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腊八,日头便一天长过一天。
在外打工的人们便开始按捺不住归乡的心思,盘算着回家过年了。而留守在家的,有的已经开始为过年做打算了——若在早年间,首先便是先将麦子苞谷淘洗、晒干、磨成面粉——现在面粉购买方面,基本上不用自家磨面了,但菜窖里的菜还是要掏出来的,大肉还是要割上十数八斤的——秦巴一带,山民会杀掉自家养了一年的肥猪,做成腊肉——忙碌了一年,趁过年的时节,好好将自己和家人犒劳一番。
腊月二十三是传统的小年,也是灶王爷回天庭“述职”的日子。对来自湖广的移民后裔,这天和春节一样的隆重,要向悬挂在堂屋的“天地君亲师”牌位焚香行礼、跪拜祈祷。其他人家这天要打扫卫生,在小年夜里,家家要烙烧饼,祭灶神,还要记得给灶王爷的画像两旁贴上“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的对联。接下来就要赶大集,备年货,蒸过年的馒头,炸果子(一种油炸食品),做豆腐,煮肉……一天做一件事,到了年三十,挂灯笼,贴春联,将水缸挑满水,将屋里屋外再清理一番,然后下一锅臊子面,俗称吃钱串子,寓意来年有钱花。 这些日子,平素有点冷清村子就显得格外的热闹,家家烟囱青烟袅袅,肉、豆腐、馒头、炒菜的清香始终弥漫在村子的上空。
吃完年夜饭,摆一桌糖果,拼几个小菜,温一壶老酒,全家人围着电视机看春晚,包饺子。品着茶酒,唠一年来国内国外的家国大事,唠一年来村里村外的逸闻趣事,也称“熬年”,不知不觉就过了零点的钟声,点过鞭炮,一年就算是到头了。
大年初一,真正的春节到了,陕南人讲究起早,起床要自觉,不得相互叫。大人小孩,男女老少须穿新鞋,换新衣,放鞭炮,吃饺子,发压岁钱。大村大户的,拖家带口到同族的长辈家拜年,说是拜年,也就是带着礼品去家里问候——要早年,拜年须进门对着堂屋的祖先牌位磕头。陕南的拜年有着特殊的讲究,“初一拜自家,初二拜舅家,初三丈人家,初四拜姑妈,初五拜姨家”,走亲戚,拜大年,次序不能乱,“四色礼”(四种礼品)不能少,这是一年到头必不可少的礼节,也是一年来各自忙碌疏于往来最后弥补联络感情的时机。拜年的乡俗,传承着中华民族最原始最原生态的宗族社会的亲情维系方式。
陕南人爱热闹,有点规模的村子都有自己的社火队,舞狮子,耍龙灯,扭秧歌,耍社火,跑旱船 担芯子,祭大神,从初二开始,走村串户地热闹着……过了初七八,各村带着各村的社火队,轮番到集镇的大街上表演,说是表演,其实就是一次不要裁判不表明态度的社火比赛,俗称“斗社火”,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元宵节。没有人评比名次,没有人颁奖,但名次和奖励都在四邻八舍的观众眼里心里:“某村今年的社火演得好,某村今年的社火没有耍好”这样的话总要口碑相传贯穿着整个春节。一年的苦焦劳累,一年的漂泊辛劳,在春节这段日子,几乎全部得到了宣泄。
陕南的年味,没有完全随着城镇化而淡薄,没有被现代的商品气息淹没,在山里,缓缓地流淌着,一直将村庄笼罩到元宵节,然后才渐渐消散在初春的天空。
过完元宵节,在陕南,新的一年才算正式开始了。(图/文 刘琰珺)
做豆腐 做豆腐 买好年货回家来 赶集归来 买只砂锅吃烩菜 抢春联 写春联 扎好篦子蒸馒头 蒸馒头 大花馍 扎灯笼 红红的中国结挂起来 接福 贴春联 年夜小厨 包年饺 买只气球过新年 拜年去 回娘家 走亲戚 拖家带口拜年去 祭大神 耍社火 舞狮子 狮舞 耍龙灯 耍龙 龙灯