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塘散記】———走进浆声烟雨里的古镇

（陆建华）

　　风轻雨柔的江南，有着许多古典的小镇，西塘，就是这些小镇的缩影。

走进西塘古镇，远眺水乡，地势平坦，河流密布，白墙墨瓦，舟影波光。

没去西塘前，我脑海里曾有一幅画面，那是与乌镇相似的地方，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小镇，只不过是乌镇二字换成西塘罢了！  

 

　　在早晨薄雾的晕染下，她恰如一幅淡雅的宣纸画：廊棚苍老，弄堂幽深，似乎进入了一个久远的历史……。 

直到乘着蓬船，我逐渐地看到了："西塘其实是一幅画，西塘又是一首精美的诗"。

近了，那深幽清碧，那白墙黛瓦，那青石街巷，那烟雨长廊，那是我曾经非常期待神往的梦幻水乡，一个活着的千年古镇——西塘，终于近在咫尺，我终于伸手可及，  

 

　

　“旭日满晴川，翩翩贾客船”。

明代大诗人 周鼎在《萍川十景诗》中描绘了西塘许多的景致，如西塘晓市、北翠春耕、南泓夜泛、环秀断虹、雁塔湾头等，揭示了古代西塘当时的生活场景，展示了西塘一幅幅美丽的画卷。 　  

听说早在春秋战国时期，西塘就是吴越两国的相交之地，故有"吴根越角"之称。　"春秋的水，唐宋的镇，明清的建筑，现代的人"。 这是一座己淌过千年历史长河的水乡古镇。  

　　

人与自然的和谐特有的文化，吸引了世界各地的人们；从而，这里也成为艺术家们描绘江南水乡风情的净地，成为游客们领略江南水乡风景的胜地。  

水墨西塘，带着原始古老的风韵，向我们展示着它如水一般深邃的文化积淀，青山隐隐水迢迢，江南画卷一样的水乡，给了我无限眷恋和遐想……

　 沿着小巷湿漉漉的青石板的延伸，镇的那份宁静、淡定与深邃，让你不断地回味千年沉淀的岁月。 也就是这样一个美丽而古老的地方，以其"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气质，虏获了无数游人的心。

人们漫行在西塘的街头，看过了那些因为年代久远而发黑的建筑，因为无数代人踩踏而显光滑的青石板街道感叹不已，西塘竟如此古朴自然啊!

　　一拱如月的石桥，浆声四起的流水，青瓦灰墙的人家，处处绿波荡漾，家家临水映人。 廊棚和古弄堪称"双绝"，具有别样的风韵。这里拥有 104座桥，古厚淳朴；122条弄，深幽奇妙； 小桥流水人家， 使整座水乡古镇似诗如画，人处其间，恍然桃源琼瑶，不知是人在画中游，还是画在心中移！ 　  

在水乡古镇中，卧龙桥看似朴素，却也最显大气伟岸； 桥面是很大的一整块石板，整座桥上刻着一条龙，首东尾西，至今仍可依稀辨别。

　　相传卧龙桥最初建于明代，仅是一座小木桥，每逢雨天行人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桥旁居住一位姓朱的竹蔑匠，生性善良，一天他见一孕妇过桥时落水而死就立志造桥。之后他削发为僧去化缘，取名广缘，苦行十余年，终于募得白银三千余两。 开始动工建造石桥，他因化缘积劳成疾，桥未曾完工，就得病而死。 不久传遍了整个西塘镇，远近居民纷纷捐助，没有多少时间就将卧龙桥建成了。

　　来凤桥，此桥是座廊桥，据说桥快竣工时，有一只非常漂亮的大鸟飞来停在桥顶，为图吉利取名来凤桥。 桥刚建成，居住在桥边的一户人家生了个儿子，所以此桥又叫送子廊桥。 走这座桥讲究阴阳学，即：南阳北阴，此桥南面是阶梯，北面是斜坡，女子三寸金莲迈小步走北面，当地老人说："新婚夫妇走一走，南则送子，北则来凤。 国际影星《廊桥遗梦》的主角梅利尔来到西塘，也走了这座廊桥，她笑着说："如果我先走了这座廊桥，也许就不会有美国的"廊桥遗梦"了。

　　在西塘的闲逛中，廊棚成了躲也躲不开的去处，沿着廊棚走去，西塘这幅画卷便慢慢地在眼前展开了……。风酥雨腻的江南小镇，曲径回廊般的隐蔽静谧，保护了古镇免受外界的纷争对峙，让生命熨帖在既清净又方便的角落，过上如水般滋润的生活。  

　在长廊中，沿河漫步，赶上下雨天，烟雨蒙蒙中，你会发现这是最美的西塘， "雨天不湿鞋，照样走人家"，也算是西塘古镇串街走巷的特色。

　　前通街，后通河的称为水弄，水弄连着河埠，往往是附近不临水的人家下河的通道， 西塘的院落、商号大多临河而建，于是就形成了一条条与河道并行的小巷和街道，谓之弄堂。宅弄深处，曲径通幽，不知深几许，行至尽头，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青石板铺就的弄堂，曲折蜿蜒，它与其它弄堂纵横交错，仿佛一张星罗的织网。 连贯许多弄堂的东街两侧，既有居家，也有旅游纪念品商店，更多的则是小饭馆、家庭旅馆，还有都是酒吧、咖啡厅 ，走过这里，耳边不时有动人的音乐和歌声传来。

　　这些弄堂或长或短，勾画了一股宁静的氛围，而清淡淳朴的民风，也就隐约地流泻了出来，让观者不得不叹服兴建者的绝妙和用心。

曾经相逢在这江南的古镇，木门里的寂寞往事，以及曾经的擦肩而过…… 曾经有过的脚印的叠合，甚至有过目光的交集，江南过客的往事，都已被泛黄的岁月尘封。 走入了髙墙夹持的小巷深处，真有点茫然，静静的清幽之地，也仿佛不停地传来至情至性之人古镇探幽的脚步声，一切都显得简朴平和，这样的气氛，正是我喜欢的。

　　虽然今天艳阳高悬，少了那份细雨空濛的雅致；虽然今天人流如织，少了那份清幽静谧的恬淡，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境由心造，随遇而安， 物我两忘， 这才是旅游看景之最高境界。

　 我喜欢在西塘走走逛逛，午后闲坐在靠河的咖啡小屋，可以享受宁静的休闲生活"。 累了，可以随意的在廊棚前的竹椅上坐下，忽略掉头上的树荫，面前流淌的小河，身后擦肩而过的游客，让头脑恢复一片空白，哪怕是几分钟，也是超级的享受了！

　 午后的阳光有一种慵懒的美丽，睁开惺忪的双眼，醺然在古旧的茶馆里。

高高矗立的青砖马头墻，典雅美观的走马堂楼，光线暗淡的雕花绣楼，年轻的姑娘被圏在朱阁闺楼里。她望着天井里缓缓移动的太阳，望着房梁，窗格、门柱上刻着的花草鱼鸟，望着青砖马头墙上被风轻轻拂过的小草，想着自己的心事。  

　　倚着窗台，听那繁弦幽管，拨响了江南灵动的曲调。在这怀旧的茶馆，品一壶清茶，人生如梦，将心事品成经久淡雅的芬芳，再回忆一段过往里的温润时光！

古朴宁静的气息，把我带进恍如隔世、如梦如诗的年代，西塘就是用这样一种苍桑的精致，亦真亦假的飘渺，展现在我的面前。  

 

　 窄窄的水巷里，浆橹轻摇的小船如鱼儿在灵活地穿梭，带出了一串好听的轻吟浅唱的水，

江南小镇，历来依水而缘，精心构筑优雅的近水楼台。临河人家都建有水阁，巧置花窗格扁，坐在水边的椅子上，凝视着眼前的西塘。只见街枕着河，廊连着街，河弯曲，街逶迤，廓也曲折；廊里廊外，轻舟如梭，柔橹如梦。

　　　"行走的船只，雾里看花，尽是飘飘然，朦朦胧胧……"。 联想朱自清的成名作《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秦淮河在作者的笔下如诗、如画、如梦一般，平淡中见神奇，意味隽永。处身置地，假如朱自清当初来西塘，写一篇《浆声烟雨的西塘》，我想他也一定豪情奔放，文思慎密，洋溢着一股真挚深沉，给人以眷恋、无恨追怀。

　　暮色渐浓，小桥流水搭配着红灯笼，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乌蓬船和舢板朦朦胧胧，整个西塘都散发着迷人的浪漫风情。 悠悠前行，那弯弯的河道、拱桥，廊檐，都各有特色，看着别有一番风味。  

人在西塘，感觉时间都静止了，整个西塘古镇，就象一幅水墨画，散发出淡雅的气息。其实，来前，曾有人向我介绍过西塘，"西塘是个美丽的古镇，晚上一定要去游船，特别美…… 如今身临其境，果然十分惬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条水巷弯弯流，水巷船儿轻悠悠，巷边桃花烟脂色，青砖墙外开满枝头"。 它是中国水乡魅力影视基地。
　　阿汤哥曾在白墻黛瓦间的跳跃穿梭，在烟雨长廊间的飞速狂奔，他把水乡——西塘带给了世界。 　　

在西塘，是一定要享受西塘的夜色。 如果你的行程中，只是想白天的某个时分，在古镇匆匆的逛上一圈，那么建议你留宿一夜。

　　华灯初上的夜西塘，乘着游船，在水波荡漾中，在橹声中，遥望两岸人家灯火…… 西塘的夜，是安静的，脚尖轻触在石板路上，一步一步都很清晰。
　　倚在小桥边，静静的看流水人家，不时会有一对情侣经过，也是那样轻轻的走，轻轻的耳语，喜欢微风轻轻拂面，吹起了长发，吹走了思念。

　　沿着河岸，转进那家饭店或者人家，馄饨、臭豆腐、豆腐花、粉蒸肉……
　　可以找一个靠小河临窗座位，点上一碟青豆，几个一口小粽子，两块八珍糕，解馋又能充饥。 有三四个人，或各点一份盐水虾、白水鱼、酱炒螺丝、葱油蚬子、蚌肉炖豆腐…… 再让店家烫上一壶黄酒，在此品尝着美味，倾听着河边的浆声，水声、人语声，神仙般的日子，也就如此这般的逍遥了。

　　西塘的小河旁，一个惬意的小酒吧，一首舒缓悠长的音乐，一杯调的烂烂的鸡尾酒。 相识、相恋、相逢，灯红酒绿，情男痴女，回忆从前轻描淡写的过往，谁也不曾知道谁。 有多少笑就有多少情，都说人淡如菊，而世事也真的淡如菊吗？　　

到了晚上，西塘的原住民们在河边桂花树下，摆上小桌椅，老鸭汤，西塘炒青豆端上，再来一壶醇香的黄酒。 耳听远处的戏台上传来袅袅的越剧唱调，吴侬软语的越剧唱腔，在回荡在耳边，恍惚能够感受到些许鲁迅笔下社戏、橹船、里弄、青豆的味道。 载满笑声的游船， 时不时从眼前河边划过，如此这般的夜晚，真是再悠闲不过了。

　　"酌好酒，吟好诗"，一直是古代许多文人学士的两大追求。 

在清代，镇上名酒"梅花三白"闻香百里；明代初年，大诗人高启乘舟过西塘，特地停下来寻问酒家；民国初年的柳亚子多次醉饮镇上，西塘的酒文化，可以说与古镇同步，与古镇齐名。

在这样的夜里发呆，是我最爱做的事情，很多时候会期待着，或许哪天，就会在这样的古镇里，遇见一个人，那种感觉，仿佛很久不见，更像是重逢。

　　清晨起一个大早，在晨曦中，寂静的巷子里漫步。 这个时分，你又会感受到一个不一样的西塘了，脱去喧哗装束的西塘，静谧中，更显出一份千年的沉静。 不要以为你是那个最早的早起客，古镇里，早已有河边的住户 ，在小河边洗着墩布，老翁驾着满船的鸬鹚，往古镇外划去，河流阡陌，绿波荡漾。  

晨间，小河流水，薄雾似纱；  

傍晚，夕阳西下，渔舟扁扁；  

朦朦胧胧，似幻似真，好一幅江南水乡的写照。  

不论晨昏，西塘都是一样的恬静悠然。

　 　　水乡，一袭梦回千年；江南，一阕温婉多情。

十步一亭阁，百步一座桥，还有小桥流水间的烟雨。

看似一幅画，听似一首歌，倾听千年流水低吟，浆橹浅唱，它穿古透今，始终幽雅而从容。

千百年静静矗立的廊棚，也不知为多少个朝代的人遮挡了烈日与风雨。  

西塘的美，人尽皆知，江南水乡的温柔妩媚、灵秀婉约都曾被许多文人墨客着次过多的笔墨。 　

　　都说女人的骨肉是水做的，西塘的骨肉也是水做的。水做的西塘犹如怀春少女，明眸皓齿，粉面含春。 我仿佛看见画中人吴侬软语，巧笑倩兮地向我走来。 她是那样年轻，那样美丽，那样灵动。 哦，西塘！

　　繁华尽处，你支一小舟，在江南里慢摇； 清澈的流水，依旧摆渡在西塘历史的长河里。 时光的脚步，缓慢而平静， 一段悠悠的等待， 一段青春记忆的淡淡的追寻， 它承载着多少过客心中难以挥去的梦。 那是另一种烟雨朦胧的凄美， 伴随着乌蓬船划行而渐渐地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