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冬拾（4）金鱼的舞蹈 （图文原创）

野马打哈哈（孙今雄）

　　 一条金鱼的自述

 

我现在是一条金鱼，被主人饲养在鱼缸里，可我原来是一条鲫鱼，生活在江河里。那时我形如飞梭，身披银灰色的鳞甲，无拘无束地在宽阔的水域生活。我矫健灵活，随心所欲地在河里穿梭往返，跳跃翻转。白天，我到郊外游弋，看层峦叠嶂，青山白云掩映水中。晚上，我到城区游荡，看五光十色的灯火，闪烁变幻的霓红灯。当夏天洪水爆发的时候，我喜欢逆流而上，迎着浪头勇往直前，直至精疲力尽。然后我顺流而下，漂流到下游的河湾，湍急的河水在那里得到缓冲，河湾舒缓平静，漂浮和沉积着许多食物，我在那里悠闲地觅食，自在地玩耍。

有一天，我不小心落入鱼网，一起落网的还有我的妹妹。后来我知道那个鱼夫叫哈哈，哈哈把我们养在玻璃缸里。他在鱼缸的一头放一盆金黄色的大丽菊，另一头放一盆百合花。我喜欢大丽菊，我整天朝着大丽菊看呀看，慢慢地，我身上的鳞片变成金黄色，头上还长出一个金黄色的大绒球，由于我头形如狮子，哈哈就管我叫"狮子头"。我妹妹喜欢百合花，她整天朝着百合花看呀看，慢慢地，她身上的鳞片变成雪白色，头上还长出一顶精巧的红头冠，由于她雪白的身子配上鲜红的头冠，酷似高雅的丹顶鹤，哈哈于是管她叫"丹顶红"，后来哈哈一位做生意的朋友来到，又管她叫"鸿运当头"。

我们姐妹俩变得越来越漂亮，哈哈对我们更是宠爱有加，更加精心养护，我们饱食终日，每天吃的都是美味佳肴。在这小小的鱼缸里，我们再也不能快速地往返穿梭，跳跃翻腾，我们只能轻轻地摆弄尾巴，慢慢地游动，于是我们的尾巴松散开了，变成一把张开的扇子。就这样，在哈哈的精心饲养下，我们美若天仙、阿娜多姿，我们体态丰腴、雍容华贵。我们彻底变了，变成了金鱼。

由于我们天性喜爱自由，我们开始厌倦小小鱼缸里的无所事事、饱食终日的寄生生活，我们怀念宽阔的江河里自由自在，怀念在汹涌的洪水中奋勇向上的澎湃激情，怀念郊外的青山白云，城市的辉煌夜景 。我们渴望回归江河，渴望越来越强烈，我们拼命撞击缸壁，奋力跳起，想跃出鱼缸，可是无济于事，我们是多么的笨拙，多么的软弱无力。

最后，我恳求哈哈鱼夫，求他把我们放归江河，哈哈沉思了一会，语重心长地说，我可以把你们放归江河，但你们已不是从前那条勇猛顽强，有强大生命力的鲫鱼，你们现在只是一条靠人饲养、供人观赏的金鱼。把你们放归江河，你们要不饿死，要不被其它鱼类吞食。我又哀求哈哈，求他把我们重新变回鲫鱼，哈哈说，我可以把你们从河里的鲫鱼培育成金鱼，但无法把金鱼变回鲫鱼，就象人类，猿可以变成人，但人永远无法变成猿。

我们只有悲哀，我们永远只能做一条靠人饲养，供人观赏的金鱼。

这就是我的故事，也是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