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上掀起《风搅雪》

高山

西安农民运动讲习所]

——陕西农协骨干的学校，农民运动的播火源

《白鹿原》记述了陕西大革命高潮初期，党在西安办起"农民运动讲习所"，输番为各县培训革命骨干。鹿兆鹏把分配给滋水县的10个名额全部集中在白鹿原；黑娃等10弟兄从省城培训回来，又在各村联络积极分子，在白鹿镇举办"农习班"。开班的这天，当年带头"闹交农"的贺老大领着锣鼓队敲起了"风搅雪"。在锣鼓和鞭炮声中，"白鹿区农协会筹备处"的牌子挂在学校门口。于是，"黑娃和他的弟兄们成功地在原上掀起了一场旷世未闻的"风搅雪"。小说中的这个故事，实际地反映出当年关中地区农民运动高潮兴起和形成过程。当时"农讲所"、"农习班"、"农民夜校"等正是培训各极农运骨干的学校，是点起各地农民运动之火的火源。

1926年夏，16名在北平、天津、上海等地上学的陕籍学生，受中共党组织的派遣，参加了由毛泽东主办的第六届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这些学员都是中共党员或青年团员，后来大多成为中共陕西省委或陕西各地党的核心领导人物。当时16名学员中，从北平去的是：北大学生、佳县乔国桢，北大学生、渭南李维屏，北大学生、蒲城鲁振之（鲁维），北平中俄大学学生、绥德李波涛，北平中俄大学学生、蒲城亢心栽，北平中国大学学生、子洲冯文江，北平中国大学学生、蒲城刘益（刘友珊），北平中国大学学生、渭南张超（张克敏），北平高等师范学校学生、华县杜松寿，北平朝阳大学学生、渭南苏士倜，北平国民大学学生、渭南郭忠仁（郭树藩）等12人；从天津去的是；天津南开中学学生、蒲城马介人（马致远），天津南开中学学生、富平韩宗正等2人；还有从上海去的上海大学学生、宁强王述绩，从黄埔军校转入的绥德霍世杰等共16名。在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5个多月，先后听取毛泽东亲自主讲的"农民运动"、"社会各阶级分析"、"中国近代史"等课程及政治形势极告等；另外去广州"农讲所"讲课或作极告的还有李立三、周恩来、恽代英、萧楚女、于树德、陈延年、瞿秋白、张国涛等。在"讲习所"学习期间还参观了彭湃领导的陆海丰农民运动，参加了农村调查和军事训练等。

1926年10月学习结业后，16名学员全部分配回陕西。由于当时西安尚未解围，学员们分头在西安周围各县开展了一段农村调查和农运工作。西安解围后均以个人身份加入国民党省党部，并分别在国共和作的国民联军驻陕总司令部（实际上的省政府）和国民党省党部任职，其中大多数人按照党的指示，以省农民部特派员的身分派往各地指导农运。由于当时长安县治在西安城内，因地理上的原因，中共党组织和省农民部直接指导下的长安县农民运动率先兴起，对关中其它地区的农民运动起了示范和推动作用。1927年1月2日，长安县在西安市南院门召开了第一次农民代表大会（即长安县农民协会筹备大会），蓝田县派出百名农民代表参加了长安县的农协筹备会。这可能就是《白鹿原》中黑娃等人在省上参加农协培训的史实依据之一。长安县根据这次筹备会的决议，于1月中旬办起了长安农民运动讲习班，同时也在五鹿廒等地办起了一些小型农运讲习班。共产党员张含辉、刘伯坚、史可轩等在讲习班上讲课或作了报告。讲习班虽然条件很差，但它是农民自己的学校，是为革命服务的,因此受到农民群众的热烈欢迎和支持。农运讲习班的宗旨是："造成很忠实、很勇敢、很可靠、能吃苦耐劳的领袖，率领大家共同组织农民协会，为大家永久做谋利益的事情"。因此规定官僚、恶绅、土棍的子弟不能进入讲习班。只有真正的农民子弟才有资格。当时以廒（或叫仓，为当时长安县行政单位）为单位，每廒选送3名农民子弟参加学习；讲习班开办了3个月，设置的课程有农民须知、中山主义、社会主义、资本主义、社会科学概论，国民党、共产党、新社会观、以及音乐、体育等。通过短期培训，为农村培养了大批干部，有力配合和指导了农民运动的发展。

继长安之后，蓝田农民运动也在党的领导下蓬勃开展起来。1927年1月17日《陕西国民日报》报导："此次嵩匪失败，国民一军遥临，人民重睹曙光，望治心切；故前次长安农民在省垣开代表会时，蓝民不远百里赴省参加者达百余人，经于总司令面谕，着回县筹备组织；并由省农民部特派刘友珊君到县指导，于阳历1月13日，在城内城隍庙大场开全县农民代表大会，由刘友珊君主席报告开会理由，……刘君面商崔县长登台再讲："着人民凡有疾苦限3日内用白纸呈递挂号，各费不收分文，人民拍手称快。"这次会议除200多名农民代表外，有3000多名各界群众参加，为蓝田空前之盛会。会后省上又派张含辉、侯德善、赵伯平、陈子敬等在蓝田指导农民协会的筹备发动工作。县农协筹委会委员分别负责指导5区农民运动，并按照长安县农民运动讲习班的经验，在全县各地开展农民培训，培养农运骨干。当时白鹿原的孟村、东区的许庙、南区的焦岱等地区开展得最为活跃。

焦岱地区在共产党员陈子敬等人领导下，办起了焦岱农民夜校。夜校共办了两个多月，校舍是利用焦岱镇街的"致和成"商号内的房屋，挂起了"农民夜校"的牌子，坚持每晚活动；教员有李克功、王力、李敬业、郭光台、陈子敬等；教材主要是省农协统一编印的，内容和长安县讲习班所用相似，也有自己编写的部分内容。经过夜校培训，有40多名学员成为焦岱地区农民协会的骨干和农民运动领袖；他们带领农民协会和农民自卫武装，斗争奕老八、刘申功等土豪劣绅，严密监视地方邪恶势力，痛打横行乡里的恶差，扫荡抽大烟、搞赌博、装神弄鬼等农村丑恶现象，连经常欺负中国人的焦岱街教堂的洋人也紧关大门，再也不敢耀武扬威了。

鹿原西区是党的力量最为雄厚的地区，这里聚集着一大批共产党员和进步青年。西区在张允吉、郗波亭、郗执中、胡子祺等人领导下，依靠巩小和孟小为活动阵地，组织青年农民学习新思想，新文化；宣传党的政策，启发革命思想，号召农民起来斗争，在农民革命行动起来时，召开了声势浩大的农民协会成立大会。掀起了反对贪官污吏，打击土豪劣绅，以及抗粮抗捐、戒烟戒赌、妇女放脚等革命活动。还根据群众要求杀了反动恶绅宁乾有，把人头送到县农民协会；齐家沟农协自卫队一举击溃40余名土匪，打死匪徒3名，缴枪10余枝，使农民协会声威大振。至1927年5月，蓝田县共有12个区成立了农民协会，会员人数达6000余，组建起拥有500多枪的农民自卫队武装。全县一度真正出现了"一切权力归农会"的局面，连反动军队也不敢轻易在农村胡作非为了。世世代代任人宰割的贫苦农民终于有了杨眉吐气时刻，也更加深刻认识到只有跟着共产党，组织起来闹革命才是农民真正翻身得解放的唯一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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