何来,让我认证了28号那天医院与酒店花费后,说带我认认餐馆,今后自己打饭,并说明28号以后的所有费用自己负责。没说明为什么,也没有任何商量,态度的强硬及逆转使我措手不及。我强忍住焦躁的情绪,与他们落实着一个个的细节:总之一句话,一切找国内你们报名的旅行社。那我们咋个回国?你们自己买票,我们可以协助送机。一个莫名的深渊横亘在面前,我怎么办?真是急火攻心。国法何在?天理何在?这次意外,就是一场旅行社全责的事故,是滞留在异国他乡的巨大伤害。一面是超越国度的来自各方面的人间真爱,一面是闪烁其辞的各种推诿。面对着卧床不起,遭受肉体与精神折磨的老人,任何的漠然都彰显出人性的丑恶!此时,我已坚定信心,回国必须通过法律途径,维护我们的合法权益,为老彭讨回公道!而目前唯一的选择就是让儿子在国内投诉,迫使旅行社出面解决我们的困境。</h3> <h3>12月3日</h3><h3> 老彭心急如焚,今天又试着坐起来,失败了,看来5号走的希望已经破灭。那么后面该怎样从长计议?我希望地接社应该有个双方都明确而且都可以接受的方案。</h3><h3> 小何,在吗?28号没有随团走,对于我们双方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我想,如果是我们强把责任推给你,如果是我们赖着不走,无理取闹,那你咋做都不过分。而问题是驼队百分之百的责任,地接社是推脱不掉的。你们瞬间的反目,让我心发凉。一个愉快的远行而发生的事故,总要有人承担责任吧。两位近七十岁的老人滞留在摩洛哥,没有任何的治疗方案,无法登机,你总不能昧着良心弃而不管吧。面对在异国他乡摔伤的老人,咱们之间总该有个开诚布公的谈判吧。</h3> <h3>12月4日</h3><h3> &nbsp; 地接社的又来游说我们,最好是入院治疗。我说,行。老彭入院,你们派人陪同吗?他们说,安排不到陪同,给你们安排包间。我说,行。费用谁出?他们说,回去可以报销。这种甩包袱的鬼话,谁信?我当即否决了他们的提议。再聪明的人,也掩盖不了道德的缺失。</h3><h3> 儿子通过国内旅游合同,将一纸投诉递交给成都市旅游局。我在等待国内的回复的同时,又给大使馆电话求助,他们也很委婉的撇清了干系。不是说 ,在国外有困难找中国大使馆吗?真是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愤愤难平。我们是毫无过错的受害方,而今孤身滞留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生活不习惯,面对地接社的背信弃义,老伴摔伤的卧床煎熬,卡航的拒绝登机,回国的遥遥无期,无论我内心有多么的坚强,这一刻,都是无法逾越的痛。</h3><h3> 儿子在电话中一再的宽慰我们,朋友们也定时与我微信视频,不断地鼓励打气。我也知道,在遥远的国外孤军作战,越是困难的时候,我越不能气馁 。一定发挥最大的潜力,既要照顾好老彭,又要坚决地和方方面面斗智斗勇,周旋到底。只有把自己的视野放大,这些大事才可以化小,才好一一解决掉!</h3> <h3>12月5日</h3><h3> 下午抽空到广场漫无目的的溜了一圈,哇!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周边摆满了地摊,周围坐满了晒太阳的居民。有轨电车从这里通过,叮当叮当的喇叭声格外动听。我带了小卡片机出去,独自一人,不敢用手机拍照,只好和当地人一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看人来人往,等待夕阳西下。</h3> <h3>  该回去打饭了,我一人顺着电车轨道,沿路东瞅瞅,西逛逛。看到了药店,刚走进去,穿白大褂的医生就向我询问,赶快逃了出来。这条街还有麦当劳,索性过去看看,竟发现了医疗器械店。忙走进去,通过手势与店员沟通。拐杖有几种,用计算机标出分别的价格。突然发现了尿壶,45迪拉姆,买了一个。一直以来,用的是矿泉水瓶。无数次的设想过,回国上飞机用矿泉水瓶咋方便呢?万一溢出来呢?异国他乡,语言不通,一根吸管,一把尿壶,真可谓难倒大活人。<br></h3> <h3>12月6日 </h3><h3> 晚饭去中国餐厅打包,一个木须肉,一份土豆丝,一份米饭。晚风冷飕飕的,遇到放学的孩子们,男孩子与我搭白,我告诉他,中国。英文,他听不懂。一个女孩子马上说“你好”,啊,你懂英文。他们的校服是件白色衬衣,好像是土布。</h3> <h3>12月7日</h3><h3> 休闲之余,我喜欢看着窗外。</h3><div> 每天上午时分,对面喜来登大酒店的房顶上,站满了海鸥。它们悠闲地占据着有力地形,晒太阳,整理羽翼。它们之间,好像各不相识,但又在和谐相处。有忽然振翅飞走者,也不断有滑翔加入者。叽叽咕咕的声音,长长短短,高高低低,仿佛在倾述着什么。</div><div> 隔着一条马路,我只好用单反相机扑捉着它们每一个细微的神态,锁定展翅的一霎那。然后,我再把相机的照片一帧帧放给躺在床上的老彭欣赏,一起解读其中的故事。</div><div> 下午,房顶上则是静悄悄的。我知道,海鸥们都飞去海边嬉戏了,由衷的羡慕它们。</div> <h3>12月8日</h3><h3> 清晨六点多钟,老彭就疼醒了。他让我热敷一下,看能否减轻点痛苦。我赶忙起来烧水,操作。似乎有点作用,热腾腾的毛巾搭在后腰上,他感觉挺好。于是,忙活到八点钟,顺势擦了个澡,把衣服换了。8点40,去餐厅吃饭,照例给老彭煎了两个蛋,拿了四个小金饼,舀了一碗面糊粥,外加一杯牛奶。回来给老彭喂过饭,和国内微了许久,就想上床回笼了。</h3><h3> 猛然听到沙发作响,一看,竟是老彭尝试着坐起来。我让他自己慢慢使力,挪动身体,忍住疼痛, 好!好极了!今天,他第一次尝试着斜坐着,胜利。我忙在他的背后用铺盖和枕头塞住, 虽然看到他在往下嗦,但这是胜利的曙光。如果每天他能自己这样挪动一下,真的,我们回国就指日可待了。</h3><h3> 国内也传来好消息,投诉成功。旅行社殷总和儿子成功对接,责成地接社安排好我们的生活和回程。</h3> <h3>12月9日</h3><div> 老彭一大早就给儿子微信,询问回国的事。我说,这些都不慌。你要保证能坐起来,扶着能行走,才说买飞机票的事。看来,他也急不可耐了。</div><div> 他一个人艰难地试着,——挪身,给力,撑腰,哦嚯!又躺下去了,希望破灭。</div><div> 没事,明天再来!&nbsp;</div><div> 我们在困难中的坚持可以擎起另一片天。</div><h3> 我默念着:只要自己不倒,所有的苦难都能蹚得过去!</h3> <h3>12月10日</h3><h3> 一个在摩洛哥担当私人翻译的女孩,听说了我们的事,不仅来房间看望彭叔叔,而且晚上还带着丈夫一起给彭叔叔送来牛骨汤。今天是周六,姑娘又特意约我一起去看海。吃过早饭,等给老彭收拾停当,便和小付打的去了海边。望着浩瀚的大西洋,顿时横扫这半个多月来积郁在心中的阴霾。在异国他乡,我们萍水相逢,这姑娘竟然这样钟情钟意,实在令人温暖而感动。</h3> <h3>12月11日</h3><h3> 美丽导游小范,那个嫁到摩洛哥的广东姑娘。她把团队送上飞机,就完成了地接任务而休息待命。但她听说我们滞留卡萨布兰卡,当晚11点过赶到酒店送来了电水壶。第二天中午,又开车送来两盒中餐。同样选择了一个下午,让老公开车,带着两个混血儿子陪我去了知名的哈桑二世清真寺。在遥远的国度里,我们同样是素昧平生,这些美丽的姑娘,阿姨好爱你们!</h3> <h3>这是小范的两个可爱的混血儿。大儿子从小在广州长大,会中文。小儿子在摩洛哥,奶奶带大,只会说阿拉伯语。</h3> <h3>12月12日</h3><h3> 老彭摔伤已经二十一天了,昨天的小小惊喜瞬间又烟消云散。今天他尝试着坐起来,经过一番努力,还是失败了。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我更怕的是,摩洛哥这里没有任何的治疗手段,单单靠平躺,万一贻误了最佳时机呢?万一站不起来呢?万一留下后遗症呢?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个滋味。我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何时才能退去。也不知道,滞留在遥远的摩洛哥,何时才能回家。用良心来做旅游事业的人,不应该为这场伤害扪心自问一下吗?</h3> <h3>12月13日</h3><div> 清早,睡不着了。倒尿,烧水,洗涑,早餐,上床“回笼”。</div><h3> 国内的朋友告诉我,骨折卧床两周后,应照片查看复位情况。我们困在卡萨布兰卡的酒店,中国医疗队远在梅克内斯,卡萨布兰卡国际医院去了咋联系?再说,小何回国了,我向谁申请帮助啊!关键老彭还在巨疼,中国医疗队和国内的骨科专家都说如没大的异常,就属正常现象。唉,心里乱糟糟的。</h3> <h3>12月14日 </h3><h3> 国内带来的药已经拿到,虽然我的激素和老彭的二甲双胍没放进来,但类风湿的药救急,赶快服用,好像晚上没那么疼了[偷笑]再挺挺,18号,还有一批药也会来的。今天心里有些乱,也许看不到几许希望,也许有很多的担忧吧。</h3> <h3>12月15日</h3><div> 一早去餐厅,碰上个中国女孩,是温州来公干的。她给我介绍了一个民居,说是中国阿姨开的,生活挺方便。老彭一听就又开始躁动,我说儿子不会同意,再说离地接社远了,联系起来也不方便。</div><h3> 吃过饭,接到儿子的微信。他说新东方旅行社的一个老总,已与他进行了联络和沟通,费用我们先垫付,回国后再走正常渠道追讨。现在安心养病,地接社会给予照应的。听到这里,似乎可以长长的舒口气。问题的关键还是期待老彭能坐起来。加油!</h3> <h3>12月16日</h3><h3> 小杨姑娘将中国宾馆的微信分享给我,那里的陈老板娘马上向我们发出了邀请。她说,叔叔受伤,你一人照顾太辛苦,我来帮你。我来提供营养,我来车接你们。热情之至,令人感动。但与地接社联系,他们不大赞成。因此,不顾老彭的反对,婉言谢绝了小陈的好意,留在了酒店。</h3> <h3>12月17日</h3><h3> 小景是负责与我们联系的姑娘,前天就两次登门,并买来水果和酸奶。今天晚上,又特意把她带来的一瓶一扫光辣酸菜送给我们。清纯的孩子,独自跑这么远开展工作,也让人怜爱而感动。</h3><h3> 其实,事情已发展至此,被伤害的人是最最重要的,再一次深深的祈祷,一切平安!也许,有了这一次经历,我会看轻许多事的。</h3> <h3>12月18日</h3><h3> 在遥远的摩洛哥,在阳光蓝天的大西洋,只有我们夫妇两个,这个生日真是永生难忘!孩子们,大院的亲们,同学们,小孙女都远隔重洋送来了生日的祝福,眼前的困境一扫而过了。</h3><h3> 恰巧,王小景微信说,下午有空带我去迈阿密大道玩玩,这下这个生日就完美了。</h3> <h3>为答谢孩子们的陪伴,我请他们吃了顿大餐。</h3> <h3>  天黑了,小马从拉巴特开车赶来,炖了一大锅的牛骨汤,一饭盒的卤鸡肉,并带来电磁炉和高压锅!正在我感激涕零时,房间的灯光一下子灭了,是小景,小磊,胖石点燃了生日蛋糕的蜡烛,深情地对我说:阿姨,今天您的生日,儿子没在身边,我们就是您的孩子,祝您生日快乐,身体健康!<br></h3> <h3>  这意想不到的惊喜让我感动不已 ,小年轻们这么贴心,连老彭躺在沙发上也是满眶泪水了。这不是国内啊,‘’生日快乐‘’四个字还是店员照葫芦画瓢做的。这个生日,我永生难忘。</h3> <h3>12月19日</h3><div> 估计是昨天,小景买了几只生蚝,我嘴馋吃了一只。快半夜了,肚子咕咕的叫,我知道惹祸了。果然,不住的拉水。好在肚子不疼,估计拉干净了就好了。结果今天还止不住,心里挺害怕的。在这里,我是打主力的,我倒下,老彭咋办呀?一边查资料,一边大量喝淡盐水,禁食一天。没敢通知小景他们,怕增加麻烦。苍天保佑,下午的次数逐渐在减少。</div><h3> 今天没给老彭擦洗,只好让他将就一下,晚上给老彭热了牛骨汤,烫的小金饼,草草的对付一天,早早的上床睡了。</h3> <h3>12月20日</h3><h3> 老彭说,他终于可以翻身了,这真是个大好的消息。我肚子也好了,就是一天没吃东西,有些虚。本想让酒店送餐,但得知老彭的进步又来了精神,赶忙下去喝了两碗面糊糊,给他端了五张饼,煎了两个蛋,还有糊糊和奶等一大盘子。上午热敷,抹药,擦洗,换衣服。然后我才洗澡,洗衣服。</h3><h3> 料理停当后与儿子联系,询问回国之事的衔接安排。因地接社认为是国内旅行社的事,她只负责送机了事,我心里惴惴,回国的每一步都是坎,衔接不好,真的是寸步难行。</h3><h3>儿子与国内旅行社殷总联系,他责成地接社安排,这下我们就放心了。</h3> <h3>12月21日</h3><h3> 中午,有人敲门。我诧异地去开门:啊,是小景小磊和小刘。只见小景拎着东西:“阿姨,今天冬至,带一盒饺子给你们。”孩子们呀,总是让我惊喜连连,太感谢了!让我们身在摩洛哥,却享受着中国传统的习俗。等等,我忙把饺子瞬间变成了精致的节日摆盘,让年轻人惊喜连连:再苦的日子也要有仪式感!</h3><h3> 饺子,牛骨,卤鸡,生日蛋糕,水果,这些东西,在国内并不稀奇。可在遥远的北非,却是情意无价的珍品。</h3> <h3>12月22日</h3><h3> 老彭摔伤整整一个月了,滞留在摩洛哥,真是度日如年。好在看到老彭从痛苦的泥沼中挣脱出来,一天天的见好,心里又轻松了许多。<br></h3><div>照例的忙那几样,照例的吃那几样,不知还能支撑到多久?</div><h3> 我想,磨难和挫折,或许是上帝打着另一种包装,送给我们的别样礼物吧?这个礼物,不管你喜不喜欢,你都必须学会坦然地面对和接受......</h3> <h3>  我们每个人都有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那些你一个人睡不着的夜晚,那些你一次次把眼泪逼回去的瞬间,那些没人可以倾诉帮忙的无助和疲惫,那些你想要放弃的时候,你是真的觉得很孤独。可是,你还是坚持下来了!不是吗?你还是会告诉自己要坚强,然后继续倾尽全力,对吗? &nbsp;</h3><h3> 原本怕大家担心,我没有公开事故的消息。但国内很多朋友从各种渠道听说了我们的近况,纷纷在朋友圈中鼓励我,每天定时通过语音安慰我和老彭,给了我们坚实的支撑。在繁忙之余,我忙搜罗摩洛哥的照片,发些作品在朋友圈,以稀释事故对大家的影响。</h3> <h3>12月23日</h3><h3> 中午,小马如约而至,和两个小青年一起架起老彭坐车去医院。这么久,他还没真正的下过地,结果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心都凉了。摩洛哥医院有自己的程序,没到三个月,是不会再给你拍片的,更没开到一纸证明。年前能走的希望又一次破灭,我有点发懵。</h3> <h3>  回到酒店,我情绪特别低落。小马说:房姐,干脆到拉巴特我的家里吧,彭大哥一时走不成,住到我那里方便些。你们自己做来吃,大哥好得快些。<br></h3><div> 这会给别人增添麻烦的,我没答应。但前路茫茫,真不知所措。晚上与儿子商量,他的意见,如十天以内,就不要挪动了。我想老彭这个样子,十天不行吧?特别是看到他几乎崩溃的样子,心在滴血。干脆去小马那里安心住下调养,是否会好些?就象彭昊说的,躲雾霾,躲寒冬,啥时好些了再走。权衡再三,对与错都不重要了。于是给小马电话,明天结账走人。</div> <h3>12月24日</h3><h3> 中午小马从拉巴特赶来接我们,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到了小马家。这是带点法式建筑的老房子,住在一楼,二室一厅,不太大,但五脏俱全。把老彭安顿好,吃了午饭,小马带我熟悉周边环境。对门就是小卖店,不远处,是个小型的菜市场。<br></h3><div> 单身汉的住处还算干净,但卫生间不敢恭维。我必须找点时间清理一下。家里一只泰国猫是别人寄养的,晚上要钻被窝,弄得我一宿没睡好。<br></div> <h3>12月25日</h3><h3> 一大早,去对面买了一盒牛奶,3.5迪拉姆,便宜。牛奶和煤气罐,都是摩洛哥政府补贴的。<br></h3><div> 早饭后,小马开车,带我去了大菜市。他和大家很熟,一路打着招呼,让我心中明媚了好多。</div><div> 市场挺大,蔬菜水果,鸡,火鸡,牛羊肉,海鲜,样样都有。土鸡卖完了,于是改买牛肉和骨头。小马告诉老板,我家里人摔伤了,要点牛骨熬汤,店小二马上就切割了一大袋牛骨给我,又买了30迪拉姆的肥牛肉。然后依次买了萝卜,香菜,莲花白,青椒,橘子等,满载而归。高压锅熬牛骨汤,加上萝卜,老彭终于喝到可口的汤了。</div><div> 床上的东西都清洗了一番,猫咪也送回主人处了,这下才真正睡了个好觉。</div> <h3>12月26日</h3><h3> 就这样开始了旅居的生活,特别感谢小马的仗义。小马其人:他属于小富既康型的人,悠闲的经营一个水晶店挣钱,悠闲的过着小日子,悠闲的为国内老婆为女儿攒钱。人很善良,不仅在危难时收留我们,而且他还有中国在摩洛哥的煤矿老板,私人医生,自己老板和一大批摩洛哥朋友,也收留过摩洛哥的流浪汉。小马这个人很立体,从小在农村吃过苦,跟别人来到摩洛哥也住过车棚,打过杂。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纯属自学。有车无房,13年国外打拼的经历,不算很成功,但也让人刮目。</h3><div> 目前也给地接社打了一份工,安排地接导游,忙的时候也可以带旅游团。他的讲解别具一格,彰显了优秀导游的底蕴。</div> <h3>12月27日</h3><div> 小马又带着我,开车去大市场买鸡。老大爷放养的公鸡,110迪拉姆一只。养鸡场的45迪拉姆一公斤,都够贵的。关键是鸡都不肥,也不知应该和什么一起炖。果然,一锅清汤,总比天天吃牛肉好吧。</div><div> 住在小马这里,犹如回到了自己的家。每天一开电视,中央的国际频道,地道的中国话让我们倍感亲切。老彭的疼痛明显减轻,依然不知何时才能启程?这次的祸真闯大了,虽然旅居国外,深入民居,千载难逢,但老彭的煎熬,我的操劳,我俩特殊病的药物都在考验着我们的底线。拨开云雾还能见太阳呢,只有痴痴的等待。</div> <h3>12月28日</h3><div>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走过,平静?焦虑?兼而有之吧。从没听说有人出国游玩曾遭滞留的厄运,更没听说一再被机场拒绝登机的。回想这一个多月里,一个又一个的希望破灭,一个又一个打击接踵而至,一个又一个困难压抑着我们,一个又一个的感动包围着我们。是的,千载难逢。滞留在摩洛哥,是机遇,更是无奈。</div> <h3>12月29日</h3><h3> 今天让老彭自己站一站,称个电子秤。我扶助他艰难地站了一下,一松手,75公斤。掉了整整十四斤,真苦了老彭!但我却掉进了冰窟——他站不起来,何时才能回国呀?!</h3><h3> 另外,小马把一个吃喝拉撒都在床上的老人接回家,无论如何,都彰显了他人性的光芒。但我们就这样把危机转嫁给了小马,我于心不忍又无可奈何。难道这一切还不足以打动那些冷若坚冰的事故责任者?<br></h3> <h3>12月30日</h3><h3> 拉巴特是摩洛哥的首都,位于摩洛哥西北部的布雷格雷格河口,濒临大西洋,为摩洛哥四大皇城之一。在这个大陆的尽头,大海、天空都是浓厚的蓝色,唯独城市是白色的,城墙则犹如一个赭黄色珠宝盒,把摩洛哥首都拉巴特紧紧抱揽在怀中。夜晚坐在芭蕉树下,看繁星点点,北斗七星清晰可辨,这静谧、温柔的夜色使人沉醉,让人心无杂念,只想一同沉沦,静静的睡去。</h3> <h3>12月31日</h3><h3> 地接社几个年轻人从卡萨布兰卡要来拉巴特小马家过新年,说好了我们一起出去买菜,招待这些孩子们。结果,正赶上老彭解大手,我走不开,脱了链子。<br></h3><div> 小马原来做过大厨,手脚麻利得很,三下五除二,凉拌菜,卤菜,炒菜,炖鱼,哇,一大桌中国菜,乐得孩子们只喊香。大家没有嫌弃老彭吃喝拉撒都在屋里,反而为照顾他,都挤在他旁边开战了。有家的感觉,吃什么不重要。不过,在摩洛哥,中国饭,满满的情意,就是香!</div> <h3>  下午,小马带我们去了古罗马遗址,这是行程上没有的地方。空旷的视野,给人以大气磅礴的感觉。几个都是导游,边走边听他们讲解,酣畅淋漓,真是顶级的享受。站在花园的观景台,瞭望大西洋,眼界更宽,蔚蓝的海洋与蓝色的街巷相映成趣,弥补了没去舍夫沙万的遗憾。只是苦了老彭,躺在家里什么也看不到。</h3><div> 新的一年就这样悄悄地来了,但愿翻过坎坷,前方一路坦途。</div> <h3>1月1日</h3><h3> 一不小心,就旅居摩洛哥40天了。有朋友宽慰我们,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摩洛哥深度游。是的,在梅克内斯,在卡萨布兰卡,在首都拉巴特,去医院,住酒店,逛菜场,进民居。晒着暖暖的太阳,用手势与非洲摩洛哥人进行交流。特别是住在拉巴特小马家里,旅居的味道更浓,不仅每天买菜做饭,而且每天来小马家的摩洛哥朋友很多,他们都会礼貌的跟老彭打着招呼,礼貌的道别,让我们在陌生的环境里并不孤单。</h3> <h3>1月3日 </h3><h3> 被小马称作流浪汉的小伙子阿卢迪。三十多岁,挺帅,尤其是带着围巾,身材好,神态棒。他是小马家的常客,从小母亲改嫁,跟着父亲,没人疼爱,12岁就跑出去流浪。小马认识他后,曾介绍他在老板的咖啡馆打过杂,经常收留他过夜。29岁结婚时,小马还陪他回过老家。很穷,老婆不与他同房,不久,他又回到拉巴特游荡。</h3> <h3>1月4日</h3><h3>  因有了一技之长,经常在咖啡馆中辗转。要洗澡,来小马家。有病了,给小马一个电话。衣服是小马洗衣机洗,并由小马负责晒晾及收叠。他也把小马当做亲人,但不大听话。关于抽大麻,他说是改不掉了。挣的钱所剩无几,绝没有存款。他比较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两三千迪拉姆,有小马依靠,有朋友,挺知足。</h3> <h3>1月5日</h3><h3> 又高又帅的摩洛哥小伙子笔笔来家做客,是小马挖到的优秀导游。他曾在中国上海交通大学进修,又在深圳大学学过中文,发音很标准,又彬彬有礼。现在回来发展,与别人开有小型公司。由于喜欢旅游,又在兼职做导游。我说,你做导游,会得到男女老幼所有人的喜欢。人高,人帅,嘴又甜,人见人爱。果然,去了地接社,被大家称为帅哥杀手。</h3> <p class="ql-block">1月6日</p><p class="ql-block"> 被小马称作嫁年长富婆的“秃头”阿罗维,也挺帅。秃头六岁时,一次和母亲回家,顿遭家徒四壁,是父亲卷走了所有家当,从此与母亲相依为命。在小马落魄时,经常得到秃头和母亲的接济。“秃头”曾在小马的水晶店打过工,后被富婆看上,于是有了新的生活。现在也经常来小马处玩,并帮着做些事情。他听说我们要为老彭买拐杖,就自告奋勇的去踩点。然后专门过来告诉我们,药店的位置。小马带我走了两条街,终于买到了拐杖。</p> <h3>1月7日</h3><h3> 四十三岁的朱医生,是小马认识十多年的中国朋友。他曾是天津中医院医生,公派援助过迪拜,到摩洛哥自己经营私人针灸诊所,与国内老婆离婚,有一个15岁,已上初二的女儿。现在诊所针对摩洛哥富人,估计年薪在百万以上,雇有十多个摩洛哥护士,保险等上齐,最高工资达五千迪拉姆左右。本人已在摩洛哥娶妻,育有一儿一女,等待时机送到德国就业后自己再回国。他已三次来小马处吃饭,因妻子保姆只会做摩洛哥饮食。每次来侃侃而谈,聊国内购房,聊国内教育,聊摩洛哥生活,聊他心路历程。在摩洛哥,他算绝对的富人,交朋友,上赌场,最近瘦了,专门做了西装,预备春节期间的各种聚会,有大使馆官员参加。但他很讲义气,很替小马遭老板欺负抱不平。每次来这里,都要买些牛肉面条瓜果蔬菜等,吃点汤面,摆点龙门阵,满意而去。每次来都专门进屋看看老彭,指导一下康复训练,并告知临上飞机时需要打石膏(因申请轮椅服务要医院证明,他说别麻烦,就打石膏,坐轮椅,机场就会提供轮椅),他一定帮忙。</h3> <h3>1月8日</h3><h3> 老彭的生日,在摩洛哥,这应该是刻骨铭心的记忆。但不想给小马增加麻烦,我们没有声张。国内的亲朋好友都发来恭贺的信息,老彭四中的同学热情依旧,祝愿老彭早日康复。欧哥发来微信:祝你们早日康复,顺利回国。我等群友们为你们设宴接风洗尘,倾听你们精彩的故事,这也是人生中难得经历,值得一书。是啊,滞留摩洛哥快两个月了。语言不通,饮食不习惯,举目无亲,一天天的煎熬,一天天的祈盼,非同一般的心路历程,值得大书特书。所以,借老彭的生日发了感慨:感恩生命,感恩磨难,感恩所有的关爱。</h3><h3> </h3> <h3>1月9日</h3><h3> 小马一早起来就忙着做土豆烧牛肉,他想做摩洛哥味道的,遭到老彭强烈的反对。那就中国味吧,小马手脚麻利,不愧为大厨,一会儿,一大锅色香味俱佳的牛肉就炖上了。真等到吃饭时,几块牛肉下肚,我和老彭就腻了,晚上都不想吃饭。赶快做了一锅生菜汤来解腻。</h3><h3> 小马要出去会会朋友,竟要和我请假。这种反客为主的角色,确实有些许的不好意思。当然,更感慨我与小马胜似亲人的缘分,感慨他的久于善良,终于人品。</h3> <p class="ql-block">1月10日</p><p class="ql-block"> 小马知道我喜欢喝牛油果汁,经常在下班的时候,特意拎上一袋牛油果回来。我认真学习阿卢迪咖啡师的娴熟手法,加上牛奶,白糖,香蕉,色香味俱佳的两大杯牛油果汁,每天都是我的专享哟(小马不喜欢,老彭不能喝)!</p> <p class="ql-block">1月12日</p><p class="ql-block"> 摩洛哥真是四季如春,每天太阳暖暖的。照例热敷,擦洗,抹药。看到老彭精神挺好,索性洗头,洗脚,这是11月22日受伤后第一次大动干戈。收拾停当,才信步去了菜市。买了莲白,小豆角,还买了鸡肉,老板用他的零钱,告诉我12元迪拉姆。买了4元的橘子,一公斤多。回来炒鸡肉,炒菜花,牛骨汤。等小马回来,我说买了鸡肉,给你留的菜。他说,是火鸡吧?哈哈,是说净是肉呢!</p> <p class="ql-block">1月13日</p><p class="ql-block"> 又到了焦灼的时候:每天浮现在脑海里的就是进机场,找轮椅,接受盘查,拒绝登机,当你在结点上一筹莫展之际,真有点绝望耶。</p><p class="ql-block"> 虽然大太阳,但下午到了海边,还真有些冷。风浪特别大,往日站在海堤边钓鱼的人都没有了,只有巨浪滚滚,声势浩大,溅起的水雾有几层楼高,在夕阳的映衬下,美轮美奂。海鸥如约而至,抢食,盘旋,飞翔。不太好照,更不好照特写。正在对着脏兮兮的鹭鸶拍照时,突然成群的海鸥扑入镜头,打了我个措手不及。一阵猛拍,估计好的不多。它们如风一般,又盘旋而去。我把羽绒服紧了紧,等待夕阳掉进了乌云层,然后踏着余晖,穿过街道,赶回去做晚饭。</p> <h3>1月14日</h3><h3> 儿子已和旅行社落实了团队回国的时间,马上就定了23号卡萨布兰卡返回成都的商务舱,两张三、四万,价格不菲!非常时期,就闭着眼睛花吧!</h3><h3> 然而,要申请全程轮椅服务,就必须出示医院的伤情证明。就是这纸证明,我们已两次被拒。关键是摩洛哥医院都不会出示这个证明,没证明,轮椅服务跟不上,老彭是绝对走不成的。</h3> <h3>1月15日</h3><h3> 又一道难题横亘在眼前,我只有“厚着脸皮”试着与中国医疗队求助:两位老人滞留在摩洛哥已近两个月了,现在彭先生回国治疗迫在眉睫。你们是老彭的首接诊者,可否出具一纸病情证明,以便申请轮椅服务顺利登机。我退休前曾任完全中学的校长、党总支书记,我会用人格担保,写下免责声明。晚上,中国医疗队队长与我语音通话,告知:中国医疗队与摩洛哥有合约,没有开具任何证明的权限,很客气的回绝了我的要求。并很真诚的说,无论你和叔叔有其他的什么要求,包括用药看病等,都会竭诚服务的。</h3><h3> 我理解,他们是在援外,有纪律。 但这当头一棒,敲得我晕头转向,不知伤情证明该由谁给开具,更不知23号,我们能否顺利登机。自己花钱回家都这么困难,有些走投无路了!</h3><h3> 晚饭,小马的朋友朱医生来玩,吃完饭聊天中,我让朱医生给拿个主意。他马上说,别去申请,到医药公司买点石膏绷带,走时我给大哥把脚踝绑上,就会有人推轮椅来,完全可以登机。他父母来玩,走时就这样做的。我啼笑皆非,不过,这也许是个大实话。</h3> <h3>1月16日</h3><div> 每天例行的忙碌,吃过午饭,我想再赌一把,给大使馆打个电话,通报一下近况,谋求一下开具登机证明的方法。于是拨通了电话,一番摩洛哥语音后,听到我的普通话,一女生问:什么情况?正当我简明陈述时,电话挂断了,再次拨打,又断了。这个电话是10086开通国际漫游时,显示的大使馆的电话,应该很官方的,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们滞留在异国他乡,有事不找你大使馆,找谁呢?一没有让你断是非,二没有向你借钱,只是寻求一下回国的途径,咋了?不是亲人嘛?失望至极。</div> <h3>1月17日 </h3><h3> 滞留在摩洛哥快两个月了,开始可以自己买东西买菜时,是掏出一把零钱,让老板自己拿。后来是给了钱后,又摊出手来要回零钱,现在是大体知道价位,多收了要算回来。虽然一元几角的,但有些许的进步之意,挺高兴的。</h3> <h3>1月18日</h3><h3> 小马托了很多摩洛哥朋友想办法,一个刚从北京回来的摩洛哥小伙子,他的妈妈有个医生朋友,说带我们过去看看能否开到证明,结果一大早就碰了壁。我很沮丧,开不到登机证明,就预示着我们归国遥遥无期。小伙说,阿姨别怕,我们再去碰碰运气。</h3><h3> 这时,他喊来两个朋友助阵,我们一行六人,两个车,穿街走巷,又到了一家私人诊所,一个护士,一个医生。其实,我的心里早就凉了,只是小伙子不放弃。接洽后传来好消息,让老彭进去接受检查。俄罗斯医生很帅,胖胖的,高高的。只见老彭也兴奋的丢了拐杖,告诉医生,他可以行走。医生很认真的探查一番,终于竖起大拇指,可以过关,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我高兴的告诉他:China。他听清楚了,马上冲口而出:毛泽东。</h3><h3> 老彭摔伤至今已两个月了,今天我才终于松了口气。感谢小马,感谢摩洛哥小伙和他的朋友,感谢胖医生!</h3> <h3>1月19日</h3><h3> 无意间,我和老彭成了导游们的‘’骆驼爷爷‘’和‘’骆驼奶奶‘’,红遍了摩洛哥。其实是飞来横祸的一种无奈,也是不屈不挠成就的一段佳话,更是所有朋友与我们共同编织跨国友谊的一幅蓝图。</h3> <h3>1月20日</h3><div> 心里敞亮,日子就过得特别快。两个月了,一直在摩洛哥沐浴着暖暖的阳光。从昨晚到今天,雷电风雨大作。突然间的寒冷,有些刺骨。出去买早点,都是全副武装。好在这里的雨季不同于国内的绵绵期,一会儿,太阳蓝天就都钻了出来。</div><div> 我惦记着海鸥,照料完老彭,尽管乌云层有些厚,还是径直去了海边。</div><h3> 路上就看见有海鸥盘旋,知道那些精灵们一定会集聚在海边等我的。果然,成群的海鸥鸣叫着,盘旋着,非常壮观。我不停地追逐,不停地按动快门,今天海鸥属低空飞行,特别好抓拍,真是酣畅淋漓。</h3> <h3>  这是一只受伤的小可怜,我们尝试着让它飞起来,无果。又不敢贸然行动,将它带回家调养。后来被那个每天来这里喂海鸥的流浪汉带走了。小马说,养好伤,流浪汉会放生的。</h3> <h3>1月21日</h3><div> 小马说,今天他抽点时间开车带彭大哥出去转转,让老彭看看大西洋,看看古堡,又在哈桑塔绕了一大圈,去了超市。最后像摩洛哥人一样,索性把车停在海边,让老彭欣赏夕阳西下。</div><div> 老彭第一次来到大西洋边,也情不自禁地拄着拐杖,努力地倚在车门旁咔咔的拍照,可惜腰椎力道不够,把大海都照歪了。看到他这么有兴致,所有的苦难顿时都化为了灰烬。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阔的是我们纯净的心灵。</div><h3> 太阳就要落山,一下子又被乌云遮挡了。没关系,它总会破云而出的,我们耐心的等待着。终于,她钻了出来,圆圆的,红红的,不仅将天空与海面映得彤红一片,也映红了站在海边的老彭……</h3> <h3>1月22日</h3><h3> 这次摩洛哥之行,从老彭16年11月22日在撒哈拉沙漠摔伤至今两个多月,我坚持每天写备忘录,总计63天,大概四万多字。字字辛酸,句句属实。一叹地接社瞬间翻脸,置两位老人身在异国他乡而不顾,一句:所有费用自付,有事找国内旅行社,我们只协助登机。令人心悸。二叹中国驻摩洛哥大使馆不作为。虽是经济纠纷,但祖国亲人有难,不说协调解决困境,最起码的人道关怀都没有,令人心寒。三叹国内旅行社,你把别人的钱收了,你把别人带到了国外,出了事故,不让登机,滞留在了国外而不闻不问 实在令人失望。还是经过渠道进行旅游投诉后,旅行社分管总才与家人联系。试问,如果没有渠道投诉,那这两位老人真就无人过问,流落街头?<br></h3><h3><br></h3><h3> </h3> <h3>  即将回国之际,对每一位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曾给予温暖的支持、鼓励、帮助的亲朋好友们道一句真诚的感谢。我会将这一点一滴的感动铭记在心里,我会将这每时每刻的际遇刻进脑海中,在遥远的北非,在难忘的摩洛哥。</h3> <h3>1月23日</h3><h3> 终于踏上了回国的旅程。小马一大早就开车走高速送我们到卡萨布兰卡机场,机场马上安排轮椅,直接推老彭到贵宾室休息。这是我们走前进行的无数次设想,生怕哪个环节出点纰漏而无法登机。看来一切顺畅,连上网后,我马上给小马发了微信: 小马,这次滞留,我最感谢的人就是你。一个月,很长很长,让我学到了你好多的优秀品质;一个月,又很短很短,好像那个温馨的家,还没住够,我们的龙门阵还在继续。有你的关爱和支撑,我们二老才得以回了家。有你的照顾,彭大哥才恢复得这么快。人说,大恩不言谢,真的,我无以表达内心的感激之情。我时常问自己,遇到这么麻烦的类似状况,我会像小马哥那样做吗?也许,以往不会。但从此以后,我会的。因有小马的榜样,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再次的谢谢小马老弟!</h3> <h3>  我在卡航空姐的协助下,安顿好了老彭,又为便于照顾他,与旁边的中东男子友好的掉换了座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飞机起飞前,空姐调高了老彭的座位,待她一离开,我忙悄悄的将老彭放平,然后学着中东男子祈祷的节奏,心里默默地念着:一切平安!</h3> <h3>  应该是多哈时间的半夜吧。刚扶着老彭到机舱口,多哈的轮椅服务就候在那里,无比的温暖。在贵宾躺椅包间,喝了饮料,我们合衣躺下休息。一切都如此顺利,犹如梦境,让我多次的狐疑,辗侧难眠。轮椅按时推来,送我们上了电动车,几乎开到了尽头,才是我们的登机口。心里暗自庆幸,如果没有轮椅服务,我架着老彭行走,真不敢想可能的后果。依然第一个通过检票,登上机舱口。有中国的航空小姐了,我们很快就要到家了!</h3> <h3>1月24日</h3><h3> 离祖国越来越近,心情也越来越激动。终于在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半,飞机停在了成都机场。老彭激动得忙给儿子打电话,儿子说,他们已在出口等候!终于经过千辛万苦闯关成功!终于踏上祖国的土地!终于归心似箭回到了成都!</h3><h3> </h3> <h3>  机场服务人员推着老彭,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久别的亲人们!儿子送上花束,四妹哭着抱住三哥,学生跑过来紧紧拥住我……任其那泪水肆意的流淌,任其那欢笑充盈的沸腾,我们回来了,我们回家了!</h3> <h3>1月25日</h3><h3> 两个多月惊心动魄的艰难历程,是用任何语言都无法呈现的,也是几万字的记实无法承载的。因为那里有老彭的坚忍负重,有我的坚毅抗争,有亲朋好友的关心牵挂,还有那么多萍水相逢的国人和摩洛哥朋友浓浓的爱!这一切的一切,镌刻在了我的生命里!这一切的一切,我终生难以忘怀!</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