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冬日自问</h3><h3> 临近期末,杂七杂八的事情就愈多,母亲又生病住院,可我还是抽空读完了张姐的散文集《人间三问》。</h3><h3> 张姐,一个多么知性、柔美似水的女人啊。她有水的质朴、灵动和纯澈,更有滴水穿石、水击三千里的气魄和勇气。跟着她温柔的叙述,从容地问心、问情、问友,那一篇篇自然温暖、娓娓道来、情浓似血的文章,触动到我内心深处,让我立刻有了想提笔写点什么的冲动。</h3> <h3> 我向来仰慕那些信手拈来,出口成章,日日有新作,篇篇可流芳的大作家大诗人,可我更敬佩像张姐这样的,在我身边存在的鲜活真实、平凡的人。任凭时光的打磨,她始终没有在命运的长河里随俗沉浮,而是凭一股倔强,靠一份坚持,高雅自己的爱好,理智自己的需求,执著地在做自己,而且做得很好,做的活色生香,令人艳羡。</h3><h3> 读着《人间三问》,我禁不住也在问自己:你在做自己吗?你真的没有遗憾吗?你到底想要什么?</h3><h3> 一个人的爱在哪儿,时间就在哪儿金钱就在哪儿。这是网上近期比较流行的一句话。张姐听从自己的心,把生活安置在玉石和茶道之间,几年下来,生活已然有了玉的温润和茶的醇香,走进她,才发现如茶,越品越有味,回甘持久;如玉,值得慢慢地细细观赏、感悟。而我呢?这几年,多了很多浮躁虚荣少了淡泊宁静,多了很多觥筹交错的聚会少了独处的静心思考,多了很多得过且过的懒散少了对梦想、爱好的追求……书房里一年前买的一大摞书还未读完一本,书桌上摊着未完成的临帖,打印机坏了大半年只是一直想着去修一修……曾经那个自以为有点小才情的人已经不可救药地沉沦在生活的琐事中,整天竟忙得不亦乐乎。</h3> <h3> 记得多年前有段时间,在忙碌的工作中我还独自一人承当了某系统半月一期内部报刊的编辑工作,那会儿,写人物通讯,写年节贺词,写调查报告,起草总结、管理条例、讲话稿等等,倚马可待,得心应手,私下好多人开玩笑说我是某系统"一支笔"。可我以为官样文章发挥不了我的特长,我心心念念地渴望着回到校园,可以潇洒地做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可以用加班出差的时间培养自己的业余爱好,可以有长长的假期尽情地写诗填词构思个长篇大作。</h3><h3> 可生活是那么的骨感,在繁忙的生活中我渐渐迷失了自己。我始终乖乖地努力地想做好所有:做个好老师,做个好妈妈,做个好女儿,做个好媳妇……于是,乖乖地应付、迁就、牺牲。在文人相轻的校园里,唯领导的马首是瞻,观同事的脸色行事,和形形色色的家长沟通交谈,与一届比一届还不爱学习的学生斗智斗勇……筋疲力尽回到家,要管儿子的教育,做家务,照顾日益年迈身体有病的父母……那些美好的梦想早已搁浅在生活的沙滩上,被岁月暴晒雨淋,残破不堪。</h3> <h3> 是在做我自己吗?遗憾吗?我到底想要什么?</h3><h3> 我曾经多么想做一个从唐诗宋词里款款走来的女子,摇着精致苏绣的团扇,展开压了暗花的粉色诗笺,踩着平平仄仄的韵律,赋花间词,写易安文,咏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可我中午的时间在教室辅导学生,在和家长促膝交谈;晚上的时间在做家务,在陪常常被120送到医院的父亲;周末的时间在补课在培训在逛街在吃饭聚会在烤蛋糕面包在种菜养花在卤煮炖汤蒸馒头……</h3><h3> 人生有舍才有得。我能舍下什么?既然舍不得放弃很多东西又如何能得到所奢望的?现如今物是人非,笔辍词穷,文思枯竭,援笔不就,言难尽而悲自来。</h3><h3> 朋友说,我的诗词一直都有种悲伤,其实白天太多的快乐欢笑,在夜深人静时突然就有种心灵的空虚寂寞。前两天所写"为谁舞花衣"就是一种迷茫的心理折射,我不知道我现在该追求什么,我的方向在哪儿。</h3> <h3> 读了《人间三问》,我扪心自问,豁然开朗:问心,随心,一岁一心境,知足有乐才是真。</h3><h3> 其实我现在特别渴望有一隅院落,种一畦蔬菜,栽两树繁花,三餐有可口的饭食,四季有爱人的相伴。半盏酒,一壶茶,围炉话桑麻,闲来无事看云霞挑灯纱。至于那些青春时期的梦想,不可追就不必强求,哪天真的有了那份闲情逸致,心有千千情愫,就像张姐一般,记下那些美好的看见,抓住霎那儿的感动,在方格子里只为自己抒写一段动人的情怀。</h3><h3> 不要说低到世俗生活里的追求不是追求,只要心怀美好,天天做着美好的事情,感受着享受着美好,谁说不是一种让人向往的活法。</h3><h3> 感谢张姐!让我在冬日春城的明媚阳光下勇敢地把心绪翻出来晾晒,段段过往,如窗外盛开的冬樱花,粉艳温馨。我仿佛看见一个身姿不再婀娜、两鬓已飘起白发的女子,从容地在激情的课堂上,在锅碗瓢盆的灶台间,在洁净简朴的茶桌旁,在绿油油生长的菜地边,裙裾飘飘,嫣然而笑。</h3><h3> 写于2017年1月9日</h3> <h3>注:图片拍自张姐家</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