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之旅——库布齐恋歌(人生三部曲之一)

心思

<h3>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梦,而我心里的这个梦却整整做了三十三年。终于,有一天我毅然踏上了探访第二故乡的追梦之旅。</h3> <h3>一 列车西行</h3><div>2009年9月 12日在北京军区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成立40周年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0周年前夕之际,我与妻子踏上西去的列车,离开查干湖畔的吉林省松原市开始了我的追梦之旅。杭锦旗巴拉亥公社呼和木独林场——原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三师二十三团团部所在地我魂牵梦绕的地方!我终于又要见到你了!</div> <h3>历史竟然是这样的巧合,1976年我的父亲带着十八岁的我和我们一家离开巴拉亥时我父亲是五十岁,三十三年后我重返巴拉亥时我也正好是五十岁。40年前的1969年我的父亲——原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十八军一一二师三三六团干部奉调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三师二十三团后勤处任职。我们一家七口由河北省保定地区举家迁往内蒙古至1976年内蒙古兵团解散我们再次迁回保定地区,我在内蒙古巴拉亥公社呼和木独林场二十三团团部度过了难忘的八年生活。三十三年了,我无时不在思念那个我曾经生活学习过的地方,思念曾经教过我的老师和一起读书的同学们!思念我家房后那我淘气时曾经爬上去过的水塔!思念我家前面的沙枣林和旁边的那条浇灌用的干渠!思念那长满白刺春天结满了红果的沙包和那一望无际的连绵不断的风吹时高粱米粒大小的沙粒漫天飞扬的库布其沙漠!思念那咬一口甜掉牙的华莱士瓜!思念那波涛汹涌浑如泥浆的黄河!思念那荒野里到处都是的黄鼠和野兔狐狸黄羊!更思念那距我家东面只有约六里之遥的干渠边的小海子(小的湖泊)!那是我童年和少年时期的梦幻天堂!冬天时我砸开一个个冰窟窿,那肥硕的鱼儿便会随着水流一起喷涌到冰面上来,春天这里草长莺飞,一片片的芦苇和蒲棒丛中隐藏着无数的各种水鸟窝和各种颜色不同的大小不一的鸟蛋,天空中无数鸟儿在飞翔,发出种种悦耳的叫声,不时有鸿雁、大雁和天鹅飞过。</h3> <h3>沙枣。</h3> <h3>白刺(一种灌木)上结的像枸杞大小的红果子,吃在嘴里酸酸甜甜的。</h3> <h3>二姐保存的当年的转学证明和介绍信,已经捐赠给了磴口兵团纪念馆。</h3> <h3>水塔。</h3> <h3>团部附近的铁塔,男孩子们经常爬到上面去玩。</h3> <h3>晚上10点30分从长春乘上T60次特快列车,9月13日上午8点到达北京站,中午12点再换乘北京到兰州的K43次列车,钻过几十个山洞,列车一直向西驶去,崇山峻岭,城市乡村像一幅幅画卷在车窗前闪过。天渐渐黑了下来我和妻子进入梦乡。睡梦中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临河车站就要到了,准备下车吧。听声音是东北口音,离到站还有十几分钟时间,我与车长聊了起来,姑娘今年二十八岁,二十二年前随父亲支援西部建设到了兰州,和我的经历很相似。一问老家果然是我们吉林省梅河口市的。在我们从巴拉亥探访完返回吉林的时候,在临河上火车后我们曾再次遇到了另外三个吉林的老乡。我们是上下卧铺,那是两个四十多岁的女儿带着七十六岁的妈妈去北京旅游。攀谈中知道大娘早在六十年代就随着丈夫支援西部建设来到了内蒙,现在居住在临河市内,他们的老家离我们夫妻现在居住的松原市更近,只有一百二十公里,叫长岭县,属松原辖区管理。联想起兵团解散后有很多的兵团战士留在了内蒙古继续参加当地的建设不禁使我感叹道悠悠岁月留给我们的无穷回味!我国民族大融合的政策改变了多少个人的人生轨迹,这些人又为我们的祖国边疆建设付出了多少青春和汗水!正是这一代代人的无私奉献和付出才使我们的边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才使我们的祖国像今天这样繁荣富强!</h3> <h3>在此次追梦之旅之中,也有不和谐的一幕。返回时在北京站换车,在站前过街天桥右侧的一个小饭店吃饭,点完了菜交钱时我拿出二十七元,其中有一元是硬币,没想到服务员拒收,说他们饭店不收硬币。我们感到很意外,我问这是不是人民币?为什么不收?服务员回答老板不让收,并且态度非常恶劣的问我们:“你吃不吃吧?”言外之意你不吃赶紧走,别在这占着桌子。这使我们和旁边吃饭的人们异常气愤!真是有损首都北京的形象。这顿饭吃的实在有点憋屈,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愤愤不平!</h3> <h3>14日凌晨两点三十分我们在临河下火车,按照我的计划天亮时我们乘车到黄河边,然后坐渡船渡过黄河就可到达南岸的巴拉亥,因为巴拉亥距离黄河南岸就几公里远。当年来兵团时我们一家就是那里渡的黄河。但问了几个人都说去渡口没有车,没有办法我们只好等到六点三十分乘坐临河到磴口的汽车。在磴口下车后又换了一台车经过三盛公黄河水利枢纽桥到了巴拉贡镇。三十三年后再次看到黄河,心情非常激动!她那奔腾咆哮一泻千里的磅礴气势总会给人以心灵的震撼!在返回的途中,我和妻子曾特意在磴口打车到黄河边用相机记录下那壮观的场面,以留下永久记忆。在巴拉贡我们又换了一次车。因为离开时间太久了,有些记忆已经模糊,我嘱咐司机到了巴拉亥告诉一声,车行驶了大约四十多公里,司机停车说巴拉亥到了,我和妻子下了车,看着四周的景象我总感觉和我记忆中的不一样。一问才知道,原来的巴拉亥公社早已废弃不用了,迁到了现在我们下车的地方,再往前走约三公里,就是过去的呼和目独林场,现在是呼和目独镇--也就是当年的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三师二十三团团部的所在地。当地老乡听说我们是当年的兵团人回访,热心的帮我俩截了一台面包车,到地方下车时我拿出十元钱给司机,他说什么也不要并告诉我们说要了解兵团的事情可以去镇里的虹桥大酒店。</h3> <h3>内蒙古磴口县黄河三盛公水利枢纽是新中国成立之后,在黄河干流上游建设的主要工程之一,是全国三个特大型灌区——内蒙古河套灌区的引水龙头工程,灌溉面积达870万亩。是亚洲最大的一首制平原引水灌区,也是黄河上唯一的以灌溉为主的一首制引水大型平原闸坝工程。工程造型别致,宏伟壮观,气势磅礴,素有“万里黄河第一闸”之称。</h3> <h3>二 记忆的闸门</h3><div>是这里,就是这里!一下车我就喊了起来。妻子说你怎么确定就是这里呢?我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约十多米高的方形建筑说:“你看到那个水塔了吗?当年我的家就住在水塔前面的那栋房子里。上学时我和几个淘气的同学还偷偷的爬上过水塔的顶端趴在上面看风景。”“就是你常常和我提起的那个水塔吗?”妻子也有些激动!“是的,当年我们去沙漠里背柴禾就是用它来辨别方向的。”</div>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我的父亲</p><p class="ql-block">我的父亲杨桓早在1946年就参加了革命工作,在当时的东北解放区扶余县松花江北岸的区政府任文书。当时南岸的农安县就是国民党统治区。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父亲毅然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从1950年11月入朝作战到1953年朝鲜战争结束,父亲在朝鲜度过了枪林弹雨的三年战争生涯。</p><p class="ql-block">1969年到内蒙古兵团二十三团后的八年里,父亲大部分的时间都往来奔波于临河至保定和天津、包头等城市之间。当年生活极其艰苦,物资极度匮乏,父亲通过各种关系想尽办法为二十三团干部战士采购了大批的各种生活和生产物资,同时为兵团战士特别是保定籍的战士捎带了许多的书信衣物。在很多兵团战士的回忆文章中都提到渡过黄河到蓿亥火车站抢运物资的故事,却不知那一车车物资都是父亲领着赵丁等几个战士从保定、天津、包头等地费劲千辛万苦发过来的。父亲的工作的得到了家在保定的赵团长的大力支持。因为父亲常年忙于在外采购物资,家庭的重担便完全落在了母亲的身上。2009年九月兵团战友张效毛武新民通过各种联系找到了父亲的电话,并热情邀请父亲参加兵团成立四十周年纪念活动,但八十四的父亲因健康原因未能成行。</p> <h3>父亲和他的战友们(右二)。</h3> <h3><br></h3><div>(2)打柴禾</div><div>七十年代的时候,国家特别困难,物资相当匮乏,吃的都是供应粮,大米白面非常少,百分之八十吃的都是苞米面高粱米和小米子,记得有一年连这些都供应不上了,还吃了一段地瓜面。那地瓜面又粘又牙碜,咬一口根本就合不上嘴,嚓嚓直响,没办法只能囫囵往里吞。当时我哥哥当兵复原后在团部机运连开车,大姐在三连,他俩挣得都是几元钱的津贴费。我和二姐及妹妹在二十三团子弟学校读书。那时为了攒钱过日子,每年秋天入冬之前,爸爸妈妈会带着我们穿过团部前的沙枣林,趟过沙枣林边的那条干渠,走二十多里地爬过一个又一个高高的沙丘进入库布其沙漠里面去背沙蒿(一种灌木)和白柳(一种矮科植物)。一个秋天背回来的柴禾,能垛成一个柴禾堆,晒干了够一年烧的。这样会省下买煤的钱留做它用。从1969年到内蒙一直到1976年离开从没间断过。去背柴禾之前一天的晚上妈妈就要准备好路上吃的干粮和水,第二天天刚亮就要出发,天黑的时候才能回来。打下的柴禾妈妈和姐姐尽量要多背一些,让我和妹妹少背一点,特别是妹妹实在是太小了,每次去的时候总是哭。过去巴拉亥的风沙特别大,人们常说一年两场风,从春刮到冬!刮大风的时候电线呜呜直叫,高粱米大的沙粒漫天飞,打在人脸上特别疼,可见当时的气候是多么的恶劣。冬天也来的早,十月份就有冰冻了,本来在沙漠里走路就特别累,加上背着柴禾再赶上大风,根本就走不动道,经常被风刮得坐在地上起不来。不一会脚就被沙子埋上了,而且极容易迷路。当年就曾经发生过兵团战士进沙漠采草药迷路的事件,好像人也没有找回来。因为风起来后根本就分不出东西南北,晴天的时候我们就以水塔为参照物确定方向,风天就没办法了,只能凭感觉确定方向了。我清楚的记得有一次背柴禾在过干渠的时候,妈妈实在累的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干渠里的水里。那时干渠上面的闸门已经停止放水了,但渠里剩余的水也有到腿肚子那么深,而且结了一层薄冰,妈妈的腰下面完全浸在了水里,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心酸泪水禁不住充满了眼眶。</div> <h3>当年灌溉用的黄河三干渠,已非昨天的模样。夏天我们就在干渠里游泳,冬天妈妈就带着我们趟过干渠去库布齐沙漠里背柴禾。</h3> <h3>位于原内蒙兵团三师二十三团在巴拉亥公社的团部旧址照片。</h3> <h3>当年的团部家属院。我家就在水塔前面左侧房子里住。</h3> <h3>3)猪的故事</h3><div>当年一去的时候没有猪肉吃,只有在过节和过年的时候才能分到一点肉。记得一年春节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团部给我们这些家属每人家里分了几斤肉,看到新鲜的猪肉,姐弟们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妈妈也高兴的点着了锅灶,妈妈把肥的瘦的肉分开切成块,肥的烤成油留着做菜用,瘦的放在油里炸一下,我们几个孩子边吃边连声叫着香。三下五除二,不一会几斤肉就没了。正在这时团里派人来通知说:刚才分的猪肉发现是痘猪,让大家赶紧把肉送回去重新换好肉。天哪!我们听了之后直想往外吐,可哪里还吐得出来!好在直到现在也没发现有什么后遗症,不然岂不悔之晚矣!</div><div>后来大家为了吃肉方便,便家家开始养起了猪。养猪是一个非常辛苦的活,由于粮食缺乏家家只能喂苦菜和野草。每到星期天和寒暑假妈妈就会带着我们推着仅有的一辆自行车去当地老乡的庄稼地里挖野菜,一天能挖好几麻袋的野菜够一个星期吃的。冬天当地有一种草,我们叫它枝子,叶子是很小的长圆形颗粒状,长的不高。铺散在地面上一簇一簇的。它的叶子可以喂猪,我们把它刨下来拉到家里旁边的空地上,晒干了,再用棒子把叶子打下来装到麻袋里,这样可以喂一冬天。</div><div>每天早晨天不亮妈妈就会起来,用一口大锅把野菜和枝子叶混着泔水烧热了先把猪喂完了再给我们做饭。就这样年复一年,妈妈的身体就是在那几年累坏了。</div><div>喂猪也有很多乐趣,记得有一年我家喂了一口小白猪,特别的胖,可长到一百二十斤就怎么喂也不长了,而且非常淘气,总往屋子里钻,撵都撵不出去,有一次趁人不注意叼起半袋子面粉就往外跑,怎么打都不撒嘴,结果屋里院内撒的都是面,真是让你又气又心疼又可笑!</div><div>一开始养猪时,大家养的都是当地品种的猪,这种猪大都是黑色,大耳朵特别长,把眼睛都盖上了,长的非常慢。后来,引进了新品种,叫巴克夏和约克夏,听说是外国的品种。这种猪是白色,腰身特别长,耳朵小向上立着,长的非常快,一天能长一斤多。从那以后大家便能经常吃到鲜美的猪肉了。</div> <h3><br></h3><div>(4)修路</div><div>妈妈还带着我们挖过土方。一次是修团部水塔后面的土路。我把帽子丢了,妈妈心疼了好几天。还有一次是修巴拉亥到黄河岸边的一段土路。修团部的路就在我家房后(我家是团部家属区最后一栋房子,后面就是水塔。)修巴拉亥的路就惨了,每天扛着工具要走八里地才能到修路地点,挖一天的土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还得再走八里地回家,一进屋爬在床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妈妈还要给我们做饭。我记得那次我家几口人干了七,八天,才挣了二十元钱左右。</div><div>在内蒙古兵团的八年里是母亲一生中最辛苦的日子。就是在那八年中,母亲的身体彻底的累坏了,先是患上了严重的气管炎,一到冬天就咳嗽不止,整夜的躺不下去睡不着,因为一躺下痰就咳上来堵住了嗓子眼。后来回到内地后没几年又患上了糖尿病。我清楚地记得母亲在临去世前的三年里,因糖尿病综合症并发双目失明,瘦的只有五,六十斤,每天躺在床上,经常说想吃这想吃那,可当我们买回来的时候却什么也吃不下去。一次,妻子拿了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送到母亲的手里让她吃,母亲手捧着苹果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说了一句话我俩至今都没忘记:“这大苹果真香啊!可妈吃不进去了,放在这里闻味吧,哎!现在吃苹果都赶上过去吃大萝卜了!”</div><div>如今,母亲去世已经十年了,但母爱的光辉却始终在我心中闪耀,成为我一生永远的精神财富!</div> <h3><br></h3><div>(5)梦幻天堂</div><div>在我的记忆里巴拉亥的夏天是最美丽的。那大片绿绿的沙枣林(现在已经剩很小一片了)结满了一窜窜的沙枣,数不清的叫不上名字的鸟儿在林中嬉戏,我和同学们拿着弹弓,追随着鸟儿的叫声,在林中自由的玩耍,在沙枣树上攀上攀下;</div><div>我和同学们会脱得一丝不挂,跳进沙枣林边的干渠里(当年的干渠两岸堤坝是用土和沙子堆的,每隔不远就有一个用白刺垛的柴禾堆,目的是为了防止渠水冲毁堤坝。现在整个干渠都做了防渗漏处理,渠底用朔料布铺上,两边都是水泥砌成的混凝土方块,有效的防止了水土流失。)用各种各样非标准的泳姿,尽情的打闹!我们会顺着渠水漂流而下,一直飘到很远处的干渠旁的一个沙丘处才会爬上岸来,然后躺在被太阳晒得滚热的沙丘上享受大自然带给我们的日光浴一直到太阳西下才踩着烫脚的沙子向家里走去;</div><div>我常常会带着我心爱的渔网沿着我家西边的那条排水渠(这次去我看到那条排水渠还在,只不过好像已经废弃不用了,里面长满了芦苇,我记得当年在渠的西面兵团战士种了很大一片水稻,可是我问当地人那片水稻哪里去了的时候,回答是这里从来就没种过水稻!难道是我的记忆出错了吗?绝不可能!)一网一网的一直打鱼到北边的马头湾海子。我会在每天的晚上来到干渠边,把自己用妈妈的缝衣针做的鱼钩栓在一根线上,然后挂上小蛤蟆崽,线的前面栓上一个砖头扔到河里去钓鱼。第二天一大早便急急的赶往干渠边,渴望看到惊喜的出现,当然,每每会有不菲的收获,鲶鱼、草鱼、小白鱼经常会出现在我家的餐桌上;</div><div>最有趣的是在六月左右的时候,这个时候正是野花盛开,鸟儿孵化繁衍的季节。为了比别的同学有更多的收获,我常常会撇开同学们,一个人偷偷的去东面的那片小海子捡鸟蛋玩。当然,因为抓鱼和捡鸟蛋我没少旷课,也没少挨老师的批评,我的爸妈也经常会接待老师的家访!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学习?</div><div>捡鸟蛋从一出家门就充满了乐趣,你可以一边采着白刺上面结满了的红果吃,一边看着满地乱跑的黄鼠和跳鼠,它们时不时的将前爪放在胸前,站立起来,瞪着充满好奇的大眼睛望着你,特别的可爱。你会在不知不觉中突然有一只野兔在你的脚底下窜出,一跳八个垄沟的逃向远处。常常会看到一只拖着红尾巴的狐狸和几只黄羊在远远地的望着你,当你试图靠近它时,它便会向远处走去,并始终和你保持着它认为的安全的距离。你时常会看到一只刺猬在你旁边,看到来人时它便会卷成一团一动不动。</div><div>鸪鸠,喳了(我们起的水鸟名字)和鱼鹰等喜欢在蒲棒丛中靠近水面的地方搭窝,一般会下三到六枚蛋,野鸭子喜欢在白刺包和水中的草滩地上搭窝下蛋。每次去捡野鸟蛋时,心里总有说不出的高兴。到了小海子边后,先衣服脱了,把两条裤腿相互系在一起,再把上衣,鞋子装进裤裆里,然后把裤腰带一撸就成了一个兜子,往肩膀后一扔只穿着一个裤衩,爬上一个又一个白刺包,淌过一个又一个蒲棒丛。每当捡到一窝鸟蛋时,那种喜悦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有一次,我在一个晒干了的白刺垛里面发现了一只野鸭在孵蛋,我伸手去抓快摸到它时它才离开窝顺着白刺缝隙往外爬,这时我也顾不上疼了,光着脚丫爬上白刺垛就在野鸭子即将起飞的瞬间一把抓住了它。野鸭子煽动它那强有力的翅膀拼命挣扎,试图逃出我的束缚。我带着野鸭和窝里的十个野鸭蛋高兴地回家了。妈妈把十个野鸭蛋放在一个坛子里用盐淹上,那里面还有很多我数次捡的各种水鸟蛋,把大野鸭杀了,炖了一锅野鸭肉。可是炖了两个多小时肉也咬不烂。后来鸭蛋咸了的时候,妈妈煮给我们吃时才发现里面都是长满了羽毛,即将出壳的小鸭子!现在想起来真是太残忍了!</div><div>捡鸭蛋的时候经常会抓到很多已经出窝的小鸭子,当看到有人来抓它时,它会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然后在十几米处钻出水面。不过几个猛子以后小鸭子便没劲了,抓到的小鸭子我经常会带到家里养着,希望它能一天天长大,但野鸭的野外习性太大,所以一个也没有养大过。有时我也会抓到几只雏鸿雁,它在不会飞之前就有四,五斤的体重,浑身长满了绒毛,但每次我都会在玩了一会之后再把它放会水中。因为我听说鸿雁是一种吉祥的鸟儿。</div> <h3><br></h3><div>(6)偷瓜</div><div>少年时的我们非常淘气,有一次,我和刘小平去团部西边的一块瓜地偷瓜吃。刘小平在旁边放哨,我顺着排水渠边的土坎往瓜地里爬。瓜地四周长满了野草,蚊子扑面而来,但一想到香甜可口的华莱士瓜就在前面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慢慢的爬到瓜地里挑大的摘了几个揣到怀里,就在我高兴地准备往回爬的时候,却看到眼前有两只人脚,抬头向上一看,一个兵团战士正站在我头前。我心想坏了,等着挨揍吧!没想到他却和蔼的对我说:“你看这瓜还没熟呢你就摘了下来,都白瞎了,要想吃瓜等熟了的时候你再来,我给你多摘一些保证让你吃个够。”我羞愧的无地自容,抬头看看刘小平放哨的地方,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原来他看到看瓜的战士向我走来时,想喊又不敢喊,只是一个劲地向我摆手示意,看到我被抓后他便趟过排水渠一溜烟的跑了。现在回忆起来真是又可气又可笑!</div> <h3><br></h3><div>(7)抓鱼</div><div>巴拉亥的冬天格外的寒冷,但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却挡不住我们对快乐的追求。我们会来到春天捡鸟蛋的小海子,这时它已经冻了一米多厚的冰。我们会用冰钎子镩开一个个冰窟窿,那活蹦乱跳的鱼儿便会随着水流一起喷涌到水面上来。一开始大家不会抓鱼,都拿着家里捞饺子用的笊篱挎着土篮子蹲在冰窟窿旁边,当鱼儿随着冰块一起喷上来时,便用笊篱连鱼带冰一起往水面上舀,等喷上来的鱼和冰舀净了,就耐心的蹲在旁边等,此时不断的会有鱼儿从冰层下面浮到水面上来呼吸空气,我们就会拿着笊篱不断地把浮上来的鱼儿舀进土篮子里。一天下来往往会有一俩土篮子的收获,而且都是三两到半斤的大鲫鱼。说到这里可能有人不会相信,但在当年我们刚到巴拉亥的时候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这次重访的时候我本想去那个海子看看的,但当地人说那个海子早就不在了,现在是一片庄稼地了。</div> <h3>当年的教室,看到它今天的模样不禁有丝丝的伤感涌上心头!</h3> <h3><br></h3><div>三怀念老师和同学</div><div>我和二姐及妹妹在巴拉亥二十三团子弟学校读了八年书。当时的老师基本上都是从兵团战士中选拔的。我记得只有教过我数学的徐老师是当地人。她的丈夫是原来林场的工人。徐老师教学非常认真,对我们管的也很严。当年她大概有四十岁左右,现在应该在八十岁以上的年龄了。这次去打听了一些人,有个人说她家后来搬到东胜去了(现在叫鄂尔多斯市)。还有教过我语文的赵克敏老师,他是内蒙人,戴副近视眼镜,对我印象很好,因为我就喜欢上语文课,下课后我基本上不怎么复习,造句,背课文,写作文是手到粘来,每次语文考试都是名列前茅。(其他课程就不敢恭维了)。</div><div>说两件有意思的事情。有个老师叫什么名字记不清了,一天在课堂上我们做作业,她便站在门口手向上扶着门框站在那里看我们做作业,因为是夏天,她穿了一件短袖的确良衬衫,由于胳膊抬的太高漏出了腋毛,班里的男同学发出一阵阵窃笑,老师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她终于发现我们为什么笑时,迅速放下了手臂,霎时间羞的脸都红了。还有一次,学校两个年级一起上体育课,菅东升老师让我二姐班上的同学马红梅上双杠,马红梅不敢上,菅老师非让上,马红梅在菅老师的帮助下,战战兢兢的用双手撑着试图把身体直立起来,就在此时,马红梅突然头向后仰,脚向前伸,整个人平着从双杠上摔了下来,立时昏了过去!当时菅老师和同学们都吓坏了,菅老师背起马红梅就往团部卫生队跑。好在当时下面有保护垫垫着,马红梅只是一时惊吓昏了过去并无大碍。</div><div>四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同学只有胡志军,范雅文家和我在同一个城市有联系,而刘小平,刘黎明,马成立,朱英,苏玉江,大小子(李副团长的儿子)于林,丁小明等还有很多记不清名字的同学和那些同样忘记了名字的老师们,不知道他们是否和我一样过的幸福,安康!在此我要真诚的祝福他们家庭美满,生活幸福,身体健康,儿孙满堂!</div><div>特别还要提到的是我们的一个同学杨修建(他家和刘黎明家是和我家一起从三三六团搬到内蒙兵团的)在一次意外车祸中和柴忠权及另外一个兵团战士永远留在了巴拉亥!永远留在了呼和木独!</div> <h3>老师合影。他们当年都是从兵团战士里选拔的。</h3> <h3>中间戴眼镜的是教过我语文的赵克敏老师,他在2016年已离我们而去。不过那是我后来才知道的。</h3> <h3>前排左一是我的班主任王洪老师。</h3> <h3>申惠英和何广云老师。</h3> <h3>何老师和她的学生。</h3> <h3>何老师在给学生讲政治课。</h3> <h3>王家英老师在学校宿舍门前拉大提琴。</h3> <h3>当年的兵团战士。</h3> <h3>大姐二姐和大嫂,大嫂也是学校的老师。</h3> <h3>二姐和她的同学们。</h3> <h3>最伤心的照片!前排左刘小平,右胡志军,后排左李书荣,中刘黎明,右张建国。我们经常在一起玩,但如今右边两位已离我们而去。</h3> <h3>刘黎兰、张广明、刘锐娜和他们的同学。</h3> <h3>于美芳、刘黎兰、刘锐娜。</h3> <h3>孩子们在学习。</h3> <h3>从小爱劳动。</h3> <h3>样板戏剧照《智取威虎山》</h3> <h3>《红灯记》剧照。</h3> <h3>马成立扮演的少剑波。</h3> <h3>李丽颖扮演 的小常宝。</h3> <h3>小学班合影,前排中间的是我妹妹。</h3> <h3>演出完合影。</h3> <h3>这是谁?自己来认领。</h3> <h3>中间的小女孩像不像上海的张冯喜。</h3> <h3>朱英和他的弟妹们。</h3> <h3>先代会合影。</h3> <h3><br></h3><div>四再聚呼和木独</div><div>9月14日,我和妻子走访了两位当年的老兵团战士,老梁和老姜大哥。他俩都六十多岁了,他俩是原呼和木独林场的职工,兵团成立后并入二十三团成了兵团战士。他们的根已深深扎在了呼和木独。看到我俩望着水塔一脸茫然的样子,老梁大哥放下拉着草的车辕子主动和我俩打招呼:“是兵团来回访的吧?”得到肯定后他便热情的给我解答我们提出的每一个疑问,邀请我和妻子到他家去做客。老姜大哥也是热情的领着我俩看了我家当年住过的房子(现在还有人住呢),我记得在我家的东面有一个厕所,我看到时简直难以相信,当年我们离开兵团时它就已经破烂不堪了,如今三十三年过去了居然没有倒塌?!</div><div>在老姜大哥家里,他给我和妻子泡了一壶茶,尽管那茶水还是和当年一样那么的咸还略带苦涩,还是那么的难喝,但此时我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div><div>9月15日下午,在杭锦旗召开完纪念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成立四十周年庆祝大会的原二十三团的数百名兵团战士乘坐的多台豪华大客车到了呼和木独镇。镇政府和当地的老乡们敲锣打鼓像迎接亲人一样迎接兵团战士的到来。鄂尔多斯市政协主席王德宝和内蒙古东方路桥有限公司的丁新民总经理(都是原二十三团的老兵团战士)为这次活动做了大量的工作。最新落成的位于呼和木独镇的虹桥文化艺术传播中心,虹桥大酒店和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纪念馆首次向兵团战友开放。我也看到了赵秋波(原二十三团赵树农团长的儿子),王德宝,丁新民,张效毛,武新民,唐东浩,化如习,王淑芳,张保军,乔治荣等人,虽然过去我们并不认识,但当他们知道我父亲是杨桓时都是那么的亲切热情!</div><div>在欢聚的晚宴上,两个大餐厅几十个餐桌做满了兴奋不已的兵团战友。席间人们唱啊,跳啊,朗诵着充满激情的感人的诗句,仿佛人们又回到了那个激情澎湃,热血沸腾的年代!拍下难忘的瞬间,诉说离别的思念!那场面几次感动的我热泪盈眶!宴会后的焰火升起来了,那五彩缤纷的火花代表着人们欢快的心情在高空怒放!欢乐地篝火燃起来了,热情的舞蹈跳起来了!呼和木独沸腾了!我敢说:这是自兵团离开以来呼和木独最最欢乐地夜晚!而她也将在我的心中留下永远的最美好的记忆!再见了,巴拉亥!再见了,呼和木独!</div><div>总想看看你的笑脸总想听听你的声音</div><div>总想住住你的毡房总想举举你的酒樽</div><div>我和草原有个约定相约去寻找共同的根</div><div>如今踏上这归乡的路走进了阳光迎来了春</div><div>看到你笑脸如此纯真听到你声音如此动人</div><div>住在你毡房如此温暖尝到你奶酒如此甘醇</div><div>我和草原有个约定相约去祭拜心中的神</div><div>如今迈进这回家的门忍不住热泪激荡的心</div><div>我曾在远方把你眺望我曾在梦乡把你亲近</div><div>我曾默默为你祈祷我曾深深为你牵魂</div><div>我和草原有个约定相约去诉说思念的情</div><div>如今依偎在草原的怀抱就让这约定凝成永恒</div><div><br></div><div>如今依偎在草原的怀抱就让这约定凝成永恒</div><div>就让这约定凝成永恒</div><div>是啊,《我和草原有个约定》为了这个约定我等了整整三十三年!为了这个约定我由一个懵懂少年变成了斑斑白发的半百之人!我不是兵团二代,我也不是兵团战士,我说我只是见证了那个火红年代的一个幸运少年!但为了这个约定,我,还会再回来的······</div> <h3><br></h3><div>结尾</div><div>写这篇博文期间,正是我们伟大祖国的六十华诞,晚上看了国庆阅兵式和群众大联欢,真是太震撼了!同时也深有感触,四十年前的我们和当年的知识青年.兵团战士如今不正是我们国家的栋梁和支柱吗!我们正肩负着时代赋予的伟大的历史使命,从中央到地方各行各业.各个领域的基层和领导岗位上哪里没有我们的影子?我们的命运紧紧地和祖国联系在了一起,正是我们当年的辛勤付出才换来了今天祖国的繁荣富强!也许你曾苦闷迷茫过;也许你曾怨恨咒骂过;也许你曾暗暗发誓永远不在踏上那块伤心的土地,但一切的一切在今天都已化作一种自豪.一种欣慰.一种今生今世都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没有硝烟弥漫;没有枪林弹雨;我们的胸前更没有闪光的勋章,我们有的只是曾经被累坏的身体;有的只是默默地为共和国分担忧虑的坚韧毅力!无悔的青春岁月,无悔的兵团战士,共和国的历史终将写上这可歌可泣的一页。而最新落成的兵团纪念馆和那掩埋着一个个年轻生命的烈士墓就是记录那段历史的永远的丰碑!正像我在献给兵团纪念馆的二十米红色回访签名纪念条幅上写的那样:</div><div>一别四十秋,</div><div>千里故地游,</div><div>百感人生路,</div><div>万言黄河流。</div><div>当初少年筹,</div><div>青春献国忧,</div><div>追忆往昔事,</div><div>无悔到白头! </div> <h3><br></h3><div>写于2009年10月国庆六十周年期间。</div> <h3>——————————————————————————</h3> <h3>后记:</h3> <h3>2016年7月22日—24日离别四十年的部分老师同学和父辈相约在巴拉亥原内蒙兵团二十三团子弟学校旧址再次相聚!</h3> <h3>”少小离家老大回,</h3><h3>乡音无改鬓毛衰,</h3><h3>儿童相见不相识,</h3><h3>笑问客从何处来。”</h3><h3>细雨濛濛诉旧事,</h3><h3>亦悲亦喜泪挂腮,</h3><h3>黄沙漏室依如固,</h3><h3>不见当初少年在。</h3> <h3>作者:心思</h3> <p class="ql-block">原作于2009年9月,2017年6月编辑。</p> <h3>全文完。</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